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问山走过来拍拍一脸疑惑的胖子把人叫走,滕闻川看见他们两个的背影,烦得一脑门子官司。 未来半个月滕问山敢碰他一下试试。 中午的时候两人去吃饭,刚上车滕闻川就像是屁股长钉子了一样动来动去。 “他穿成那样,叮铃咣啷的,你怎么不管?”语气相当不服。 滕闻川反应了会儿才知道他说的是谁,表情变得有些一言难尽。 “我管他干嘛,想去哪儿吃?” “不吃了。” 滕闻川抱着胳膊赌气,吃什么啊,哑巴亏都吃得不消化了。 小炒被端上来在盘子里滋啦冒油的时候,滕闻川显然已经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话,筷子用得像无影掌一样。 “过段时间在三楼旁边隔一间休息室怎么样?”饭快吃完的时候滕问山问。 工作室在一座创业园区里,格局构造非常简单,光秃秃一片,他暂时不打算换地址,于是只能动动手提升一下生活质量。 “想干嘛?” 滕闻川立刻听出他装模作样的弦外之音,高度戒备起来。 “你电视剧看多了不会还想学人家白日宣淫吧,伤风败俗!” 怎么又是这个伤风败俗,他差点闪了舌头。 “反正我不同意。” 不管他同不同意,总之休息室被装修的舒舒服服,里面搁了一台55ARK,从此前台不坐班,休息室成了滕闻川的常驻刷新地,滕问山每次推门一抓一个准,这下好了,连檄文都不用发,回回都师出有名。 “滚,我不干了,我要辞职。” 滕闻川缺氧的鱼一样甩着尾巴颠扑,拿头撞滕问山。 “给你干活还得陪睡,你良心喂狗吃了?” 挨着骂丝毫不耽误他折腾滕闻川,附近的空气都被撞个稀碎,没一会儿牙尖嘴利的人就缴械投降,抱着胳膊求他等会儿。 “那你乖一点。”滕问山背上覆了层薄汗,低头亲亲他的额角。 滕闻川被他骚扰的一阵头昏脸热,心脏带着血管敲大鼓似的“咚咚咚”,走廊尽头的休息室门窗紧闭,但仔细听,还能隐约听见底下传来的汽车引擎声。 “起开,哎呀烦死了。” 鼻息喷在他耳后,滕闻川的大脑和身体又吵架,嘴上说得冠冕堂皇,身子却又凑上前蹭来蹭去,滕问山不给他一点反悔的机会,抬起他的腿更深地顶入,天花板在眼前晃个不停,滕闻川猛地战栗,脚趾蜷曲,几乎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里。 “操,你特么吃猪腰子长大的?” 终于从海洋回到陆地,滕闻川半死不活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 滕问山背对着他穿衣服,闻言转身,一副还能立刻出发跑个全马的样子。 “是得加强锻炼了,今晚给你炖十全大补汤。” “我补你个熊。”滕闻川气得眼前电闪耳边雷鸣,“下次我说停你再给我装聋试试。”
第25章 03路见不平一声吼 终日把辞职不干挂嘴边的滕闻川目前仍在大堂稳坐钓鱼台。 每天坐这儿嗑嗑瓜子跟张大棒聊聊天,日子过得也挺顺心,如果没有滕问山三不五时过来刺挠他一下的话。 不过他依旧看胖子不顺眼,可怜的胖子有些伤心,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他,直到那天滕闻川烫了个新发型,用通俗语言描述,就是像头伸进爆米花机里被崩了一下那样,全世界都面露难色欲言又止,只有胖子像黑暗中的一道光,求他带着自己一起烫。 滕闻川就这样原谅了他。 哎,毕竟……知音难觅,哎。 这一天他坐在那儿喂小鸡喂得好好的,忽然听见楼上一阵骚动。 “抽四个点都嫌多,以为我只对接你吗,老子谈过的单子比你吃过的饭多,在我面前摆什么谱?” 滕闻川刚上楼就看见一男的正指着滕问山的鼻子叫,滕问山看着依旧是平常那副样子,可滕闻川一看就知道,他分明是有点生气了。 一股无名火在煤气泄露的房间里烧着,“邦”的一声,他两步跨到两个人中间,一巴掌把指来指去的那条胳膊拍到旁边。 “你谁啊?不会好好说话就回家让你爸妈再教教你。” 一脸土财主地头蛇气质的男人呆住了,胳膊还歪在旁边举着,他看了看头上仿佛顶着颗巨型爆米花的滕闻川,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好半天才张口: “你又是谁,我跟这小子说话有你什么事儿。” “我是你爷,怎么这么没大没小啊。” 一句话掷地有声,这么多年过去,在低素质高风险领域滕闻川依旧占据祖师爷级别的半壁江山,那男人也终于反应过来,顿时火冒三丈,险些把自己手机砸了。 “你们他妈的甩脸色给谁看,以后一切合作免谈,算盈亏的时候别来求我。” 他摔门离去,CPU逐渐冷却,脑子又重新回到滕闻川身上,吓了他一哆嗦。 “我靠,我不会把你大客户骂走了吧?” 门外的胖子冒出半个身子,悲壮地朝他缓缓点头,手指画了个大大的圈。 “啊……那怎么办?”他跟着滕问山跑出门,“这总不能赖我吧,你也看见了,是他先在那里嚷嚷。” 滕问山没吭声,滕闻川急得满头大汗。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又不知道他是谁,而且明明是你先生气我才帮你出头的。” 他一边说一边往后扯滕问山,没想到竟然把他整个人拽了过来,滕问山勾起的嘴角还没来得及放下,被看了个正着。 “我眼没瞎吧。”滕闻川揉揉眼睛,“你刚刚是不是笑了?” “没有。” 滕问山一本正经,十分严肃。 “你个装货!”滕闻川跳起来勾住他脖子,挂在滕问山身上。 “就是笑了就是笑了,我刚刚都看见了。” 滕闻川得了丹书铁券,又摇身一变做回他的摄政王,对滕问山指指点点: “你说你多笑笑能怎么,天天拉着张驴脸,福气都被你拉没了。” “天天莫名其妙做那么多表情的人和傻子有什么区别。” “你骂谁呢?” “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谁让你陈述了…不是这哪门子事实啊,哪个专家说的我怎么没听过?” …… ---- 川:那你不会赔本吧(ΩДΩ) 山:这是肯定…… 川:(滑坐在地) 山:不可能的事 川:-_-#
第26章 04解铃还须系铃人 滕闻川对自己头发的珍惜程度跟打野珍惜自己的野区经济没什么区别,时至今日他回想起滕问山当初在床上揪他头发的事,还是无法抑制的愤怒,有时候来劲了宁愿跑三层楼也要给他一拳。 顶着那颗爆米花头一段时间之后他幡然醒悟,第一次对自己的审美产生严重质疑,于是马不停蹄赶往理发店,腰酸屁股痛的坐了四个小时之后,滕问山来接他回家。 今天市区限号,他没开车,滕闻川拨楞着自己的头发跟着滕问山往家走,见到一个能反光的东西就得冲过去照照,显然对Tony这次的发挥很满意。 滕问山注意着脚下,免得这人跑来跑去绊到一起,忽然听见滕闻川大叫一声: “卧槽有个猫。” 一只不大点的橘猫藏在一扇窗户下的杂草丛里,满脸惊恐,似乎没想到自己藏这么隐蔽也会被逮到。 确实,平常也没人会特地爬到台阶上扒着窗户照镜子。 “哎呦这脏的,怎么摸不着肉啊?”他把小猫提起来,“一看就是流浪猫,要不咱捉回去养……哎?” 滕闻川记得滕问山就喜欢这种带毛生物,可当他侧头去看,滕问山已经走出去很远,连一丝目光也没有落到过他们身上。 “滕问山。”他举着猫追上去,“你看这个猫,我们可以把它养在阳台。” 脚步停顿在压纹繁复的花砖前,滕问山转身看他。 “既然讨厌又为什么要养,与其带回家再扔掉,不如让它在外面自生自灭。” 滕闻川愣住,儿时那只被他从窗口赶走的狸花从来没有走失,而是一直横卧在他们两人中间。 “对不起,我…我没讨厌过猫。” 没讨厌过猫,只讨厌过你。 自知说错话的滕闻川脸色不太好,他挤到滕问山身边跟他一起,把已经老实的猫捧给他看。 “你不养它肯定就饿死了。” “我跟你说话呢。” “喂。” “养吧养吧,养吧养吧,养吧养吧。” 他喇叭似的叭叭着,就这样一路吆喝到大门口,吆喝到家里边,甚至途中还拐着进了家宠物店。 滕闻川蹲在一边研究那个猫爬架,滕问山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 过了会儿,他食指颤动一下,伸过去很快地摸了摸正埋头苦吃的小猫的头,只悄悄摸了一下便收回手。 软软的,温热的,有生命的。 小小的狸花猫不再在他的心底歇斯底里地抓挠,翻卷的黑云停止下坠,那道多年不曾愈合的溃败伤口结了层痂,他似乎可以渐渐走出那个崩溃的雨天。
第27章 05戒烟这件小事 虽然平日里惯会得寸进尺,但滕闻川依旧对滕问山有种骨子里的畏惧,这种畏惧里有对从前那些事的心虚,也有对疼痛的感知,滕问山这个人像一道红线,把他的行为划进一个圈。 如果说滕闻川上瘾的东西有千千万,那滕问山上瘾的大概只有两件——尼古丁和滕闻川。 滕闻川离开的那段短暂的时间里他学会抽烟,看烟纸裹着烟丝默默燃尽,呼吸着刺激多巴胺分泌的气体,这时候他那颗恨不得把滕闻川拖回来拆吃入腹的心才堪堪被抚平,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忍去夺。 一来二去就离不开了。 晖都的生活不像表面一般光鲜,钢铁森林里人空有一副人的皮囊,细细察看,便惊觉这分明是一群争夺地盘的猛兽,不想饿肚子的就要去扑拽撕咬,有时得脱去一层皮肉,才勉强不用沦为他人饿时的一盘前菜。 他常在阳台上抽烟。 其实烟瘾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重,无论什么时候,滕闻川总比烟管用,只是偶尔他忍不住下手重了,把怕疼的人激得伸着脖子乱咬人,这种时候就总得来一根。 尼古丁的味道是第二缠人的东西,窗户一开倒是把味道吹走了,但一时半会儿别想吹干净,有些丝丝缕缕的气味就沿着门缝跑进房间。 滕闻川从前只是厌恶烟味,觉得呛,除此之外倒是没什么,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就在他二十五岁的第一天,烟就成了让他双腿发软的凶器。 卧室和阳台隔了些距离,但窝在床上补觉的滕闻川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气息。 他难以抑制地心悸,额头冒出虚汗,滕问山走过来换新枕套,手还没摸上赖床的人,滕闻川就像是被什么吓到一样,猛地弹到大床的角落,大口喘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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