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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研选对导师比拆炸弹选对线还重要，选错导师轻则对学术研究没有任何帮助毕业之路艰难，重则被导师以延毕要挟各种压榨，还不如不读，而以师兄师姐的态度来看，很明显这个导师是属于后面那种。 如果去，未来的两至三年无疑会备受煎熬，如果不去，考研就彻底失败了，不管怎么选，结果都是王瑾琛承担恶劣的后果。 “你看，我说了我会录上的。”王瑾琛脸上带着点骄傲，还在故作开朗。 “你不能去。”贺珏呆呆地看着王瑾琛像个机器人一样下意识地劝阻。 王瑾琛道：“开玩笑，好不容易才考上，我当然要去。” 贺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只是突然想，当初他为什么就放任王瑾琛这样报考调剂院校了？ 说去说来王瑾琛就是想跟他在一个地方读研，最好的选择应该是他也申请调剂回鹤城，普通院校的外校报考人数本来就不多，自己学校的学生想报高一档的学校难度也较大，所以学校才会多把名额留给本校学生提高上线率，而顶尖院校向来都是抢夺人才，考生凭实力说话，以他的条件外校调剂成功的概率要远比王瑾琛大，就算同样有调剂失败的风险，这风险也该由他来承担，而不是王瑾琛。 只要他申请了调剂，王瑾琛再不愿意也只能跟着调剂本校，他和研导徐老师的关系不错，只要他去请徐老师帮帮忙，徐老师一定会帮他把王瑾琛推荐给一个好导师，哪怕是他调剂失败了，王瑾琛也没什么可要挟他必须去同济的，最多是闹着自己也不去了跟他一起二战，这样至少后果也是他和王瑾琛一起承担，而不是王瑾琛一个人去吞下苦果。 他到底为什么会就这样让王瑾琛调剂了呢？ 贺珏再次对当时的自己产生疑问，为什么自己调剂的这一条选择他甚至连想都没有想到，是因为王瑾琛严词告诉他要自己做决定？还是看多了王瑾琛每次都牺牲自己的利益成全他，所以也形成了思维惯性，遇到事情第一想法就是先牺牲王瑾琛的利益。 是了，都是他的错，王瑾琛本来考虑的就是双非院校，是他还在逃避王瑾琛已然牺牲了很多的现实固执地要把他往远处赶让他报考211院校，狂妄自大地觉得自己第一学历的院校也不比他人的差，又在明知复试通过概率不大调剂成功概率也不大的情况下还让他去调剂，打着尊重王瑾琛的想法的旗号，该帮王瑾琛决绝的时候他没有坚持，不该干预的时候又贸然插手乱提建议，害得王瑾琛从乐队退出去考研，结果考研也失利了。 都是他的错。 “我不去了。”贺珏冷不丁地出声道。 “什么不去了？”王瑾琛扭头看过去没明白他突然说这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同济大学，我不去了。”贺珏重复一句解释道。 王瑾琛表情一滞，第一反应是想贺珏的思维是不是又走了一个他不理解的新奇的方向，但心里已经不受控制地猛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迟疑着问道：“拟录取名单都出来了，不去你想干嘛？” 贺珏道：“跟你一起再准备一年，明年再考。” 王瑾琛立时呆住了，当即反对道：“你说什么傻话，都已经考上了怎么能不去，你考上了我也考上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贺珏压根没听他的话自顾自道：“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不是我让你报那个学校你能第一志愿就录取选个好导师的，这个学校你不能去，我陪你一起再考一次。” 王瑾琛最害怕的就是贺珏这样把什么错都怪在自己的身上，说道：“有什么不能去的，你别听学长学姐危言耸听，怎么说都是高校导师，最多也就是让我多干些活忙一点，不至于这么夸张，之前在乐队的时候那么忙我也过来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再说了那是我自己选的学校，跟你没关系。” 贺珏就定定地看着他不说话，显然是已经下定了决心，王瑾琛心里有点发慌，从未想过这件事在贺珏看来会这么严重，再度开口劝说道：“贺珏，你别这样，你好好去同济读研，我会跟着一起去的，我俩选的研究方向差不多，有什么问题我还找你，只要你帮我我就会轻松很多，不会有什么事的。再说了，你知道的，我很会卖乖，从小到大老师都很喜欢我，说不定到时候导师也会很喜欢我，我能混得比你还好呢。” 贺珏还是那样看着他，眼神几乎有点发狠，让王瑾琛猛地想起在贺珏的妈妈刚过世他追着贺珏跑的时候贺珏对他的憎恨的眼神，一下有点害怕起来，他知道贺珏这个人平时给人感觉性格温顺只是因为他不计较，本质上脾气是特别倔的，他说不去很可能真的就不会去，忙再三强调道：“贺珏，我是认真的，你努力学习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上心仪的学校，现在终于考上了，你别意气用事。” 贺珏依旧不言语，态度坚决。 王瑾琛这下是真的着急了，说道：“贺珏，我告诉你你必须去，不然，不然我——” 他想威胁贺珏，可是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贺珏的软肋，最后一下低下头别开眼神道：“不然我俩就不要过了。” “好。”回复几乎就只在下一秒。 王瑾琛一下愣住了，呆滞着抬头看向贺珏，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你，你说什么？” 贺珏的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红了，死死盯着他道：“我说好，我俩不要过了，这个学校你不要去，我陪你再考一年。” 王瑾琛的胸口兀的紧缩了一下，一时间喘不过气来，不知道是因为贺珏说要分手，还是因为看到贺珏眼眶通红，愣怔道：“你在说什么？你要跟我分手啊？就因为读研？你怎么——” 王瑾琛故意想往笑话上引，可是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语调瞬间低入谷底：“你怎么也开这种玩笑了。” 贺珏哽着嗓子道：“你的人生，不能因为我出差错。” 王瑾琛突然不自主地笑了一下，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你也说了啊，这是我自己的人生，第一志愿调剂志愿都是我自己选的，我也如愿考上了，就算导师不行，那也是我自己的原因。” “你能说，”贺珏问道，“做出这些选择和我没有一点关系吗？” 王瑾琛顺着话道：“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贺珏立即反驳：“你撒谎。” 王瑾琛否认：“我没——” “你每回说谎之前，”贺珏一下打断他，“都会向下看眨一下眼睛。你可能没注意到，可我一直在看着你。” 王瑾琛顿了顿，又道：“那我也是为了自己，你知道其实我这个人很自私的，想做什么就去做了，根本不会考虑你的感受，你看之前在乐队的时候我只顾着自己唱歌，都没把你放在心上，我是想继续跟你在一起，那是因为我没法一个人，我离不开你的。” 贺珏就这么看着王瑾琛言语作践自己，心里只越发觉得悲哀。 王瑾琛看贺珏还是不说话，又想起自己一直以来对贺珏总是百试不爽的劝服手段，牵过贺珏的手捧起来放软语气好声哄道：“那这样，我不去读了，我去上海找工作好不好？这样你就不用担心我被导师压榨了，你读研好好学习，我就在上海工作挣钱，在你们学校附近租房子，你也别住住宿舍了，我们俩单独在一起住，就像那些组成自己的家庭的小夫妻一样，你看，我们第一次的时候我说我们这就算结婚了，你不是也说好吗？你还欠我一个戒指呢。” 贺珏问道：“那你当初退出乐队是为了什么，陪我过家家吗？” 说来说去贺珏还是觉得自己退出乐队原因都在他，之前王瑾琛就是怕他这样想会影响得他没法安心备考才没跟他提任何有关乐队的事，解释道：“我退出乐队只是因为乐队不是我真正想要的，我所喜欢向往的从来都是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只唱自己喜欢的歌，想唱就唱不想唱就不唱，这一点不管我将来做什么都可以实现，所以读不读研对我来说根本无关紧要，如果没有你我都不会去考研，为什么你一定要把考研这件事看得这么重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如果没有我，”贺珏道，“你会继续在乐队里作为主唱发光发热远比现在耀眼，根本不会被我拖下来跳进那个火坑。” 王瑾琛听到他这句话眼泪瞬间弥漫了上来，他是真心喜欢贺珏想要跟贺珏在一起，贺珏心底里却一直当自己是个拖累，抑制不住哭腔问道：“你怎么能这么说？” 贺珏的眼里满是心疼，但仍旧是那样看着他不为所动，即便他已经使劲了浑身解数。 王瑾琛突然觉得很无力，事已至此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再说什么劝服他，但讽刺的是他知道该怎么威胁贺珏了，沉静下来松开贺珏的手扭头别开视线道：“你好好做录取的后续手续，要是你不去的话，就算分手，我也不会再考的，是我们两个一起完蛋还是好好一起去上海，你自己选。”
第310章 从大一的那个寒假真正相识以来至今整整三年的时间，两个人很少会有分歧，偶尔出现也总是一句话都还没开始争论两个人就都开始让步了，这还是他们两人头一次这样相持不下，谁也不愿意妥协。 两厢相对无言，贺珏默默看着王瑾琛回避伤心的样子突然想，他这个人果然骨子里还是自私的，害怕自己一个人所以当年硬留了母亲下来，让母亲一直活在对他的亏欠里，连走的时候想的都是担心麻烦拖累他，害怕王瑾琛会离他越来越远又暗中促使王瑾琛留在身边，害得他退出了最喜欢的乐队陪着他考研，到现在考研也失利。 从爸爸过世起家里的大小事全都是他做决定负责承担后果，交水电费的时候不小心多按了个0闹得他们后半月生活拮据，打电话跑了好多单位才把多交的费用追回来。在工地清理垃圾下楼搬得太多遮挡视野被绊倒脑袋差点摔在木板上的钉子上，被工头发现怕他真出事背不起责不让他再在工地里干，丢掉一份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焦虑得天天晚上睡不着，到处求人才又在果蔬店找到个打杂的工作。 着凉发烧了在家里昏睡不醒错过社区安排的低保户义务劳动被新来的不知情的工作人员取消低保户评选资格，四处求情说好话才重新争取回评选机会得以继续领取低保金。流感四起想省下钱没去打疫苗也没注意防范照样去店里帮活，被感染在家里上吐下泻烧了一天一夜，被妈妈察觉不对劲打电话找人来看才发现，送去医院花了一笔比疫苗多得多的钱，半个月的工钱又白费，再苦再难再严重的后果他都担下来了，可是毁了王瑾琛的前途，他怎么承担得起。 贺珏认命地闭了闭眼，王瑾琛找到了，唯一让他妥协的办法。 贺珏朝王瑾琛伸出手去，王瑾琛余光瞧见了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仍是静静待着不动，只感觉随后面颊一热，贺珏抚上来用指腹轻轻蹭了他的眼角，这是爱护让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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