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珏道:“没有短的裤子。” 王瑾琛一怔,贺珏有什么衣服他还不清楚吗,居然这样跟贺珏置气,他到底在干嘛? 贺珏看他情绪明显不太好,忙宽慰道:“没事,蹭破皮而已,几天就好了。” 王瑾琛这下越发自责,叹了口气缓解情绪,问道:“伤口好好处理过了吗?” 贺珏点点头:“嗯,处理好了。” 王瑾琛一点都放不了心,问道:“怎么处理的?” 贺珏顿了顿:“……拿清水冲了下。” “我就知道,”王瑾琛半是埋怨地说道,“我这有短的裤子,一会回去你拿去穿。” 中午放学王瑾琛便先拉着贺珏去商业街的药店买了碘伏棉签然后回寝室找了自己的短裤子给他换上,又用碘伏给他伤口消消毒,弄好了想把东西收起来突然又想到什么,抓住贺珏的手腕翻过来一看,果然手掌也有擦伤,因为比较轻都已经结了薄薄一层痂了,早晨他还牵了贺珏的手,却完全没有发觉。 随后去食堂吃饭,也发现贺珏打的全是他喜欢吃的菜,问贺珏贺珏还愣了一下像是自己都没察觉到,随后才说习惯了,他才想到之前中午都是贺珏给他带饭,中午食堂人多,要是按两人各自的喜好口味打得多跑几个窗口多排几次队耽误时间,贺珏肯定会干脆就着他的口味打,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回来,这么一年多下来就成习惯了。 他跟贺珏同步作息轨迹这么久了,居然一直都没有察觉到,要不是今天因为妈妈的生日贺珏明显情绪比较低落让他发现知道自己对贺珏疏忽了,他都不会注意到这些。 仅仅半天就发现这么多他忽视的事情,是碰巧就遇上这些事堆在一块了,还是实际上他忽视的地方更多,所以只是稍微一注意就发现了这么多? 王瑾琛越想越惭愧,一整天脑子里胡思乱想,之前贺珏夜跑的习惯让他保留了下来,晚上自习结束习惯性地往操场走又打算跟贺珏一块去跑步,走了一段想起来贺珏腿上伤没长好不宜剧烈运动,这才想明白为什么贺珏这伤口不深却两天了都还没结痂,跑步把伤口蹦开,再在裤子里面蹭,怎么能好,贺珏也不说,就这么傻了吧唧地跟着他继续跑了两天。 明明从前至亲过世的伤痛都可以在他面前表露出来主动寻求安慰,现在却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说了,他对贺珏的疏忽已经到了连贺珏都对他不抱有希望的程度。 王瑾琛想着忍不住叹了口气,贺珏知道他肯定会因为没发现自己摔跤的事自责,但是以他的性格不会耿耿于怀一直放在心上,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叹气,问了一句怎么了,王瑾琛也不说,回寝室里叮嘱他洗澡伤口别沾到水,在外面等着他洗完出来,确认伤口没有沾到水,又给他涂了碘伏就走了。 贺珏担心是不是还出了什么别的状况,但是第二天王瑾琛又恢复了平常活力十足的样子,兴许昨天叹气只是累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从这以后总觉得王瑾琛好像越来越黏他了,不管做什么都喜欢时不时看他两眼,像是在确认他的状态,又像是确认他在自己的视野里,一旦发现任何稍微需要劳动的事就会立马抢着做,就跟对待刚出生的婴孩一样小心,同学约着去打球或是做什么也总要先问一嘴他的计划,但凡他空闲着就不肯去要陪他。 能多跟王瑾琛相处他自然高兴,但是他知道自己日常生活里算是个很无趣的人,能做的最多也就是一个陪伴,和一群朋友在一块玩王瑾琛会更加开心,他也乐意看王瑾琛跟朋友在一起活泼好动的样子,每次都会鼓励着王瑾琛去,可王瑾琛也不愿意,他只好说自己也想去或是找个别的理由跟着,王瑾琛才肯去,结束了也还是会第一时间来找他。 到了暑假好不容易两人都闲下来了,之前在上学期间王瑾琛都会时不时哼唱几句歌明显对唱歌的日子很怀念,本以为到了假期有空了王瑾琛就又会去酒吧或是在家里开直播唱歌,或是去做路演,王瑾琛却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想法,还是他说想听王瑾琛唱歌让他顺便开个直播也给粉丝听他才会偶尔开上一个小时。 贺珏说不上来是种什么感觉,虽然很早以前王瑾琛就是这样,只要他在旁边就绝对不会撇下他单独去做某件事,一定会想方设法带上他,带不上就直接推掉,可他就是觉得不对劲。 明明先前还在唱歌的时候王瑾琛和他分开的时候各做各的事,在一起就好好享受二人温情,彼此都很和谐,现在王瑾琛却似乎一颗心都放在了他身上,所有行为的出发点都是他,就好像从前是“王瑾琛”这个人,现在则是“贺珏的伴侣”,没有了独立于自己的思考。 这天暑假里两人坐车到周边的城市玩,前一天晚上商量好了要早点去爬山,于是早上才六点多钟两人就起了。 这个地方是一个避暑胜地,日常温度就比周边城市要低上个三四度,山里本身就比较阴凉,又是早晨最冷的时候,起床时一动被子掀起点点风来都嫌冷,一件短袖是根本上不了山的,好在两人来之前就做好了功课一人带了一件外套来,直接套在外面就行了,临出门却见王瑾琛低头鼓捣了半天,贺珏走过去问道:“怎么了?” 王瑾琛道:“拉链好像卡住了,拉不上了。” 贺珏凑近看了一眼,伸手示意他来,王瑾琛松开手让贺珏来弄,贺珏试着拨弄了一下查看问题出在哪,但位置太矮不太方便也看不清楚,想了想推着王瑾琛示意他去床上坐下,然后蹲下身来弄。 王瑾琛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看人做这些精细的小活,便悠闲地两手撑在旁边看着贺珏弄,看着看着突然想起很小的时候,谢女士就是这样让他坐在床上,自己蹲在面前帮他穿衣服,这么想着他也不知道怎么突然觉得这个画面很有意思,在一旁笑起来。 贺珏听见他的笑声仰头看去,见他正乐呵也忍不住笑了笑,问道:“笑什么呢?” 王瑾琛问道:“你想过要小孩吗?” 贺珏疑惑:“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王瑾琛道:“我在想叔叔阿姨到底是怎么把你教得这么好的,要是你有孩子,以后会不会也养出一个你来。” 贺珏浅浅笑笑:“如果我有孩子,我不希望他长成我这样,我希望他能像你一样。” 王瑾琛一下想到贺珏现在的体贴都是生活的苦难磨炼出来的,心口一阵发疼起来,像是想要弥补贺珏早年受的苦楚说道:“如果我有孩子,一定会让他快快乐乐长大的。” 贺珏笑笑,低头继续摆弄拉链。 王瑾琛也就这么看着他弄,这个衣服的拉链很小,想捏着都不太好捏,贺珏反复试了许多回都没能成功,但依旧非常有耐心,动作稳当没有一点急躁不耐烦。 不知怎么,看着他又想起上回在地铁站贺珏哄小孩的模样,突然想如果贺珏有了孩子一定会是一个非常温柔的好爸爸,可是... ... “可惜我不能给你生小孩。”王瑾琛说道。 贺珏手上的动作一滞。 “你会不会后悔?”王瑾琛问道。 贺珏抬起头看去,见王瑾琛脸上竟然是少见的忧伤,心里一咯噔,忙覆住王瑾琛的手认真地看着他郑重地说道:“怎么可能会后悔,我喜欢的是你,无关你的性别,更和你能不能生小孩没有关系,在这个问题上,我和你也是一样的立场。瑾琛,我有你就足够了。” 王瑾琛愣住了,他这还是头一次听贺珏这样跟他深情表白,过会笑了笑,说道:“那下次就不戴了,反正又不会怀。” 贺珏听他前半句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突然说不戴了是什么东西不戴了,听到下半句才后知后觉明白,无奈地叹了口气,王瑾琛看贺珏都被自己说得无语了一下忍不住笑出来。
第304章 拉链是被里面的衣服卡住了,琢磨了一会儿贺珏把里面的布料捻了出来,拉好拉链收拾收拾两人便出门了。一切看似平常,贺珏心里却烙下了一个影,王瑾琛一向看得很开,怎么会想到这种问题问出这种话来,是因为还是在纠结他俩的性别吗? 当初喜欢上王瑾琛的时候他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喜欢就是喜欢了,完全不在意王瑾琛是什么性别,并不能理解王瑾琛跟他坦白时说害怕承认自己喜欢男生,所以起初王瑾琛说喜欢他的时候他是不相信王瑾琛喜欢还会一直躲着他的,也是后来才慢慢理解,尝试着站在王瑾琛的角度思考压着自己的急切一步一步慢慢来,可是在一起的时候王瑾琛就把心里话都告诉他了,甚至他俩跨出那一步都是王瑾琛主动提出的,他不应该会再纠结这个问题才对。 贺珏仔细咀嚼王瑾琛的这句话,感觉王瑾琛考虑这个问题,比起是在纠结性别,更像是……心里觉得亏欠,剥夺了他生儿育女的权利。 这么一想贺珏豁然开朗,一下想通了王瑾琛这后面给他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对他过分的关注和亲近,就像是觉得对他亏欠在对他弥补,可就算要觉得亏欠,也该是他,回想这段时间王瑾琛为了弥补他牺牲了太多,和朋友相处玩耍的时间,自己的爱好,友情事业几乎全都自主舍弃掉了。 他跟王瑾琛在一起并不是为了独占王瑾琛,他希望王瑾琛能开心,至于他,只要在王瑾琛开心的时候能在旁边看着,王瑾琛平静下来了想要找个人安静的一起待会的时候能想到他来找他就好,他不需要王瑾琛为他牺牲什么,更不希望王瑾琛这样做。 但,不可否认的是,如果可以,他也想要王瑾琛的关注,想要王瑾琛的眼睛多看着他,想要王瑾琛常想着他,王瑾琛退出乐队以后的日子,他跟王瑾琛相处的时间确实多了很多,得到了王瑾琛足够的关注,那大概是他最满足的时候,一旦说了,也许这些就都会消失不见,实际上,他一早就看在眼里,却一直都沉默不语在默认王瑾琛这样做。 他是不是太自私了,不是只要王瑾琛开心就好吗?现在的生活是王瑾琛想要的吗? 旁边的王瑾琛为着上山的事兴奋得直絮叨,一边说一边不停扭头看贺珏,见他突然一直盯着自己看,心里奇怪,问道:“怎么了?” ……就算说了,王瑾琛也未必会承认,反而闹得彼此心里都不舒服。 “……没什么。”贺珏心底沉思几番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之前的假期两人都像流水线上的轴承各有各的任务忙个不停,这个暑假就像突然按了暂停键一样一切都平息下来了,王瑾琛唱歌的各种活动基本都处于停止的状态,郑佳荣也已经参加完高考不再需要贺珏补课了,即便是要为下学期的研究生考试做准备也完全用不着像在学校里那样紧张,两个人都闲了下来,没事出去打打球跟朋友见面吃吃饭,或是出去玩,日子平淡如水,要说有发生什么最要紧的事,大概就是六月底的时候郑佳荣的高考结果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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