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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想到贺珏考研就能去自己心仪的学校了王瑾琛心里一直喜滋滋的，心想这下好了，大家都能得偿所愿了，他能如愿在乐队里实现自己唱歌受人欣赏以及和一群朋友一起玩音乐的梦想，贺珏也能去一早就想去却没能去成的学校，以后贺珏安心钻研学术，他就在乐队赚钱养…… 想到这里王瑾琛的思绪戛然而止，猛然发现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贺珏要是去同济读研的话不就要去上海了？ 他这乐队的成员都是本地人乐队也基本就是在本地，要是继续在乐队待着的话岂不是要跟贺珏分开变异地三年？按照贺珏这个趋势很大概率不会止步于研究生还会继续读博，那就不仅是三年了，最少都是五年起。 五年的时间和贺珏异地，一年最多就是过年和屈指可数的那几个小长假能见个面，之前清明节贺珏独自回家了一趟才跟他分开三天他都想得不行了，一天恨不得八百条消息，这竟然一下就要异地五年。 原来他总觉得跟贺珏越来越远了不是错觉，是真的，就在不久后的将来。本来以为贺珏安心住进他家里以后他俩就会一直在一起了，没想到居然一年多以后就要分开，分开的时间甚至比他俩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 意识到这一点王瑾琛就像丢了魂似的浑浑噩噩的，脑袋里总想预演贺珏不在的画面，可是每次都是刚开个头就接不下去了，陈楚飞几人吃完午饭回来就看见他呆坐在座位前发愣，几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知道他突然又是怎么了，陈楚飞走过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把他拍回神，问道：“想什么呢？” 王瑾琛表情还是有些呆呆的，过了一会儿才道：“贺珏想去上海读研。” 陈楚飞没明白问题在哪，问道：“那怎么了？” 王瑾琛道：“他去上海我跟他不就异地了？一个南一个北，离得那么远，一年都见不了几次面。” 没说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抗拒，说出口却突然想自己是不是太过焦虑了，那么多异地恋的情侣不也是好好的，况且他俩只是分开几年而已，又不是要分手了，又自己质疑自己问道：“你说我是不是黏人黏得太过分了？” 陈楚飞没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说道：“你让他别去上海报本地的不就行了，他会不愿意留在本地陪你？” 王瑾琛道：“他是想去同济，那是他高考的时候就想报的学校，当时家庭原因没报，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再去了我不想让他再错过后悔。” 陈楚飞想了想道：“你问大鹏去。” “大鹏？”王瑾琛疑惑，随后很快就明白他是说大鹏跟女朋友就是异地恋。 王瑾琛对这个问题实在太在意一点都没法等，听闻立马就去大鹏寝室找他问他和女朋友异地恋的事情，大鹏说起这事也伤感，他和女朋友是同省不同市，离得不算太远，大一比较闲的时候他每个周末都坐车去看女朋友，但是上大二以后两边都各有各的事，很难凑到一块有空，就基本只有节假日才能见面了。 不过是省内离得这么近都没法经常见面，王瑾琛听得心里对异地更加抗拒，问道：“那岂不是很难受？” 大鹏闻言表情瞬间就苦涩了起来，说道：“每次见面分开的时候她都哭。” 王瑾琛的脑海中立时浮现出贺珏红着眼眶掉眼泪的画面，整个人一下呆住了。
第299章 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一个离开，应该没有比贺珏更害怕分离的了，当初妈妈过世的时候贺珏有多伤心难过他是知道得最清楚的，经历了那么多波折好不容易才让贺珏慢慢走出来，他怎么能自己再去做那个让贺珏因为分离而难过的人。 王瑾琛回想起贺珏跟他说志愿学校的时候和他强调了一句是去上海，当时他还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才明白原来贺珏是在犹豫不想和他分开，他却只想到自己不想异地，他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私只考虑自己的感受完全把贺珏抛到一边了。 王瑾琛心里越发愧疚，当年就是为了妈妈贺珏才放弃了目标院校，现在考研可以再获得一次圆梦的机会他一定要让贺珏去，不想和贺珏分开的话只能他跟贺珏一起去上海，那他的乐队…… 王瑾琛萌生了放弃的念头，可这念头只冒出一个头就被数个其他的念头阻回去了，乐队发展到现在是他一步一步走过来付出了很多心血的，且不说他自己舍得不舍得，便是其他人，乐队是一个整体，缺一不可，主唱无疑更是乐队的招牌，要是他就这样突然走了，怎么对得起其他的乐队成员。 王瑾琛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中，一边是他最在意最喜欢的人，一边是他自己的事业和共同打拼事业的战友，无论是哪边都很难舍弃，他没法做出抉择。 不想的时候一切如常，事业顺利学业顺利爱情也顺利，换了谁来都会说他是人生赢家，可是只有王瑾琛自己知道这些不过是都是眼前的浮华一梦而已，稍微触碰就会破碎，一想到他心里就乱糟糟的。 这天晚上在酒吧驻唱成老板听出他的吉他弹得有些浮躁，结束之后便随口问了他几句近况，王瑾琛这事憋在心里好久了，一听他问起就憋不住了，求助道：“贺珏想去上海读研，我想和他一起去。” 成老板立马就明白他在烦恼什么了，问道：“你是放不下乐队的事？” 王瑾琛暗暗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嗯，乐队走到今天好歹也算是自己努力打拼来的结果，哪能说放弃就放弃，况且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 成老板问道：“他不能留下来吗？” 王瑾琛道：“他想读的学校不在这里，我不想让他留下来。” 成老板又问：“两者孰轻孰重你怎么想？” 王瑾琛苦恼道：“是我请求贺珏跟我交往的，我自然应该对他负责把他放在首位，可是乐队是一个整体我也该对其他成员负责，不能这么任性想走就走，我倾注在里面的心血也很难割舍。” 成老板奇怪道：“你不愿意退出乐队的原因里似乎没有对乐队本身的留恋。” 王瑾琛坦诚道：“我当然也很喜欢乐队，和大家一起排练演出都很开心，希望以后能越来越好，像那些大乐队一样做到能开巡演的程度，可是……其实我不太想过被人打扰的生活，我想能大大方方和喜欢的人一起上街。” 成老板默不作声没有接话，不一会儿突然苦笑了一下，王瑾琛疑惑扭头朝他看过去，成老板拿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缓缓道：“你和他，真的很像。” 王瑾琛立即就明白成老板说的是他和张嘉桐，当年成老板和张嘉桐也是被困在感情和事业的抉择中，但是按照成老板之前的说法，应该只是成老板先一步替张嘉桐做出了选择而已，张嘉桐和他的立场并不完全一样，可成老板现在这样说，却似乎并不是这样。 王瑾琛思索了一会儿迟疑道：“他也是这么想的？” 成老板顺着他的话往后答道：“算是我推他去的吧，他的才华，不该被埋没。” 王瑾琛心中震惊，原本以为成老板是怕万一自己和张嘉桐的事暴露会影响他的事业才拒绝张嘉桐，不曾想张嘉桐和他一样其实从一开始就根本不想走进大众视野开启所谓的事业，是成老板推着他去的。 这么说来他和贺珏，跟当时张嘉桐和成老板简直是一模一样，那在和成老板相同的立场里，如果他也把这些想法这些话告诉贺珏，贺珏是不是也会同样的这样做？ 犹豫了片刻王瑾琛问道：“那这些年来，你有后悔过吗？” 成老板脱口而出道：“当然后悔。” 王瑾琛一怔，以为成老板怎么也会犹豫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果断，随后又听成老板道：“但是选择另一个也是一样，两个都是无法舍弃的，所以不管选择哪一个最后都会因为没选择的那个而后悔。这事没有正确的选项，只能看在你心里到底哪一个更有分量，或者，哪一个未来你更加无法接受。” 哪一个未来他更加无法接受…… 王瑾琛陷入了沉思，如果选择贺珏放弃乐队，他无疑会受到良心的谴责、成员粉丝的指责，大概率会与更大的舞台再无缘，之前的梦想就此了断，如果选择乐队，他自己舍不得贺珏不说，贺珏一个人在那边…… 王瑾琛想了又想，发现自己根本没法设想贺珏再回到一个人孤零零的样子。 回去补完作业仍旧没有困意，王瑾琛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翻看自己和贺珏的聊天记录，从前他跟贺珏基本从早到晚都是在一起，有什么事当面就说了，发消息的机会不多，一年都凑不出几页聊天记录，近一年里消息却多了很多，都是因为他忙着乐队总是一个人往外跑，贺珏总要担心他，问他到了没有，有没有晕车难受，要不要骑车去接他，下雨了冷不冷，地址在哪去给他送件衣服，今天的作业留的题考察的是什么知识点，晚上回来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明天给他带什么早餐。以前他只觉得这些就是贺珏的体贴，现在才明白其实都是贺珏的牵挂。 当初妈妈还在的时候，贺珏是不是就是这样一颗心都牵挂在妈妈身上？如果他真的跟贺珏分开异地了，贺珏心里会是什么想法？王瑾琛心想。 再看自己的账号和乐队的账号的视频，从最新往后，看着视频的评论区从门庭若市到鲜有人问津，回顾自己这一路走来，收到多少欢呼掌声夸赞追捧，从前只要看到一条陌生人的评论他就会高兴好半天，现在看着满屏的留言他的内心却掀不起一丝波澜。 起初他是为了什么开始了这一切来着？ 王瑾琛回想起来，是在校园歌手大赛作为临时乐队出场演出收到台下观众的激烈反响的时候，他觉得自己喜欢唱歌，自己的歌声能被人喜欢认可，那就是他的价值所在，觉得人越多就越是体现他的价值高，所以先去了有稳定数量听众的酒吧，然后开了直播，最后又进了能登上舞台的乐队，如他所愿听众越来越多，粉丝也越来越多，可他在这样的情况下又去做了相较之下听众要少得多且并不稳定的路演。 他追求的真的是更大的舞台更多的听众和粉丝吗？ 王瑾琛第一次质疑自己曾经的梦想追求，可是和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在舞台上享受音乐享受底下观众的欢呼的时候他发自内心的愉悦满足也并不是虚假的。 左思右想王瑾琛始终摇摆不定拿不定主意，这天谢女士办事要经过他们学校，就顺便从家里带了些前两天朋友送的樱桃过来赶着午休的时间到校门口叫王瑾琛出来拿。 这一开学母子俩又有段时间没见面了，谢女士少不了要关心询问嘱咐几句，听得王瑾琛倍觉亲切，突然间很想知道如果谢女士听说了他的想法会是什么意见，可是话到了嘴边又说不出口，毕竟他自己都没有想清楚，而且贺珏的原因是没法跟谢女士说的，然而谢女士已经看出来了，问道：“怎么了？看你好像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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