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徐之丘问他怎么知道暑假作业是什么的时候,方越撒了一个谎,仗着不会有人去求证,他脸不红心不跳地就说是打电话问老师的。 其实不然,他是看到有人在实验论坛上说傅岑拿了那几本书从书店走出来,所以方越也买了。 真是个烦人的学人精! 方越在心里这样评价自己。 方越写题速度不算很快,一张卷子慢慢写了将近一个半小时。 有两处地方有些卡壳,而其中一个地方就是他已经练了一个暑假的微积分专项。 方越有些挫败地从一堆练习册里抽出其中一本,翻开几页,就看到了一道和卷子上的题差不多的类型。 而练习册上这道题,分明是他暑假才做过的。 方越轻“啧”一声,有些不爽。 但是还是很认命地把那道题剪下来,在错题本上又做了一次,又加深了一次印象。 上厕所的空隙还给自己下单了一本同系列的专项联系,还是那个微积分专项的。 做完这些又看完了一遍已经很厚很厚的错题本,这个时候才刚刚十一点,离傅岑出来跑步还有些时间。 方越本来打算做一套英语阅读的,但是看着已经用完的错题本,还是决定先整理错题本。 他书桌下方放着一本收纳册,里面已经装了上百页的错题,方越把新的错题放进去,又拿出替芯,给本子换上,一个新的错题本宛若新生。 然后他习惯性地打开第一页,写上了一个f。 换了数学的本子,也顺手把物理和化学都换了,这才作罢。 桌子上的专项练习册也都被方越清理了,其中大部分都写完,没有写完的部分被方越用剪刀剪了下来,放进了新的本子里,这些题大部分都是因为太简单所以方越才不写的。 放在新的本子里,要是有无聊的时候可以拿出来写写。 方越在心里做好盘算。 一个暑假几十本练习册被慢慢清理着,原本像是堆了一座小山的书桌终于露出了它本来的样子,上面只放了几本这学期的书。 方越又在网上下单了几个系列的练习册,都是他平时喜欢写的那几个系列,也是总结得比较全面的系列。 做完这些方越打开微信,看到林女士发的朋友圈,点了个赞,然后就听到下面出现了什么动静。 方越抬头一看,傅岑已经穿着跑鞋,慢慢往公园的方向走过去。 方越也跟着出门了。 他本来以为今天在学校已经跑了那么久了,傅岑今天应该不会跑很久,没想到傅岑真的时风雨无阻,准时准点的去跑步。 方越心下一动,要是自己的话,晚上是绝对不可能再出来跑步了。这也是他和傅岑之间的差距。 等他再次回家的时候,已经快一点半了。 方越草草洗了个澡,就像死尸一样躺在床上。 好累啊,分明下一秒就可以睡过去了,但是方越的神经却很清醒。 哦哦哦哦哦,方越方越!你又和傅岑在一个学校了!神经在默默叫嚣着。 方越皱眉。 噢噢噢噢!所以你当时中考为什么要避开人家去附中呢?你一个理科生去一个文科强的学校,不是因为躲傅岑,是因为什么? 屁话!就不能是喜欢附中吗?方越仅有的理智在反驳。 喜欢?喜欢你高一上期就迫不及待想转学?喜欢你能手机里只留着实验的论坛? 好吧好吧,就是学人精怎么呢?就是跟屁虫怎么呢?方越理智溃败。 承认吧方小越!你这辈子就是要跟在傅岑身后的!要不你怎么都不自在的! 好吧好吧...... 方越都忘了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反正醒来的时候闹钟都还没响。 他起床洗漱,听着英语听力吃了一个冷包子,然后背着书包就出门了。 暑假买的自行车,在今天第一次派上了用场。 方越蹬着车在路上的时候,风一吹,脑子算彻底清醒了。 马路上好多学生,大多都是附中和实验的学生,这片儿就只有这两个学校。 秋天天亮得还挺早的,至少方越出门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天边泛着微红,看起来今天又是一个晴天。 “方越!” 方越还看着天边呢,身后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傅岑骑着车从后面很快地赶上来,他看起来是追了自己一段,这会儿是站起来瞪着车。 方越愣神,车速慢了下来,不小心拨动了单车上的铃。 “叮。” 傅岑的车很快就越过了方越的车,他回过头,笑着,“走啊!愣着干嘛?” 方越用力一蹬,赶了上去。 两人一路上没说什么话,方越估摸着傅岑应该没什么话好对自己说的。在傅岑的视角里自己应该是一个成分复杂,又像小混混又像杠精的未来同学,自然是没什么话好说的。 实验的校门很老旧,看起来远远不如附中的气派,但是老旧的校门连同着校门口才开始微黄的银杏树,在这样的初秋都有了别样的韵味。 方越第一次骑车到学校,跟在傅岑后面来到了停车棚,也顺手把自己的车放在了傅岑旁边。 傅岑在一边等他锁车。 “你可以先上去。” “没事。” 方越锁好车和傅岑一起往教学楼走的时候,发现傅岑在带着他绕路? 方越别的记性可能不太好,但是记路却格外有天赋,昨天一天就弄明白了实验的建筑构造,而傅岑走的这条路恰好是离他们教室最远的一条路。 傅岑在干嘛?方越不动声色地跟着,也没说出自己的疑惑。 一路上磨磨蹭蹭,到了教室都快到早读时间了。 方越在心里吐槽他不知道在磨蹭什么?但是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等进教室的那一瞬间,方越就明白了傅岑在磨蹭什么了。 书包没在他们桌上多呆一秒钟,就被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的手带走了,还顺手往他们手里塞了一杯豆浆。 然后,他就看到九班那群人犹如恶鬼分食般地把他们的作业瓜分了,甚至还特别好心地帮他们把书包放在了座位上。 方越回头看了一眼傅岑。 傅岑好像早有预料,无辜耸肩。 “你要是来早了,还有几个人要把昨天作业里不会写的题拿来问你。”傅岑在他耳边小声说。 方越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之前在附中的时候,有人问他题他也会答,但是早读这个时间,要是有人来问题,那方越多少觉得那人有点病。 这个时候不是用来补觉就是用来发呆养神的。 傅岑显然也是这样想的,早读一开始,就把一本书盖在自己头上,开始补觉。 方越也没有逞强,有样学样用一本书盖在自己头上,养神。 作业在早读课结束的时候传会到他们桌子上的,不过没几分钟,又被课代表收走了。 方越和傅岑全程头都没抬一下。 直到老吴走进教室。 “都醒醒!”老吴声音中气十足,已经“阵亡”一半的九班,稀稀拉拉抬起了几颗头,其中就有撑着精神起来的方越。 “你看看你们!才多大的年纪啊?天天困?晚上不睡吗?每天都在困?是不是晚上又打游戏了?”老吴抱着一个保温杯,保温杯里泡着浓茶,站在讲台上对着底下一顿输出。 “吴老师,不打游戏也困啊!你看!傅岑都会困——”徐之丘声音拖得老长,手还指着傅岑。 傅岑还趴着呢,老吴来了都没影响他。 老吴讥笑,“你和人家比?人家昨天晚上帮我整理竞赛题,三点多才整理完,你们和人家比?要不剩下的竞赛题你帮我整理?” “那算了那算了......”徐之丘赶紧求饶。 教室里一时没声了。 方越看了一眼傅岑。 难怪能困成这样,原来昨天跑完回去还整理题了的。 傅岑这时慢慢有了一点动静,先是左右转了一下脖子,然后待脸转到方越这边的时候,突然睁眼。 一双眼睛里全是茫然,还有几分暴躁,像是在问“哥们你谁”? 好在,只是片刻,傅岑就完全醒过来了,然后醒过来那一瞬间的暴躁和茫然很快就被收敛了,他撑起手,看着讲台上的老吴,从课桌底下摸出数学课本。 然后还拿出了一支笔,无事发生般的转笔。 老吴又讲了几句,但是面对这些“天之骄子”,到底没有多说什么,就开始讲课了。 说是讲课,但是九班上课节奏和普通班不同,是直接发题,写半个小时,然后讲十五分钟。 傅岑写得很快,方越才写到一半的时候他就填完了所有空,又放下笔趴了下去。 老吴从讲台上慢慢踱步下来,这看一眼,那看一眼,还在方越身边停了好一会儿,然后走到傅岑边上,拿走了他的卷子。 “好了,念答案了啊!”老吴扯着嗓子喊,随后,把傅岑卷子上的答案一个一个念了出来。 方越捏着红笔,在错的地方订正。 没错多少,就错了一道小题和一个答案。 但是,傅岑的卷子可是标答啊。 方越的红笔划出了一条细线,紧抿着唇,余光偷偷看了一眼傅岑。 标答的某人睡得倒是挺香的。 第8章 方越本来以为傅岑至少要睡一上午,结果大课间的时候他就醒了,还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副羽毛球拍,和丁猴子一起出去打球了。 方越等到人出去的时候,才不解皱皱眉。 他真的不明白傅岑一天到底有多少精力,半夜跑步,上午打羽毛球,回去之后还要打一会儿篮球,就这样,还能保持成绩全市第一。 累不死他?! 方越恶狠狠想,写题也写不下去了,干脆出去透气。 八月的天还很热,至少一出教室,就能感受到一波热浪,被这波热浪裹挟着,方越找了个没人的厕所,抽起了烟。 随着林女士离开时那第一支烟被吸进肺里,这种最粗暴最直接的控制情绪的方式,就被方越喜欢上了。 实验管抽烟这方面并没有比附中严格。 之前在附中的时候,这种没人的厕所,下课都有人看着的。 方越以前就是站在门口逮人的那个角色,当然,更多时候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去管这种事儿。 实验没人管,所以方越心安理得地站在厕所的窗边,看着不远处的操场。 方越听到有人进来的时候,第一反应不是藏,高中生不至于做点坏事还遮遮掩掩,况且方越也没觉得被发现要怎么样。 然后,他就和傅岑大眼瞪小眼了。 ......操?! 这不是离操场最远的一个厕所吗?他在操场打球,怎么来这边上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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