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急匆匆跑回办公室:“不好了,阿南出事了!” 黎又瑜惊的打翻水杯:“出什么事了?” “卸货的时候木架倒了,砸伤腿,骨折。” “人在哪?” “还在回来的路上,最快后天才能到。” 黎又瑜与杨孝南联系,他面色苍白,躺在简陋的医院,“我争取明天到,明天跟黎明的交易照常进行,阿瑜,给他们回信。” “你的腿伤的太重,你待在原地休养,这边交给我,我去与他们交易。” “你没有出面交易过,你能行?” “放心吧,交给我。” 郑修源结束婚假赶过来,“赵总,您……难过的话,您可以哭的。” 赵禹庭站在屋檐下,耳旁似乎想起黎又瑜声音:“你可以哭出来,累了可以说,痛也可以说的。” “他最近在干什么?” 郑修源自然回答:“杨孝南腿受伤,黎先生将替代他进行今晚的交易。” “交易地点?” “恒港码头。” 码头的夜格外冷,赵禹庭突然问道:“结婚的感觉如何?” 郑修源的妻子由家族介绍相亲而结识,两人平静通过聊天、见面、确认婚期,一步一步,按照上层人士打造的流程走。 “没有太多的感觉,家里多了一个人。”郑修源回答。 赵禹庭望向漆黑的夜空,直到前方亮起灯,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他在监控视频中观察过三年的、思念了三年的人,正穿过黑暗向他走来。 “他来了。”郑修源压低声音,“需要……” “不需要。” 赵禹庭远远看着他从容不迫与交接人握手、交谈,那个曾经在雨夜里说喜欢他,得不到回应,倔强走回宿舍的少年,退去一身青涩,成就另一番景致。 他要做翱翔的鹰,不能助他飞翔,那也不做折他翅膀的猎户。 郑修源无声叹息,这几年,赵总遭受过大大小小的报复,汽车爆炸、路过的桥断成两截、乘坐的飞机坠毁,若不是有防备,早不知道丧命多少次,他一直知道黎又瑜的藏身地,也知道他们的灰雀计划,他从来没去找过黎又瑜一次,为了他的安全,更是为了他的大计。
第62章 黎又瑜返回货轮,突然停住,望向几十米开外的黑色轿车,车旁边站着两个人,看不清相貌。 “那边,”他向助理求证,“是不是有人在看我们?” 助理眯着眼望过去,“没有吧,没看到人。” “那走吧。” 寒风卷起冬天没有落尽的枯叶,赵禹庭回到别墅,赵向聿在花园喝酒,边喝边唱着悲伤的歌,赵禹庭走到他面前:“这三年,你到底经历过什么?” 三年,改变的不止黎又瑜,还有赵向聿。 “你不是知道吗?在国外花钱,赛马,飙车,跟模特约会。”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哦?那没有了,哥,你一直这么忙,你的人生目标到底是什么?你这么忙是为了什么,姑姑说她的初恋情人死了,带走她的灵魂,她之所以还活着,是为了看着爷爷早死,那你呢,我呢,我们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从前是为了给母亲、妹妹报仇,为了更好的教养弟弟,为了当好一个好哥哥、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现在,是为了那人曾说过的话:资本凝视成为技术乌托邦的注脚,在消除而非消费苦难的过程中,实现其人文价值的终极皈依,我们所需的,是与AI平衡共存,而不是抹杀人类、减少人类。 叫来迟锦佑,让他背赵向聿回房间,而他,则是坐在杂物间,撑着脑袋一遍又一遍看着这三年来黎又瑜的录像带。 他的飞鸟眼珠监控技术成熟到以假乱真,这项技术并未上市,启用过两次,一次用在老爷子的鹦鹉,第二次用在一只黄鹂身上。 那只黄鹂受过伤,捡到的时候眼珠子里扎着飞镖,腿脚、翅膀折断,赵禹庭救活它,替它换上电子眼,但并不全完治好,命人把它放在黎又瑜当时的临时住所外。 一切顺利,它被黎又瑜带回去养在身边,黎又瑜并没有发现小黄鹂眼睛的秘密,一养就是三年,黎又瑜与黄鹂待一起的时间,就是赵禹庭可以看到他的时间。 杨孝南回到灰雀区,伤的比想象中的严重。 周晨兴冲冲地跑回来:“你们还记得刘哥的舅舅那吗?由他牵线,介绍了一大单,这单做成,我们就能购买大量设备,准备起义。” 刘哥的舅舅,大家只知道他给某个上层阶级大人物照顾家里的藏獒,这种高危工种永远留给淘汰者。 那位大领导出门必带藏獒,时间久了,舅舅也能搭上几句话。 “可靠吗?”黎又瑜问。 杨孝南思索几秒,“刘哥舅舅绝对信的过,我们那时候没地方去,只有他愿意借给我们钱,给我们安排货轮的也是舅舅。” 黎又瑜还是觉得不妥:“买家姓什么?” “买家不愿意露透姓名,这几年那些个资本家不愿意向上交税,不愿受制于巴别塔议会,私下买碳买电的大有人在,不暴露姓名太常见了。” 最终决定,由黎又瑜出面谈判。 地点定在明庐山庄,新开发的旅游区,地处偏僻,杨孝南提醒黎又瑜和周晨以生命第一,发觉异常,马上离开。 另一边,苏星洲满脸阴鸷,把玩着精巧的匕首,冷笑:“鱼儿上钩了。” 赵勋手指敲打着没有知觉的大腿,“你最好说话算话,黎又瑜交给我,我要亲手杀了他。” “我的好姐夫,等人到了再说,你拿你的股份,我拿我想要的。” “你不就是想要凌海的研究数据,你还想要什么?” 苏星洲偏头,斜着眼笑:“还没想好,走吧,我的好姐夫。” “要不是姓黎的藏的太深,我们怎么找都找不到他,我也不会跟你合作。” “嗯哼?我们现在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这次多亏你的人跟着赵禹庭,我们才能查到黎又瑜,以谈合约的名义约他出来。” 黎又瑜和周晨在接头人的安排下进入包间,黎又瑜压低声音:“不太对劲。” “怎么不对?我怎么没发现?山庄景色怡人,游客又少,安静,惬意,忙完我们还能在这里留一晚。” 不对,还是不太对。 进山庄大门时,遇到的老人,胡子头发全白,年纪至少七十岁,会有老人七十,选在阴雨天出来爬山旅游吗? 再说途中遇到的一对小情侣,女朋友咬了一口烤肠,只咬一口,顺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正常小情侣不该是女朋友不想吃塞给男朋友吗? “不对,离开这里,有问题。” 黎又瑜拉周晨往山庄外跑,突然,身后多出一队打手,黎又瑜左右两边看:“你跑左边,我往右边,分开跑。” 身后追赶的人越来越近,下山的路陡峭,左边一支机械箭射过来,黎又瑜本能的往下一跃,春雨滋生的青苔打滑,整个人如坐过山车往下冲,两边只有草,没有任何方法借力,眼睁睁看着自己撞上前方大树,眼前一黑,陷入昏迷。 黎又瑜在轻柔的音乐声中醒过来,眼睛未睁开,先唤醒他感观的是沉香木的香气,猛地惊坐起,他所居住的地方没有沉香,更不会有任何香气! 干净的床,熟悉的房间,黎又瑜揉着太阳穴,下床试图活动筋骨,除了掌手被荆芥划出的皮外伤,其他完好。 突然,黎又瑜的视线落在前方沙发上坐着的男人身上。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如既往的傲慢,交叠的双腿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着他的不可一世,犹如一座冷峻的山峰,蔑视世间被他凌驾的所有。 黎又瑜站在床边,他的公寓跟三年前一模一样,就连床上用品都一样,赵禹庭现在所坐的沙发,还是黎又瑜住过来后添置的,那时的他天真烂漫,觉得卧室太空不够温暖,提议加一张沙发,也是那张沙发,承载他与赵禹庭过多的爱情。 他们一站着,一个坐着,二人以对峙姿态凝固在空间里,赵禹庭端坐深棕皮革单人椅,交叠的膝盖纹丝不动,镜片后是他凝着霜色眼眸,将站立者的局促尽收眼底。 黎又瑜不喜欢这种感觉,像犯错的学生等待属于他的惩罚,情绪带到语气中,夹着嘲讽与质问:“久别重逢,赵先生连起身的体面都不肯给?” 他的尾音带着被炙烤过的沙哑,不知是暖气太盛,还是喉间梗着三年前的刺。 赵禹庭目光示意黎又瑜看向自己的裤子,“你希望我站起来吗?” 那里,支起与赵禹庭高冷不匹配的帐篷。 怒气带着红从耳后漫至锁骨,黎又瑜后退半步撞翻水杯,在羊毛地毯留下痕迹:“我以为我们的重逢不至于怒拔剑张,但更不该是你性骚扰。” “性骚扰?”投影幕布应声垂落,监控画面里黎又瑜躺在床上,亲手解开自己的扣子,将衣物扔向地毯。 赵禹庭放大音频,按下快进键,直接快进到时间条的一半:“你喊的瞭望台,是哪里的瞭望台?” 冰冷的手捏住黎又瑜后颈迫近屏幕:“需要倒带回放你扯开腰带时,膝盖蹭着床单喊‘赵禹庭轻点’的影像吗?” 黎又瑜的反应是惊讶大过怒火,以前的赵禹庭高冷,禁欲,不说有多君子,至少礼仪上不至于现在这样,直接将情绪暴露。 心慌间瞥见满地泥浆结块的衣物,突然意识到这不唯一没被扔出卧室的脏污,无法相信赵禹庭会允许他带着一身泥土进他的卧室,并睡他的床。 他并不想与赵禹庭扯上过多关系,很快,他们将彻底站在对立面,压制住情绪:“不过是身体对香薰的条件反射。” 赵禹庭看着黎又瑜,听着他那试图撇清关系的言辞,这三年他选择远远看着,克制着自己不去干涉黎又瑜的生活,可他把那些梦里呼喊他名字的反应,仅仅归结为身体对香薰的条件反射,他怎么能如此轻描淡写? “所以,黎又瑜,你在多少个梦里喊过我的名字?” “并没有,这只是身体的一种本能记忆,你的香薰唤醒我身体自带的记忆,不能反射我的内心。” “是吗?”赵禹庭再也压制不住内心怒火,猛地用力揽住黎又瑜的后脑,另一只手迅速压住他的双手反剪在后,动作间满是不容反抗的霸道,他狠狠吻上去,像是要用这个吻,把自己这三年来的思念、担忧和此刻的愤怒,都一股脑地传递给对方。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过去的画面,他想起黎又瑜曾经的单纯,那时的他在自己的庇护下,虽说身份卑微,却也不用面对外界的风雨,可如今,三年过去,本以为他能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人,不想他还是如此不懂得保护自己,三年像是个笑话。 “我已过放过你三年了,三年,够鬣狗学会撕咬,你还是不能保护自己,黎又瑜,现在,该回到我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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