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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晏不经意朝这边扫了一眼，在看到叶臻这个神情的时候，他眸光微微复杂了一点，但很快又收了回去。
到了这个点，其实市区的路已经没有那么堵了，二十分钟完全可以到公司宿舍。
秦晏却不自觉放慢了车速。
他虽然不愿意出口问，但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心里似乎隐约期待着叶臻说点什么。
眼看着车子已经开进了小区，叶臻吹了风，又几次扒拉了一下车前放着的纸巾盒，就是没跟秦晏说话。
秦晏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越来越紧，脸色也不大好看。
也不知道在较什么劲。
直到车子已经开进车库，马上要停下来了，忽然，叶臻回过头，指尖抵着下巴，轻声道：“有件事，我其实得给你道个歉。”
秦晏几乎是下意识踩了刹车。
吱呀一声轻响，车身狠狠停了下来。
回过神来的秦晏：……
叶臻：？
但此刻，四周都无比安静，车库里更是一片黑暗，只剩车前灯静静照着。
四目相对，叶臻看着对面秦晏皱着眉，有点冷沉的神色，迟疑了一下，抿了抿唇，说：“嗯……就是，昨天我送给你的香水，被我拆开用了，没办法再送你了。”
“而且那个是定制的，所以短时间也买不到了。”
秦晏：？
秦晏：……
几种复杂的神色在秦晏俊美的脸上交织。
过了好一会，他神色有点古怪道：“没关系，我也不太用香水。”
叶臻笑笑：“那就好，下次给你送别的。”
听到这句话，秦晏的神色稍有松动。
叶臻却已经低头去解安全带了。
等到叶臻下了车，秦晏才意识到什么，回过神来，他默默倒车入库。
·
两人一起上的楼，这次，叶臻没有说话，秦晏也还是没有说话。
安静无比。
但气氛明显比秦晏刚来宿舍时的氛围好太多。
下了电梯，叶臻在前面开门，秦晏跟在后面。
进门之后，叶臻放下钥匙就说：“我先去洗澡了，今天辛苦了，晚安。”
叶臻说这句话并没太指望得到什么回复，所以说完就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可就在这时，秦晏低低的嗓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等一下。”
叶臻有点意外地停住脚步，回头：“怎么了？”
四目相对，秦晏问：“你说的那个定制香水，是什么味道的？”
叶臻：“啊？”
见到叶臻略显惊讶的表情，秦晏回过神来，也发觉自己这个问题太奇怪了，他掩饰性的抬手抵在唇边，想要用咳嗽遮掩过去。
结果叶臻已经微微笑了笑，坦然说：“是玫瑰和白檀的香味，很特别。”
秦晏抵在唇边的手默默放了下来：“嗯。”
叶臻看着秦晏的表情，想了想：“你要闻闻么？我可以拿出来让你闻闻。”
秦晏回过神来：“不用了，我确实不用香水。”
叶臻‘哦’了一声，也没觉得失望，说了一句‘那我去洗澡了’，就又转身走了。
秦晏一个人在原地立了一会，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也回自己的房间了。
·
叶臻并不知道，在他洗澡的时候，秦晏在自己房间里打开了电脑。
又开始搜索叶臻一年前的一次综艺节目。
其实很容易搜，只要搜“叶臻学历撒谎”就能搜得出来。
那是一档侦探类综艺，是秦晏出国留学之后叶臻难得接的一个个人活动。
可就是那档综艺里叶臻的一些离谱的“撒谎”和“演戏”的表现，让大家都觉得叶臻这人很有问题。
第一个广受诟病的片段是节目里两个快要大四毕业的明星嘉宾讨论起毕业论文的事情，叶臻在一旁听着，笑着插了一句“我大学的时候导师还挺好的，小论文都是一次过”，后来有人追问叶臻是什么大学，叶臻却又说是个人隐私，拒绝回答。
第二个片段是在一场游戏里叶臻判断罪犯的时候，跟大家说有条法律已经改了，所以节目里对罪犯的判定是有问题的。而查了之后，大家发现那法条才改半年。
这条也成了叶臻艹高学历高知人设的证据，甚至觉得是节目组的台本，为了衬托叶臻。
一下子，叶臻成了蠢毒的心机白莲。
毕竟大家都知道叶臻的出道史，二十岁出头就出道了，再刨去当练习生的大半年，基本不太可能大学毕业。
而且嘉裕公司的星探在挖到叶臻的时候，叶臻正在街头发传单，这段经历大家也都是知道的。
除非叶臻十九岁就完成了大学本科学业。
但……可能么？
真要是这种天才，为什么要进娱乐圈啊。
不过有人说，万一呢？
直到有黑粉去拿叶臻的名字去知网搜索论文，再去各大高校搜索历届毕业生名单里叫叶臻的。
结果发现，可能符合毕业时间的叶臻，一个都没有。
而众所周知，叶臻的名字是真名，不是艺名。
黑粉们狂喜，说看吧，铁证如山，而其他粉丝则说可能是大学肄业呢？
但面对这样的证据，这种解释就显得太苍白了，不少黑粉都嘲讽说大学肄业还很值得夸么？要不是他自己在节目里炫，谁知道啊？
这下子，粉丝也不说话了，很多都脱粉了。
那段时间，是叶臻被黑得最厉害的时候。
秦晏当时听到这个消息，也震惊了一下，因为叶臻之前虽然偶尔显得有点傻白甜，但骗人的事还是很少做的。
可求证了李越和公司HR之后，秦晏才发现，叶臻撒谎是真的。
因为HR说，当初给叶臻填资料，他问叶臻的毕业学校，叶臻思考了好一会，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就当我是高中肄业吧。”
不过娱乐圈偶像普遍学历不高，大家也没觉得有什么，哪知道叶臻会在后面节目上来这么一手？
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李越那会也很生气，但叶臻平时实在是很乖，而且也没有真的爆出学校，还有挽回余地，李越只能忍着气花心思把这件事摆平。
秦晏那时听到这个消息虽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也觉得自己被欺骗了，可思索了很久，觉得是一个队的队员，他还是能拉一把就拉一把。
想了想，秦晏就联系了一个认识的艺术高校的招生办主任，咨询了之后，那主任答应可以让叶臻旁听，如果学得好，也可以转成正式学生。
秦晏把这个消息发给了叶臻。
叶臻过了很久才回复。
回复的那句话，秦晏现在还记得。
叶臻：谢谢，不过我觉得我学历够用了。
在看到这句话的时候，秦晏觉得自己无形被扇了个巴掌。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管叶臻的事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第6章
思绪到这，秦晏眸光不自觉暗了暗，但这时他盯着手机屏幕沉吟了许久，还是忍着胸中那股郁结的情绪，点开了那次综艺的片段。
这个片段秦晏看过一次，但当时弹幕都是吐槽叶臻的内容，他也没注意到叶臻的微表情。
而这次，他想好好看看。
因为经历了今天的事，他心里总有个声音在莫名说——叶臻不是那种会撒这么离谱谎言的人。
为了一个没送出去的礼物道歉的人，不应该是那么没担当虚荣的撒谎精。
缓冲了一下，片段很快开始播放，顿时，无数五颜六色的弹幕又飚射了出来，密密麻麻占满了秦晏的屏幕。
弹幕内容全都是什么“重温叶白莲撒谎名场面”“每次尴尬就来看一次，叶白莲都能这么理直气壮，我为什么不行”“叶臻这种劣质艺人就该被钉在耻辱柱上”“我等着撒谎精糊透”这样的侮辱性语句。
秦晏眉头皱了皱，关了弹幕。
顿时，屏幕干净了下来，仿佛整个世界也安静了。
秦晏眸光锐利，静静注视着屏幕。
画面中，是一个在野外就餐的场景，两个大四表演系的演员正在聊天，叶臻就坐在他们身边剥玉米。
两人聊天聊得很开心，镜头也给得十足，叶臻一开始也没有插话的表现，甚至有时候都会走出镜头去另外一边收拾垃圾。
直到那两个演员开始吐槽毕业的难度，说自己又要拍戏又要上各种课。
叶臻才开始注意这边，眸光淡淡的，似乎有点不高兴。
而在那两个演员说到论文难写，导师一开始让他们改了好几遍选题，话里话外有点内涵导师不负责的时候，叶臻才终于笑着开口说了一句：“我大学的时候导师还挺好的，小论文都是一次过。”
只是这笑有点冷淡。
后来被那些黑粉们解释成撒谎时的心虚。
但秦晏学过微表情。
这个眼神，不是撒谎，而是厌恶。
再后来，那两个演员沉默了一下，似乎有点尴尬，突然后来有一个演员意识到什么，就开始疯狂追问叶臻大学是哪个学校，导师叫什么？
叶臻说了一句“个人隐私，我不想回答”，就起身走了。
这段镜头，又被黑粉解读为叶臻怕露馅，所以跑了，一点礼貌都不懂。
但从秦晏的角度来看，那个表情好像是——我不屑于跟你们解释。
秦晏沉默了。
他又来回把这段视频看了好几次。
每一次看完这视频，秦晏都愈发加深了自己第一次的判断。
他觉得叶臻可能真的没撒谎。
说不定叶臻是大学肄业，所以查不到毕业论文，但确实是上过大学的？所以不好意思讲。
如果是这样，那那些粉丝也没资格抨击叶臻撒谎。
但这些也终究都是秦晏自己的判断，他没有证据表明叶臻确实上过大学。
而叶臻自己如果想解释的话，可能也早就解释了。
一直不说，证明叶臻不想说。他就算现在去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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