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时,他忽然回了下头。 喻欢正趴在椅子上玩手机,长长的睫毛垂下,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似乎是感受到了祁燃的视线,他抬了下眼:“嗯?” 喻欢和小时候没有什么区别,除了脸颊上的婴儿肥褪去了之外,就像是等比长大似的。 瓜子脸,长睫毛,像幼羊一样圆圆的,黑亮的眸子。 很可爱。 祁燃这些年也将喻欢养得很好。 养得单纯天真,满脸都是未经世事的稚气,眼神甚至比他们抱回来的小绵羊还要清澈。 所以,喻欢根本离不开他。 离开他就会上当受骗。 嗯,没错。 就是这样。 “怎么啦?”喻欢看见祁燃一直站在门口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疑惑地出声询问。 祁燃回过神。 “裴越西的礼物我来帮你准备。”随便应了一句后,祁燃马上又说:“还要不要帮你带点零食上来?” “嗯?不用了。”喻欢说:“马上就到吃饭时间了。” 祁燃:“那晚上的水果?” 嗯?这就开始准备晚上的水果了吗? 喻欢想了想:“荔枝或者西瓜?都可以的。” “那就荔枝和西瓜。”祁燃从不做选择题:“我剥一盘荔枝,冻在冰箱,晚上吃正好。” “西瓜切好后放在冷藏层。” “行吗?”祁燃问。 喻欢眨了眨眼。 他倒是想说太麻烦了,可是祁燃的眼神看上去却非常地热衷,啊不,好像是狂热地想要干这些事…… 不是很懂。 喻欢歪了歪头,满脸疑惑地看着祁燃,然后迟疑地应了一声好的。 祁燃爽了,下楼心满意足地干活去了。 - 翌日。 初中早上七点二十分就要上早自习。 祁燃和喻欢住得远,每天在车上的时间都要四十多分钟。 两人一般会在车上补会儿觉,两个脑袋靠在一起睡,然后被陈良叫醒,踩着点进教室。 早读三十分钟,结束之后喻欢去洗了一把脸,彻底清醒了。 回来后,他从椅子下面拿出礼物,转身递给了坐在他们身后的裴越西。 裴越西:“?” 裴越西偷偷带了手机来学校玩,此刻正趁着课间十分钟休息时间,悄悄地在玩。 打到一半,看见了喻欢的动作,他连游戏都顾不上了,抬头问道:“这是什么?” “生日礼物啊。”喻欢举起双手,做欢庆的姿势:“裴裴,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裴越西:“……” “啊?” 裴越西的同桌是白嘉木,他在做题,听见喻欢的话后也抬起头了:“欢欢,你怎么现在就给生日礼物?” 周六才是裴越西的生日派对。 裴越西每年都会办生日派对,他们这群朋友都知道的,而且每个人都会参加,这是从裴越西三岁开始,读幼儿园时就有的习惯。 可是今天周五,喻欢就将生日礼物拿出来了,难道他打算—— “嗯……”喻欢不好意思地说:“这周六我有事,参加不了派对,所以提前送你生日礼物。” “裴裴,十五岁生日快乐。” 裴越西:“……” 裴越西一点都不快乐。 他低头看了一眼喻欢送来的生日礼物。 这个盒子,这个包装,这个类型,一看就是出自祁燃的手。 气死了。 从小到大,他就没有收过一次喻欢“亲手”准备的礼物,全部都是祁燃的。 刚开始裴越西还挺高兴。 因为那些礼物都是裴越西爸爸妈妈买不到或者不给他买的限量版,特别珍贵! 但慢慢的,时间久了,裴越西就不怎么稀罕了。 因为随着年龄逐渐长大,爸妈在钱上对他放开了许多,他想要的东西,自己都能够花钱买,才不需要祁燃给他送。 他本来就和祁燃关系不好。 而且他还记得有一年生日,明明前一天他和喻欢商量好了,喻欢会送他自己亲手种的盆栽山茶花,结果第二天收到的时候,礼物变成了一款定制的耳机。 还是两个一模一样的定制款耳机。 ……谁会需要两个一模一样的耳机啊! 可恶的祁燃。 不用想都知道这肯定是他故意的。 今年喻欢去不了派对,肯定也和祁燃脱不了干系。 裴越西盯着前面祁燃的背影,忽然毫无征兆地踢了下他的椅子。 “?” 祁燃转过身,眉眼阴沉:“找死?” “干嘛不让喻欢去我的派对。”裴越西咬着牙,语气愤愤:“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那么幼稚?” 他们四个从幼儿园大班就是同学,一直到现在初三了,做了9年的同学,祁燃竟然还在和他玩幼儿园抢好朋友的游戏。 幼稚死了。 喻欢希望他和祁燃好好相处,他倒是有想过,可惜祁燃不配合啊。 把喻欢看得跟眼珠子似的,除了他之外谁都不能碰,不然就是他的敌人。 无聊!幼稚! 裴越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祁燃。 “和祁燃没有关系。”喻欢出声维护:“真的是我的原因。” “我周六那天有事,没有办法去,很抱歉。” “听到没有。”祁燃扯了下唇,语气嚣张得很:“有事,不能去。” 裴越西才不信这种鬼话。 “抱歉啦,裴裴。”喻欢跟他道歉。 “有什么好道歉的。”祁燃看不得喻欢对着别人这幅表情语气,抬手捏了一下他的脖颈,让他坐下。 喻欢转过头:“嗯?” “下午的体育课,陪我去打球。”祁燃说。 “哦。”喻欢乖乖地应下:“那我把作业带去球场写。” 祁燃:“嗯。” 和祁燃说完话了,喻欢还想转过头,对裴越西说点什么,但祁燃这时又抬手,掰过喻欢的脸,告诉他:“上课了。” 喻欢:“还没有啊,铃声——” 话还没有说完,走廊外的铃声应声响起。 喻欢乖乖坐好,准备上课了。 裴越西:“……” 气死。 - 下午的体育课也是最后一节课。 初三的课程比初一初二的时候要繁重点。 平时上课就已经够累的了,学生们就指望着周五放学前能轻松一下。 体育老师也没为难他们,照例点过名之后,就放他们自由活动了。 祁燃去打球,喻欢就坐在操场的看台上一边做题一边等他。 做到一半,忽然一道阴影将他笼罩。 喻欢抬起头来,发现是祁燃站在他面前。 九月酷暑的天气,他刚打完球,扯掉额前的发带递给喻欢,喻欢则将手边的水给他。 “打完球了?”喻欢说。 祁燃“嗯”了一声,喝完水开口:“刚刚打铃了。” “哦。”喻欢看了一眼手表。 五点三十五分,已经下课五分钟了。 陈良在十五分钟前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说是已经到了学校门口。 “那我们现在回去吗?”喻欢问道。 祁燃:“嗯。” 喝完了矿泉水,祁燃将空的瓶子丢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拿起两人的校服外套以及喻欢的练习册,一块儿往教学楼的方向走去。 喻欢手上就拿着祁燃刚刚摘下来的发带。 这是喻欢13岁的时候送他的生日礼物,正好是刚上初中的那一年。 这些年来喻欢送给祁燃的礼物乱七八糟,贵的便宜的都有,零花钱最多的时候,花了所有积蓄给他买过iWatch,少的时候,还送过自己随手画的一幅画。 祁燃都很宝贵的收着。 从小到大,喻欢送他的礼物,他都宝贵得不行,收藏或者用得很爱惜,喻欢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把什么东西用得这么旧。 发带上有明显磨损的痕迹,刺绣的地方微微翻卷,露出了内部的线条。 喻欢用手指按了按刺绣条的边缘,想按回去,但是手指松开,又翘了起来。 反复几次,喻欢说:“坏了。” 祁燃侧头去看:“哪里坏了?” “应该也小了。”喻欢自说自话。 发带买了有三年,这三年内,祁燃的个子猛窜到180往上。 前几天他们量身高,祁燃身高好像又长了不少。 总感觉身高上去,脑袋应该也会变大一点吧。 喻欢盯着祁燃的脑袋看了半晌,然后用手拉了拉发带两边。 祁燃:“?” 祁燃不知道喻欢这是什么意思,喻欢伸手比划了一下:“不勒脑袋吗?” 祁燃:“……” 祁燃缓缓:“什么?” “勒脑袋啊。”喻欢看上去不像在开玩笑,反而一副非常认真的表情,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疑惑:“戴上会勒脑袋吗?这个发带都买好几年了,应该小了吧?” “戴在你的脑袋上会小吗?” 祁燃:“。” 喻欢还真一本正经地问上了。 祁燃觉得他的牙好像又痒了,今天晚上非得给喻欢的脖子上留几个牙印不可。 “不勒。”祁燃恐吓喻欢:“但是你完了,我晚上会找你算账的。” 祁燃说得凶狠。 又凶狠又吓人,但喻欢一丁点儿都不害怕,反正祁燃的惩罚就那几样,喻欢没当一回事。 研究完了发带,他放到口袋里,对祁燃说:“旧了,别戴了,戴别的吧。” “不。”祁燃直接拒绝。 还有一句“没别的了”没说出口,就听见喻欢略带苦恼的声音。 “哎,少爷怎么这么任性啊。” “一点都不成熟。” 祁燃:“?” 谁任性,是说他任性吗? 哦,喻欢在说他任性。 还又开始喊少爷了。 喻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愿意像小时候那样喊着他哥哥了。 说是因为什么黏黏糊糊的,别人会笑话,说什么都不愿意喊,只偶尔私下单独相处的时候会喊一两句。 这也就算了。 更让祁燃难以忍受的事,他有的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地开始喊少爷。 一开始祁燃还以为他是不是哪里惹喻欢生气了,喻欢才故意这么喊。但是后来他发现,是因为喻欢墙头草。 在他妈妈还有陈良以及其他工作人员面前就跟着喊少爷,在他面前就喊哥哥,偶尔记混,才会搞错。 祁燃纠正过好几次,明令禁止他不准再喊,但喻欢的脑袋瓜就那么点大,就算非常认真地承诺,总是会有弄错的时候。 有几次还被别人听到,传了一段时间的谣言。 想到这里,祁燃停下脚步。 他已经等不及晚上了。 两人正好走到教学楼的楼梯拐角处,周围没有人,祁燃忽然快速靠近,在喻欢侧脸上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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