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亦工作能力很强,看起来好像是个恋爱脑,其实也是个事业脑,脑子分两半,一半被温青堂占了,一半被工作占了。他是翻译官,经常跟随温青堂出席记者招待会和各种国际会议。他还总说自己是爱屋及乌,其实根本没这么喜欢这个职业。 每次池镜都会拆穿他,说:“温青堂只是你的引路人,你爱你的职业跟爱屋及乌没关系。” 温青堂的确是他的引路人,也是他的可遇不可求。 仇亦不是没跟温青堂袒露过心意,但从来没得到过回应,唯一得到的明确回应是,温青堂跟他说他以后会遇到更适合他的人,仇亦告诉他不可能。温青堂比他大了十几岁,至今未婚,身边也从来没有过人。仇亦觉得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怪人。 仇亦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池镜拿了瓶矿泉水给他:“别喝那么猛,一会儿醉了没人扛你回家。” 仇亦握着酒杯,握得很紧,握到指骨发白。池镜将他手里的酒杯抽走,矿泉水塞他手里:“自个儿愿意,就自个儿受着。” 仇亦抬头看他一眼,眼睛有点红。 池镜叹了口气,他很少见仇亦这副样子,他心态一直挺好的,好到有时候池镜都觉得他不是正常人。可能是今天酒喝多了,情绪有点波动。 仇亦打开矿泉水喝了一口。 “月亮落不下来,你就非得苦等着?”池镜问。 “只要月亮没选其他人,月亮就是我的。”仇亦说。 池镜沉默了会儿,忽然笑了:“既然都这么想了,你还忧郁个什么劲儿。” 仇亦舔了舔嘴唇:“我都这么深情了,还不允许我忧郁忧郁了。” 池镜笑了一声,侧过头喝酒。 “其实你跟他是一类人。”仇亦突然说,“你们俩很像。” 池镜转过头来看他。 仇亦一直都觉得池镜跟温青堂很像,两个人都是外热内冷,过分理性。面上看着温润似水,其实内里像金属一样坚硬,凿都凿不开。 仇亦歪着脑袋,手撑在脸颊上,眯着眼睛笑笑:“你们这样的人,是不是对什么都没有欲望?” 池镜嗤笑一声:“对什么都没欲望那就不是个人了。” 身后传来一阵轻笑,庄楚过来讨酒喝,刚巧听到池镜说的这话。 “那你的欲望是什么?”庄楚问了一句,很自然地在池镜旁边坐下,笑着问正在调酒的管家,“能给我调一杯吗?随便什么都可以。谢谢。” 对方微微一笑:“好的。” “嗯?”庄楚转头看向池镜,等他回答。 池镜抿了口酒,微微笑了下:“你见过有谁把自己的欲望说出来的吗。” 庄楚也笑:“当然有,只是要看倾吐的对象是谁。” 仇亦看了庄楚一眼,庄楚的视线也正好扫过来,两人互相笑着点了下头。刚才在酒桌上池镜都介绍过了,今天人来得比较多,仇亦不太记得对方的名字,只记得他是池镜的高中同学。 仇亦倒是也想问问池镜他所谓的“欲望”是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在池镜这位高中同学面前,不适合聊这个。对方看池镜的眼神他很熟悉,说的话也是暗含深意。 庄楚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问池镜:“刚才进来敬酒的那位是哪位?怎么刚来就走了。” “以前驻外的一位上级领导。”池镜说。 “这样。”庄楚点了点头,调好的酒递了过来,庄楚接过,笑着道了声谢。 庄楚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一眼,看着屏幕眉心一蹙,随后划了下屏幕,直接挂掉了电话。 池镜和仇亦没问什么,池镜低头看了看腕表,庄楚视线落在他的手腕:“还有人没来?” 池镜“嗯”了一声,听到有人在唱K的地方喊他,让他过来唱歌。池镜笑着拒绝:“我五音不全,你们唱吧。” 有人过来拉他:“不会唱就喝酒,杵这儿干嘛。” “你们玩你们的,管我杵哪儿呢。”池镜被拉着去了沙发那儿,仇亦和庄楚也端上酒杯跟了过去。 寿星一过来,其他人也围过来了,沙发上坐满了人。干喝酒没意思,有人翻出抽屉里的骰子,要玩猜大小。一玩游戏,现场氛围就热闹起来了。玩游戏输了的要罚酒,池镜今天得控制酒量,就没跟他们一起玩。一开始输了只是喝酒,玩到后来有人说光喝酒没劲,得有惩罚。一帮人玩嗨了,纷纷表示同意。 池镜的某位大学同学是第一个受到惩罚的,被罚向寿星献歌一曲,唱什么歌随机,下首切到什么就唱什么,前提是不能开原唱——惩罚的点就在这儿,因为是随机的,很大概率会切到不会唱的歌。 池镜这个大学同学是个混血,他们平时都叫他的英文名Allen. Allen起身拿话筒,勾了勾嘴角道:“这个惩罚比我预想的温和多了,你们真温柔。” 池镜坐在沙发中央,笑了笑说:“这是惩罚他还是惩罚我。” 众人笑作一团。 “Carlos,”Allen叫池镜的英文名,对着话筒说话,声音放大了好几倍,“对我这么没信心啊。” 池镜双腿交叠往后一靠,姿态放松,说:“开始吧,我洗耳恭听。” “切歌切歌!”一旁立马有人说。 Allen运气比较好,切到了一首邓丽君的《我只在乎你》,不是冷门歌,但凡听过的都能哼上两句。虽然是首情歌,但没切到《今天你要嫁给我》这种程度的,池镜就很谢天谢地了。但凡切到个这种的,这帮人不知道能起哄成什么样。 随着舒缓的前奏响起,Allen开口唱了起来。他唱歌其实挺好听的,再加上又是这种经典老歌,一开口氛围都变了。Allen唱得投入,包含情感,全程望着池镜,还时不时朝他伸下手,入戏也是很深。 “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 “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唱到高潮部分,别墅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人。率先看到余闻嘉的是Allen,他面朝池镜唱歌,对着门口的方向,一抬眼余光就扫到了门口的人影。他看着余闻嘉的方向表情有些发愣,下一句歌词直接没唱,众人这才注意到他飘远的目光,纷纷看向门口。 池镜也往门口一看,接着就站了起来。 余闻嘉手术结束就直接赶过来了,也没来得及捯饬自己,穿着一身深色运动装,头发被手术帽压成了大背头,几缕发丝在额前挂着。 他眉心微蹙,目光投向人群中的池镜。
第18章 “他的主意你别打。”…… 18 Allen停了几秒就继续唱了,转头一看池镜都站起来了,就干脆闭麦了。他现在对来人的兴趣比对唱歌要大。 “来新朋友了啊。”Allen拿着话筒说,看着余闻嘉的方向。 余闻嘉眉头皱得更紧,他讨厌旁人打量的目光,也讨厌成为众人的视线焦点。 池镜走过去把Allen的话筒往下一拨,跟大家说:“你们玩你们的,我过去招呼一下朋友。” “我这歌还唱么?”Allen问他。 “随便你。”池镜说着走去余闻嘉那儿。 剩下的人让Allen把歌唱完,Allen笑着重新唱了起来,不过全然不如刚才投入,唱得心不在焉,眼神老飘向门口。 “手术刚结束。”余闻嘉跟池镜解释,说罢,他目光落在了池镜胸口的领带上——那是他送池镜的生日礼物。 “来了就行。”池镜看着余闻嘉有些凌乱的头发,笑了声,“头发怎么乱成这样?” 余闻嘉一愣,说:“应该是手术帽压的。” 说着抓了一下额前的头发,低声问池镜:“很乱吗?” “还行。”池镜说,“乱得挺有层次的。” 余闻嘉皱了皱眉,背上了仅针对池镜的偶像包袱。池镜的描述很微妙,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发型肯定乱得不能看。 余闻嘉侧过头去想整理一下头发,刚有动作池镜的手突然伸过来拨了一下他额前的头发。 “头低一下,帮你理理。”池镜说。 余闻嘉听话地低下头,池镜在他头发上抓了两把,乱是没那么乱了,就是大背头的造型定型了,头发捋不到前面去,压住了刚松手,头发就又弹回去了。 足以见得手术时间有多长。 “你们手术时间每次都这么长吗?”池镜问他。 “大部分时间都比较长。” 池镜没办法把余闻嘉的头发压回来,轻轻拍了下他后脑勺:“就这么着吧。你的头发不听话,有自己的想法。” 余闻嘉露脑门是完全不一样的气质,他的眉眼处是有些凌厉的,被头发挡住会显得比较乖,毫无遮挡的情况下,整体的面容气质会带上点攻击性。 余闻嘉“嗯”了声,抬眸往Allen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撞上他的目光,那首《我只在乎你》刚唱完,那边一帮人还在鼓掌。余闻嘉收回视线,他手里握着手机,手指在手机背面点了两下,问池镜:“那人刚才是冲你唱歌?” 池镜笑了声,说:“是啊。” “干什么跟你唱这种歌。” 池镜感觉余闻嘉的聪明劲儿可能都用在念书上了,好多事上脑筋都不会转弯。 “你说呢。”池镜弹了一下他的额头,“那肯定是玩游戏输了啊。你以为他跟我唱情歌表白呢。” 余闻嘉没说话。 “是不是还没吃饭?”池镜问他。 “嗯。” “走吧,去厨房,给你留饭了。” 说话间,丁铭过来了。他盯着余闻嘉看了看,上次只是远远瞧了一眼,没怎么看清他的脸。眼下凑近一看,真是顿觉男大十八变。余闻嘉现在已经比他和池镜都高了,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张开了,气质也成熟了。 “余闻嘉?”丁铭笑着看着他。 余闻嘉点头“嗯”了声:“铭哥。” “你还记得我啊?” “记得。” 老跟池镜待在一起的人,他当然记得。 “咱俩有好多年没见过了。”丁铭说。 “嗯,是。” 池镜一年顶多回来那么一两趟,这么些年余闻嘉跟他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说丁铭了,高中毕业后他俩基本没见过。 “你没事儿玩去吧。”池镜对丁铭说,“我带他去吃饭。” “什么你还没吃饭啊?”丁铭看着余闻嘉,有点惊讶。 “嗯。” 丁铭看了池镜一眼:“哪还有饭啊?” “我让管家留了。” 池镜领余闻嘉去了厨房,从蒸箱里端出一盘盘另留给他的菜,放在旁边的小餐桌上,菜还热腾腾冒着烟——余闻嘉没想到池镜会特意给他留菜,而闻到这些扑鼻的饭菜香,他才感觉到自己是真的很饿了。 “还以为你今天来不了了。”池镜说。 “来不了可以去你家找你。” 池镜笑了下:“我再单独给你做顿饭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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