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简直是废物中的废物。 “你到底会不会谈恋爱!”旁边关慎尔也憋不住了,“这么好的机会你不主动约人出门庆祝?找家漂亮的餐厅环境好气氛好,你俩烛光下一坐聊聊天,他心情好你心情好,小手一牵,明天就能飞国外领证去。你不会连这个都不懂吧?” 话音刚落,庄显的手机就递过来了:“阿闻你看我家新开的餐厅,正在试营业,人少又安静,主要今晚还会放烟花。你觉得可以的话我马上给你留最好的位置,靠窗,看烟花正好合适。” 还想打字的手顿了顿,闻朗接过手机仔细翻看照片,又当着庄显的面在网上搜评价,如果是这样的环境和氛围,就算那家伙再蠢也该看懂点什么了吧?确认过今天不限号后,他立刻试图撤回消息,但可惜已经刚好超过可以反悔的两分钟。 闻朗静了几秒,老老实实地把对话框里剩下没发完的话删干净,重新给TT发消息:晚上出来吃饭,我请客。 抬头对上朋友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他又补充了一句:可以吗? 但是还没等发出去,对面扛着OK大旗的小青蛙已经飞速跳了出来,庄显和关慎尔看着那个活泼的绿皮肤小东西,再看看闻朗,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能看出一两分得意。 闻朗也没多解释,熄灭屏幕意有所指道:“他馋。” 令人眼熟的粉红泡泡又飘起来了,庄显觉得自己又看不清楚这俩人的花样了,只顺着话干巴巴地夸:“哇塞你好懂他,晚上约会你们一定要多吃点。” 算是约会吗?闻朗想反驳那家伙又笨又馋,到时候大概率只会闷头苦吃,尽可能狠宰自己这个冤大头。拦着他,他又不高兴,不拦着他,吃太多了搞不好晚上撑得睡不着觉,躲在房间里写剧本写到天亮。这也算是约会? 但是这样说又显得很自大,自以为是很懂那个笨蛋。 图嘉砚一点都不好懂,他蠢得很,不钻进他脑子里把一切看清楚,根本搞不懂他在想什么。闻朗搞错过,所以不会再犯第二次错,他试图说服自己这不过是和普通朋友的普通晚餐,庆祝普通的无业游民找到新的苦力活。但又听不进去身旁人的聊天,忍不住频频看时间,早知道时间这么宽裕今天出门前该好好整理一下头发。 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反应过来的时候,闻朗已经坐在最近的理发店里围上围布,和发型总监确认好头发要修剪的长度了。 完蛋了,闻朗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疯了。如果这事被图嘉砚知道的话一定会被狠狠嘲笑,甚至都等不到他嘲笑,天知道庄显和关慎尔两个人现在又在茶室里编排自己什么笑话。可是想到在烟花下,如果另一个人可以不只是看着餐盘里的食物,如果可以看烟花的时候多看一眼……也许那家伙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笨。 不就是理发吗,谁都会理发,哪一天都可以理发,也没人规定今天不可以。哪怕黄历写了不行,又为什么要信封建迷信的东西?闻朗这么想着,等再一看镜子—— 完蛋了,为什么他来理发店之前没看黄历?
第13章 大二国庆假期的最后几天,图嘉砚揣着倒卖资料赚来的600元走进了学校侧门对面的理发店。 起初他只是想简单修剪一下,但在理发师苦口婆心地劝说和信誓旦旦的保证下,变成了洗剪吹染烫一条龙服务,充会员卡打五折,算下来一共598元,还能剩2块钱去隔壁超市买根烤肠吃。 直到蹲在超市门口吃完烤肠,图嘉砚也没闹明白他辛苦赚来的600块到底是为什么在几个小时内瞬间消失不见,甚至连吃完烤肠后连买瓶汽水的钱都不剩。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问题是再过两天室友们都要回学校了!如果是别的室友也就算了,闻朗那家伙看见他的新发型,肯定说不出好话。 虽然凭良心说,图嘉砚自己也不能,但作为接受高等教育的新青年,他希望某个姓闻的家伙能讲点礼貌。 然而天不遂人愿,第二天晚上图嘉砚刚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就和戴着墨镜、提着行李箱回来的闻朗撞了个正着。 直到现在,图嘉砚都清晰地记得那人先是摘下了墨镜,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一遍,看了看宿舍,又推着行李箱出门看了看宿舍号,最后嘀嘀咕咕地重新进门:“没走错呀,哪来的泰迪?” 没走错呀,哪来的泰迪? 没走错呀,哪来的泰迪? 没走错呀,哪来的泰迪? …… 想到这句话,图嘉砚下意识摸了摸脸,恨不得立刻买副墨镜,学着记忆中闻朗的样子从头到脚把面前这人打量一遍,出门看看招牌再眉头微蹙略带三分疑惑,七分嘲讽地重新走进理发店说:“没走错呀,哪来的掉毛野鸡?” 但他不敢,因为掉毛野鸡正满眼怒火地瞪着他。 又不是我给你剪的,瞪我干什么?图嘉砚不高兴地皱了皱鼻子,想说点什么能不着痕迹嘲讽的话,可惜目光一落到对方头顶上,嘴角就忍不住往上翘,怎么都压都压不住。他只好假借咳嗽侧过身,静悄悄地笑。 活该!让你以前骂我! 没人比图嘉砚更清楚闻朗有多爱臭美,就算是待在家里不出门的时候,他都一定要把头发做好造型,换好合适的衣服才肯出房间。哪怕是对着图嘉砚这个临时室友,也能搞出一副孔雀开屏的架势臭显摆,天知道他的小红书收藏里有多少男士发型教程。 现在好了,可以全部取消收藏了。 图嘉砚越发止不住笑,身影在镜子里模糊了起来,一想到闻朗也会半夜躲在被窝里哭着取消各种男士发型,转而去搜“头发剪毁了算侮辱罪吗”等等情景,他就开心极了。 “你在笑我?”瞪着镜子里笑得抖出残影的人,闻朗的声音透着一股森森然的冷气。 “没有没有。”图嘉砚连忙捂住脸解释,“你想多啦,我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 当然是你这种人,他在心里悄悄回答,面上咧出个近乎满月的微笑:“闻总怎么突然想换发型了?真特别。” 听完这话闻朗明怔愣住了,沉默片刻后僵着脸命令理发师把剃刀找来。然后他不再理会图嘉砚,别开脸不给一丝眼神,完全没了平时的傲气,蔫耷耷的,倒真像是被人拔了毛一样可怜。 孔雀好歹也算保护动物,图嘉砚心中突然冒出一点小小的负罪感,他犹豫了一会儿,拖过身后的滑轮凳坐下说:“真的很特别,信我!你知道亚文化吗,现在网上特别流行这个,搞不好等会还有人找你街拍。” 话音刚落,闻朗的脸又朝远离图嘉砚的方向移动了几米,远远地躲着,好像恨不得立刻找艘火箭把自己发送到外太空那样远。 “你别和我说话。”他语气生硬,听上去十分可怜。 图嘉砚心里的负罪感又长大了一点,也不敢再刺激闻朗,老老实实坐到角落里的沙发上,等着理发师帮闻朗剃完头。 可是真奇怪,关闭所有关于“剪毁发型怎么挽救”的搜索,图嘉砚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为什么会有负罪感?这家伙骂我是泰迪狗的时候也没见他有什么负罪感,我做人也太善良了吧?! 正想着,善良的图嘉脑袋上落下一道阴影,严严实实地把他罩了起来,闻朗剃了个毛茸茸的圆寸,冷冰冰地站在他面前,看起来比杀人犯还要恐怖些。他用拐杖轻轻踢了踢图嘉砚的鞋子,没什么感情地问:“现在还特别吗?还亚吗?” “不亚了,很普通。”图嘉砚下意识把口水吞了回去,揣度着他的脸色补充说:“真的。” 闻朗的脸更臭了。 剪了圆寸,闻朗也还是不开心,一路上都板着脸生闷气。图嘉砚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毕竟对方正在气头上,肯定说什么都听不进去,只要等他气过了再仔细照照镜子,就会知道圆寸在他脑袋上其实挺好看的。图嘉砚不想撞枪口,索性闭嘴不说话,安安静静地开车。但他越是安静,闻朗似乎就越不高兴,一会儿把遮光板拨下来照镜子,一会儿翻翻储物箱,愣是把车里敲得叮咚作响。 图嘉砚烦不甚烦但又不能停车把人踹下去,他安慰自己今天情况特殊,总得照顾这人脆弱的心灵。毕竟车是闻朗的,晚餐也得闻朗买单,半道踹人不占理,还极有可能被这人反过来找茬。 不,也不一定是找茬。他又想起上次停电时闻朗提的三个要求,到现在为止也只真正提了第一个,另外两个他每次问,闻朗都说没想好,显然是憋着坏。他不说,图嘉砚也装不知道,盼望着能悄无声息地翻篇,如果这时候让闻朗逮到错处,搞不好又要增加负债。 他连忙稳定住心神,把所有的烦躁压下去,加在了菜单上—— “嗯……再加一份碳烤鱿鱼,一份甜虾,暂时就这些,谢谢。” 刚把菜单递回给服务员,图嘉砚耳边果不其然飘进一句话:“你是猪吗?吃这么多,晚上不想睡觉了?” 关你屁事,图嘉砚没理他,又叫住服务员:“不好意思,我还想加两个布丁冰淇淋,餐后上。” “我不吃甜的。” “想吃自己点,这是我的。” 你的?你给钱了吗就是你的。请客买单的人是我,结果你连个冰淇淋都不给我点。吃两个冰淇淋不嫌肚子疼?晚上没人帮你找胃药。没良心、厚脸皮!天天吃我的住我的,我都没说你是我的,你还好意思说两个冰淇淋都是你的,我看猪脑猪心猪肚子才是你的! 闻朗被气得脑袋疼,刚刚车里沉默的愤怒又被点燃,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堵得人难受。但他又不能和猪争论,首先语言不通,其次猪听不懂,只会以为他小气,最后猪也会气得吃不下,浪费一桌子菜,更浪费冰淇淋。 他咽了一肚子火,觉得自己迟早要被图嘉砚气死。他已经没再追究他在车里装聋作哑的事了,为什么这家伙就是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呢?本来剪毁了头发就脆弱,图嘉砚明明比谁都清楚这一点,大一那年他把头发烫得跟五金商店里的弹簧一样,自己不也没嘲笑他,还昧着良心夸他像泰迪熊。 这世界上真是好人没好报。 闻朗连喝了两杯水降火,气还没消,一个声音突然冷不丁地蹦出来:“晚上好两位先生,我是这里的经理,敝姓庄,非常感谢您二位选择我们餐厅。” 这位庄经理眼熟得很,闻朗几个小时前才刚刚见过他。闻朗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果然在角落里发现关慎尔的身影,这俩人真是闲着没事情干了。 闲着没事找事的庄经理显然很诧异顾客的头发,从身旁服务员手里接过酒瓶时还一直盯着顾客的头发看,满眼都是问号。 闻朗冷漠地移开视线。 好在庄经理并不计较他的冷淡,扭过头又笑眯眯地向图嘉砚展示手中的酒瓶:“这支白葡萄酒是我们酒庄的新品,味道清甜刚好适合今晚的菜单,希望二位喜欢。”说着他便拿过开瓶器准备开酒。
福书网:www.fushutxt.cc免费全本完结小说在线阅读!记得收藏并分享哦!
57 首页 上一页 9 10 11 12 13 1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