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空气中还弥留着芬芳的香味。 长椅被凋败的花围着,坐在长椅中心的少年也被这零落的花枝围着。 江酌霜笑意盈盈地朝江邬招招手。 “走近点呀,离这么远,说话怎么能听清呢?” 江邬似乎感受到什么,走到江酌霜的面前。 随后在对方的眼神中,慢慢跪在了地上,而少年坐在椅子上,温柔地将他揽进怀里。 “既然答应了你,那我就会信守诺言。” 江酌霜说的是他给江邬的那两个选择。 “这一周,你只是江邬。” “我会待在这里陪着你的。” 在江酌霜身后,地上的落花被风卷起。 而他嗓音温柔得像是救苦救众生的慈悲圣母,包容了信徒一点点的缺陷,还予拯救。 原来被江酌霜“爱着”的感觉,是这样的。 令人欢欣雀跃到能够短暂忘记,为了得到这一份温柔,他失去了其他更珍贵的东西。 就像落花被风卷起来的时候依然美丽,所以人们往往会忽视了它正在腐烂的事实。 * 江酌霜一直是个信守承诺的人。 接下来几天,他除了写歌创作,剩下的时间基本上都用来陪着江邬。 起初,江邬的态度还有些小心翼翼,但半天过后他就发现,江酌霜根本不在意。 吃饭的时候像以前一样,总是要催好几遍才愿意下楼,最后赶着时间勉强吃上一口热乎饭。 只是几个小时的功夫,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 甚至可以说更加亲密了。 至少江酌霜在洗澡的时候睡着了,被江邬从浴缸里抱出来的时候不会挣扎了。 懒洋洋掀开眼皮看一眼对方,就调整姿势让江邬伺候自己擦水吹头发。 直到给少年套上睡衣,轻轻把人放在床上时,对方才打了个哈欠。 “江邬,我上午在这里逛了一圈,好像没有其他整理出来的卧室了。” 江邬声音放低,轻轻拍着江酌霜的背,哄对方睡觉:“书房有折叠床。” “书房我也去过,哪来的折叠床。”江酌霜声音里浓浓都是困意,你是想去书房工作,然后又像以前一样通宵一晚上吧。” 江邬笑了笑:“被你发现了。” 江酌霜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睛,拍拍自己身边的床:“不许熬夜,和我一起睡觉。” 江邬双眼微微睁大,他还想说什么,但对方已经进入半深度睡眠。 陷入梦乡的人只留下迷迷糊糊一句话。 “脏死了……洗完澡才能上我床,听见没?” 同被而眠这件事在他们成年以前很常见,成年以后基本上就没有过了。 江邬盯着江酌霜专门为自己留出的空位,像是被一场无与伦比的美梦裹挟。 洗完澡以后,江邬小心翼翼上了床。 床垫很软,上面又铺了厚厚的被褥,江酌霜睡在上面,压下一小块凹陷。 前半夜江邬关了灯,始终睡不着。 后半夜江酌霜不安分地在床上滚来滚去,最后挪挪挪,挪到江邬身边抱住了他。 本来只是睡不着,最后一夜无眠。 江邬思考了一晚上,等第二天江酌霜醒来,该怎跟对方解释现在的情况。 真的不是他故意的。 第二天天明,江酌霜醒了。 江邬苦思冥想一晚上的说辞根本没派上用场,江酌霜根本不在意这个。 江酌霜痛心疾首地谴责了他一番。 “哥哥,你现在真是太堕落了,都这么晚了还没有起床准备早饭。” 江邬唯唯诺诺地听着。 江酌霜理直气壮训着。 两个人里没有一个人意识到,其实只有江酌霜睡到了日上三竿,江邬只是被抱着没办法走。 江邬和江酌霜的相处越来越熟练,往往只需要对方的几个眼神,他就能明白很多意思。 两人默契得像是熟识多年的情侣。 有时候江邬会想起谢敛,但很快他就会强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或者在心里想,哪怕是作为男朋友的谢敛,也不一定有他们这么默契。 嫉妒从来不消失,只会埋在心底生根发芽,以至于连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恐慌万分。 一周的期限被江邬有意地暂时忘记。 就在他觉得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很久以后,忽然有一天夜里,江邬半夜惊醒,怀中没有了少年的身影。 空落落的感觉并不好受。 尤其是在他已经习惯之后。 幸好对方并没有走远,依然在房间里。 江酌霜坐在床沿,他抱着膝盖看向落地窗外,月光透过玻璃,照在他的腿上。 月光落在江酌霜的小腿上,显现出一种比瓷器还精致的白色。 江邬盯着少年单薄的背,心中忽然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恐慌,让他只能勉强笑了笑。 “霜霜,怎么不睡觉?” 江酌霜听到声音也没看他,“江邬,谢敛的飞机还有半个小时就落地了。” 这一周里,这是江酌霜第一次提起谢敛。 江邬放缓自己的呼吸,因为意识到了什么,连勉强扯起嘴角的动作都维持不下去了。 江酌霜终于回头,因为背后就是月光,他的眼神显得有些冷淡。 窗外的月光清冷,像是碎玻璃呼啦碎了一地,只是感受冷意,就让人觉得疼。 少年的嗓音很平淡。 “江邬,我们的约定该结束了吧。”
第43章 偷拍视频 苏城的凌晨几乎没有人外出。 送江酌霜去机场接人的路上, 江邬时不时会偏头观察对方的反应。 江酌霜坐在副驾驶上,表情淡淡。 这几天他为了赶进度经常熬夜,昼夜颠倒,所以现在凌晨也不见困。 江邬主动问:“谢敛让你去接他的吗?” “没有啊。”江酌霜在手机上回复消息, “我在谈恋爱, 主动去接他不是很正常吗?” 江邬并没有主动收走他的手机, 但他很少点开回复别人的消息。 这一周积攒了不少要回复的消息。 不过他以前就不太爱回人消息, 所以那些不要紧的人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江邬握着方向盘的手忽然收紧几分。 他尽量放松自己的语气,“嗯, 等你们订婚的日子定下来了,我帮你准备订婚宴。” 江酌霜兴致缺缺:“再说吧。” 他把车窗开了下来,车辆行驶时带来的风声让他们之间的交谈多一层无形的屏障。 江邬抿了抿唇, 不再说话。 一周的约定结束, 江酌霜的态度变化和他预想中差不多, 只是对方要更果决一些。 明明前一天还同被而眠,一起围在厨房里捣鼓了一堆稀奇古怪的小甜品。 时间到了就立马翻脸无情。 拿得起放得下,说放手就放手。 到机场的时候, 谢敛正巧走出来, 虽然去了一周,但他并没有带多少行李。 一身轻装,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多有钱。 江邬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心想也是,谢敛当年不知道拿了江德明多少钱。 虽然心里瞧不上谢敛,但江邬表面上不会有任何表示, 也不会再想着赶走他。 能让江酌霜喜欢到甚至愿意订婚,那这世界上多一个爱着弟弟的“家人”也没什么不好。 江酌霜主动下车去接谢敛,后者受宠若惊, 将自己的东西放进了后备箱。 上车后,江酌霜自然而然舍弃了副驾驶的座位,和谢敛一起坐到了后排。 看见前排的人是江邬时,谢敛动作顿了顿,心里想江邬这人怎么大半夜也阴魂不散的。 上车以后,江邬没有说话。 谢敛和江酌霜聊天,顺带帮对方理了理刚起床没来得及整理的头发。 “我本来以为你会和王叔一起来接我……这么晚了,你哥哥怎么也在?” 谢敛以为是自己不在薄景云湾的这段时间,江酌霜让江邬搬回来了。 机场离薄景云湾有一段距离。 虽然现在已经是半夜,但经过一段隧道时,里面还是有很多车来来往往。 被隧道放大的车辆驶过声经过车门隔音,变成一种很舒适的白噪音。 是很适合酝酿睡意的声音。 江酌霜找了个姿势倒进谢敛怀里。 “前几天我和他住在一起,他来送我比较方便,送完我们他就走了。” 谢敛揽着江酌霜,在听清对方的话后,忍不住微微勾起来了嘴角。 他们成为了“我们”,而江邬变成了“他”。 本以为江邬会说什么,但对方只是四平八稳地开着车,连一个眼神都没投过来。 但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鼓起,下颌绷起冷硬的弧度,暴露了内心不平静的事实。 因为对方索然无味的态度,谢敛心中并没有任何雄竞获胜的优越感。 反而是这两人之间的相处态度引起了他的怀疑……气氛太奇怪了。 这次出国回来,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尤其是江酌霜和江邬之间,完全没有从前那份独一无二的默契感了。 谢敛试探地问:“第二周你好像都不怎么回我消息了,是因为盛星杯的事很忙吗?” 对方以前虽然也会不回消息,但不会像这次一样这么频繁。 要不是谢敛每次上线都能发现江酌霜在线或者刚下线不久,应该会胡思乱想很久。 当然,就算在游戏里江酌霜也不搭理他。 除非他赠送掉率很少的游戏材料时,对方才会大发慈悲地出现点一下“同意”。 江酌霜抬眼隔着后视镜和江邬对视一眼,确定对方神色不自然后才笑了笑。 “不啊,我其实被绑架了。” 一句话,让车里另外两个人脸色大变。 江邬下意识放缓了车速,谢敛则是一脸凝重地问他有没有事,有没有受伤。 江酌霜靠在谢敛怀里,挪了挪身子,亲了下他的下巴:“第二天我就被江邬救出来啦。” 谢敛总算听明白了,对方语气轻松,应该是在开玩笑,这才心中巨石落地。 “小少爷,不要和我开这个玩笑。” 虽然这只是玩笑,但谢敛忍不住想,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能做什么? 他不像其他追求者那样有钱有势,甚至严格算下来,他身上还有欠江德明的负债。 谢敛意识到问题,自卑地抱紧了怀里的小少爷,下定决心之后一定会努力赚钱。 就算没办法做到江氏这种程度,至少也得让小少爷和自己出去,不会被人觉得眼光差。 在和江酌霜结婚之前,谢敛希望能够还清欠江德明的钱,这样才算没有亏欠。 ……如果真的能有结婚这一天的话。 “怎么这么不禁吓。”江酌霜哼笑一声,“好吧,其实绑架我的人是江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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