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段阳打电话没人接,就连梁予正他们的电话也打不通。 也是他慌不择路,没多问几个人便慌忙请假赶回来,比赛场地没有证件不能进场,张扬正好派人给他送了一张看台上位置的证件。 许新程没细想,进场后见到段阳没事,他才放心。知道是因为比赛不能带手机,所以才没办法联系到他们。 直到段阳看见自己情绪失控,意外受伤。许新程才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算计了。 “不知道。” 许新程瞥他一眼,从口袋里掏出烟点上,淡淡说出事实,“他以为我是为了你回来的...” 张扬的演技有些拙劣,瞳孔闪过的惊讶情绪被许新程察觉。 他不明白怎么有人长相和行为处事恰恰相反。 不然自己当初也不可能摔那么大一个跟头。 许新程嘴里呼出一口烟,从外省回来到现在没有休息过,一系列的事情让他深感疲惫。 “张扬,你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是冲着我的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我当初没把你打死已经算给你留面子了。” 许新程的眼里容不下有任何沙子,背叛在他这里是死刑。 张扬刚想说点什么,许新程的手机突然响起,是医院那边的。 他没再会张扬,开门上车。 医院里有熟人,他走之前让对方帮忙照看段阳,现在打电话,别是出了什么事情。 许新程刚接通,就听到对面说,“许哥,你让我看着的那人刚刚办了出院手续...他脚还没好...” “我马上过去!” 许新程扣掉电话,迅速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 因为是突发情况,段阳在手机上跟学校的老师请了假,连夜坐上回家的高铁。 破碎的手机屏幕上是谢兰极为简短的一句话。 【你爸...他走了...】 段阳说不上来是什么感受,罪有应得的人早死是报应,他没想象中那么痛快。 但也不算多难受。 他在父亲段华身上没有感受过丝毫亲情,到现在能送他最后一程,也算是为这点仅有的血缘关系结个尾。 手机摔过之后没来得及修,屏幕碎了,连电池也不管用,他匆忙从医院赶过来,数据线也没带,很快就没电自动关机了。 关机也好,图个清闲。 段阳靠在窗户上很快就睡过去了。 几个小时的车程,他都在睡,迷迷糊糊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没有人,没有声音,只有自己站在空旷无边的道路上,周围雾蒙蒙的,他什么也看不清。 乘务员提示到站,他才悠悠转醒,只觉得睡了一觉之后的身体更加沉重。 段阳拄着拐杖缓慢出站,在门口看见表舅冲他招手,“阳阳,我来接你。” 他点点头。 表舅忙迎上来,担心道,“你这脚怎么回事啊...” “摔了一跤。” “哎呀,咋这么不小心。”表舅搀扶着段阳上车。 上边有政策扶贫,村子里的人都发了补贴,现在基本都是在县城安家落户。 但老一辈的人讲究落叶归根,最后还是会葬在村里的土地上。 所以表舅是专门来接他回村里的。 表舅开着车,嘴上安慰道,“你爸...走了也好,起码不拖累你们母子。” 段阳没什么情绪,点点头,“嗯。” 之后表舅也没再说什么。 他们村子叫岩洼沟,藏在弯弯曲曲的山路里。 段阳幼时经常在山上放羊,在玉米地里打滚,三四月份的群山上会有成片的桃花盛开,美不胜收。 现在想起来还是很怀念。 从搬到县城后,他就很少回来了,除了每年清明扫墓的时候。 县城到村子里的路也就四十多分钟,很快便到了。 车子停在院墙的梨树下,院子里围着很多亲戚,帮忙搭上了白色的棚子。老屋中央摆着一口棺材,面前供桌上点着香。 谢兰披着白布从老屋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段阳后说了声,“先来给你爸磕个头上香吧。” 段阳将拐杖放到一边,一瘸一拐的上香磕头。 跪下的那刻,段阳切切实实感受到一个人就此消亡的证据。 人死债消,以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 “这人年纪不大啊...怎么就...” “听说是肝上的问题...突然难受没抢救过来...” “唉,谁让他就是离不开那口酒呢...” “这孤儿寡母的,看着也可怜...” “可怜啥呀,段华走了这娘俩才能有好日子过呢...” “......” 段阳无视这些议论,上完香就去了隔壁小屋,安静的坐在角落看着最后的一场闹剧。 谢兰看他一眼,去倒了杯热水,走进来递给他。 段阳没有会。 谢兰叹口气,端着杯子在他对面坐下来。 “你脚怎么了?” “......” “学校那边请好假了吗?最近的比赛怎么样?” “......” 面对段阳的沉默,谢兰忍不住问,“你还在怪我吗?” 段阳将视线移回谢兰脸上,眼神暗淡又空洞。 谢兰年轻时很漂亮,即便经受这么多年的折磨,仍然保持着那副样子,岁月只是增添了她眼角的皱纹,并没有改变什么。 段阳很爱他的母亲,他一度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母亲才是他唯一的家人。 如果当年没有听到那番话...他仍然深陷在名为母爱的陷阱里。 比起父亲直白落下的拳头,母亲冷漠的言语才是最令他痛苦的。 段阳活在拳头下,活在谎言里。 最伤害他的人,是他的父母。 ......
第53章 母亲 寝室里一个去约会,一个在医院,小情侣难得有了独处空间。 梁予正桌子上新摆放着合唱比赛时获得的奖。 之前只顾着闹脾气,丁铭还没仔细看过。 “没什么好看的,只是一个证书,你去看段阳的,他的最佳领唱是奖杯,很好看。” 梁予正扭回头看了眼段阳的桌子,没发现那个奖杯,应该是被他收起来了。 丁铭点头应和,把证书放下。 梁予正搂着丁铭,问道,“段阳之前唱的那首情歌很好听,丁丁你也给我唱首情歌呗,下个月我生日...” 丁铭闻言抬头看他,而后从凳子上起来坐到梁予正的腿上。 双手勾着他的脖子,“我不会唱富士山下,但我可以给你唱小星星。” 梁予正:“?” 丁铭凑在他耳朵边,哼唱一句,“爸比~你会唱小星星吗?” 梁予正微顿,“什么?” “哎呀,你没看过那个爸爸带娃的综艺吗,里面的主题曲...” “不,我不是说这个...” 梁予正挑眉,笑意不明,“我是说...那两个字...” “哪个?爸比?” “再叫一声。”梁予正看着他发出指令。 丁铭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感受到自己坐的位置上有点不对劲,他才后知后觉的闹了个红脸。 “咦...你这是什么癖好...好变态哦...” 丁铭嘴上嘲笑梁予正,自己却不安分的乱动… 夏季炎热,丁铭从外面回来就冲了澡换了身衣服,他身上带着肥皂的清香… 梁予正指尖蹭蹭丁铭,又沉声道,“再叫一声...丁丁...” 丁铭坏笑,特意在他耳边轻轻的念出那两个字... 梁予正完全把持不住,有些害臊的将脑袋埋在他的肩膀上。 丁铭笑出声,摸着他的脑袋安慰,“没关系...没关系...谈恋爱之后就要勇于面对羞耻嘛!” 两人正腻歪着,就听见有人敲门。 丁铭亲亲梁予正的额头,从他身上下来,走过去开门。 “许医生?” 许新程神色匆匆,见到丁铭就问,“段阳回宿舍了吗?” “没有啊,他不是在医院?” 许新程没得到段阳的消息,来不及多说,便转身离开。 梁予正听见不对劲,已经准备给段阳打电话了,这时才发现他给自己发过一条消息,说他休假回家办点事。 其余的话没说。 梁予正将消息发给许新程,对方没过多久说了声好。 ...... 许新程知道段阳是回家才放心,刚才开车在学校附近找了一圈,知道他没事,就想着给他发条信息。 解释的话翻来覆去,删删减减,最后还是没发送过去。 他觉得以段阳的性格,除非当面讲清,否则很难相信自己。 可许新程不知道他家里的位置,更不敢贸然去寻。 车后座有个礼盒,是他在外省买给段阳的,原本打算回来之后和他重归于好的。 如今却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若这一次他再延后那些早该跟段阳说清楚的话,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变故。 许新程靠在座椅上,第一次觉得无能为力。 “咚咚...” 有人敲响玻璃,许新程放下车窗。 张圆圆冲他打声招呼,“许医生...” 许新程一怔,突然想起她跟段阳是同一个地方的。 “你知道段阳在哪儿吗?” 张圆圆点头。 “我就是想跟您聊聊他的事儿。” “好。” “上车说吧,外面热。” 张圆圆上了副驾,许新程从储物格拿出冰镇的饮料递给她。 “谢谢。” “你知道段阳是因为什么事回去的吗?” 许新程也不拐弯抹角,脸上已经维持不住平日的沉静和煦,焦急的神色一览无余。 张圆圆握住饮料,叹口气道,“他父亲...去世了...” 许新程十分诧异,随即惊慌道,“那他...” “段阳大概不会伤心...” “为什么...” “段阳的父亲对他并不好...常年酗酒...还有...” 张圆圆支支吾吾,许新程突然想起段阳身上有几处陈年的伤疤,看起来不浅... 许新程问过段阳,对方只说是小时候不听话磕碰的... “家暴...”许新程颤抖着说出答案。 两人陷入沉默。 有些事说起来就是几句话,但落在段阳身上就是长久以来遭受的痛苦。 段阳八岁以前,有最疼爱他的爷爷奶奶。 后来,不成器的父亲拿走他们的养老钱做投资,最后血本无归。段华整日酗酒,气死两位至亲后,更变本加厉的对段阳母子动手。 张圆圆说完,许新程还在庆幸,“这种人死了才好,以后段阳就能和他妈妈好好过自己的生活了。” 可张圆圆却神色复杂的看向他,微微摇头,“他的妈妈...并不好...” 段阳被爷爷奶奶教育的很好,小小年纪就知道男子汉应该顶天立地,保护自己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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