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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个口齿不清的孩子一样，对他依赖也信赖。 肖倾城握紧撑在地上的拳头，突然抬头道：“乔惑，我......” 我喜欢你。 “嗯？”乔惑又把眼睛一点点地睁开，直直地望着他。 “没什么......”肖倾城在对上他双眼的那一刹那就退却了，身体也随之一点点地松软下来，“午安。” 还不是时候。 他记得乔惑说的话——如果对方把所有的事情都主动告诉自己，那就说明他对乔惑已经很重要了。 可是现在，乔惑似乎还有些事情没有说。 肖倾城轻轻擦掉因为紧张而渗出来的一点汗，见乔惑的呼吸声逐渐平稳，才慢慢地停下了轻轻拍打的手，他撩过乔惑的额边的碎发，再把他把被子盖好。他站了起来揉了揉自己发酸的手腕，把没看完的书往包里一塞，踩着乔惑的被子轻声走了出去。 他的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又缩了回来，他转了个身，冲桌上的相框鞠了一躬。 “阿姨午安，谢谢您，打扰了。” 咔擦一声，门关上了。 乔惑的眼睛在同一瞬间睁开，他慢慢地坐起来，呼出一口气。 乔惑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轻轻掀开窗帘的一个角，他看见那个少年单肩背着包帮他把院子门关上，在盆栽的绿色遮掩下渐渐地没了人影。 他浅笑一声，自嘲般地摇摇头。 “妈妈啊，”他把相框拿起来，“今天你见到他，喜欢他吗？” 乔惑顿了顿，接着说：“我很喜欢。” 他把相框打开，小心翼翼地挪开女人的照片，露出藏在下面的另外两张照片。 一张是他和肖倾城在灯展上的合影，肖倾城举着小花灯，他提着兔子灯。 另一张是一片粉色的背景下，被聚焦的只有肖倾城手拿装着樱花玻璃杯的侧影。 年过二八的少年郎笑得无比温柔。
第43章 学校里的喇叭高音放着耳熟能详的《路在脚下》，这洗脑的歌曲霸占了每个班的每一寸空气，邓瑶瑶站在讲台上不得不一边抬高声调一边拍手道：“运动员们先把号码牌都别上，排队下去，口号都记得吗？” “二二二二！前凸后翘！不仅妖娆！还很骄傲！”班上一群五大三粗的男生齐刷刷地吼道。 把班群屏蔽所以错过口号讨论的肖倾城被吓得虎躯一震：“这么嚣张？” “不嚣张，”钱洛把肖倾城的号码牌别在他的后背上，“一会儿你能看到更嚣张的。” 然后肖倾城就知道原来不是所有运动会上的口号都是“磨砺意志，奋发冲刺”“青春无悔，激情无限”这种正能量健康款的。 运动会的开幕式很简陋，连班服都没有，全校都统一穿着校服，不过这不妨碍他们引人注目，拉横幅的拉横幅，扛扫把的扛扫把，知道的以为是运动会，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农民起义。 短短的开幕会下来，肖倾城彻底被各色口号洗脑了。 “一一得一，一班最一！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二二二二！前凸后翘！不仅妖娆！还很骄傲！” “老师在咆哮！爸妈在尖叫！别班在哀嚎！三班在狂笑！” “潇姐姐，你最美，三斤半的茅台都没你醉。” “五班啊五班，你比四班多一班，五班啊五班，你比六班少一班。” “Triple Q！Penta Q！六班六六六！”（注） “为国家统一做努力！面对疾风吧我的七！” “品如的柜啊品如的衣，八班给你我的小心心。” 等等等等......这么一比较，其实他们班也还算正常，好歹是四乘以四的结构。 而且肖倾城敢打赌，如果四班的那个潇姐姐不是乔惑出的馊主意，他就把他们班的横幅给吃了。 欢快的开幕式结束之后，总算零零散散地迎来了第一个项目，男子五十米跑，肖倾城被分到了第一小组第三跑道，他跑前翻看了一下安排表，找了半天都没看到乔惑的名字。 “找什么呢？”明炀报的是第二天的三千米和接力赛，正悠闲着，自从肖倾城拉架后他的态度明显好了很多，还主动和肖倾城搭话。 他态度不差肖倾城也不会莫名其妙不给他好脸色，实话道：“在找乔惑。” “你找他干嘛？” “他说他每个跑步项目都报名了。” 明炀抬起眼看着肖倾城，眼里抹过一丝复杂和同情：“我以为你已经很了解他了。” 肖倾城把安排表合上，善意满满地笑道：“他死定了这次。” “这我支持你。” “那混蛋人呢？” 明炀抬起头环顾了一圈，突然笑出声：“一会儿你就知道了，先去跑吧。” 肖倾城往跑道上一站，正着拉伸运动，突然听到主席台广播员的话筒响了起来，熟悉的声音立马充斥了整个操场：“现在我们来看看运动员们的状况！嗯，大家都很不错！尤其是三号跑道的同学，这腿，这胳膊！” 现场顿时一片哗然，众人纷纷笑了起来。 被点名的肖倾城机械地转过头，看到主席台上乔惑正悠然地坐着，手里拿着话筒，见肖倾城看向自己，还很骚包地挑了下眉，冲肖倾城比了个心。 旁边的不少女生尖叫连连。 这人他妈报的是广播员的名啊？！肖倾城在心里呐喊。 那还真他妈每个项目都参加啊！ 是他经历的少了还是乔惑太骚了？ 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对乔惑说：“君骚甚，品如何能及君也？？？” “各就各位——”旁边的裁判员是个见过大世面的，这都没能影响他，非常淡定地举起了小旗子，口哨放进唇里。 肖倾城把杂念暂时扔到一边，摆出预跑的姿势。 尖锐的口哨声响起。 肖倾城的爆发力确实很强，几乎是像小火箭一样蹿了出去，乔惑拿着话筒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哇哦三号跑道的少年非常厉害，反应速度极快，还在不停地加速！他要到终点了！好！他是第一名！他居然没停！他往回跑了！他冲着主席台来了！......卧槽我错了！” 肖倾城觉得自己从来没这么有劲儿过，全身的细胞都在冲刺，吹拂过自己身边的风都改变了方向，他不等乔惑把话筒放下，直接一个箭步越上主席台，单手撑住主席台的桌面，身体一转，整个人飞到桌子后，同时一把揪住乔惑的领子，两个人顿时双双倒在地上。 董校长在旁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完全没有要拦的意思，还是董潇连忙跑过来把两个人拉开，顺便狠狠教训了一下乔惑，直接红牌罚下，把他踹下主席台。 水龙头流出来的凉水在早春还有些冻人，洗过胳膊上的一点擦痕后肖倾城用手捂了捂，顺便淡淡地扫了一眼旁边乖巧站姿的乔惑。 “肖爷，”乔惑改口得很快，抽出纸巾双手捧上，“您擦。” 肖倾城拿过纸巾毫不客气地擦掉胳膊上的水珠。 虽然是乔惑垫在地上的，但是乔惑穿得多，他只穿了方便跑步的短袖短裤，所以擦破了些皮，不过不妨碍一会儿的五十米决赛。 肖倾城伸了下胳膊，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开始捶腿，乔惑立马狗腿地凑过去：“我给您锤。” “边儿去。”肖倾城冷酷道。 乔惑有些委屈巴巴地坐在一边，突然露出决然的表情，站了起来：“舟舟也参加了五十米，我给他下药去。” 肖倾城立马把他拉回来：“你能别找打吗？” 乔惑想了想又站起来：“那我换个更卑鄙的，比如和他说妹妹讨厌你了什么的......” “回来。”肖倾城这次没拉他，声音却降了八度。 乔惑立马坐回去，脸上就差写着“你看我多听话，你就原谅我嘛好不好？” “你这人真的是......”肖倾城想了半天，回想起刚刚的事情自己都觉得好笑，干脆半撑着额头笑了出来，越笑越停不住，笑到最后直接锤起了乔惑的大腿。 腿上的酸筋由于疼痛传来阵阵麻意，乔惑把肖倾城的手一把握住打住他的动作，不带半点责备道：“麻。” 肖倾城面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把手猛地抽回去，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邓瑶瑶刚好找回来，冲肖倾城喊：“五十米决赛快开始啦！” 肖倾城冲她应了一声，站起身来原地做了几个高抬腿：“我过去了。” 乔惑也站起来：“我也回班队了。” 肖倾城过去的时候刚好抽跑道，他一抽，又是三号跑道。 韩舟屿走过来挥了挥手上的纸条：“你几号啊我二号......又是三号啊。” 肖倾城看着纸条上的“3”，心情有些复杂。 “我刚刚听到好几个女生在议论你，喊你三号跑道少年，然后旁边几个男生不服了，说小倾城比较好听。”韩舟屿看热闹不嫌事大，把纸条往垃圾桶里一扔。 肖倾城后悔起来，刚刚自己为什么拦着乔惑，一个药死一个判刑，不挺好的吗？ “哼。”肖倾城把纸条揉碎，一挥手扬进垃圾桶，接着转身走到三号跑道上。 “你速度挺快的，”韩舟屿也站到了二号跑道上，在他斜后方说，“比比？” “我没有和体育生比跑步速度的爱好。”肖倾城转了转肩膀。 众人对决赛的热情要比预赛高涨很多，不少人跑过来观赛，加上乔惑在预赛搞事，吸引不少女孩拿着手机跑过来拍“三号跑道少年”，肖倾城冲她们挥挥手，但没一个人听，依旧拿手机对着他。 乔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在人群里肆意地笑着，突然喊道：“三号跑道帅不帅！” “帅！”一呼百应。 肖倾城居然还在喊“帅”的人群里看到和几个女生凑在一起的肖倾国，一边笑一边冲他挥手：“哥哥哥哥，那是我哥哥！” 旁边的女生半真心半哄小孩似的说：“哎呀哎呀哥哥真帅！” 韩舟屿看着肖倾国羡慕地说：“啥待遇啊这是。” 肖倾国突然扭头对韩舟屿又喊了句：“学长也加油！” 韩舟屿激动地差点没下场给肖倾国发誓：“好！” 旁边一阵又一阵地哄笑，肖倾城听着近在咫尺的嘈杂，心里涌起一股燃烧血液的激动。 他觉得自己真的开始喜欢这个小地方了。 “各就各位——”裁判员依旧板着张脸。 “小倾城加油！”乔惑突然大吼一声。 顿时，此起彼伏的“加油”不绝于耳，送给每一个站在跑道上的男孩。 肖倾城心里突然开始平静下来。 他扭头冲乔惑露出一个笑。 那种真心的、感谢的、珍惜的、爱慕的、所有代表着喜欢的感情都纯粹地融进肖倾城的眼里。 冷漠的刺只要伸手一摸，就成了柔软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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