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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犹豫，把萧山别墅的地址给对方发了过去。 苏郁给自己做了几个菜，高压锅煲了一锅红豆粥。 想到邵谨臣不知什么时候会回来，每天都会把他的那份提前预留出来，单独拨到一个空盘子里。 助理定了御宝斋的上门外卖，男人回来时，打包的食盒刚好送到家里。 廊灯下的暖光亮着，屋里的东西摆放有序纤尘不染，岛台上的净水机烧好了温水，打开冰箱，盘子用保鲜膜罩着，几道菜是苏郁常做、也全是自己爱吃的。 视线凝结在冷藏室的照明下，邵谨臣单手扶着冰箱门，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霁尧电话打过来了。 他们调了雪场那边的监控，确实看到苏郁弯腰将头抵在宁逸的背后，但他的手根本就没有碰到宁逸，自然也就不牵扯推人下去一说。 听筒这边的背景很静，陈霁尧问道：“没在医院守着，你回家了？” “嗯，在家。” “你还记得自己有家啊……”电话那头阴阳怪气的。 邵谨臣把电话挂了。 上楼的时候苏郁已经睡了，邵谨臣在客卧浴室里洗澡。 苏郁这几天的睡眠很轻，床铺另一侧压下来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眼皮没有睁开，一只手臂从背后环上来轻轻拥住了他。 男人没再有多余的动作了，只是将他箍得很紧，呼吸逐渐沉下去扫在苏郁的后颈上。 确定对方已经睡着，苏郁这才转了余光，小心翼翼将自己的胳膊从桎梏中抽出来。 那天医院之后，苏郁没有再跟邵谨臣说过话，行踪不问短信不发，生病就自己在家养好。 憋着一口气，潜意识期待着男人回来，但又不敢太期待。 就这样一直被复杂的情绪撕扯，直到邵谨臣进屋上床、将手搭在他腰上这那一刻，他才确信自己终究还是放不下的。 还会有期许，还会有渴望。 爱这个男人，爱到卑微失去了自我。 自套锁链将自己困在这场冰冷的婚姻中，男人是孤岛也是冰川，心暖不化，却随便一句话，一个小动作，就能轻而易举地打动他。 别说是身边的朋友家人了，苏郁现在自己都有点瞧不起自己了。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有时候也想命运是会作弄人的，如果当年没有参加那场研学，没有网球场的碰面，自己就不会心动。 不遇到身旁人，也许之后的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苏郁醒来的时候，男人平角内裤上面穿了件衬衣，正站在床边系扣子。 结婚以来邵谨臣的衣服多是苏郁给挑的，轮到他自己搭配的时候，多数会穿得矜贵板正一点。 这个世界上，苏郁就没见过第二个能把黑衬衫穿得比邵谨臣更好看的男人。 面前男人出去了一趟，从衣帽间回来穿好了裤子，手中多出一条领带。 苏郁依旧假装睡着，眼皮轻轻一扫，便感知到一具坚实的身体圈上来了。 似乎知道他在装睡，邵谨臣半身轻拢着他，食指拨着他的眼睫毛，像在摆弄一只不会动的洋娃娃。 邵谨臣似乎很爱玩自己的眼睫毛——苏郁这样想。 耳边很快响起熟悉的声音，低沉、温和：“苏郁，起来给我打领带。” 邵谨臣从来不主动道歉的，这是他向枕边人寻求和解的方式。 苏郁眉心微微动了一下。 床上的人不为所动，男人兀自笑了，语气懒懒的：“我给你三秒时间，数到第三下，你要是还没有起来……” 顿了顿，手背摸他的脸，一字一句，慢条斯理地说：“那以后，就都不需要你帮我系了。”
第14章 14 花期很短 空气仿佛安静到尘埃里，短暂的思索后，苏郁攥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 男人轻笑，扶着他的胳膊，将领带塞进他的手里。 苏郁双手环过去，邵谨臣很配合地低头，领带在他手里打了个温莎结。 “谢谢苏老师，新年快乐。” 男人就坐在对面，目光很近地注视着他。 片刻，从身后拿出一样东西，笑着递过来。 苏郁看着手中的红包微微发怔。 “母亲给你的。”男人解释道。 钟佩与太太圈其他几个人约着去了南方，故而并不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 “怎么有两个？” 苏郁小声喃喃，听见邵谨臣道：“另一个，是我给你的。” 红包的厚度自是不必说，苏郁指尖发烫，一路烫到了胸腔里，连带着心跳也开始有些快了。 男人目光凑近了点，眸如一潭深水，悠悠吸着他，十分考验人的定力。 苏郁不敢与他对望，说了声“谢谢”，很快将自己的视线移开了。 客厅的平安树有段时间没有浇水了，苏郁将盆挪到有阳光的地方，趁着现在有时间，准备将它好好修剪一下。 无论什么季节，他总是能将家里的植物打理得很好，仿佛任何时间回来，这所房子永远是暖和、充满诗意，生机勃勃的。 邵谨臣上午带着二助出了趟门，过年没休几天就要早早开工，助理身上却仿佛没有丝毫怨气。 苏郁不禁开始好奇，在邵谨臣身边工作的人，究竟是冲着多少年薪的价码才能这么任劳任怨尽心竭力的。 两人从门外走进来时，苏郁听见人汇报：“家政中心那边推荐过来的护理人员全部拥有十五年以上的工作经验，资料都已经发给宁少爷，目前还没有找到他满意的。” 邵谨臣迈过两级台阶，脸上的表情很淡：“知道了，继续找。” 助理收起文件夹，面上闪过一丝犹豫，男人侧目。 “宁少爷说昨天打过两通电话都没有找到您。”对方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恭恭敬敬递过来：“这是他托我转交给您的。” 两人的说话声音不算小，由不得苏郁不听，他的头由花叶间抬起时，正好撞上邵谨臣沉思的眼睛。 手里喷壶抖了抖，苏郁很快缩回脖子，假装继续忙碌。 邵谨臣在书房里待了十几分钟，出来时已经将领带摘了下来，衬衫纽扣解开最上面两颗，整个人看上去松弛了不少。 他走到苏郁身边，蹲下捻起一片被剪掉的叶子随意打量了下，问：“难得休假，你今天一天都要待在家里吗？” “这几天有没有想做的事、或者想去的地方？我可以陪你。” 今天不用去看宁逸？ 苏郁差点就脱口而出了，但很快反应过来，邵谨臣显然是把时间空了出来，两人之间难得有这样可以安安静静单独待一会儿的时候，自己是脑子不灵光了才会再把人往外面推。 苏郁心里是高兴的，想了想说：“家里面很长时间没有补货了，要不要去超市转转？” “买点新鲜的食材，晚上炖冬瓜排骨汤？” 邵谨臣中餐的口味偏淡一点，苏郁的母亲煲汤很绝，他跟着母亲学会之后加注了一些自己的改良，有时间就会做给邵谨臣喝。 “我去开车。”男人看上去没有异议。 苏郁放下喷壶和剪刀，也乐呵呵地上楼换衣服去了。 邵谨臣不太认得去超市的路，跟着导航走岔一个路口，车在二环上绕了一大圈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进口超市的生鲜区有独立规划，与其他区域之间隔着一条长长的连廊。 苏郁在隔壁挑了一些零碎的生活用品，推着车子往前走时，男人隔着几米距离，在自己身后停了下来。 苏郁回头，不解眨眼，男人手指抬了抬：“你去挑，我在这儿等你。” 生鲜区养着各类贝壳海鲜，即使有先进的换气系统，难免会有味道飘过来。 活鱼按种类养在不同的玻璃缸里，遇上几条活泼的，不知什么时候就从鱼缸里跳出来了。 一沾上水迹，地面难免会有脏污。 苏郁霎时了然——准是邵公子的洁癖又犯了。 推着车子兀自向前，悄悄回头看了眼连廊上的男人，只见人单手插在裤兜里，安静站在墙边，屈指摸了摸鼻子，眉头却皱着。 苏郁叹气，失笑摇了摇头。 需要的东西很快买好，以免味道散布到邵谨臣车里，苏郁特地让人给所有食材都套了两层袋子。 结账区的货架旁边放着一些观赏植物供顾客挑选，有各类插花、还有养在盆子里的小多肉，看上去十分喜人。 苏郁不是每样都能叫上来名字，但只要路过，总是忍不住会多看两眼。 邵谨臣站在他身后，指着一只玻璃瓶里的白色小花问道：“这是什么？” 苏郁眸光稍滞了下，反应过来，秉着气开口：“洋桔梗。” “你之前……从来没有见过吗？” 之前送给男人的那条手帕上，绣的就是同样颜色的洋桔梗，他以为邵谨臣至少会注意到的。 身后的声音安静两秒，苏郁听见男人说：“没有。” “你似乎很喜欢在家里养这些小花小草之类的东西，要买吗？” 眼底透出一抹暗淡，苏郁笑笑：“还是算了，这种花的花期很短，冬季最多只能活10天。” “那就等到春天，家里的后花园一直空着，想什么时候养都可以。” 男人说完，苏郁思绪跟着逐渐飘远，也开始幻想起萧山别墅的花圃里种上满园的洋桔梗会是什么样的景象。 等春天，天气暖和了就去撒种子，年年岁岁精心地照料着。 苏郁想。 自己和邵谨臣共同生活的家，那里种出来的洋桔梗，一定要是所有养过的植物里，开得最旺最美的。 去到地下停车场取车时，邵谨臣的私人电话响了起来。 苏郁将购物袋逐一放到车上，男人的脚步在几米之外停下来。 信号接通，听筒里的声音稚弱，喏喏地唤了一声：“哥……” 邵谨臣倚在前引擎盖上，低头捏了捏鼻梁，问他：“找了这么多能照顾你的人，为什么一个都不要？” 那头的呼吸声很轻，顿了顿，才说：“我这两天做梦又梦到爸爸妈妈了。” “他们身上沾了好多血，就站在家门外，问我过得好不好，还叮嘱我一定要听你的话。” 宁逸弱弱的声音里染上哭腔：“他们说我受了你太多的照顾，可我现在长大了，很多事情要学会自己来扛，让我要坚强一点，不能总是去麻烦你……” 男人的表情沉重起来：“先好好养伤，过段时间叔叔阿姨忌日，我带你去看他们。” “没关系的哥。”电话那头很懂事的样子：“你不要再为我的事情费心了，我不需要人照顾，虽然现在腿受伤了，拄着拐杖还是可以行动的。” “就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感觉骨头会疼，睡不着的时候有点想妈妈，如果她还活着，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一定会时刻陪在我身边的，但谁叫我是个没人心疼的孤儿呢。”宁逸苦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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