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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情不好？”肖倾城把门带上，走过去。 乔惑摇摇头，又点点头。 “为什么？”肖倾城看着他。 乔惑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后慢慢地坐了下来；“因为秦救。” “你可别到现在才告诉我他是你初恋啊？”肖倾城立马炸了。 “不是。”乔惑哭笑不得地摇摇头。 “那是怎么了！”肖倾城站在他面前俯视他，“说清楚，可别憋死了。” “我其实真以为，他会在这儿就这么待下去，”乔惑叹了口气，“他呆了三年，都快转正了，结果还是待不下去......” “你想说什么？”肖倾城皱起眉头。 “小倾城总有一天也会待不下去的，”乔惑突然抱住他的腰，“是不是？” 肖倾城心中一痛：“我们一起走。” 乔惑吸了口气，摇摇头。 “你觉得你会拖累我，对吗？”肖倾城突然一把推开乔惑的肩膀，乔惑的背撞在沙发靠背上，肖倾城直接坐上了乔惑的大腿，捏住乔惑的下巴和他对视。 乔惑伸出手抚上肖倾城的脸颊，坐直身体吻上他的唇，肖倾城觉得乔惑的动作轻柔得像羽毛飘落在他的嘴唇上一般。 浅尝辄止后，乔惑环着他的腰说：“明炀和贺年也会走。” “嗯。”肖倾城垂着眸子搭着他的肩膀。 “小倾城，”乔惑贴上他的胸口，“一个小县城留不住你，我.......” “什么？” 乔惑摇摇头：“没什么。” 一个小县城留不住你，我一个在这儿长大的人，拿什么留住你，我一个过去满是斑痕的人，拿什么留住你。 肖倾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突然道：“每个圣人都有过去，每个罪人都有未来。”（注） 乔惑浑身颤抖了一下。 “不要拿过去定义自己，”肖倾城贴上他的额头，眼神和呼吸一起紧紧地交织着，诉说着难分难舍，“没有人、没有事情、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你变得更好。” “都过去了乔惑，”肖倾城抱住他的头喃喃道，“都过去了。” 乔惑慢慢闭上眼睛，声音微微颤抖：“嗯。” 昏暗的房间里隐隐约约地能辨析出两个少年相拥的轮廓，成了这些年的风风雨雨，这些年的离别和过去，最后的落幕。
第60章 县一中的樱花树自谢花之后便抽出新叶，此时已是一片枝繁叶茂，绿叶在阳光下泛着生机勃勃的光泽，也算是晚春的一副好景，只是现在被人驻足观赏的不是这一片葱郁，而是树荫下站着的两排少年。 二班一排，四班一排。 面对面。 两班的班主任在自己班的那一排旁边站着，互相客气地寒暄问候着，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完全不管自己身边这些大男生彼此对望的尴尬处境，而二四两班别的同学一部分在走廊上往下眺望，一部分干脆在旁边围观，宛如一群出卖八路的汉奸，表情一个赛一个幸灾乐祸，笑得一个比一个丧心病狂。 昨天下午两班班主任发现好几人翘课后在班上发了好一通火，下课后火还没消下去就正巧在楼道里碰见，双双打了招呼。 “小董啊，刚上完课？”二班班主任问道。 “没上课今天，”董潇有些愤愤地抚了抚头发，“班上几个小子翘课了，人也联系不上，给我那个气得啊。” “你们班也有人翘课了？我们班也是翘了好几个男生，还有那个打头的明炀！” “可不吗，我们班那个韩舟屿也不在。” “真的是一点不省心，全是男生，我真怕他们又去打架。” “是啊，说到打架咱俩班还是对班呢哈哈哈哈！” “对啊真巧啊哈哈哈！” “......” “......” 第二天两个班班主任一质问，结果十几个人像是私底下统一了口径一般，承认是两个班之间又产生了摩擦，出去打群架了，对胖泰他们的事绝口不提。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场景。 肖倾城站在队列中，心下长叹。 这种状态他以前也有过，不过是在以前那个学校每个学年的学生舞会上，男生们穿着小西装，对面是穿着小礼裙的女孩子，一排绅士，一排淑女。 绝对不是现在两排雄性的深情对望。 肖倾城顿了顿，看了眼站在自己的对面的那人。 他对面是乔惑。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董潇列队的时候把乔惑塞到了他对面的位置。 而乔惑的目光就没从他身上拿开来过，肖倾城一看过来就冲他抛了个媚眼，再弹了个舌。 肖倾城用口型道：“别骚。” 乔惑同样用口型回他：“就不。” 肖倾城觉得这人反了。 赵伟鸿站在他右侧，位置不是很好，绿荫没能罩住他，晒着他心烦意乱：“草，这他妈就和两队比赛前的握手仪式一样。” “都站好了？知错了？”二班的班主任扯着嗓子道，“知错了就好朋友握个手！” 男生们都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解决方式，同时愣了一下，赵伟鸿更是闭上眼，抽了自己一嘴巴。 明炀和韩舟屿居然难得地听话，非常客气地伸出手和对方握了握，既然两个班的头儿都冰释前嫌了，剩下的就算再不情不愿也互相握了握手。 乔惑的手上还缠着绷带，却非常结实地把肖倾城的手一攥，用手指悄悄挠了挠他的掌心。 肖倾城硬是强撑着才让表情依旧波澜不惊。 耳边的人比四班的多一个，站在最后的曾旭就没配对的，一听这个要求就乐了，还得意洋洋地一举手：“老师！我这儿没人！” “你和你自己握！”老班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他。 “啊？”曾旭愣了愣。 “左手握右手！”老班双手拍了拍示意道。 曾旭没忍住嚷嚷道：“那不是很傻逼吗？！” “不许说脏话！” 曾旭噎了噎，不情不愿地把两只手扣在一起，引来旁边的一阵哄笑。 “再抱一抱！拍拍对方的背！以后要做好朋友！”二班的老班紧接着给他们抛了个更大的，“好好想想，冤冤相报何时了！” 这时候明炀和韩舟屿的表情都开始难看起来，不满地看向老班。 这下真成鸳鸳相抱了！ 董潇也没白当她的女霸王，眼睛一横道：“一个两个装什么纯洁少男呢！里面好几个我都见过和小姑娘在学校里搂搂抱抱！现在给你机会你不抱是吧？要不要我点名啊？” 于是别的男生们忍着恶心一脸嫌弃地和面前与自己一样大的爷们们展臂抱了抱，有几个更像是虚拟地比了个大圆，对方的衣角都没碰着。 乔惑揽过肖倾城的背，在他耳边偷偷吹了吹：“抱算什么，咱俩可都是睡过的人了。” “找死呢？”肖倾城没什么威吓力地瞪他。 他俩并没有真睡，只是昨天两个人抱着抱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抱到肖倾城卧室的床上去了，乔惑压在他身上又是亲又是摸，本来有些沉重的气氛变得暧昧黏腻，肖倾城觉得自己全身都被火燎过一般，最后还是乔惑突然从他身上弹起来，一边念叨着“不搞未成年”一边冲进了卫生间。 听着外面流水声，肖倾城躺在床上笑了出来。 之后两人就再没敢有大动作，加上累了一天都很乏了，洗漱后便躺在床上依偎在一起睡了一晚。 所以什么牵手抱抱，他俩都能说得心应手。 曾旭看着旁边的同学们一个个屈服于董潇的淫威之下，痛心无比，然后怂怂地看了眼自家的老班。 老班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一番无言地对视下，曾旭哀嚎一声，屈辱地抱住自己的背。 周围又是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哄笑。 曾旭的脸都憋红了。 两排人抱完后，董潇那阴云笼罩的严师脸立刻扬了起来，张着血盆大口笑得牙在外唇在内：“这些小男生真的太有意思了！抱得和临终诀别一样哈哈哈哈哈哈！让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天天皮！下次再皮就继续抱！抱到习惯为止！” 四班的男孩们看着笑出万马奔腾之势的董潇，齐刷刷地沉默了。 “潇姐总让我想到一个人。”何汝超低声道。 “谁？”乔惑微微倾斜一点身体，竖起耳朵。 “梅超风。”何汝超道。 “你真是太过分了，”乔惑瞥了他一眼，“梅超风还有陈玄风呢，咱潇姐这气魄这威力，那妥妥的灭绝师太啊。” 何汝超给他竖了个大拇指：“嘴欠还是你嘴欠。” “客气。”乔惑回了个大拇指。 何汝超沉默着看了他一会儿，乔惑偏着头问：“怎么？” 何汝超摇摇头，没说话。 但是乔惑自个儿心里清楚，何汝超是对他昨天那幅凶狠的模样有所介怀。 好似自己身边一只很丑很笨的土狗，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你这是只纯种藏獒。 第一反应不是惊喜，而是惊吓，然后就是觉得自己受了骗。 不过何汝超的反应已经相当客气了，或许是因为对他以前的留言有所耳闻的原因，而且何汝超这方面向来都比别人细腻些，对自己还是那副模样，也不会想别的人和记者一样询问这个那个，虽然有所介怀，但是从底儿来说还是尊重信任的。 韩舟屿就不一样了，明明介意的要死，可从今早开始就没和他说过一句话，看都不看他一眼，像个别扭的小丫头。 男孩们表情各异地抱完后，两班班主任也就放过了他们，正要各回各班的时候，明炀突然叫住他们：“今晚我请你们吃饭。” 十几个男生同时看向他，明炀舔了舔唇，犹豫了好久后才开口：“谢谢你们。” 韩舟屿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没事，不用。” “我马上就转学了，”明炀接着道，“走之前，想和你们聚聚。” 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闹哄哄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都有些复杂地看着明炀，明炀的语气硬是把转学说成了调座位那样简单的感觉，让他们一个个都懵了一下，特别是曾旭他们，像是不软不硬地挨了一棍子。 “哈，”曾旭突然挠了挠头道，“你要去哪儿啊。” 明炀道：“去C城，比较近。” “那是好事啊！”另一个男生走上前拍拍明炀的肩。 “嗯。”明炀的唇角不易察觉地颤抖了一下，“是好事。” 虽然明炀让他们方便的来不方便的就算了，但二四班那十七个男生，硬是一个都不差的到齐了。 一个大包厢里他们分了两桌坐，按到的顺序两个班杂着坐在一起，两个桌子挨得很近，也不妨碍聊天。 “卧槽我真不敢想象这一幕。”曾旭端着个杯子，看着给自己倒酒的韩舟屿，“我觉得我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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