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郁弭回过神,摇摇头,“没什么。”他收起饭卡,笑了笑。
刚才郁弭脸上的表情,曾砚昭很少见过,他对郁弭的回答半信半疑,想了想,说:“你今天要是有时间,去把该买的东西买了吧。”
“嗯?买什么?”郁弭不解道。
想到要说的话,曾砚昭有些哽住。他不满地白了郁弭一眼,小声提醒道:“你说呢?”
他没想到曾砚昭竟然会主动提起那些,又惊又喜,登时心里一时起的闲愁全没了,笑道:“好,我上午就去买。”
曾砚昭仍尴尬,不过看见郁弭的笑,又稍微放心了些。
蓟都大学的校园很大,二人吃饭的食堂,是距离曾砚昭家最近的,但他们吃过早餐步行回去,还是花了十来分钟。
郁弭看见校道上经过的人,无论是不是学生,无一不是选择用自行车代步。他不禁好奇,问过以后才知道原来曾砚昭也有自行车,只不过是早晨出门经行,所以没有骑。
“你等会儿要骑自行车去上班吗?”郁弭惊奇地问。
这两天,曾砚昭总看见郁弭的脸上出现类似这样的表情,哭笑不得道:“怎么?我骑自行车也成稀奇事了吗?”
郁弭憨笑道:“没有菩萨会骑自行车嘛。”
曾砚昭一时无言以对,俄顷又道:“你对菩萨做那种事吗?”
他听完一愣,顿时不但耳朵热了,连心口也热了。
“这我不敢。”眼看着已经走进楼里,郁弭立刻靠近,抓住了曾砚昭的手。
曾砚昭立即要甩开,却甩不开,严厉地看他,他却不依不饶的,不肯放。
“砚昭啊。”郁弭揽住他的腰,“我要是叫你‘活菩萨’,你能再发发慈悲吗?”
“哎。”曾砚昭不客气地瞪他,用力把他的手甩开了,快步上楼。
郁弭笑着跟上去,等门一打开,马上拉着曾砚昭进了屋里,砰地把门关上。
“嘘——”曾砚昭被他吓得不清,提醒道,“楼上楼下全是老人家,动作轻点儿。”
郁弭忍着笑,用手臂把他圈着,贴墙站,低头道:“哦。”
眼看着他要吻过来,曾砚昭连忙抬手阻止,补白道:“我是说,你关门的声音轻点儿。”
郁弭皱起眉,无辜地说:“是你先招我的。”
“我哪句话招你了?”曾砚昭莫名其妙。
“你不知道?”郁弭瞪眼,由不得他走,手便伸进他的衣服里,“那你就是天生的会招人了?”
曾砚昭急了,实在不愿意在大清早的和他亲热。况且,曾砚昭近来是看透郁弭了,不能由着他开始,否则能不能结束就不由自己说了算了。
“不行。哎,你再这样,我生气了。真生气了。”曾砚昭非要推开他,见他还耍赖,只得一边推,一边用最严厉的眼神瞪他。
郁弭真没有被他这样瞪过,纵使前一分钟还想赖着他不放,这会儿只好服输,乖乖让双手安分下来了。他既尴尬又惭愧,把曾砚昭的衣服捋平,低头道歉道:“对不起。”
他满脸愧疚的样子,曾砚昭看了,跟着犯窘。兴许刚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曾砚昭回想着,又不能确定。曾砚昭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们可以亲一会儿,但是别的不行。”
闻言,郁弭惊喜地抬头。
看见他眼里又闪现出光,曾砚昭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说:“只能一会儿。我还赶着去上班。”
“嗯。”郁弭郑重地点头,拉起曾砚昭的手。
这样子看起来乖得很,曾砚昭真没有理由怀疑他还想为非作歹了,只得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郁弭想了一会儿,说:“我今天想去买一辆自行车,和你在学校里骑。”
曾砚昭讶然,微笑道:“好。这附近就有自行车店,你可以去看一看。手机地图能搜到。”
“嗯。”郁弭摩挲着他的手,为自己找到一件事情做而松了口气。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思及此,郁弭深吸一口气,把曾砚昭抱进怀中。
曾砚昭不解地眨了眨眼睛,心想郁弭是不想亲他了吗?不过,现在这么抱着,也挺好的。
二人相拥了片刻,郁弭唏嘘道:“砚昭,我爱你。”
闻言,曾砚昭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有些懵,不过很快回应说:“嗯,我也爱你。”
他收紧手臂,下定了决心,说:“我会永远爱你。”
第66章 系铃人-6
爱这个字眼,曾砚昭是第一次听别人对自己说起过,而他也是头一回对别人说。
从前,关于是不是有朝一日会说这个字,或者将会在什么时机对谁说,曾砚昭从来没有过想象。即便如此,那时竟是那么自然而然地回应了郁弭的告白,没有一丝犹豫,曾砚昭仍旧有点儿吃惊。
回想起来,他和郁弭认识的时间不长,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也是发生在不久以前的事,但是郁弭居然说永远了。
不过,须臾和不朽,其实是同一件事。只要心里相信永恒本身的存在,什么时候说“永远”,都是真的。
上午,曾砚昭上完了课,骑着自行车返回办公室所在的识广厅。
曾砚昭把车停在厅院的门外,这里一直没有规划出停自行车的位置,不过来这里的人都自觉地把车摆放整齐。他认出周启洁的自行车,立刻想起了王译旬的事。
他刚跨过门槛,走进厅院,在他的办公室门前逗留的周启洁就望见他。
远远地,周启洁欲言又止,连招呼也没有打,只单单望他。
见状,曾砚昭便猜想她已经得知王译旬的新闻,走向她的时候,心情变得沉重了些。
“曾老师。”周启洁犹豫了一下,问,“您看鲤城当地的新闻了吗?微博上也有,有一则新闻闹得挺大的。”
曾砚昭对新闻的进展只停留在记者得知王译旬是常觉寺志工的阶段,周启洁没有直截了当地说起,他问:“王师兄的事吗?”
周启洁愣住以后,脸顿时红了,问:“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昨天晚些时候。”曾砚昭用钥匙打开了办公室的门,“但不知道后来闹大了。为什么会闹大?”
她跟着曾砚昭进了办公室。房间里阴凉许多,让她脸上的红稍微变淡了些,呼吸也不似刚才那么急促了。她说:“有一些记者和自媒体人去寺里采访,可寺里正在做禅七,没有人回应。所以网上现在议论常觉寺的言论很多,也有人说到了王师兄和她儿子的事。”
曾砚昭听完,有意想打开电脑,上网看一看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不过,他想起原本放在窗台上的那盆波斯菊还没收回来,又往外走。
他在院子里的水龙头接了一杯清水,蹲在台阶旁,往台阶下的波斯菊浇水、洒水。
周启洁站在廊下,问:“曾老师,现在怎么办?”
曾砚昭抬头望她,说:“是我一直想知道,你打算怎么办。”
她怔了怔,面色严肃,说:“图纸和方案,我还是坚持原来的判断。论文也会照旧发。”
曾砚昭不知她在来以前,做了怎样的考虑和挣扎,但现在看她的神情虽是义无反顾,却没有之前在常觉寺回绝王译旬时那么漠然了。他注视她良久,起身说:“那就照你说的办吧。论文的初稿写好了,我帮你看一看。”
她仿佛松了一口气,表情一下子变得复杂很多,说:“谢谢老师。”
曾砚昭轻轻摇了摇头,说:“很多人去寺院,想问一个结果。其实佛从来不会回答问题,他只会劝人放下。”
周启洁颦蹙着,十指相交放在身前,低下了头。
她这手势让曾砚昭想起禅定印,想了想,问:“你和郭青娜说过这件事吗?”
郭青娜负责伽蓝寺斗栱的部分,但不知具体原因是什么,王译旬在常觉寺时,没有偷盗郭青娜的材料。
她说:“昨天回来以后,我一直没有见过她。”
曾砚昭见她摇头,本以为是没说,没料到二人竟然没见面,错愕道:“你们不是住在同一间宿舍吗?”
“嗯。”周启洁尴尬地点了点头,“我因为一些事耽搁了,昨天没有马上回宿舍。后来回去以后,也没有见过她。”
曾砚昭警觉地问:“她的行李在宿舍吗?你有没有联系过她?”
她摇头,说:“没见她的行李摆在外面。昨晚夜深了,她没回来,给她发过微信。她说暂时住在外面。”
曾砚昭惊愕得说不出话来,正要多问两句,却见周启洁看他的眼神不寻常,便问:“怎么?”
“曾老师,你说佛只会劝人放下。这么多年,你放下了吗?”周启洁小心翼翼地问。
曾砚昭闻之怔住,不禁怀疑她是不是从郭青娜那里听说了什么。她们俩的关系究竟有多熟悉,曾砚昭不曾了解,所以猜测不出结果。他垂下眼帘,淡漠地回答:“没有。”
她惊诧地眨了眨眼睛,失笑说:“老师,您一直这么诚实呢,对待别人的时候。”
听出她意有所指,曾砚昭辩解道:“不管过去究竟发生什么,我想自己既然算得上她的朋友,她若做了错事,总要提醒一声。”
“我提醒过了。”周启洁道。
曾砚昭语塞。
正是两厢相顾无言的时候,曾砚昭办公室隔壁的门打开了。
“曾老师,您回来了?”在曾砚昭隔壁办公的仇教授打招呼道。
曾砚昭转身,欠身对他微笑问候:“昨天回来了,上午去上了课。”
“在鲤城还顺利吧?和秣大那边的合作方面?”仇教授的手里拎着浇花的水壶,一边走一边问。
曾砚昭看他往水壶里接水,说:“还算顺利。”
“哟,这盆波斯菊,您浇过了?”仇教授道。
“嗯,我刚才浇过了。谢谢您这段时间照顾它。”曾砚昭客气地说着,余光里瞥见周启洁已经自顾自离开。
仇教授呵呵笑着,给院子西侧的两株西府海棠浇水。俄顷,他环顾四周,道:“咦?刚才那个小姑娘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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