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一会儿,顾琢成上来了,问他:“你现在要休息吗?你怎么还在玩这个,很好玩吗。” “嗯,挺有意思的。这个机械狗好像比你几年前那个要更智能一点。” “我卧室还有一个更智能的。你想去看看吗?” “不了。”杨嘉树摇头,“我要休息了。” “哦。”顾琢成把他的拐杖递给他,“你需要用这个吗,还是我抱你回房间。” 杨嘉树接过拐杖,“我自己来吧。” 折腾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快十点了,这段时间杨嘉树养成特别规律的作息,晚上十点睡早上六点醒,雷打不动,所以这会儿他已经困得不行。客卫的距离比较远,杨嘉树回房间整理了一会儿东西,拄着拐杖去卫生间洗漱,顾琢成在客厅拦住他:“需要帮忙吗?” 杨嘉树果断拒绝:“不用了,谢谢。” “你一个人可以吗?”顾琢成表示严重怀疑。 “可以。”杨嘉树很淡定,“你去给我拿个盆来,要大点的。” “怎么洗……?”顾琢成好奇,“站着?还是坐着,你总得脱衣服吧。别逞强,都是男人,你总不能还害羞吧。” “你管我怎么洗。”杨嘉树不耐烦了,“你去给我找个盆来,剩下的你不用管。” 顾琢成去储物间给他找了个脸盆过来:“需要帮你接热水吗?” 杨嘉树接过脸盆,“砰”地一声把卫生间的门关了。 顾琢成:“……”怎么脾气这么大了。 由于很好奇杨嘉树到底是怎么洗自己的,顾琢成坐在客厅里,一边处理工作一边开小差。 十分钟过去了……杨嘉树还没出来,并且洗手间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有在洗澡吗?还是上厕所……?顾琢成又等了一会儿,半小时过去了,依然什么动静都没有。坏了,不会是在里面摔倒了吧?可是也没有很明显的动静啊。 又十分钟过去了,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顾琢成越想越焦虑,干脆站起来,走到卫生间门口,耳朵贴着门,倾听——总算听到动静了,很小、很小的水流动的声音。 ——所以他现在是采用什么姿势洗澡的?站着?坐着?坐哪里,马桶上吗。忽然间,顾琢成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变态,他把耳朵收回来,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走回沙发上坐着。 又过去十分钟,杨嘉树总算出来了。他换了一身干净的睡衣,看上去没什么异常。 所以只是擦洗身体,没有洗头发?那怎么还洗了这么长时间。顾琢成合上电脑,站起来:“现在要休息了吗?” “嗯。”杨嘉树住着拐棍,慢慢地往卧室走,“晚安。” 顾琢成跟过去,想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结果刚到门口,迎接他的就是一道毫不留情的关门声。 “……”好吧。顾琢成扬声说了句,“晚安,明天见。”就也去洗澡了。 门一关,杨嘉树就瘸着腿倒在床上,好痛……!刚刚在洗手间擦后背的时候以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磕到了锁骨,痛死了,他甚至怀疑自己的锁骨是不是也骨折了!今年真的是犯太岁,该抽个时间去庙里拜一拜,祛祛晦气了……想着,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是个阴天。 杨嘉树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正在下雨,这一觉睡得很沉,连闹钟响都没听见,一觉睡到了八点钟。他坐起来,艰难地挪动身体,下床,其实腿疼已经好了很多,是不是可以取石膏了呢,哪怕是换个支具,或者束带,都比又沉又闷的石膏要好……这两天有空就去医院看看吧。 顾琢成坐在客厅办公,老实说,杨嘉树看到他的时候吓了一跳:“你没去上班啊?” 顾琢成才是真的吓了一跳,忽然之间门就开了,然后出来一个拄着拐杖的人形动物……刚起床,两眼迷蒙,可爱死了。他过去,小心翼翼地扶着人形动物的手臂:“我最近在家里办公。你醒了,怎么不叫我一声呢,饿不饿,我去弄点东西给你吃。” “嗯……谢谢,我自己可以走。”杨嘉树客气地推开他,去卫生间洗漱。 “……”顾琢成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去看那个瘦而倔强的背影,无奈,还是去给他做饭吧。 等杨嘉树出来的时候,早饭已经弄好了,几片面包、一只煎蛋,一杯热牛奶和一碟水果。他走到餐桌前坐下,拿起餐刀往面包上抹果酱:“你吃过了?” “嗯。”顾琢成穿着一身宽松的家居服,姿态很放松,在杨嘉树对面坐着。 杨嘉树频频看向他,终于忍不住问:“你是因为我,才要在家里办公的吗?” 说是,会让他有负担吗。但其实顾琢成只是今天不忙,不需要去公司而已,他实话实说:“我今天没什么事,不需要去公司,明天就没空了,你要一个人在家。” “哦。”杨嘉树咽下嘴巴里的食物,说,“那你今天有空陪我去医院吗?我想把石膏取掉,换成轻便点的支具,这样行动实在是不方便。” “可以是可以……”顾琢成蹙眉,“但是你现在就拆石膏会不会太早了?” “不会的,我骨折没有很严重,只是很小一条缝。总之,今天去问问医生吧。” 杨嘉树坚持要拆石膏,于是顾琢成在下午处理完工作后载他去医院。
第42章 杨嘉树取下石膏, 换成了更轻便的支具,从医院出来就说自己想回家,“好久没回去了,想回去看看。” “就只是看看?”顾琢成扶着他, 慢慢地走到停车场, “现在还不能回家哦, 得等你腿伤痊愈。” “我现在已经差不多好了, 石膏都取了。” “没有, 医生说还要戴一段时间的支具, ”顾琢成强调, “而且看片子, 断裂的地方并没有完全愈合。” “我还要工作。”杨嘉树有点不耐烦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在你家呢。” “我是为你好。”顾琢成理直气壮, “两个人可以互相照应。你要是能搬到我家住更好, 反正……我们现在都没有女朋友。” “以后有了呢。” “那你再搬走。这样还可以省房租,你那个房子一个月也要不少钱吧。” “……你觉得我现在连房租都付不起是吗。” 到了。顾琢成单手拉开车门, 小心翼翼地把杨嘉树放到后座上:“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总是这样想我呢。” 杨嘉树抿着嘴,自知理亏:“……对不起。” 他只是……很焦虑罢了,他觉得顾琢成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随随便便就触碰他,动不动就想抱他, 虽然他腿伤是事实,可是能不能不要把他当成生活不能自理的Baby,这样感觉很奇怪。像是误入老虎的领地…… “没关系。”顾琢成说,站着不动。 杨嘉树放弃了,觉得自己好像在无理取闹似的, “好吧,回你家吧。” 顾琢成立马把车门关上:“好的。” 路上一直在下雨,也许是因为上上下下的折腾,杨嘉树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让他几欲呕吐。起初他一直忍着,顾琢成开车很稳,倒也没有让他的眩晕加剧。但是行到一半,杨嘉树的耳朵忽然间好似被塞进一团棉花,什么都听不见了,他扶着前座的椅背,满头大汗。顾琢成一无所觉,只是专注地开车。杨嘉树张了张嘴,想喊,但是紧接着又被一阵尖锐的耳鸣袭击,他紧闭双眼,头抵在椅背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那阵令人难以忍受的不适终于过去,杨嘉树这才出声,叫:“顾琢成……”声音小得可怜。 顾琢成回过头,吓了一跳:“你怎么了?”他赶紧靠边停车,下车查看杨嘉树的情况。 杨嘉树脸色煞白,嘴唇发青,一副虚弱得要晕倒的模样。顾琢成当机立断,说:“我送你去医院。” “不……”杨嘉树赶紧拉住他的手,说,“是累到了。我最近经常这样,休息一会儿,睡、睡一觉就好了,你带我回家吧。” “真的?”顾琢成反握住他的手,明明是大夏天,他的手却冰凉冰凉的,顾琢成用自己的手包裹住他的手,坚持道,“还是去趟医院吧,比较放心。” “不。”杨嘉树也坚持,自从他摔断腿后就一直待在医院,待了快一个月,早就厌倦了,他现在最不想去的地方就是医院。 顾琢成被他那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得心软了,但是身体不舒服可不是小事,他抽出一只手,在杨嘉树的额头上摸了摸,是温凉的,没有发烧的迹象;摸摸他的脸,也是温的,比额头的温度稍微高点;再摸摸他的脖子…… 杨嘉树盯着他,疑惑:“你干嘛?” 顾琢成默默收回手:“……你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杨嘉树说,然后催促,“快开车,我想回去睡觉了。” 顾琢成只得载他回家。 到家,杨嘉树回自己的房间睡觉,顾琢成不放心,让他把房门开着睡,杨嘉树没鸟他,进去就把房门关了。 顾琢成:“……”又碰了一鼻子灰。不过没关系,过了一会儿,感觉杨嘉树像是睡着了,顾琢成就悄悄把门打开,潜进去,坐在床边看杨嘉树的睡颜。 杨嘉树睡觉很安分,是规规矩矩的仰躺姿势,手放在小肚子上,交叉,呼吸很浅很浅。 顾琢成轻轻地叫了一声:“嘉树。” 杨嘉树没反应。 顾琢成这才放心大胆地把手放到杨嘉树的脸上去,杨嘉树瘦了很多,估计在西北没少吃苦——不过,也许是这段时间的食补和卧床休养起到了一定作用,他的脸色比一个月前看上去好了很多,不再那么干瘦、黯淡无光。想当初,顾琢成刚看到他时,还以为他每天都在大西北喝西北风、吃风滚草呢,憔悴得不成样子。 手摸到的皮肤是软软的,滑滑的,也许较年轻时少了一点胶原蛋白,可是,更添一抹清隽。还是让他很心动。 其实,对杨嘉树产生类似于“爱”的时间,顾琢成已经记不太清了。或者说当他察觉到他对杨嘉树的情是爱情时,好像友情和爱情的界限就已经模糊了。或许在很久很久以前,当他看着杨嘉树的脸,觉得“他好可爱”时,那友情就已经不单纯了。为什么那么晚才发现呢。聪明如顾琢成,竟然也会有这么迟钝的时候。 杨嘉树在沉睡,像个乖巧的人偶娃娃。顾琢成忽然有种很强烈的冲动,想抱抱他,亲亲他……但下一秒,他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他可是他最好的朋友啊! 从小到大,顾琢成都是个骄傲的人,同时又谦逊,这两种优点结合起来,让他傲而不狂,自信而又平和,这世上很少能有什么事让他失去主意,陷入六神无主的境地。 可是现在,他人生最大的“意外”出现了。 其实,爱上杨嘉树,一点都不意外,或者说理所应当的……他聪明,善良,有着小动物一样的狡黠,有时候又很敏感,很轻易让人产生保护欲。最重要的是……他很可爱。有时候顾琢成会忍不住把他想象成一只猫,猫的躯体很柔软,必要时甚至会化成一滩水,猫在阳光下是懒散的,敞着肚皮享受暖阳的照射,在他的地盘,他是完全放松的,猫耳朵和猫尾巴时不时抖动一下,赶走讨厌的小虫子。可一旦有陌生气息闯入,他就会立刻变得很机警,像是一只缩小版的老虎,凶巴巴地盯着闯入者,龇牙恐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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