「看着好痛。」 「这么凶悍……也似曾相识啊。」 选手席位上的谢未雨低头,心不在焉地看着化妆师给自己贴上的黑色指甲。 贺星楼怕得要死,像是确认又不敢确认,“末雨,你和我小叔吵架了?” 谢未雨:“没有啊,我哪配。” 贺星楼心里咯噔,心想这不是吵架是什么? 他害怕自己和谢未雨说话的内容被录了,胆战心惊地看了看身上的麦。 一旁的周赐小声和倪旭说,“星楼怎么不一惊一乍了,他不是很反对吗?” “他也没办法,”倪旭笑了笑,“你能猜到末雨在想什么么?” 周赐摇头,“猜不到。” 他们眼里的岑末雨并没有很难接近,他的脾气更像是随性而为,感觉来了练歌也快。 没人能勉强他做事。 也是因为相处有阵子了,摸出了主唱的基本性格,他们谁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样的岑末雨怎么会为了付泽宇放弃生命,更像是会和辜负自己的人同归于尽……不,让对方去死,自己活下去找新人好好活下去的彪悍类型。 “压力大啊,倪哥。” 制作人席位居然开始斗嘴,无数好奇的目光在贺京来和选手席位来回滚动。 虽然是封闭的岛屿综艺,节目组也并没有制止他们与外界联系。 周赐的同学朋友都打听过,想知道岑末雨到底是为了付泽宇来的,还是为了摆脱未婚夫,企图和贺京来一步到位。 这些问题都太难以启齿了,周赐看贺星楼都摸不清真实情况。 鼓手和贝斯手不掺和这些,就算主唱一次谈八个对象,他们也不会说什么。 实在是主唱实力太强悍,压力就容易给到队友,谁还顾得上这些东西。 他们一起练歌,当然能感受到主唱有意无意地配合。 干这行的心高气傲是常态,大家也不希望自己是拖后腿的那个。 只是技法也不是一朝一夕练成的,和赛制相悖。 整个会场令人置身星海,谢未雨不关心周围的眼神,也不在意其他人的低语,更对那些刷过的弹幕没有兴趣。 他换下宽松的卫衣,皮衣冷酷。脖子挂着齿状项链,妆容也配套,拉长的眼尾不显绮丽,更显示疏离。 可能是他皮肤太白,这一身又太黑,连发尾原本的绿色都统一了颜色,更像落在雪地的一片凋零羽毛。 谢未雨脑中不断回放贺京来推开他的动作。 明明气息靠近,明明他能感受到贺京来也认可了自己的身份。 为什么不可以呢。 他现在也是成年人,贺京来那不要成年太久,怎么又回到「亲爱的樊哥」阶段。 只能亲,不能做了? 还是……他受伤了? 他不可以了? with这一身造型宛如重工,颇有早年视觉系的风格,但改良了不少。 整体贴近选曲,有悖于之前演出的随意,倒是有正式舞台的品相了。 谢未雨在扎堆的选手里一直很瞩目。 和贺京来插科打诨依然被打回去的辛希尔遥遥看了眼选手席位右侧的队伍,问自己乐队的主唱,“你看好哪一支?” 他们面前都是乐队的简历,节目组分得很清楚,乐队归乐队,歌手归歌手。 中途会有歌手融入乐队,乐队挑出主唱solo的环节。 1924的主唱是个华人。 他加入之后乐队也尝试过更多语种的歌曲,他挑出简历,点了点上面的主唱。 岑末雨的一寸照的看着乖巧异常,很难想象居然是玩乐队的。 “这个,最像他。” 1924成员的平均年龄和None差不多,隔壁坐着的失氧之地岁数更大一些,勉强算前辈。 世界都是年轻人的,对这群人来说,入行也过去太久,记忆如水奔流,记得最清楚的还是抓耳的声音。 比如,谢未雨。 网友封的顶级乐队白月光也不是毫无由来。 那是一个集嗓音、台风、个性、美貌等等于一体的人。 就算真的要论资历,None也顶多是二代乐队。 但要从主唱里抽人排序,谢未雨是完美的多边形。 偶像乐队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名词,他可以是偶像主唱的具象化。 成名早,死得也早,坠楼悬疑,碎也凄美。 连疑似的恋人也是他盛大光环下的一个光圈。 只要贺京来还活着,这段昔年不被容许的感情就越经久不衰。 粉丝尚且如此介怀,更何况这些真正见过谢未雨的老熟人。 辛希尔也是成年人,他明白活下来的人不能困在过去,也难免对贺京来的轻佻行为感到愤怒。 “你还没有见过他正式的舞台,为什么笃定?” 他压低声音,问主唱:“你当年也是听过小谢现场的。” 1924的主唱今年刚好三十,之前在其他乐队效力。 节目不能抽烟,他含糖说:“小谢是一种感觉。” “我们知道谁爱模仿,谁是真的无意识。” 辛希尔沉默了一会,在MC介绍的背景音中,看向对面坐着的柏文信。 None剩下的人里,贺京来是唯一的孤岛。 今天顶着受伤的鼻子出现,一言不发,更没人敢和他搭话了。 江敦以前就和他不对付,今天也魂不守舍,似乎很黏柏文信,不知道在说什么。 “舞台顺序已在大屏幕公布,请大家按照顺序轮次准备。” “再次将举行单人pk赛,大家可以做好准备。” “有请制作人乐队失氧之地开场——” 灯光暗了下来,作为第二支登台的队伍,With去了后台准备。 贺星楼紧张到没有空思考小叔和自家主唱的关系,他走路都有些同手同脚了。 谢未雨走在一边,通道忽明忽暗的光影落下。 他走得不急不慢,前面的编导喊住他们,说等会还有拍摄,让他们不要提前离开。 这些都不用谢未雨操心。 他点开手机,贺京来给他新换了一个全新的,原主手机的一切数据也拷贝到了新手机。 包括和付泽宇从前的信箱。 谢未雨当时就想问那我之前的手机呢。 可瞄到贺京来碎裂的表盘,他的话又咽回去了。 真是奇怪,明明死的是他,他却不敢问自己的遗物。 刚穿回来的时候谢未雨想得很简单,只要和贺京来相认就好了。 只要贺京来还对他有感情,一切会像第一次来这个世界一样顺理成章。 但不对了。 谢未雨心情不好。 贺星楼也不敢惹他,也知道对方舞台很稳定,并不会因为情绪改变什么。 第一个舞台是付泽宇的。 选秀第一的solo歌手音域很广,擅长抒情曲,才出道两年,就包揽了无数ost。 付泽宇商业化得很成功,名气也大。 这档综艺请来的歌手老师也是大前辈,在不积分的热场舞台上,给予了他最大的肯定。 「这个排序真的是我们观众排的?」 「就是这么爽?下一个就是with!一些爱恨情仇。」 「我好在意贺京来鼻子的伤啊,怎么有人咬鼻子的太离谱了吧!」 「None的粉丝是年纪大了不是死了,但也不想说这个恶劣劲,岑末雨和谢未雨真的……一样啊。」 「我们重生论有再添一分了。」 「我倒是希望是真的,那贺京来也不会这么活人微死了吧?」 「岑末雨性情大变完全说得通啊,他直播说不要送喜欢的人上青云我超级赞同好吗!真是字字泣血。」 「你们都觉得像小谢,我更在意付泽宇怎么想的,他偷偷摸摸看岑末雨的眼神都能做个超长合集了。」 “接下来是来自With带来的原创曲目——” “《OVER》.” 原本熄灭的舞台只有背景铺满的呼吸星辰。 追光先落在鼓手上,点燃气氛,随着鼓点循环,最后才定格在最前面弹着键盘的主唱。 谢未雨不看镜头,他的身体随着节奏晃动,覆在脸上的装饰银链也摇晃,开口就令全场尖叫。 切入的选手反应都很同步,制作人组在看到键盘指法特写更是错愕。 江敦下午看过练习直播,并没有当场发病,他有意无意看向贺京来。 对方看着一上台就松弛得要振翅的主唱,像是看到了很多年前,他们第一次的舞台。 台上的谢未雨似有所感,遥遥看向坐在制作人席位上的贺京来。 他的眼神太明显了。 转音配合吉他的回弦,点燃的现场与他区别于从前风格的怒音配合得天衣无缝。 贺星楼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歌词还带着这么强烈的情绪。 他之前唱得像是中二病,为什么岑末雨唱得像是讨债? 「对视了对视!」 「绝对是岑末雨咬的吧!」 「最搞笑的是歌词是大侄子写的哈哈哈!」 「也不必给贺星楼擦汗特写,乐死我了。」 谢未雨的气音绵长,这种时候还记得原主有个近在咫尺的债主,眼神移开,看向付泽宇。 化妆师给他搭了黑指甲和黑眼线,一张脸的五官也越发精致。 背景歌词混着特效,背景飞鸟振翅,他好像也要走了。 贺京来看着他,想起谢未雨发狠的那一咬,痛得他现在还泛着似有若无的疼。 下午高泉见到他的时候吓了一跳。 这个伤口实在不是什么突发意外,更像是亲密时刻的突袭,是个人都看得出当时必然是什么暧昧的氛围。 贺京来不敢继续。 他在那一瞬间好像看见了谢未雨碎裂的躯体,又回到了倾盆落下的雨夜。 雨声、救护车的声音、媒体的声音、拍照的声音、疏散的声音又回来了。 他甚至听到自己的哭喊,江敦和保安的对峙,柏文信颤抖地喊医生。 真的过去了吗? 他还能……回到过去吗? 他可以确认谢未雨的回来。 年复一年的孤独或许也终结在第十三年。 但他在谢未雨眼里看到了自己倒影的面容。 他早就不是当年的樊京来了。 “为什么不可以,”谢未雨被推开的时候很受伤,脸涨红,皮肤在光下透着健康的粉色,“樊小半,你别不说话,你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贺京来把他的手放好,“现在不做。” 谢未雨一把攥住他的领子,“那什么时候做,我很着急。” 不仅兔子急了会咬人,鸟也会。 更何况是这种鸟嘴带钩的肉食小鸟,贺京来身上还有谢未雨从前留下的咬痕。 他忽然笑了,“我不着急了,小谢。” 谢未雨不懂,伸手去摸他。 这具身体纤弱,大病初愈,很容易被一直想要年轻的贺京来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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