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很久,觉得这里也没几个需要道别的人,跟那些人讲也没意义,想了半天,竟只有你了。真他妈无语。” “我并不感到荣幸。” Derek又笑了两声,然后拍了拍我的背,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那风把他的头发吹得零零碎碎的。我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跟我说真话,如此郑重地跟我道别。 “Derek!” 他转过头来。 我本想说些什么,可最后张了张嘴,觉得又罢了,只沉沉地说: “一路顺风。” 他低下头弯了弯嘴角,然后回过身背对我说了一句: “Fuck you bro.” 他没有回头地跟我扬了扬手。 秋风卷起一些枯枝败叶,那种席卷的架势像是要把天地都搅到一起。Derek有话没说出口,我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转身走后为什么要给我那样的眼神,他看似轻浮的皮囊下有一些波涛汹涌的东西,他好像想让我明白,但我没有多问。因为我想,就算我说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事。那是属于他的,旁人无法改变也无法插手,他自己的路。 回去的时候我哥也刚回来。我一回来他就过来摸我的额头。 “没发烧吧?” 我把头抵到他肩上,整个人身体的重量也支在他身上: “都过了多久了,怎么可能还发烧?” “你怎么了?” “没啊。” 我漫不经心地应道,然后伸手去解他的皮带。 “等一下,你要先吃药。” “什么药?” “胃痛的。” 我哥温柔地推开我,然后去给我拿药。我盯着他在客厅里蹲下来的背,走过去摸了一下他的下巴。 “你怎么对我一点也不热情?” 我哥转过身来双手捧住我的脸: “你想我怎么热情?” “你刚才居然拒绝我。” “我不是拒绝你,我是想让你先吃药,然后你想怎样都行。” 他把药拿在手上,然后塞进我嘴里。 “那就直接咽吧,不用拿水了。” 那枚尖锐的胃药冲进我的喉咙里,我使劲把它咽下我的喉咙,然后我哥的吻就铺天盖地迎过来。 “没洗澡,你不介意?” 我在间隙中问我哥,他摸到我的嘴唇又吻了一下: “我刚还想问你,你不想洗吗?” “我想脏一点。” 这实在是不像我,因为我做之前一向都要洗澡的,可是这一次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急。我用力抱紧我哥,他托起我的后背。我极力咽下那些破碎的声音,又看到头顶乱晃的白炽灯光。 …… …… 我抓住我哥的胳膊,咬牙看着他: “没事的,都给我。” 他头上的汗落到枕头上,一只手一直护着我的头防止撞到床头。我感受到身体和灵魂被填满的快感,那种直冲云霄的癫狂让我忍不住热泪盈眶。 …… 结束之后我躺在我哥新换的床单上,他的手摸到我的眼睛。我轻轻地开口: “林远珩。” 我哥看向我等我说。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深情的,沉着如大海一般的眼睛,一时忘了要说的话。 沉默又开始无意义地蔓延,我们在床上安静地对视。 “别怕,小屿。” 我哥伸出手把我搂进怀里,然后轻轻摸我的头发。 “你什么都不用怕,我会一直陪你。” 万籁俱寂的夜里,我听到我哥均匀平缓的呼吸。窗外是令人困倦的风声,我看着他柔和的眉眼,靠到他的肩上,想起一首诗。 我吻了一下他的肩膀,然后闭上眼睛。 Falling in love with someone is like creating a new faith, serving a god who can fall at any time. 爱上一个人 就好像创造了一种信仰 侍奉着一个随时会跌落的神 第66章 商演 盛夏的最后那一段日子商演特别多,我便不断地在跟我哥出差。在深圳某一show上,隔着嘈杂的音乐声,王校长突然打电话给我,问我什么国家最适合旅游。 但其实我去过的各个国家的各个城市也没有什么太特别的地方,不过就是一些建筑里面塞一些人,大同小异,并没有什么太值得惊呼的点。 如果非要哗众取宠说一嘴,可能有的时候因为在一些城市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所以那座城也变得独特起来。 一个我很喜欢的女作家,三毛女士写过很多文采斐然的文章,她有句在朋友圈和头条文章中被流传广泛的名言: 心若是没有栖息的地方,去哪里都是流浪。 她在她的世界里肆意快活,各地奔走,因为她心里有她的信仰。我的信仰就是我哥,他就是我的心栖息的地方。和他在一起,无论是天涯海角,就算是流浪,我也觉得这辈子值得。 所以在我心里,那些城市就算特别,也与我哥有关。 于是乎,我实事求是,怀着本真的态度跟王校长讲了国外各种不可规避的点和危险弊端,然后成功把这个崇洋媚外的老大爷激怒了。 他大声嚷嚷地说:“这么不好,那你怎么还在国外呆了这么久?” 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善于驳辩的态度不允许他偷换概念,我跟他说: “睿智学校那么多人都累得要命,还不是在忙忙碌碌地赚钱?工作那么累,干嘛还要工作啊?王校长,这是不是一个意思啊?” 王校长不吱声了,但他这么多年的教育传销头子也不是白当的。他立马调转话头,一副前辈教育晚辈的口吻,耐心又慈祥地说道: “知道了,你现在给我从不好的里面介绍一个稍微好一点的。” “哦。” 我本来想随口敷衍他两句,没想到这老家伙鬼精鬼精的,一耳朵就听出了我想敷衍他,连忙找借口说自己现在没空,拜托我写成一个小文档发给他。 我正想拒绝,王校长竟开口报了个价。 我:? 回国这段时间,我虽然没有学到精髓和相关话术,但也已经深谙国人为人处世之道,像这种长辈托求晚辈做事要给钱,从礼仪上来说晚辈是万万不能收的,否则就显得人刻薄无礼又不体面。 我深觉此话有理,便立刻愉快地答应了王校长要给钱的事。 王校长:…… 没想到吧王大爷,我本脸皮颇厚刻薄阴险之辈,双重叠加相当于无伤害啊。 那王校长可能是没料到我真会伸手要钱,电话里的语气愣了一下,心有不甘但是仍保持着体面人,自然地挂了电话。 回去的路上,我便开始思考曾经去过的地方。 最后我还是没有收王校长的钱,因为我本来就是打算逗逗他,以报之前那段时间他不分昼夜压榨我的仇。而且,我在外对洋人那些古里古怪的思想和看法说不定会误导他。毕竟一个人相当讨厌的事情,说不定是另一个人相当向往的东西。人人观念有别,我也不够了解他是个什么形状的人。 与人相处看感觉,一个人的气场影响一个人的个人魅力,特别是像我哥身为模特,更需要有沉着冷静的性格。 国内和国外的娱乐圈有很大的不同,氛围感很不一样。接拍摄任务的时候总会遇到各种神里神经的人,这一点倒是国内国外都一样。这里最大的区别就是两者之间的工作氛围,国外的虽然玩得花样多且一眼看不出来这个人的好坏,但做事还算敬业。国内就是架子很大,优点就是人心不那么复杂,但就根本不鸟你。 我发现如今这种泛娱乐化的产业都已经被某种思想荼毒得过于严重,经常觉得我哥置身其中会被那些狗东西欺负。我跟我哥跑了几个商演的展之后,觉得钱好赚但也真难赚。像我这种人就做不到看着一堆虚与委蛇的人还面沉似水,那样的不快乐会让我感觉很累。 我哥在香港的业务比较多,那里的氛围倒是比其他地方好很多,至少看谁都是叫老师,主办连叫化妆的实习生也叫老师。虽然不知道真实情况背后是怎样,但表面听起来倒是很尊重人。 我哥在那里有两场展,这里就可以看出我哥的身高优势了。虽然模特普遍身材比例都比较优越,但一眼望过去,我哥优越的身高让他在人群里很是突出。 第一场他搭了两套衣服,第一套是一身不规则的非传统服饰。这件衣服以领口为中心点两边非轴对称,只有右手臂有袖子,袖子是牛仔布料的,而左手臂是光的。 他内衬里穿了一个背心,腰上围了一个金色狮子形状的皮腰带,在靠近左侧的地方延伸出一点渐变的绿。 第二套就是一个很简单的短袖,看起来跟那些十几块钱的T恤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穿在我哥身上显得很华贵。他脖子上带了一串黄金,黄金这样的首饰我一直都觉得是比较雍容的存在,但在我哥身上却显得很清爽。网上有个词叫“珠宝消失术”,见我哥戴了之后,我好像get到了它的意思。 我在后台看着我哥,那里明明不止他一个模特,可那些人的目光好像都留在他一个人身上。我决定去休息室好好坐着,眼不见心为净。 我哥的事业不似从前,从前我们有单独的休息室,还有专门为我们服务的waiter和工作人员。如今,我们就跟些普通的模特一样,三个人共用一个休息室。 我一进去那个休息室就闻到一股烟雾缭绕的难闻味道,混合着那些衣服和头发上散发的香水味,让我有点想吐。 有几个穿着工作服挂着吊牌的工作人员在准备下一场要的东西,我身上也是穿的工作服,于是便自然地走过去。 我坐到我哥刚化完妆的那个转椅上,听到后面两个还未上场的模特打游戏的声音。我闭上眼睛,刚想闭目养神,就听到那两个人说话: “今天看到的这个Harvey是那个Harvey吗?之前代言Spade的那个?” 另一个人回他: “好像是的,但他不是塌房了吗?” 我心累极了,没想到夏天还没有到,那烦人的蝈蝈就哪里都有了。我听着很不爽,但是我不想上前跟他们说一些有的没的,我正想起身离开,又听到后面的人说: “他真人比那图片上还好看,明天那个大型秀主办不会又选他当c吧?” “什么?哎呦喂……我真操了。” 我要起身的脚顿住了,我突然很想听听他们接下来要说什么。 “你跟他说过话没?他平时玩得花不花?” 另一个人好像把游戏关了,然后伸了个懒腰: “不知道啊,要不你去试试?反正不亏,他身材看着蛮好的……” 我“蹭”地一起身,那动静把那个人的话打断。 我从镜子里看到那人不明所以地看着我,眼神很不屑,大概意思就是“一个工作人员发什么疯,你还想不想干了”一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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