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妈做个看门的保安不行吗。
梁父一巴掌呼在他脸上,说他要么老老实实去当个军人,要么滚出拆那,这辈子别在外头提起他是梁家的人。
梁镀说,行啊,这世界那么大,还能容不下老子一个保安?
于是他买了人生中第一张机票,飞去一个无人知晓的边境国度,真的干起了雇佣保镖。
他那时候还不知道,边境的极端团伙和军区大院的地痞流氓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罪恶,上一秒和他呲屁吹牛的金主大哥,下一秒就能被中东女悍匪压在地上喊妈求饶,他们打他,虐待他,像处理货物一样二次贩卖他,最后当着梁镀的面肢解他。
他们赏识梁镀的处变不惊,于是伸出手对梁镀说,加入我们吧。
梁镀心想,幸亏我穿了防水防漏的打底裤。
从这件事开始,梁镀意识到,如果他选择不加入光明的那一方,那也必须拥有不被黑暗吞噬的能力。
世界不是那小小一隅的军区大院,没人会惯着他的嚣张跋扈,既然站在了黑与白的界限之间,就要做好被两者同时抛弃的准备。
他逃脱了那帮组织的控制,开始学着游走在灰色地带,他不加入任何人,也不效忠于任何人,拿钱办事是他这十年来唯一信奉的宗旨,谁给的酬金多,谁就是他射程之内的保护目标。
后来从什么时候开始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梁镀记不大清了,他只记得自己拿着这些年攒下的巨额酬金,游山玩水了很多个地方。
他徒步草原,穿越戈壁大漠,沿着喀什线一路向西北,抚摸边陲的界碑,站在雪山之巅俯瞰茫茫万丈世间,在海拔五千米的无人高原苦寒区,铺一张棕垫露天合衣入睡。
他听过各式各样的传闻,见过许许多多的人。
无数景色和面孔在眼前像走马灯一样闪过,恍惚数十年,却像蹉跎了一生。
他没有爱上什么人,也没有记住什么人,如果非要论一张印象深刻的脸,他的回答是,李寄。
他没见过李寄这样的。
这种疯球一样放荡又割裂的矛盾体,他没见过这样的。
入职缪斯做保安本是他理想中的退休生活,他履历并不光彩,无法融入学校之类的地方谋一份正经工作,几经辗转栖身在一家KTV,谁能想到碰上李寄这么个熊玩意。
简直让他恨得牙痒痒。
他不想关心李寄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变成这样的,他从来不是什么多管闲事的救世主,也不是见义勇为的大英雄,他就是个臭保安篮子,一个经历过大风大雨、见识过人间百态之后,只想安心睡觉的退休保安。
谁要是吵醒他,他就跟谁没完。
如果李寄给脸不要脸,那大家都别想好过。
不出意外的,梁镀被父母混合双打了一顿,他们让他平板支撑在地上,用戒尺和铁鞭抽了他一记又一记,他们不接受梁镀的浪子回头,让梁镀往远了滚,最好死在边境发烂发臭。
梁镀送上门的礼物也一齐被丢出来,梁父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六十岁的老爷子老当益壮,足劲儿威力不小,梁镀连滚带爬被踹出了大院,迎面撞上一双军靴。
他抬头一看,小时候被他揍过的隔壁张家老二。
今时不同往日,以前屁颠颠跟着他满街窜的小孩,现在已经是一身军装的上尉了。
张潮很有眼力见地没有多问,只是冲他伸出手,笑笑说:“好久不见,梁哥。”
“既然有空回来了,那就一起喝一杯吧。”
.......
如果荒诞一词分三六九等,比起入职缪斯遇到李寄来说,更荒诞的事莫过于以一个客人的身份来到KTV,结果朋友点了李寄。
军纪严明,还是以他的名义点的。
李寄穿着一身骚爆表的酒红衬衫进来,肩上还有背带,整个人线条挺拔得像棵松,又隐隐透着一股危险气息。
张潮哪里见过这样的,瞬间看直了眼。
李寄看见沙发上坐着个梁镀,哟了好大一声,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认识:“来了梁哥。”
张潮愣愣回过头,看到一脸黑线的梁镀。
“你们认识?”他问。
梁镀:“不熟。”
李寄:“睡过。”
张潮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瞪着梁镀,梁镀低骂了声,下颚线紧绷,恨不得冲上去把李寄这张嘴撕个稀烂。
李寄悠哉游哉走过来,往他俩中间一坐,张开双臂一边揽住一个,先转头冲张潮笑了笑:“第一次来?”
“啊。”张潮点点头,耳根泛起潮红。
李寄一挑眉:“处?”
“李寄,”梁镀拿起桌上的酒杯,瞥了一眼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给自己留点脸。”
“你说话不过脑子是吧,梁哥?”李寄每个字带着刺儿:“这是我工作,看不惯你叫什么男模,你去寺庙听大悲咒行不行?”
张潮:“你们....”
“你是不找事儿?”梁镀抬高音量。
李寄不说话了,舌尖顶了下口腔内壁,面无表情跟他对视了会儿,用两根手指头点了点自己的脸颊。
威胁的意思,暗示他以前被自己强吻的那两下。
梁镀脸色很快沉下来,也不说话了。
气氛肉眼可见地缩紧成一团,张潮感受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咽了口唾沫,端起酒杯试探道:“干....干杯?”
李寄举起酒瓶,跟他碰了一下,一边仰头喝,一边不怀好意地盯着梁镀。
他眼里全是好戏,得意,嚣张,讥讽,作为胜利者的扬眉吐气,每一个喉结滚动的幅度都仿佛在说。
服不服老子,梁镀?
服。
这辈子就没受过这种窝囊气。
李寄一口气吹完一瓶酒,接着勾上张潮的脖子,嘴凑到他耳边,笑着调戏了人几句。
张潮抿嘴不语,暗地里偷瞄了梁镀好几眼。
“你看他干什么?”李寄摸了下他的腰:“害怕?”
“...没...不是。”
“害怕?”
李寄突然凑近,瞳孔紧抓他不放,张潮没由来的感受到一股压迫感,意识到自己气场出于下风,也渐渐皱起眉。
他刚要反击回去,眼前的李寄忽然被一只大手掰过脸,梁镀脸是阴沉的,声音也是阴沉的。
他捏着李寄的脸,冷声训他:“适可而止。”
李寄就笑了:“不呢?”
他作势还要把张潮扯过来,梁镀一巴掌扇在他手上,他吃痛,甩了甩手,恶狠狠给了梁镀胸口一拳:“少他妈妨碍老子上班。”
“要业绩是吧?” 梁镀忍无可忍,果断按住李寄的腰,一下子把他压在了沙发上: “我给你。”
第10章
他双手撑在李寄脑袋两侧,手臂肌肉线条全显,衣领口露出来好大一块。
李寄伏在他身子底下,视角刚刚好看到他脖子上挂着一根黑绳,锁骨窝深凹,连至喷薄欲出的硬挺胸肌,之后.....就看不到了。
李寄吹了声口哨,手顺着衣摆摸进去,指节一根根圈住他的腰:“再往下压试试?”
他作势把他的腰往下按,两人身高所差无几,胯部位置在同一水平线上,他这一按,某个部位直接亲密顶了一下。
梁镀虽然压在李寄身上,却被他坦荡又直勾勾地盯着,甚至能感受到李寄身下微妙的变化。
李寄起反应了。
“给我?”李寄轻笑:“谁给谁啊,梁哥。”
张潮在旁边看得面红耳赤,拽了下梁镀的胳膊:“行了,哥,有监控呢。”
梁镀抓住他作乱的手腕,眯起眼,承受自己小腹上越来越明显的抵压感:“李寄。”
“在呢。”
“真想找事儿,别在这丢人,”他没有压低声音,用最平静的语速开口:“没开玩笑,酒店你挑,东西我买,受得住,我给你。”
他说完便从李寄身上起来,随着动作的起伏,脖子上那根黑绳显露,坠在胸口里的东西也跟着掉出来。
一颗子弹。
虽然锈迹斑驳,尖头也被打磨去棱角,但还是能看出原貌的子弹。
屋内三人同时视线聚焦,也同时心一颤,猛地噤了声。
张潮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连看李寄的眼神都变了,作为一个士兵,最后一颗子弹意味着什么,在这种场合暴露给李寄这样一类人,简直是.....一种侮辱。
梁镀不动声色地把子弹塞回衣服里,拍了拍张潮的肩膀,示意他没事。
“梁哥....”
张潮欲言又止,包间的门却被人打开了。
姜恩遇抱着一捧蓝玫瑰进来,看清屋内景象,脚步有意无意地一顿,笑道:“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他嘴上歉意满满,却也只客气了那么一下,依然走到李寄对面坐下,当着三个人的面冲李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过来,李寄。”
李寄很给面子地走过去,挨着他坐下,像刚才左右拥抱梁镀一样,手臂自然地勾上了姜恩遇的胳膊。
仿佛刚才对着梁镀硬了的是条狗。
张潮简直让他这副厚脸皮开了眼,顿时涌上一阵恶心,抄起外套冲梁镀撂下一句:“走吧哥。”
梁镀被他拽着拉起来,茶几过道窄,往前走的时候,脚尖一不小心碰了下地上的玫瑰花。
姜恩遇眼镜下闪过一丝玩味,笑笑说:“这很贵。”
这话一出,梁镀不动了。
张潮也闻出火药味,率先开炮:“你什么意思?”
姜恩遇没理他,只是注视着梁镀,等待他接下来的反应。
梁镀瞥了旁边满脸好戏的李寄一眼,慢慢弯下腰,勾起花束上挂着的标签,看清标价后淡淡笑了一声。
“你的出台价......”他故意顿了顿:“就是一束花?”
廉价又百搭。
李寄倒也不生气,眼皮浅浅一抬,叫了他一声:“梁镀。”
“嗯。”
“你吃醋的时候很明显,比如现在。”
梁镀直起腰,“所以呢?”
“所以我理解,但你别把气撒到我身上,有火,冲他发,”李寄一指姜恩遇:“随便揍,我不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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