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梨也乖,虽然临时起意跑过来,也没有任何要求林上清必须陪伴他的意思,林上清工作的时候,他就趴在床上玩手机,时不时接个电话,偶尔寂寞了,就扭头可怜兮兮地望着林上清。 林上清起初还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疑惑问道:“怎么了?” 高梨在床上爬了两步,趴在床角,夹着嗓子汪汪叫了两声。 林上清:“?” 旋即,反应过来,手从键盘上移开,在他的狗头上揉了揉,“无聊了?要陪你玩玩吗?” 高梨点头。 林上清就坐到床边,陪他一起玩些消磨时光的小游戏,高梨打游戏很上头,哪怕是小游戏也要争强好胜,非得争个输赢出来。 玩了好一会儿,盛荆盛理给高梨打电话,他才收起来,起身去了阳台接电话。 林上清回到桌边,望着他的背影,眼眸渐渐温柔。 高梨是第二天晚上回去的,林上清把他送到酒店楼下,叮嘱着:“开车小心,到了打电话。” 高梨凑过去要了一个离别吻。 手机忽然响起来,林上清低头一看,屏幕上跳动着薛景誉的名字。 高梨也眼尖发现了,立刻就一脸的哀怨,警惕地问:“他干嘛打电话给你?” 林上清还真是差点忘了这回事,先临时挂断了薛景誉的电话,而后解释说:“有点工作上的事请他帮忙,本来想跟你说的,但这两天玩得太开心,就忘了。” 高梨原本很不爽,听到后面,脸色又好些了。 “我就知道,有我陪着,你绝对想不起其他男人来。” 林上清有什么办法,只能附和他:“嗯,你最好。” “那你不要被他勾走。”高梨说。 “……好。”林上清点头。 “那我在家等你。” 心脏似乎被“家”这个形容触动,林上清微微抿唇,而后再次点头:“好。”
第68章 山雨欲来 约客户吃饭那天,薛景誉来得晚了些,林上清也一直联系不上他,正以为这事要黄了,薛景誉匆匆赶到,表示是飞机晚点了。 他刚刚结束一个重要的商业谈判赶过来的,还挨了文化经纪人好一顿批评。 他赶来得风尘仆仆,林上清也十分感激,时间不多了,只能找了个工作室简单收拾一下,去见客户的时候得体一些。 薛景誉能说会道,又是专业设计师,还真的带了那一枚已经停产的耳钉,作为礼物送给了客户的妻子。 理所当然的,这份续约合同还是被林上清拿下了,客户回到澳洲,马上传真了接下来十年的合作合同到公司去。 上司收到消息的时候,还专门打了个电话给林上清道喜。 林上清只是淡淡笑一笑,对这些道喜的贺词一一谢过。 余下的一两天,他还要去一趟在外地的合作商,出席一场论坛,才能回去。 这些工作都是以前很寻常的东西,但如今心有牵挂,便总觉得这么飘在外面,心总是不定的。 好不容易结束一切外出公干的活儿,林上清放松了些,打算休息一下,明日返程,晚上的时候,忽然接到疗养院的电话,要他立刻回去,于曼君的身体情况很糟糕。 林上清打了车,匆匆返程,行李都没来得及收拾,只能临时委托给其他的同事。 回去路上,高梨打来电话,担忧问道:“上清哥,阿姨情况很严重吗?要不要我先过去帮你看看?” 这话林上清心中熨帖,但实在是不想再把他牵扯进自己家里的糟心事里,还是说:“我再一个小时就能到,没事,别担心。” 高梨哪里能不担心他,细细叮嘱了几句,还说等他要到了发个消息,他陪他一起去。 林上清没有再拒绝,身边有个人陪伴着,在这种艰难复杂的时刻,也算是一种慰藉。 坐在车上,林上清心里其实很平静,平静到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母亲的身体情况未可知,或许很凶险,或许连今年都熬不过去了,但他心里竟然没有丝毫的伤感。 就像听闻父亲远在非洲感染了疟疾,他的心情没有一丝波澜,似乎这种事就像每天都要吃饭一样寻常。 林上清觉得自己有点冷心冷情。 但是细想起来,好像又是空心。 他冷静地处理着各种琐事,联系疗养院,安排母亲入住,父亲打电话回来的时候,不仅要打钱,还要给他安排人手,然后一年到头,再自己一个人去祭拜死去的妹妹。 活得像是一具躯壳。 “能不能稍微把窗户打开一点,有点闷。”林上清对司机师傅说。 司机知道他回家是因为家里人病重,也非常重视,连忙打开一点窗户缝,说:“小伙子,没事儿啊,大姐开车可稳了,这儿回去不要四十分钟呢,这会儿也不堵车,一定顺顺利利把你送到。” 林上清望着窗外,不明所以地笑了一下。 司机的车子很干净,没有挂一些七七八八的饰品,只有后视镜上有一个平安扣,里面还贴着照片。 她有两个女儿,照片是很早以前的了,都有些褪色,但不难看出,也是很幸福的一家。 照片大约是千禧年左右拍的,里面的蓝色玻璃窗,红木家具,还有大屁股电脑,还有木地板、黄色木门,十分的千禧梦核。 林上清对千禧年的记忆已经很深刻了,印象里,是一个又一个非常炎热,却怪异安静的夏天。 他和林云玩捉迷藏,在大宅子里,一层楼一层楼地找。 他找不到林云,急死了,怕林云一个人害怕会哭,大声喊她。 结果找到的时候,林云在通天柜的最上面一层,已经睡着了。 林上清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上去的,更不知道怎么把她弄下来。 如今想起,那些日子竟然是记忆中的最后一抹温馨。 当时只道是寻常。 回家之后,林上清忘了给高梨打电话,但这人还是估计了一下时间,很默契地回来陪他。 于曼君在医院里,病房围满了人,有些甚至是林上清见都没见过的亲戚,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还有些是慈善机构的志愿者,说是于曼君这些年做了不少善事,都十分牵挂她的身体。 林方海也在,带着张巧琳和林嘉过来。 林上清见状,步伐停顿了一下,眸色浮起痛苦。 高梨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暗暗握住他的手,低声说:“没事,我在。” 林上清闭了闭眼,深深地呼吸,而后才推开门走进去。 于曼君很虚弱,靠在床上,手臂上插的全是针管子,一旁检测心跳的仪器一响一响的,听上去格外骇人。 林方海坐在床沿上,握着她瘦削枯黄的手掌,细细说着些安慰的话。 于曼君已经说不了话了,但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依赖的脆弱,就像一个垂垂老矣的母亲在依赖自己的儿子。 “小姨,没事的,我们都在这陪着你呢,你看,嘉嘉也来了,嘉嘉老早就吵着要来看看你呢。” 林方海把林嘉牵到病床前,林嘉很乖巧温顺地伸出手,抱着于曼君。 于曼君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揉着林嘉的脑袋,凹陷的眼窝里都是宠爱。 林上清看见她手上满是划痕,不知是不是发病的时候自己割的。 他走过去,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喊了一声:“妈。” 于曼君眼珠子转动了一下,盯着他,而后又移开,怜爱地望着林嘉,爱抚小孩枯瘦的脊背。 就这么冷落他。 林上清也没说什么,只公事公办转告医生的话:“医生说您现在身体还行,只要保持心情愉悦就好。” 于曼君看也不看他,只顾着林嘉。 在场的人都看得出来,于曼君是真的非常喜欢这个小孩儿,也是真的很嫌弃林上清没有孩子。 过了一会儿,主治医生进来,看见满屋子都是人,严厉呵斥了他们,让他们不要打扰病人休息,只留下家属。 一些无关紧要的远亲和社会人士被“请”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还在对林上清窃窃私语,评头论足。 高梨在病房外面站着,抱臂站在角落里,眼神低垂,表情不善地听着这一切。 忽然,有个人鬼鬼祟祟地回头拍照,高梨职业病警觉起来,皱眉,盯着那人离开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楼梯口,才追上去,把人堵在楼梯间。 “你刚刚在拍什么?”高梨眯了眯眼,眼神锋利而尖锐。 这人身上穿着某某爱心协会的红色制服,估计是于曼君资助的某个慈善机构的社工。 那人眼神飘忽,四处躲闪,还犟嘴:“关你什么事?” 高梨轻笑,盯着他的眼睛:“手机交出来。” “凭什么?”男人梗着脖子,没有底气也要装出有底气的样子嘴硬。 高梨最烦这种狐假虎威的人,也不浪费时间,直接伸手揪住他的领子,扯出他藏在领子里的社团活动证。 “我正好有认识的主任在你学校里任职,要不要我也问问你的老师和同学,知不知道你在校外偷拍?”高梨问。 一听这话,那人立马慌了,哆嗦起来。 高梨钻了空子,直接抢过他的手机,打开,扯着他的头发扫脸解锁。 入眼就是他刚刚拍的照片。 高梨眼神颤了一下,而后皱着眉,望着照片,面色慢慢阴沉。 上面拍的都是林方海,还有林嘉,主要是林嘉,各种角度,拍到他脸上的、脖子上的、手腕上的伤痕,虽然是偷拍的角度,但也能看得清楚。 “谁让你拍的?有什么目的?!”高梨冷声质问。 这男的哆哆嗦嗦的,话也说不清楚,高梨恨铁不成钢地翻白眼,真的很想揍他。 谁知道男孩儿忽然一抢,把自己的学生社团证抢回来,一溜烟就跑了,手机也不要了。 “……操!”高梨手指骤然刺痛,低头一看,指节内侧被证的塑封直接割破了,深深的血口子,暴露在空气里,火辣辣的疼。 那男的跑的飞快,一会儿就不见踪影了,高梨看了两眼这部手机,完全就是备用机,很便宜,里面也只有几张林嘉和林方海的照片,其他的啥也没有。 “没用的东西。”高梨啧声,还是把手机收起来了,回去让盛理研究一下,没准还有点别的希望。 想起林上清还在病房里,高梨不禁有些担心,但他不能在林方海面前露脸,也是个麻烦事。 过了一会儿,林上清出来了,站在门口给他发消息。 高梨走过去,把人拉到楼梯口,问:“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林上清疲惫地摇头:“没有。” 高梨还是心疼,抱了他一下,“既然你妈现在没事,那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林上清还是摇头,无力地说:“有些手续我要跟医院办一下,还有医生有事要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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