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弭在这里喝了大半天的酒,花销不小。他们离开酒吧时,正是酒吧的生意渐渐开始兴隆的时候。
在吵闹的歌舞声中,曾砚昭听了两遍才把需要结账的数目听清楚,等他结了账,扭头一看,郁弭趴在吧台上,像是又要睡着了。
曾砚昭叹了口气,搀着他慢慢往外走。
酒吧门口不断有客人进进出出,见到这时就有人醉得不省人事离开,眼神或表情多少都在表示有趣。
“回去了?”那个叫做罗密欧的男人仍站在门口揽客,看见他们出来,对曾砚昭同情地笑了笑,“养只小奶狗,也挺吃力的吧?”
“他不是狗。”曾砚昭冷漠地回答说。
闻言,罗密欧扑哧笑了。他立刻收敛自己的笑容,故作认真地点点头,问:“要帮你们叫车吗?”
“不用,谢谢。”曾砚昭见郁弭始终战战巍巍的,生怕自己一个不留意,又跟着他一起栽倒在地,于是在拿出手机叫车之前,先让郁弭坐在台阶上休息。
好在很快就有司机应答了,曾砚昭记住车牌号,收起手机,担心郁弭坐在酒吧的门前会影响别人做生意,又把他扶起来,走到了一旁的花坛边。
没有想到,两人才多走几步,曾砚昭正要让郁弭坐在花坛旁的石凳上休息,后者居然突然高高一蹦,跳到了石凳上。
曾砚昭吃惊极了,顾不上周围的路人侧目,连忙要把他扯下来。
“叶懿川!”站在石凳上的郁弭大喊了一声。
听见这个名字,曾砚昭拉住他裤腿的手顿了一下,松开了手。
迎着海风,郁弭旁若无人地大声喊道:“叶懿川!我忘记你了!你滚吧!滚得远远的,我再也不会想起你了!”
“你滚啊!”郁弭往空气里挥舞着拳头,叫人看了,怀疑他的面前是不是有什么幻象。
眼看着郁弭叫喊的声音越来越弱,曾砚昭觉得心头像是溃烂一般的疼。他没有上前阻止,而是在一旁安安静静看着郁弭。
过了一阵子,郁弭垂头丧气地蹲了下来,抱着膝盖,把脸埋下去。
曾砚昭无话可说,听见兜里手机的铃声,取出接听,才知道原来司机已经把车开到指定地点等待了。
郁弭紧紧抱着双臂,曾砚昭用力扯出一条胳膊,说:“郁弭,乖,我们先走。小心。”
郁弭有气无力地下了石凳,双腿像是会打结似的,走起路来跌跌拌拌。
曾砚昭把他的胳膊架在肩上,觉得没有之前那么费力了,可见郁弭还是能自己走。
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郁弭靠在曾砚昭的身上,喃喃地叫道:“叶懿川……”
“我不是叶懿川。”曾砚昭无可奈何、心不在焉地回答。
他们走到网约车旁,曾砚昭通过打开的车窗向司机确认了身份,打开车门,安排郁弭先坐进去。
郁弭却扶着车门,没有往里钻。他抓着车门,晃悠了两下,问:“那你是谁啊?”
曾砚昭忍着心焦,反问:“你觉得呢?”
他凑近曾砚昭的脸,好像看得很认真。但在曾砚昭的眼中,他的眼神也好,表情也好,似乎都被酒精模糊了。
“你是砚昭,”半晌,郁弭咧嘴笑道,“曾砚昭。是我现在喜欢的人。我好喜欢你……”
曾砚昭听罢一愣,失笑摇了摇头,趁着他表白,把他往车里推,说:“好、好,喜欢我,就乖乖听话。”
他正说得专注,猛地被推进车里,门撞到车顶,咚的一声响。
曾砚昭吓了一跳,连忙摸他的脑袋,问:“疼不疼?”
“不疼。”郁弭满足地笑着,一把抱住曾砚昭的腰,把脸往他的肚子埋,哼声说,“一点都不疼,呵呵……”
司机在前排像怪物似的看着他们。
曾砚昭见了,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连忙关上车门,说:“对不起,他喝醉了。但他吐过了,应该没关系。麻烦您开车吧。”
司机半信半疑地看了郁弭一眼,沉了沉气,转过身去开车。
曾砚昭的背上冒了冷汗,好在郁弭的废话变少了,只是像小狗一样钻在他的怀里,哼哼个不停。
曾砚昭被他抱得浑身发热,又不忍心把他扯开,好不容易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赶在司机抵达目的地酒店前,在那间酒店预定一个当晚的房间。
然而,郁弭就算醉得不知道今夕何夕了,抱着曾砚昭,还是不安分。曾砚昭才把手机放回口袋,便看见郁弭用鼻尖蹭着他的肚子,撩开衣料,往里面钻。
曾砚昭惊得汗颜,连忙要把他推开,他的舌尖却触到曾砚昭的肚脐眼上。
又湿又痒,曾砚昭抽了一口凉气,满心慌乱地抬头看了一眼司机。他咬着牙,硬是把郁弭的脑袋推开了。
郁弭抬头,湿漉漉的眼睛巴巴地望着他。车内的光线晦暗,只有街灯的交相辉映,让郁弭眼中的水光似是闪烁不停。
曾砚昭看着这双眼睛,心跳越来越快。他慌忙整理了自己的衣服,遮挡住刚才不小心露出来的皮肤。
他暗自在心里对郁弭责备,抬起头时,却看见郁弭咬着嘴唇,通红的双眼好像随时会哭出来。曾砚昭劝说自己不要和一个醉汉较真,偏偏他的嘴唇发抖,可怜巴巴的样子,像极了被丢弃的小动物。
“好了,没事、没事。”曾砚昭附身抱住他的脑袋,拍拍他的背哄劝道,“我们很快就到了。”
郁弭收紧了抱他的双臂,在他的怀里委委屈屈地说:“你别不要我……”
“我没有不要你啊。”曾砚昭轻声说完,发现自己居然不自觉地又对他认真起来了。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又感觉郁弭用脸往他的肚子上蹭,好像在大口大口地呼吸他身上的气息。他想起刚才郁弭站在石凳上肆意大喊的模样,此刻的眷恋和脆弱,都像是精疲力尽以后的可怜。
慢慢地,郁弭平静了下来。
但他的呼吸,还是隔着初夏单薄的布料,透在曾砚昭的皮肤上。
曾砚昭低头摩挲着他红通通的耳朵,费力地弯下腰,亲了亲他的耳垂。
他轻轻哼了两声,咂咂两下嘴,呢喃道:“曾砚昭,我现在喜欢曾砚昭……”
这声音虽小,曾砚昭却听得清晰。他不由得笑了,摇摇头。因实在太热,他请司机把后排的车窗打开。
伴着海水味道的风徐徐地吹进车里,吹拂在曾砚昭的脸上。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郁弭的肩膀,望着窗外斑斓的风景。
这风算不上清凉,曾砚昭微微眯起眼睛,心想,是夏天到了。
第49章 春尽-9
住酒店这种事,对曾砚昭来说不算陌生。因为工作,他常有出差的机会,甚至是多家酒店的高级会员,可是拖着一个醉汉一起住酒店,这绝对是头一回。
曾砚昭办理入住手续的时候,前台忍不住打量二人。
郁弭耷拉着脑袋,趴在前台,时不时打酒嗝,曾砚昭才对着系统把身份信息比对成功,他就软趴趴地靠到了曾砚昭的身上。
“这位先生也需要办理身份证登记。”前台提醒道。
曾砚昭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认为前台看他们的眼神有异样的意思。他尽量避开和她对视,把郁弭扶起来,问:“你的身份证呢?”
“啊?”郁弭茫茫然地看他。
曾砚昭在心里叹了口气,往他的裤子口袋里摸了一会儿,除了手机以外,什么都没有。
许是发现曾砚昭在犯难,前台提醒说:“电子身份证也是可以的,系统能进行人脸比对就可以了。”
“哦,好,谢谢。”曾砚昭由衷地说。
他点亮郁弭的手机屏幕,把手机举到郁弭的面前,通过人脸识别解锁屏幕后,开始在APP里寻找电子身份证信息。
郁弭什么都不知道,全是曾砚昭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曾砚昭握着他的手做指纹解锁,忍不住担心假如郁弭以后喝醉了,身边是别有用心的人,手机这么容易解锁,该怎么办。
公安系统的人脸比对,郁弭也懵懵懂懂地听着曾砚昭的指示完成了。
前台看他们的眼神肉眼可见地愈发怀疑,曾砚昭不愿在前台多做停留。他没有把手机放回郁弭的口袋,而是揣进自己的兜里,搀着郁弭往电梯间走。
可是,郁弭没走两步,那双大长腿就开始打结,不但自己磕磕绊绊,还差点把曾砚昭也跟着撂倒。曾砚昭试着要把他背起来,偏偏没那么大力气,只能架着他的胳膊、揽着他的腰走。
好不容易进了电梯,曾砚昭精疲力尽。他强忍着郁弭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望着电梯的楼层逐一往上递增。
办理入住的时候,曾砚昭向前台要求了一间距离电梯口近的标准间。这么一来,他们出了电梯,不用多走几步就能到。
郁弭靠在他的身上,时不时哼哼着声音,像是小狗睡着以后的梦呓。
明明才过了立夏,曾砚昭却热得满头是汗。待电梯门一打开,他立刻架着郁弭快步往房间走。
打开门以后,曾砚昭连门都顾不上关,先把郁弭拖进房间里,放倒在其中的一张床上。
至此,他终于松了口气。
曾砚昭累得靠在墙上休息,过了一会儿才想起门没关,连忙把门关上了。
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曾砚昭没有头绪。他搬了椅子在郁弭的床边坐下,看见郁弭趴在床上,满脸泛着酒后的殷红,既觉得可怜,又觉得好笑。
等休息得足够了,曾砚昭起身脱掉郁弭的鞋袜,掀开被子的一侧,把他往床单上挪。
睡得不省人事的郁弭太笨重,曾砚昭花了好些力气把他挪过来,却见床单皱了。他无奈地叹了一声,寻思着是不是得帮郁弭洗个澡,毕竟这一身酒气的,衣服上还沾着些许刚才吐过的痕迹。
考虑过后,曾砚昭用酒店房间的水壶烧了一壶热水,把毛巾烫洗了一番。
待他回到床边,发现郁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翻了个身,张开双臂大喇喇地躺着。
这么一来倒是方便一些了,曾砚昭帮他擦了脸,虽然听见他在呢喃着什么,但因为听不清楚,干脆没有理会。
曾砚昭放下毛巾,正要把郁弭的T恤脱掉,后者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猛地一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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