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爵借着他的力站起来,“我不是瘫痪,也没有这么脆弱,没事,扶我去一下卫生间。” 向衍恺面无表情抿着唇。 “向议长扶一下啊,憋了一晚上了。” 向衍恺黑着脸把贺爵扶进卫生间,还要上手扒裤子。 “?”贺爵捏住裤头,难得有些发窘,“这就不用扶了……” 向衍恺转身,“赶紧上完回去躺着。” “嗯……” 门外,孟庭澜把向知槿抱到腿上坐着,一下下轻抚向知槿的背。 向知槿搂着他的脖子,埋在他颈窝犯困,“我还想睡觉。” 孟庭澜亲啄向知槿的额头,“那再睡会儿。” “你困不困啊?” “不困。” “骗人,这两天你都忙死了,都快成熊猫眼了。” 向知槿仰起脸,撅嘴,“亲一下。” 孟庭澜微低头,轻碰他的唇,“是不是被吓到了?” 他气哼,“我很生气。” “都成小河豚了。”孟庭澜捏捏他的脸,又凑近亲亲,“消消气。” 向知槿缠着孟庭澜腻歪了一会,突然问,“你不会要抓我爹地吧?” 孟庭澜贴着他的鼻尖轻蹭,“需要让贺叔配合一些调查。” “他现在要静养。” “我知道,过几天。” 向知槿弯弯眼,吧唧一口印在孟庭澜的唇上,“孟庭澜我好喜欢你啊,我要跟你结婚。” 孟庭澜笑着抱紧他,“嗯,我们结婚。” “小乖!” 电梯口传来急吼声,乔尹和苏岸带着一波人冲过来,“贺叔呢?贺叔咋样了?医疗团队过来了,快让他们给贺叔好好看看,然后我们回北洲治疗,专机已经安排好了。” 向知槿从孟庭澜身上下来,“还好,没有生命危险。” “让我们的医生仔细检查一下,这里的医疗水平太一般了。”乔尹急哄哄贴到病房门口,想敲门又怕打扰,“是这里吗?贺叔?贺叔还在昏迷吗?” “已经醒了。”向知槿敲门,“老爸,爹地好了吗?” 贺爵从卫生间慢慢挪出来,听到敲门声,腰板挺直了,“快扶我躺下。” 向衍恺搀扶住他,带回床边,“不是能自力更生了?” “还是要谨遵医嘱的,不然那小崽子又要被气哭了。”他迅速躺平,“被子。” “你这德性……” 向衍恺给他盖上被子,走去开门。 “向叔。”乔尹指指身后的医疗团队,“让他们给贺叔检查。” 向衍恺点头,让他们进来。 乔尹一看见躺在床上的贺爵,扑过去声泪俱下,“贺叔!你怎么伤得这么重啊!你要是有点什么,小乖可怎么办呐!不过你放心,我爸把他当亲儿子还亲儿子,我也会好好照顾亲弟弟的。” 苏岸没眼看,过去捂住他的嘴,“没看贺叔精神好着呢吗,别嚎了,让医生看。” 向知槿也更信任自家的医疗团队,“爹地,让孙医生检查一遍。” 贺爵很配合,“好。” 孙医生指挥几个助手把带来的高精密设备安装插电,认真细致给贺爵做检查。 十几分钟后,孙医生扭头对屏气等待的向知槿说,“先生没有大碍了,内脏有些损伤,但没有再出血,身体素质很好,静养一段时间慢慢痊愈就好了。” 向衍恺瞟过贺爵,问,“那能下床吗?上卫生间会不会牵扯到内伤?” 孙医生摆了下手,“简单步行活动是可以的,但不能剧烈劳累,这两天先吃点流食,出院回家后熬些滋补的药膳温养一阵子,我和团队研究一下药方。” 贺爵很满意这个诊断结果,“你们去研究吧。” “好,先生注意休息。”医疗团队陆续离开。 乔尹开心抱着苏岸,“太好了,贺叔没事。” 苏岸也高兴地笑了。 贺爵撑起身坐直,准备下地,“我没事,你们去休息吧。” “你干嘛啊。”向知槿去扶他,“安稳躺会儿不行吗?” “我洗漱一下,吃早餐。” “我扶你……” 一群人跟在贺爵屁股后面,挤在卫生间门口看他洗漱,又跟着他回到床边。 孟庭澜给他调好靠背,让他试靠,“贺叔可以吗?” 他调整了一下,“可以。” 向衍恺打开保温盒,盛了碗青菜瘦肉粥递过去,“自己能吃吗?” 贺爵接过,“能。” “唉……”乔尹低叹咕哝,“贺叔别这么坚强啊,让向叔喂两口……” 贺爵睨了他一眼,向知槿偷笑,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向衍恺假装没听到,孟庭澜勾唇忍笑。 “咚咚咚……我们进来了哈。”北航推着轮椅上的北辞进门,“刚刚孙医生来给我爸检查,说贺叔没什么大碍了,哟,贺叔都能自己喝粥了,看来恢复得不错啊。” 贺爵喝着粥,瞥过北辞的腿,“怎么残了?” 北辞干笑,“没残,就是有点虚弱,坐着好点。” 北航拆台,“苦肉计卖惨呢,怕向小乖生气不理他。” 北辞给他一胳膊肘,“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我就说。”北航把轮椅固定住,说,“陆星瑞醒了,我审问了一下,陆云本来是让薛明扬带他到国外避风头,薛明扬给他透露陆云身上绑着炸弹打算和贺叔同归于尽,他就没走,让薛明扬带他去了废工厂,但薛明扬没有下车,现在不知道跑去哪里了,陆云身上的烈性炸弹应该也是他研制提供的,肖策在找人了。” 北辞瞅了瞅贺爵,“没想到是被这麻雀啄了眼……” 向知槿沉着脸,眼底郁气泛滥。 孟庭澜牵住他的手,“我已经让人全面搜查追捕了,很快就能把薛明扬找出来。” 他郁郁嗯了一声。 “对了,贺叔。”北航从口袋掏出手枪式摄像机,“这是你们在工厂里和陆云对峙的录像,要交给孟部长做证据吗?” 向衍恺第一时间投去视线。 向知槿伸手,“给我看看,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就这么轻易把爹地引过去了。” “我也想知道。”乔尹凑过去。 “把东西给向议长。”贺爵淡声开口,“小乖过来给爹地倒点温水,苏苏小乔先回去休息吧。” 向知槿垮着脸去倒水。 苏岸拉着乔尹,“那我们先走了,贺叔你好好养伤。” 北航把摄像机递给向衍恺,推着北辞离开病房。 贺爵把见底的碗放到床头柜上,“希望向议长心理承受得住。” 向衍恺攥着摄像机,深呼口气,“我出去看看。” 向知槿把温水塞到贺爵手里,嘴撅得老高,“我不能看吗?” 贺爵抿了口水,“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掺和太多。” 向知槿重重哼了一声。 孟庭澜从保温盒拿出一盒灌汤包,“宝贝先来吃早餐。” 贺爵抬眼瞟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向衍恺坐在外头椅子上,唇线抿得绷直,用手机连接摄影机,点开视频文件。
第88章 长嘴 走廊静谧,手机视频里,贺爵和陆云的每一句对话清晰入耳。 关于他和孩子的事,关于他爷爷的离世,关于他父亲的枪击…… 竟然都是陆云陆家和江家谋划的! 向衍恺如坠冰窖,泛白的指关节几乎要把手机捏碎,陆云,陆家,江周景,江家…… “恺叔!” 刺耳的哭叫从走廊的另一端传来,陆星瑞跌跌撞撞跑过来,像看见了救星,“恺叔!我爸呢?我要见我爸爸,你帮我找找他,恺叔……” 向衍恺死死咬牙咽下喉间涌上的腥甜,抬起头,双目恍若幽深寒潭,愤怒怨恨厌恶交杂,凝成利剑一般刺出。 江周景是去杀他的孩子,临死前竟然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他,可笑的是,他关照了仇人的孩子整整二十年! 陆星瑞对上向衍恺幽戾可怕的视线,后背一阵发凉,定住脚步不敢再上前,眼泪落得绝望,“恺叔……” “咳,噗……” 向衍恺捂住胀痛的胸腔,呕出一口鲜血。 “爸爸!” 向知槿拉开门就看见刺目的红,慌张蹲下,接住向衍恺倾倒的身体,急声叫人,“孟庭澜!医生!” 孟庭澜快步出来,“恺叔!” 听到呼救的医生也冲出办公室,很快把向衍恺送进抢救室。 陆星瑞吓傻了,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一脸怔愣。 抢救室门口,向知槿抱着孟庭澜大哭,“我爹还躺病床上,我爸怎么又吐血了啊。” 孟庭澜心疼地轻抚他的后背,“不怕不怕,恺叔会没事的。” 几分钟后,医生从抢救室出来,安抚道,“患者情绪激动,气血攻心,打了镇定剂,一会儿转去病房静养。” 孟庭澜闭了闭眼吐出口气,给向知槿擦去眼泪,“没事了,乖乖不哭了。” 贺爵在北辞父子俩的搀扶下走来,眉间郁色深沉。 向知槿吸吸鼻涕,怨怨盯着他手里的摄像机,“那是什么破录像,都给爸爸看吐血了。” 贺爵看向抢救室紧闭的门,“医生怎么说?” 孟庭澜回道,“气急攻心,一会儿就能送回病房。” 贺爵点点头,坐到一旁的椅子等待。 北辞叹气,“这闹的,还不如不让他知道呢,一个两个轮流进抢救室,给我们小乖担忧伤心死了,看看都哭成花猫了。” 贺爵朝向知槿伸手,向知槿瘪着嘴坐到旁边。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贺爵轻柔揩去他眼角的泪花,“但是你爸爸有知情权。” 他眼眶再度湿润,“什么的知情权?你把录像给我看看。” 贺爵把摄像机给他,“想看就和孟庭澜一起看,气哭了他还能哄哄。” 向知槿气哼哼把摄像机揣进口袋,“等你们好点我再看。” 向衍恺很快被送到贺爵隔壁的病房,镇定剂药效还没过,还在昏睡。 确定他真的没事了,向知槿彻底被后怕和疲惫席卷。 贺爵让孟庭澜带他回隔壁房休息,又交代了北辞父子去帮忙处理一些后续事宜,自己留下看护向衍恺。 两个小时后,向衍恺转醒,怔怔盯着天花板看了十几秒,侧过头,哑声问,“小乖呢?” “在隔壁休息。”贺爵扫过他苍白的脸,“感觉胸口疼吗?” 他摇头,“是不是又吓到小乖了?” “嗯,吓哭了。” 向衍恺掩了下灰暗的眸,语调夹带痛苦,“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贺爵垂眼磨搓着指腹,“近几年江家陆家的势力被削弱,露了些苗头,我才着手深入调查的,一查发现,陆云因为多年的信息素紊乱,患上了腺体癌,所以才这么急切推进研发融合剂,后来是觉得融合剂也不能给自己续命,自己活不了也不想让你顺意,想借着融合剂搅动政变,又想报复我,故意放出一些当年的线索,引我过来,和我同归于尽,已经是疯魔连自己儿子的命都不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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