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建鸣冷哼一声:“余远洲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丁双彬这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丁凯复毕竟是他亲哥。干巴巴笑了两声。 乔季同皱起眉毛:“那五十万能还上的话,余哥是不是就自由了?” 黎建鸣摇头:“现在还钱就是火上浇油。” 丁双彬也点头同意:“没错。好歹现在还能掌握余助理的位置,万一我哥又发疯,人一藏,到时候咱都不知道上哪儿找去。” 乔季同气得脸色铁青,肩膀微微颤抖:“···真是无法无天。” 丁双彬尴尬地搓了搓手。 无法无天。他家无法无天的事做老了去了。他觉得要是自己再呆一会儿,可能就得被挂上批斗牌,于是起身匆匆告辞了。 丁双彬前脚一走,黎建鸣就去书房给黎英睿打电话。 乔季同端着切好的果盘,刚想要敲门,就听到屋内断断续续的谈话。 “啊。是。我一个朋友。” “丁凯复那个狗B···” “靠,我才没被他揍,是我摁着他打好不好。” “那你什么时候去···” “你想我怎么谢你啊。” “行,别说越南,去非洲都行。” 谈话声消失了。 紧接着门被推开,黎建鸣看到他先是一惊,而后看到他手里的果盘,又弯起眼睛笑眯眯拿起一颗葡萄放进嘴里:“你可真像我媳妇儿。” 乔季同抬眼看他:“你要去哪里?” “嗯?”黎建鸣捏了捏他没肿的半边脸,“听墙角?我爸要把公司的一部分迁到越南去。现在国内的外单不好做了,made in Vietnam方便点。我哥自己的公司走不开,让我暑假帮忙去盯着点。” 乔季同想了想,问到:“去越南···是为了余哥吗?” 黎建鸣现在心情很好,倒也没别扭,爽快地承认:“算是吧。谁让他是我大舅子。” “越南,我能一起吗?” “死老热的来干啥。” “照顾你。”乔季同移开视线,“怕你吃不惯那边的东西。” 黎建鸣垂着睫毛看他,看了半天,看得乔季同脖颈都要发毛。 “···看什么。” 黎建鸣缓缓扶住乔季同的腰,两手顺着衬衫往里探,大拇指摩挲着腰线。 “这回还推我不?” “果盘···” 黎建鸣手一挥,果盘连带着里面的水果全都飞出去,掉了一地。 “你···!” 乔季同一个字还没说完,就被扛了起来。 黎建鸣刚想开次卧的门,脚尖一转踢开了主卧。
第35章 乔季同被扔到被子上,拖鞋都没来得及脱。 “伤还没好,胡闹什么。” “我都要憋死了。”黎建鸣压了过来,鼻翼轻轻扇动,像只委屈的大狗,“半年没做了。宝贝都要憋折了。” 乔季同被这诨话逗笑:“胡说八道。我怎么没憋折。” 黎建鸣看着乔季同的笑恍了神。他俯下身小声说:“其实第一次看你笑的时候,我就硬了。” 乔季同脸一下子红了。他还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试探着问:“那是什么时候?” “去年冬天。你跟一个红棉裤的老头买了一大把糖葫芦。然后你对他笑。” “你是那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我不知道。我那时候一边硬,又一边怕你把糖葫芦给我吃。我嫌那玩意不干净。” 乔季同被他给气笑:“你倒是实在。” “我不骗你。”黎建鸣膝盖挤到乔季同的腿间,把脸凑得更近。温热的呼吸扑到乔季同的脸上。 “我说稀罕你,就是真稀罕你。你呢?” “···不刚说过。” “再说一遍吧。我还想听。” 乔季同抬起手,搭在黎建鸣的肩膀上。顺着肩膀摸到脖颈,又轻轻搓过他的耳廓。 黎建鸣的五官浓秀贵气,看人总是带着点睥睨。但此刻肿着腮帮子摇着尾巴的模样,倒平白显得可怜可爱起来。 “也许你说得对。我就是欲拒还迎。”乔季同缓缓搓着他的耳廓,一字一句清晰地表明心意。 “我不敢接近,因为我觉得自己很糟糕。你···哎,我配不上。但我不想想了,你欺负我吧,直到你满意。我喜欢你,可能比你以为的要多,也比我自己以为的要多。” 黎建鸣的瞳孔越来越黑,抓着他的手一把摁到床上:“艹!你他妈想硬死我···”说罢又在床头翻,翻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不是次卧。 跳起来准备去次卧拿,转念想到那些用过一半的东西又闹心。这时候看到床头柜上的护手霜,伸手抓了过来。 乔季同看向那管赠品模样的护手霜,直觉就想说No。可偏偏瞥到了黎建鸣顶在睡裤里的东西。 别说他大半年空窗期,就是身经百战,也架不住那玩意突然怼进来。 他权衡了一下,起身把护手霜拿了过来,在手心上挤了半管。 黎建鸣瞪大眼睛:“你要做护理啊?” 乔季同把腿折起来,钻到被窝里。又把剩下的半管扔给他,红着脸磕磕巴巴地说:“你也,抹点···多···多抹点。” 黎建鸣见乔季同着急忙慌地在被子里捣鼓,情不自禁地笑出声。俯下身一手支在乔季同的耳边,另一只手跟着伸进了被子里:“完蛋样儿。我还能让你疼咋的。” 床头昏黄的灯,摇摇晃晃,像是迷离的火焰。 黎建鸣双眼始终盯着乔季同的眼睛。 他的小树要在他的土壤里生根,他的蝴蝶要在他的蛹皮里振翅。 两人蛇似地律动,较劲似的用力缠着。嘴胶着嘴,你吞我咽。 屋子彻底烧着了,噼啪作响。两人在火里上下翻滚,抵死缠绵。 火舌舔舐着他们的皮肤,烧灼着他们的血液,炙烤着他们心脏,简直要将他们焚毁殆尽。 黎建鸣曾经觉得床上谈爱,是败兴。 如今拥着乔季同,他才明白性到底是什么。 在彼此身上打下烙印,在零距离的亲密里喋喋耳语,在快感里相互索取,又互相给予。 性是提炼爱情的仪式。 是造物主赋予人的,唯一有关爱情的仪式。 乔季同被烧得四肢绵软,眼神涣散,半梦半醒地看着黎建鸣。用沙哑的嗓子,颤着音喃喃:“建鸣···我这么喜欢你···以后你要是腻了我,我可怎么办···” 黎建鸣正握着他的脚踝往肩上扛,听到这句话顿住了身体。 “那你就杀了我。”他低下头,鼻尖抵住乔季同心脏的位置,闷声喘息,“要是我腻了你,你就杀了我。” 乔季同抱着黎建鸣的脑袋,手指插进他的发丝,恍惚着流出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角没入鬓发。 “要是你腻了我,我只求···” 登顶的洪流倾泻而下,像从壶嘴里倒出的热牛奶,热腾腾的,収也収不住。 乔季同的半截话终究是挂在了空中。 他被烫地痉挛,不住倒气。 无非是一种独占欲,无非是一种不甘心。 无非是想要个缥缈的承诺,无非是想证明自己值得。 无论是逼着对方承诺,还是被逼着承诺。 明知道这不过是口舌之快,却还像个傻子似的觉得无比满足,无比快乐。 爱情当真是这世界上最愚蠢,又最残忍的游戏。 乔季同醒来的时候,下半身都没了知觉,脑袋晕车似的沉。他难受得动了动,一个寸劲儿上来疼得他嘶一声。 他挣扎着要坐起来,膝盖一软,咕咚一声栽地上去了。 卧室的门被推开,黎建鸣进来把他抱回床铺上,心虚地讪笑:“做过火了。” 乔季同看了一眼黎建鸣。光着屁股,发梢上还滴着水。 看样子是正在洗澡,听到动静跑了进来。 乔季同觉得又暖又好笑:“你是不是有什么瘾啊?” 黎建鸣腮帮子鼓了鼓:“我这是年轻。” 乔季同哼哼道:“说得好像我多老似的。” 黎建鸣看着他嘟嘟囔囔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 “笑什么。” “你在我面前,从来没这样过。” “怎样?” “就很自然很放松。”黎建鸣站起身,弹了弹他光洁的脑门,“以前你跟我说话,就像在脸上扣了个面具。畏畏缩缩恭恭敬敬,恨不得跟我离八百里地去,也不会开玩笑。” “跟老板说话和跟···,不一样的。” “嗯?说话别说半截儿啊。说全了。” 乔季同别过脸:“赶紧接着洗澡去,小心感冒。” 黎建鸣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扒在他脸跟前吹气:“哎,叫声老公听听。” 乔季同闷声道:“你不要欺负老实人。” 黎建鸣还就赖上了,隔着被子囫囵抱着他:“就一声。一小声也行。” “···不是音量的问题。” “你这么叫过别人吗?是不是因为叫过那个三黄鸡···” “没有。”乔季同果断地打断他,“没这么叫过任何人。我就是叫不出口。” 黎建鸣把脸凑得更近,像块牛皮糖一样死缠烂打:“那我要当第一个。” “···我真叫不出口。” “叫一声又不会少块肉,叫吧,小乔,小小乔,都督想听···” 黎建鸣脸还肿着,头发湿着,黑眼睛湿漉漉的,像是一只温驯的大狗,让乔季同于心不忍。 耳边忽然想起昨晚,黎建鸣在他体内释放时说的那句话。 「要是我腻了你。你就杀了我。」 也许黎建鸣的追求不过是一时高兴,也许这句承诺也只是欲望里的逢场作戏。 但它仍旧是一句动人的情话,让人想赋予回应。 脚底下是爱情的泥沼。泥沼没有边,也没有底。乔季同已然越陷越深。 他动动嘴唇,轻轻地吐了两个字。 “···老公。” 黎建鸣眼睛一亮,凑上来用力吻他,连咬带啃。隔着不厚的被褥,乔季同觉得腿上压着个热腾腾的大地瓜。 “···你起来吧。” 黎建鸣动也不动,只是睁着湿润的眼睛继续看着他。 美而自知,仗色欺人。 乔季同抬手捂住他的眼睛:“不行。我下半身都麻了。” “我怎么没麻。” “···能是一回事么。” 黎建鸣撅起嘴:“不做到最后,行吗?” 乔季同看了一眼黎建鸣下陷的后腰,光溜挺翘的屁股上还有没干的水滴。蓦地心底酸胀发麻,柔软成了一捧棉花糖。 他无奈一叹,不知道是说给黎建鸣还是说给自己。 “真是有瘾。” 两个人渡过了一小段颇为放浪的日子。黎建鸣本来就对性十分热衷,又是忍了小半年,简直就是没完没了。 乔季同活了23年,从来没有这么疯过。他从黎建鸣身上得到的,不仅仅是一种恋爱的体验,更像是一种类似于罂粟般的强烈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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