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给你个机会。”说完他便往回走,见谢鸢还站着又冷声吩咐,“跟上。” 谢鸢只好跟上,楼明岚带着他回了包厢。 众人见他领着个陌生人过来,都有些诧异,柬方当地省长派出的代表秘书长,也就是楼明岚左手边的那位皮肤黝黑的当地人,开口用不算标准的普通话问了一句:“这位是?” 楼明岚随口说:“助理。” 秘书长狐疑地打量了一番谢鸢,谢鸢露出礼貌的微笑,谦逊地用高棉语问了个好。 径自坐下的楼明岚瞥了他一眼,随后又看了一眼齐渊。齐渊替楼明岚挡了不少酒,这会儿还有点懵,所以接到楼明岚视线时才反应过来h给谢鸢腾了个座位。 既然是助理,就不需要一一介绍,饭局上的聊天继续,擎等着楼明岚回来的秘书长,又举起了酒杯。楼明岚端着手里的酒,没着急喝,而是瞥了一眼谢鸢,于是谢鸢心领神会,明白楼明岚给他的机会是什么。 他当即摆出谦逊的态度,接了秘书长的敬酒,为表敬意,甚至两干了两杯,于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位新来的助理是干什么来了,原本打算偃旗息鼓的劝酒局重新来袭。 谢鸢一杯接一杯,没让楼明岚碰过杯子。有人讲话难听,挤兑楼明岚不给面子,楼明岚也不恼,要么装听不懂,要么浅笑着摆手,说自己喝不了了。 反正酒局到这里,桌上也没几个清醒的人,合作都定的七七八八,他就是拿乔摆谱,也没什么影响。 就是苦了谢鸢,众人见他是个能喝的,也不管什么身份,一杯接一杯的灌。 谢鸢来者不拒,一杯又一杯地喝。 楼明岚就坐在他身边安静地看着,脸上挂着一点若有似无的笑,眼底却如寒潭一般。 一直到谢鸢麦色的皮肤浮起绯色,脖颈,耳尖,乃至于眼白都泛起了红,楼明岚才终于抬手按在他握着酒瓶的手上。 “够了。”他冷声说。 柬埔的国王酒很烈,谢鸢酒量其实不差,但猛地被灌一瓶下去,还是有些醉了。 “没事,我能做好。”他看着楼明岚,略显迷离的眼神泄漏出几分渴求的真挚。 楼明岚心脏蓦地一怔,随后就是压制不住的恼怒,和让他心脏抽动的无奈。 谢鸢又接了秘书长一杯酒。 这位好酒的秘书长已然是被谢鸢喝服了,俩人几乎勾肩搭背,叽里咕噜地说着高棉语,楼明岚的耐心彻底告罄,将秘书长搭在谢鸢肩上的胳膊拉下来,扔给秘书长的助理,随后起身宣告酒局结束。 离开餐厅时,谢鸢走路时已经有些踉跄。齐渊得到喘息去厕所吐了一番,又吃了解酒药,这会儿已经清醒了,连忙过来扶人。 谢鸢抬手躲了一下说着不用,然后扭头去找楼明岚,找到了就哑着嗓子邀功一样:“我酒量还可以,还能继续。” “可以了。”楼明岚的怒气还没消,可看他这副模样,又心软了,伸手接住他的手臂。这回谢鸢倒没躲,任由楼明岚扶着自己坐进车里。 喝醉了的谢鸢很安静,除了上车时非要坐在副驾驶位后面,坐进去又敲了敲车窗玻璃,之后都乖巧地不言不语不闹腾,抱着手安稳地收着四肢,偶尔在车辆颠簸的时候,他才会往楼明岚这边动两下,随时要护着的样子。 楼明岚起初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直到经过一段崎岖路况,颠簸里,谢鸢拉了一下楼明岚的袖子。 “你要不要往中间坐一点。”他咕哝着说。 “嗯?”楼明岚疑惑挑眉。 谢鸢说:“安全一点。” 车内灯光灰暗,让谢鸢的瞳色也变深,迷离压过了清澈,楼明岚看着他,联想到他上车时敲玻璃的行为,以及新闻里错误配图的破窗车辆,心头忽然一动。 他没有听从谢鸢的提醒往中间挪,反而贴着车门靠在车窗上。 谢鸢看着他脑袋在摇晃中时不时碰上玻璃,眉心皱了起来。 楼明岚勾起嘴角忽然笑了,压着嗓子喊了一声:“Kerlap。” 谢鸢倏地一怔,猫眼闪过一丝微光,亮灼灼地盯过来。 楼明岚看得清楚,那是犹如心动的亮色。 “你看了新闻,以为我遇到袭击?”他轻声问。 谢鸢没说话,喉结滚了滚,心虚似的撇开了视线,随后余光里阴影靠近,楼明岚倾身过来,一把捏住了他的脸,让他面对自己。 “躲什么,心虚了?”近在咫尺的气息扑在谢鸢脸上,让他长睫像蝴蝶翅膀一样忽闪忽闪,眼底有慌乱砰砰砰砰的跳动。 车声轰鸣里,楼明岚安静地看着那双眼睛,嘴角逐渐浮起愉悦的笑意。 谢鸢没有回答,他迷茫似的看着楼明岚,在车辆又一次颠簸时双颊脱离束缚,脑袋靠在座椅上,很难受一样闭着眼睛沉沉喘息。 楼明岚没有再开口,直到车辆到达目的地,酒劲儿上来谢鸢好像已经完全不清醒了,下车时倚着齐渊才没栽倒在地,更说不出自己的房间在哪了。 齐渊看着岚董,等待指示。 然后岚董翘着嘴角笑了一声:“送去我房间。” 把人放在沙发上,楼明岚让齐渊留下醒酒药就回去休息。 待人离开,楼明岚先去洗了手,随后拆开醒酒药,倒了杯温水回来。谢鸢闭着眼睛仰靠在沙发上,脸色绯红,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只是眉心还皱着,好像不开心,也不舒服。 楼明岚看了他一会儿,倒底没让他就这么睡,开口叫了他两声,什么谢鸢Kerlap来回喊,谢鸢没什么反应,楼明岚有些无奈地笑了一声,放下水杯,伸手碰了一下他的脸,低声喊了一句“小蝴蝶”。 谢鸢眼皮微动,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他的睫毛很长,尾部略略上卷,阴影落在他浅棕色的眼底,让其瞳色加深,逐渐聚焦在楼明岚脸上的目光变得深远,好似介于清醒与迷离之间,呈现出一种茫然的专注。 “醒了?那就把解酒药吃——”楼明岚的话没说完,他手腕一沉,要收回去的手被谢鸢抓住了。 那力气还不小,楼明岚手掌上凉水带来的冷意很快就在谢鸢灼热的掌心温度下消失,然后传染升温。 楼明岚试探地抽了下手,随之而来的是谢鸢掌心收紧的力道。他不放手,楼明岚只好松了力气,随后就瞧见谢鸢微微偏过头,像小猫一样试探着用脸颊蹭着楼明岚的手心。 或许是这触感让他感到愉悦,谢鸢歪着脑袋直接贴了上去,低眉敛目地闭着眼,竟展露出罕见的依赖。 楼明岚心头猛地怔忡,蓦地停了呼吸。 过了好一会儿,在掌心温度几乎传染至全身时,楼明岚开口叫了一声:“谢鸢。” “我是谁?”他问。 谢鸢睁开眼睛,重新看向他,嘴里呢喃着“明岚”两个字。 楼明岚不自觉收紧了手心,谢鸢被迫微微抬起头,于是灯光落进他的眼底,如晃着霓虹碎光的酒液,搅动起甜醺的雾气。 楼明岚喉结滚动,仿佛烈酒过喉,带来辛辣和战栗。 他不明白谢鸢此时叫他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可又清楚地感受到此时谢鸢展露出的亲近与依恋并非是好友之间的,也不是纯粹无欲的。 而是充满暧昧与遐想的,男人的眼神,始终盯着他看。 “为什么一直看着我?”楼明岚开口。 按在谢鸢脸侧的手指逐渐移动到嘴唇,指腹缓慢又暧昧地揉捏。谢鸢毫无抗拒,甚至还笑了一下,说:“你很好看。” 他柔软的嘴唇随着说话亲吻一样含住楼明岚的指尖,一下接一下,一声接一声。 “有多好看?” “嗯……非常好看,”谢鸢低声开口,混沌的眼睛亮起来,露出迷恋一样的神色,“像爱神一样好看。” 爱神。 像爱神一样好看。 “是我自作多情吗?”楼明岚按着他的嘴唇,好似自问一样轻声开口。 却没想到谢鸢回答。他眼睛里的亮光忽然就暗了下去,低哑的,几不可闻地开口:“不是你,是我啊。” “嗯?”楼明岚一怔,询问道,“什么是你?” 谢鸢没有很快回答,目光缓慢地描摹楼明岚的面孔,从眼睛到嘴唇,再到落在他面前的黑色长发,然后他抬起手轻轻地抓住,纠缠在指尖。 楼明岚目光微垂,在此刻看清他腕上多出来的红豆,是蝴蝶模样。 “纪业生腿不是我打的,是他自己摔的。”谢鸢没头没尾地开口,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委屈,“车也不……”后面的话没说完,声音也太轻,楼明岚只注意到前面那句。 纪业生? 这个陌生的名字让楼明岚困惑,可很快又从断腿这个要素中联想到上次在越界,徐泽好像是说过谢鸢把谁的腿打断了,就在他和盛宁说完试试之后。 所以…… 楼明岚心头一动:“所以你那天只是听到了这个?以为我不喜欢你的行事风格?” 谢鸢没有回答,好似落寞地垂下眼皮,又或者是逃避一样闭上眼睛,不听也不看。 这个误会简直让楼明岚哭笑不得,所以只是因为听见别人在他面前说闲话,就说什么不是一路人这样的气话吗? “你在意我对你的看法。”楼明岚指腹用了些力,拇指探进他湿热的齿缝,让他的唇珠变形,呼吸不稳,“为什么呢?小蝴蝶。” 谢鸢不受控地张开嘴,舌尖抵着楼明岚的手指,明明该是抗拒,可舌尖却像是品尝一样舔舐。 楼明岚眯起眼睛,手掌偏移,连带着食指和中指也探进他的口腔,感受他湿热的舌头在指腹轻轻颤抖,蜷缩弄。 口腔不断分泌出涎液,随着手指搅弄发出一点色情的粘腻声响。 谢鸢仰着头,张着嘴,承受着楼明岚的玩弄,没有抗拒,也没有躲避,只有一种近似于心甘情愿的承受。 这极大地满足了楼明岚,让他眼角眉梢都露出愉悦的笑意,眼底也浮现出更多更直白的深沉欲望。 “口水好多啊,”楼明岚俯下身,贴近他不安的喘息,像魅魔一样叫他的名字,“谢鸢,你是在享受我玩你舌头吗?” 喉结剧烈滚动,谢鸢发出一声类似肯定的吞咽声,可吞咽下的口水不足以缓解喉咙的干涩,和心底的饥渴。 楼明岚停了手,拿出潮湿的手指拨弄他的唇瓣,随后划至下巴,脖颈,拖出一道旖旎的水迹。 他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的小蝴蝶漂亮的眼睛里凝出雾气,烘托着欲,念浮现。随着他手指停于轻颤的喉结上轻轻画圈,擦出晴动的低喘。 谢鸢整个人都开始发麻,他本能地攥住了作乱他的那只手,指缝勾缠着楼明岚的长发。 楼明岚在他的牵扯下上半身俯得更低,只要再多一寸,就几乎能吻到谢鸢。 “我可不可以认为你不排斥同性的亲近。”楼明岚用另一只手撑在沙发背上,目光笼罩下来,询问的声音很低,也很沙哑,好像已经绷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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