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楼道,廖祁东脚步声重,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起来,灯有些年头了,灯泡外面都黑了,灯光也不是很明亮的那种,是昏黄的灯光。 廖祁东走在他前面,沈斯宁落后他一步。 廖祁东这个人大多数时候,都是走在他前面的,沈斯宁很多次都看着他的背影。 不甚明亮又微弱的光照在他身上,沈斯宁看见廖祁东后脖颈的汗,汗水顺着他的脖子没入衣领,廖祁东血气方刚,比他还要不耐热。 廖祁东走路走得快,都走到上一层楼去了,他回头看身后没有人,于是停下脚步等了一会儿,才见沈斯宁不紧不慢的跟上来。 蚂蚁都要被他踩死完了。 廖祁东心想。 等人跟上来后,廖祁东才继续走。 回到住处,沈斯宁拿了睡衣进去洗澡,洗完后把换下来的衣服丢在脏衣篓里,他出来没有看见廖祁东人,估计是在他洗澡的时候又出去了一趟。 一直到晚上沈斯宁都要睡着了,他才听到大门口有开门关门的动静,沈斯宁打着哈欠拧开卧室门,站在门口看了一眼。 廖祁东右手拿着一大桶洗衣液,手腕上挂着一个大的购物袋,左手拎着一个新的电熨斗,还买了一把衣架。 沈斯宁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心想大半夜还出去买这些东西? 小县城没有正规的干洗店,那妇人也是用洗衣液给他洗完衣物再熨好的,有些衣服难免会变质,不柔软,但沈斯宁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衣服穿着不舒服就只能扔了,再买新的。 沈斯宁看了两眼,就回卧室睡觉了。 廖祁东拿了换洗衣服去洗澡,洗完后,他自己的衣服就用肥皂随便搓两下,沈斯宁的衣服,他浅色和深色分开洗,洗完后还不能拧太大劲儿,不然会导致衣服变形,衣服得带着水份晾。 洗贴身衣物又得换贴身衣物专用的香皂,廖祁东一边洗,一边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他一个大男人,给另一个大男人洗内-裤? 他当时在想什么? 他们一家人,从小到大都是自己洗自己的贴身衣物,连他爸也不例外,他妈妈就没洗过爸爸的内-裤。 看来还是闲的。 乱七八糟的洗完后,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廖祁东晾完衣服,倒头就睡。 睡到早上六点他又起来煮粥,煮完后他把火关了,出门去工作了。 沈斯宁睡到快中午才起来,起来后吃了粥,他去楼下找那个收废品的,让他跟自己一起去画室,那些空调都被水泡了,廖祁东之前找师傅来看过,空调修不好,只得报废。 卖废品的价格,也是廖祁东跟老板谈好的,到时候沈斯宁只需要去开门,让老板把坏空调搬走,老板搬完后给他拿卖废品的钱。 “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今天不过来呢?” “东子早上走的时候,跟我打过招呼了。” 老板在店里守了一上午,还以为这人反悔不卖了呢。 沈斯宁点点头,说自己起来晚了。 他不知道廖祁东早上跟老板又打了招呼,老板开着货三轮邀请沈斯宁一起坐。 沈斯宁看着那个三轮车座位上,都起了一层污垢,边边框框都泛着黑光,沈斯宁不动声色的后退半步。 “老板,我打车就行。” 老板搞不懂有顺路车不坐,为什么非要打个车,不过他不关心卖家的私事儿,对方愿意打车就打车。 沈斯宁打车到了画室,在原地等了约莫十来分钟,才看到收废品的老板开车三轮车过来。 三轮车停好后,老板就跟着他一起去画室,画室里的空调都拆卸下来了,老板直接抱起一个就往楼下搬。 来来回回好几趟,老板才搬完。 搬完后老板从兜里摸出早就准备好的钱。 一共两百六十二块钱。 沈斯宁把钱接了过来。 老板问他要不要跟自己一起回去,沈斯宁拒绝了,老板便开着三轮车回去了。 老板刚刚走远,廖祁东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沈斯宁按了接听。 “起床没有?” 电话那头,廖祁东的声音压得很低。 “嗯。” “收废品的老板跟你一起去没?” “去了,刚搬完走了。” “行。” 廖祁东问完这句话后,就挂了电话,他那头有人在说话,似乎很忙。 沈斯宁接电话接得一头雾水,打电话来,就是问这两句废话吗?不是都联系好了吗? 他还能出什么岔子不成? 沈斯宁本来想去重新买一批二手空调的,但廖祁东听他说画室还要空三个月,就说让他不要买了,三个月后都要入秋了,买来也没用。 反正他也待不了多久,没必要再多一笔开支。 沈斯宁一想也是,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差不多明年夏天来临之前,他教完课程就会离开了,下一个目的地,沈斯宁还没想好去哪儿,到时候在想吧,先把眼前的日子过去了。 这三个月的时间,廖祁东忙得有时候连续好几天都不见人,但他经常大半夜回来,给沈斯宁洗完堆在一起的衣服,熨烫好之前的衣服,再做好早餐就离开了。 沈斯宁心想,廖祁东的老板肯定是黑心老板,这完全是拿命在挣钱,也幸亏廖祁东身体底子好,经得起这样熬,要是换做其他人,估计早就见阎王了。 画室空置得差不多了,廖祁东找了几个人帮他搬东西,廖祁东人没出现,通电话的时候,廖祁东说他在外地,还得几天才能回来。 画具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搬好后,沈斯宁犹豫要不要把自己的东西搬走,搬回画室去住。 廖祁东像是知道他的心思,说了一句。 “你那画室住处又没空调,冬冷夏热,你住我这里水电又不要钱,正好你还可以帮我看房子。” 沈斯宁其实并不在意,他口中说的水电费,那也没多少钱,只是他突然间习惯了在这个房子里住着,有人时不时的打电话问他在做什么,关心一下他。 所以沈斯宁还是没有搬走。 三天后的凌晨四点,廖祁东风尘仆仆地回来了,这次他去很偏远的山区,收了几个拉煤的货车,他带了几个司机和他一起去的。 回程他们一人开一个货车,一直开了三十多个小时,累了就在服务区休息会,休息好了就继续上路。 把车开回停车场后,廖祁东先把几个师傅挨个送回家,停车场位置太偏了,晚上打不着车,只能挨个送,这样又耽误了两个小时。 回到住处,廖祁东打开门,第一时间看了一下鞋架子,见鞋架子上的鞋都在,他那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 看来还是得买一辆二手小车。 一趟就把人送完了,免得来回跑几趟。 耽误这两个小时。 廖祁东换了鞋去卫生间洗澡,洗完后把衣篓里的衣服都洗了,洗完晾好后,他把之前收下来的衣服,用熨斗一件件的烫好,烫好后叠在一起。 沈斯宁半夜醒了,从卧室的门缝里看到客厅有灯光,他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去打开了卧室门。 廖祁东听见动静也回头看。 两个人差不多有一个月没见了,廖祁东多数是半夜回来半夜离开,中途沈斯宁没有醒过,所以两人也就没有见过面。 廖祁东穿着长裤,上半身没有穿衣服,脚下是拖鞋,他身上的水珠都没有擦干,还有那么几颗挂在他的身上。 廖祁东这段时间像是瘦了些,没穿上衣的他身材尽显,虎背蜂腰螳螂腿,廖祁东完全符合。 “吵醒你了?” 廖祁东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这些天他说了太多话,声音有些嘶哑。 说完这句话后,廖祁东走到阳台取了件短袖换上,他还记得沈斯宁不喜别人这样赤身。 沈斯宁走到椅子边坐下。 吃饭的饭桌上铺了一层布,廖祁东穿好衣服后,走过来继续熨烫衣服。 夜晚很安静,从窗户往外面看去,只有他们这一户是亮着灯的,夏天已经进入尾声,夜晚没有那么热了,最近沈斯宁晚上睡觉都没有开空调了。 沈斯宁睡意朦胧,没有完全清醒,神游天外,耷拉着眼皮看廖祁东的手熨衣服。 廖祁东的余光一直在看沈斯宁。 他们很久没见。 廖祁东不是一个伤春悲秋的人,前二十来年,他很少体验思念是什么感觉,他过早扛起肩上的责任,没时间去思考那些矫情的东西。 他在外每年都给姐姐打钱,如果过年时有挣钱的活儿干,他就会选择挣钱不回来过年。 他那时候想的是,想团聚什么时候都可以,但钱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机会挣的。 廖祁东自觉是一个求稳的人,所以他最开始才会那么低调,一点一点的试着来,买车卖车,但渐渐的,他的野心开始逐渐大了起来。 这几个月的时间,他快进快出。 什么车都收,高风险的也接。 被人一直看着,沈斯宁就是再迟钝也发觉了,他揉了揉眼睛,抬起头看向廖祁东。 廖祁东瘦了些后,脸部轮廓更明显,人也更黑了,他的眼睛因为没有休息好,有了红血丝。 在自己看了他两秒后。 廖祁东移开了目光。 沈斯宁隐隐感觉到,廖祁东身上发生了变化,具体是什么他说不上来。 良夜无声。
第24章 藏物 沈斯宁的画室重新开放, 他让前台给每位学生家长打了电话通知,以后照常上课。 学生们都是周六日过来上课。 只有沈斯宁一个人授课,所以周六周日,他要在画室教上一整天, 从早上九点一直到晚上六点。 这周日沈斯宁上完课后, 他让学生们把画的画都带回去, 出了画室, 他去自己的休息室喝水,后面他和廖祁东说了一下, 搬了些东西过来在之前睡觉的屋子,中午他可以在画室午睡和休息一会儿。 用钥匙打开门,进去后,沈斯宁找到自己的水杯,接了水喝, 喝完水他把休息室的门关上, 自己躺在床上打算睡一会儿再回去。 前台送走所有学生后, 她拿着扫把进画室打扫卫生,女生叫李明嫣, 二十六岁,结婚了,她之前干过超市售货员也做过推销员,性格比较外向。 画室所有对外的事情都是她在处理。 沈老板只负责教学生, 其余事情一概不管。 李明嫣其实心里早就猜测到,沈老板这个画室是开不长久的,做生意是需要左右逢源的,沈老板这样的人他做不来这些事。 但她也不敢去跟沈老板提建议,因为沈老板太高冷了, 连他的学生们都对他很敬畏,私下里连话都说不上几句,也不怎么开玩笑。 李明嫣刚刚把几间画室打扫完,就看见一个长得成熟帅气的男人在门口,男人右手上还戴着劳保手套,左手取了手套敲门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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