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打开,贺长荣从里迈出一步。他戴着墨镜,身穿黑色风衣,表情沉静。闪光灯瞬间炸裂,如狂风席卷,话筒和摄像机蜂拥而至,夹杂着此起彼伏的提问声。记者们争相靠近,每个人的目光都紧紧锁定在他身上,等待着他的开口,等待着他的一举一动,等待着这个风暴中心人物的回应。保镖隔开人墙,贺长荣和玉姐一同走进警察局。 在警察局外的媒体焦灼等待,不知过了多久,贺长荣一行终于从警察局出来。得到局方许可,他在门口站定,作简短发言。闪光灯密集亮起,快门声此起彼伏,话筒争先恐后地递到他面前,密密麻麻地交错在一起。 贺长荣摘下墨镜,他环视四周,面对簇拥而来的话筒和镜头,神色不卑不亢,“谢谢各位的关注。我首先要感谢一直相信我、支持我的人们。正是你们的信任,让我在面对无端指责时,依然能够坚定地站在这里。关于我所谓‘社团背景’的传闻,我们早在第一时间就已将所有相关材料提交警方,警方也已彻查。待会,各位媒体朋友就能收到官方公告,事实如何,公道自在人心。”贺长荣还说明了那桩他无辜背上的债务官司的由来。 阳光下,他的身影被镜头牢牢捕捉。直播画面前,成千上万的观众正全神贯注听着他的陈述。 “最后,我想用自己的经历告诉大家——那些试图但无法击垮你的人、事、物,终将使你变得更加强大、更加坚定,也更懂得珍惜眼前所拥有的一切。” 直播信号连接着现实与网络上舆论的洪流。这一刻,整个网络的情绪流向似乎因他的一字一句而发生微妙的变化。 一辆车缓缓驶来,最终停在人群的外围。秦诗远从秦家赶来,他下车,站定在车旁,目光越过层层人群,落在那头的贺长荣身上。他安静地等待着他。 话音落下,现场的喧嚣再次翻涌,而贺长荣只是微微颔首,不再多言。 保镖迅速上前,为贺长荣挡开一条通道。贺长荣向前走去,人潮跟随他蜂拥而动,快门声、喊叫声此起彼伏,脚步声在地面上混杂成一片。就在此时,人群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空隙。有人低呼了一声,像是发现了什么,随后更多人抬头望去—— 贺长荣与秦诗远目光交汇。 人群的喧嚣仿佛被隔绝在远处,时间在这一刻仿佛按下了暂停键。 四周的声音逐渐模糊,唯有两人之间无形的连结越发清晰。 秦诗远伸手,贺长荣脚步加快。 人们瞬间反应过来,媒体再次轰喂,于小衍然向前,话筒、镜头、问题全都奔涌而上,热度再度爆发。 秦诗远护着贺长荣进车里,为他合上车门。 “秦先生!麻烦说几句!您的态度是?”有记者焦急短促地高喊。 秦诗远转头,话筒瞬间调转方向,层层递向他,“贺先生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 记者们尚未来得及追问,秦诗远已拉开另一侧车门,毫不迟疑地坐了进去。 车子平稳地开在沿海高速,他们将要去往贺长荣位于海边的别墅。 两人想要片刻的安宁,远离喧嚣。 秦诗远微笑着赞美贺长荣,“我看了直播,你好上镜。”他又发现了一个夸赞贺长荣的新角度。 贺长荣嘴角上翘,头歪一歪,调侃道,“我怎么觉得你赞美的重点跑偏了呢?” “都是重点,夸哪个都是对的。”秦诗远理所当然地回道。 贺长荣败给了他那张嘴,宠溺地笑了。 今天天气出奇地好。 他们俩走在沙滩上。暖阳洒落在海面,泛起一层细碎的金光,随着轻柔的海浪缓缓起伏。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海盐气息,天地间只剩下海浪轻拍礁石的回响。 贺长荣问起,“……你家里的情况怎么样?” “放心,情况比我想象中要好得多。”对此,秦诗远有点意外。他接着道,“现在重点是揪出幕后黑手;至于我们的事,爸爸说,结束后再谈。”秦诗远明白,他必须在这场风波中发挥足够的作用,才能为他们俩争取更多的筹码和机会。 贺长荣停下脚步,语气认真,“有什么我能做的,你一定要告诉我。” “肯定的,怎么会跟你客气?”秦诗远看他,眼底溢满赞赏,语气由衷而真挚,“你今天表现得太棒了。” 贺长荣耳朵红了,但他大方接受表扬,“谢谢。” 他低头想了想,复而抬头看着秦诗远,“……抱歉让你在这样的情况下了解我的过往。”网上已把他的成长经历扒的一干二净。 “本来我是想找合适的时机才告诉你。” 秦诗远安静地看着他,仿佛鼓励他毫无保留地把话说出来。 “我不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是谁,也对我的亲生母亲没有印象。我在赌场和娱乐圈两个最能见人性的地方长大。” 他亲眼看见荷官养父冷漠地把赌徒孩子抱走,仿佛那不过是一场筹码交易;也曾守在片场的隔间外,听着小演员养母与导演在里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像是一种扭曲的生存交换。 对普通人来说,被老板骂、被偷钱等等都是倒霉事;但对更底层的人来说,倒霉事可以没有下限。 养父母下落不明,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可能是他已经麻木了。 每天睁眼,世界不过继续暗无天日。唯有演戏时,他可以逃离令人窒息的现实。 “诗远,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吗?” 饰演角色而需要的深入研究,让他愈发羡慕这位年纪相仿的少爷公子。 而私下相处的那一个多月,又令他看到了他的更多面。 “不是你那些闪亮的外在条件让我倾心,恰恰是你那种坏的、锋利的、任何时候都不会屈服的特质,让我渴望不已。” 他身处荆棘泥泞之地,他不需要教化、不需要和风细雨;他更需要尖锐的刀刃和恶狠狠的勇气,去刺破捅烂那些腥臭的周遭。 “我曾经,非常想成为你。”成为你这种一往无前、在正义底线上肆意挥拳暴打恶徒叫他们跪地求饶的人。 有风拂过,吹乱了贺长荣的额前发丝,却拂不乱他眸中那份清晰而坚定的光。 他微微一笑,神色从容,眼中闪烁着自信与释然,“虽然没能成为你,但我啊,非常喜欢现在的自己。”他没有忘记感恩,没有失去温柔,他站定了原则的立场,拥有了力量,并且在用这些力量去帮助有需要的人。 他不再是那个渴望成为谁的人,他就是自己,足够强大,也足够值得骄傲。 秦诗远眼眶泛红,他朝贺长荣张开怀抱,“谢谢你,经历了这么多困难,走到我的身边来。” 那些在你身边微笑的人,你不知道,他们付出了怎么样的努力,才能被你看见。 贺长荣走进秦诗远的怀抱中,秦诗远毫不迟疑地收紧手臂。这一刻,他真正胸怀悲悯之心——不是高高在上的怜悯,而是一种深切的理解,一种直抵灵魂的共情。他懂得贺长荣走过的路,懂得那些沉默不言的伤痛,也懂得此刻的依靠意味着什么。 “长荣,我爱你。” “诗远,我也爱你。” 此刻,天地辽阔,海风温柔,光影交错间,只有他们彼此,只有这份坚定而深沉的爱意,在海岸线上静静延伸至天边。 别墅里。 从楼梯到卧室的地面上,散落着衣物。 肉身紧贴颠簸,欢愉气息不止。 卧室内如同热带雨林。 茂密的藤蔓缠绕着高耸的古树,宽大的阔叶在微风中轻颤,雨后泥土的气息混杂着野花与腐叶的芬芳,在空气里弥漫。潮湿的雾气蒸腾而起,光透过层层枝叶洒落,宛如天地间流动的碎金。 两人如同原始人,赤足奔跑在松软的泥土上,手掌捏碎红花,鲜红花汁流淌,脚掌踏过落叶,激起飞溅的泥水。肌肉紧绷,裸露的皮肤被汗水浸润,泛着野性的光泽。他们的喘息粗重,兴奋的呐喊在林间回响,仿佛猛兽的低吼。他们舞步激昂,发梢滴着热汗,纵情于这片苍莽雨林之中。 一切都狂野、自由、奔放,像是天地初开的狂欢祭典,混沌、原始,又令人血脉偾张。
第67章 关于贺长荣“社团背景”的不实言论,最终由官方正式发布公告澄清,彻底粉碎了流言。与此同时,那些在网络上恶意造谣、推波助澜的账号也收到了律师函,面对法律的震慑,曾经喧嚣的舆论场瞬间沉寂下来。 但资本市场的余震在持续,秦家的股价仍受到牵连,连日下跌。敏锐的投资者似乎嗅到暴风雨前的气息,纷纷抛售。 秦氏办公大楼内,其中一间会议室百叶窗半掩,阳光透过缝隙洒落在桌面上,映照着一份份整理好的资料。眼下,秦诗远作为特别调查小组组长,正带领成员争分夺秒地展开调查,力求在幕后黑手进行下一步动作前抢占先机。 先前,贺长荣那边调查涉嫌偷拍的保安时,曾提到他在辞职前一段时间沉迷网络。这一细节令秦诗远联想起那位被吴峻熙暗中指使制造车祸的年轻设计师——两人似乎都与网络密不可分。为了验证这条推测,他召集专家团队,对两人的网络使用轨迹进行比对分析。随着数据的交叉检索,一条隐藏在庞大信息流中的线索逐渐浮出水面——两人竟然都曾定期访问某个特定的IP地址。 他立刻让谢嘉煜全面接手可疑IP的调查,而他自己迅速调集力量,重新审查吴家赠与的那块土地。秦家谨慎,尚未完全签署接收协议,但时间已经不多了,拖延得越久,吴家越可能起疑,一旦吴家察觉秦家有所反应,很可能会提前调整策略,甚至直接改变布局。 仔细调查后才发现,这块土地名义上归属吴家,但在过去多年间经历了多次转手,每次交易的金额看似合理,手续齐全,难以直接察觉异常。 深入取证要耗费大量时间,而这又是他们眼下最紧缺的。 秦诗远手指轻点桌面,目光深沉。这块土地地理位置优越,具备极高的商业开发价值,以至于秦家都忍不住在筹划与国际企业合作深度开发海港码头时,将这块地纳入整体规划。(第五十二章 ) 突然,秦诗远手指敲击动作停下,他眉头一皱,仿佛触电般捕捉到了一个被忽略的重要线索。他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毫不迟疑地拿起手机,拨通了赵祁安的号码。对方正与宋隐年合力调查爆料IP的事情,接起电话时直接地“喂”了一声。 “请你牵线合作的那家大企业,背后会不会有吴家的影子?” 闻言,赵祁安一顿,他很快反应过来,眯了眯眼。好家伙,居然敢借他的手布局?“我立马去查。” 同一时间,秦诗远把这个猜想向上层汇报,以暂缓码头深度开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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