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七愣了片刻,终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被气笑了:“你是在说我和花九?” 她抬起手,用力在柳安木胳膊上拧了一下:“我说你到底长没长脑子,我连花九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要这么说,我还觉得花九没准有点特殊癖好,看你长得如花似玉,想把你留下当金丝雀呢!” 这下柳安木反倒是松了口气,神色也轻松了不少:“得了吧,老子对老头可没兴趣。” 两人仗着包间内有隔音符,说话并没有意压低声音。穿着旗袍的女人为三人斟了茶水,闻声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保持着温柔得体的笑容。 茶水升起袅袅白烟,清幽的茶香立刻在整个包间内弥漫开。 这峨眉竹叶青的味道极其浓厚,幽幽茶香配上清冽的山泉水,茶香很快的传到了旁边的包间,不多时,旁边便传来一声赞叹:“好茶!好茶!” 下一秒,两个包间中间的竹帘被掀开,贴在竹帘上的隔音符缓缓从半空中飘落。竹帘背后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油头梳得一丝不苟,身穿一件灰色中山装:“峨眉竹叶青,这种好茶拿来招待三个毛头小子,未免也太浪费了!” 旗袍的女人闻声放下茶壶,唇角的笑容淡了一些:“客人,还请慎言。这三位是我家主人的贵客,您是明月饭店的老朋友,应当知晓明月饭店的规矩。” “贵客?什么贵客,我从未听说过明月饭店还有贵客。” 男人的视线在三人身上打了个转,最终停留在了戚七的身上。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了然的神色,不屑道:“原来如此,花九这个老家伙,老牛吃嫩草竟然还弄得如此大张旗鼓。” 戚七闻言猛地抬起头,眼神微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是个聪明人,跟了花九不会让你吃亏的。” 中年男人嘴上说着“没什么意思”,但目光中却有几分不屑于掩饰的轻蔑。他的包厢里还坐着三个人,其中有一人浑身上下都被一件黑色斗篷包裹,只有一双浑浊的眼睛留在黑袍外,那双眼睛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戚七,最后视线紧紧粘在了她雪白的胸口。 戚七不是吃亏的性子,她重重放下手里的茶杯,正准备站起身理论,旁边的人动作却比她更快。 柳安木起身大步走到被掀开的竹帘边,故意用自己的身体将黑袍人那粘腻而恶心的目光完全挡住:“哦?您这话我可听不懂,不如您再给小子我解释解释?” 男人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小子,这个青年并不是行内的熟面孔,恐怕只是某家的小辈。男人心中有了判断,眼底的轻蔑之色更深,这种不入流的东西,也配和他说话! “呵呵,就凭你也想为女人出头?”男人把手背到身后,拇指上隐约有红光浮现。 同包间的另外几人相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一点笑意。这小子也是倒霉,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这位道上最是小肚鸡肠的“罗阎王”,罗平肯定要给面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点教训。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小姑娘是花九的女人,罗平自然也不敢对她出手。不过收拾这个出言不逊的小子,那就不一样了,既能在一众老友面前给自己出出风头,又能给自己出一口恶气,他何乐而不为呢? “罗阎王”手里的红光越来越盛,掌心中夹杂着不少黑色的纹路,这是他的独门心诀——阎王索命。只要被他这一掌打中,身上就会留下一种特殊的印记。 如果在其他地方还好,偏偏这里是零界,如果这小子无法在拍卖会结束前解开“阎王索命”,一旦离开明月饭店,马上就会被藏在黑暗中的鬼物撕成碎片。 想到这里,罗平的眼底也多了几分快意之色。不过,罗平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一掌还没有机会打出去,一柄泛着寒气的刀就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锋利的刀刃割开皮肉,很快鲜血就顺着刀口涌了出来。 包间里的几人立刻都站了起来,几人面面相觑,脸色有些不虞。刚才的变故发生的太快,谁也没看见这个鬼魅一样的女人到底是怎么突然出现在了他们包间里。 “罗阎王”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脖颈上的疼痛让他不敢有任何动作:“你这是要干什么?” 旗袍女人握着武士刀的手非常稳,刀刃只割破了“罗阎王”的皮肤,却没有伤及大动脉。她握着手里的武士刀,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可那笑容却如同地狱里的修罗,没有半点温度:“我说过,这三位是明月饭店的贵客,若您想对他们出手,我只好先一步杀了你,免得惊扰到了贵客。” 随着女人话音落下,全身被黑斗篷罩住的男人双眼里冒出凶光。 他悄无声息地将手探入黑袍内,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点了两下,一股阴冷的气息就顺着他的手指爬出。小鬼从他的身上爬起下来,浑身皮肤皲裂泛着青紫色,透过黑袍人身上的黑袍,小鬼呲出一口锋利的尖牙,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穿旗袍的女人。 黑袍人阴恻恻冷笑的两声,刚想驱使小鬼扑向那女人,却被中年男人大声喝止:“住手!混账东西,你想害死我们吗!” 黑袍人动作停了下来,他没有说话,只是阴沉地看向背对着他的中年男人,原本已经探出衣袍半个头的小鬼又不甘地缩了回去。 旗袍女人歪着脑袋,面带微笑,嘴角的皮肤掀开了一点,露出里面粉红如霞的骨架。她侧头诡笑着瞥了黑袍人一眼,黑袍人立刻觉得一股寒气顺着后背爬了上来,心中大叫“不好!” 就只是这样简单的一眼,就让他立刻明白过来,眼前这个女人根本就不是活人,而是一只披着人皮的千年画皮鬼!十年画皮鬼骨架纯白,百年画皮鬼骨架漆黑,而只有千年的画皮鬼,骨架才会是赤红色。 行内有不少顺口溜,其中有一句就是——粉红骷髅,白骨皮肉,见之则死!难怪刚才这女人毫不防备,如果刚才小鬼咬住了她的脖颈,就连他也会在顷刻间被画皮鬼吸成一具干瘪骷髅!
第57章 被武士刀架住脖子的中年男人额头上已经冒出一层冷汗, 在零界杀人根本不需要任何理由,阳间的法律、规则在这里统统作废。换一句话来说,就算他今天真的死在了零界, 也只能算他自己倒霉。 他本以为自己是明月饭店的熟客,看在这些年他在拍卖会上花了不少钱的份上,明月饭店至少也会给他几分薄面。 可直到现在他才想起来花九当年到底是靠什么起家, 当年那人血洗零界一手建立明月饭店的时候,从零界传出的凄厉哭号, 连阳间都隐约可闻。 只不过这些年花九金盆洗手退居幕后,明月饭店也摇身一变,成了混乱中唯一的秩序, 也成了诸鬼向往的避难所。 “……都是误会。”中年男人嘴角抽搐了一下, 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虽说这一巴掌没用什么力道, 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但也是结结实实打了他自己的脸面:“我见隔壁三位小友面生, 便想同他们开开玩笑,没想到这三位竟然都是明月饭店的贵客。还请三位小友大人不记小人过,来日罗某定亲自登门,以表歉意。” 罗平的额角落下一滴冷汗,随着他话音落下,旗袍女人盯着中年男人的眼神陡然冰冷,脸上的笑意也尽数消失。 她面无表情的盯着罗平, 嘴角边掀起的人皮动了动,最终还是罩回到了那具粉色的骨架上。 片刻后,她收起架在中年男人脖子上的武士刀,崎岖不平的嘴角扯动了一下:“既然是误会,就客人就请入座, 稍后我会找人为您包扎伤口。” 此刻中年男人包间里的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把火,但却丝毫不敢发泄出来。 中年男人捂着还在流血的脖子,指缝全被鲜血染红,即使已经恨得牙根痒痒,他也只能被迫点了点头:“有劳了。” 柳安木靠在隔板上,方才女人引他们进来得时候,身上并没有这把武士刀,所以这把刀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 不过他的好奇很快就被解答,因为女人将武士刀收回来后,单手抓住刀刃,随即仰头张开嘴,就好像蛇蟒进食一样,将这把长近一米的武士刀一点点吞入了自己的嘴里。 当女人正要把刀柄塞入口中时,腹部却被锋利的刀刃破开了一个缺口,武士刀的另一头穿破旗袍从她的小腹处扎了出来。 女人的动作顿了顿,两只漆黑的眼珠向下转动,盯着从自己小腹穿出的刀刃,面色似乎有点不解。 空气安静了几秒,眼前这一幕只能用惊悚来形容。被武士刀剖开肚皮的女人从身体里流出来的不是肠子和血,而是滴淌着浓稠粘液的鹅卵石! 等到所有人再仔细一看,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这些鹅卵石大小的东西根本不是石头,而是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卵! 透过“鹅卵石”表面黄色的粘液,依稀还可以看见虫卵中悬浮着如同蚰蜒一样的多足纲节肢生物。 程名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背后一阵恶寒,他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盯着面前的茶杯的出神。 就在这时,整个拍卖场的灯光突然“嘭!”的一声全部熄灭,整个拍卖场内陷入一片死寂,在漆黑的一片的环境中,人会本能的保持安静来保证自己的安全。 大约五六秒后,从拍卖台的方向打出一束白光,不偏不倚落在站在拍卖桌正后方的女人身上。 站咋灯光中心的这位年轻女性身着月白色长式旗袍,长发用一根月牙簪挽在脑后,面容素雅端庄,面带微笑,就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儿:“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晚上好。欢迎光临本场拍卖会,我是明月饭店首席拍卖师采苓,祝大家好运!” 随着拍卖师话音落下,拍卖场里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程名不由朝台下看去,目光几乎立刻也被拍卖台上的这位拍卖师所吸引,无论是谁在面对这样一位气质端庄、容貌出众的女性时,都会忍不住想要再多看上一眼。 拍卖师对周围的掌声报以微笑,随即不动声色地抬起头,看向包间里某个挂着黑色灯笼的隔间:“本次拍卖标的是人面鸮骨,本轮拍卖不设保留价,出价最高者得……” 柳安木收回目光,转而悠悠朝旁边的包厢看去,刚才那个旗袍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地上只留下了一滩腥臭的黄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中年男人捂着自己的侧脖颈,脸色说不出的难看,不过当对视上柳安木的目光时,他还是强压着火气点了点头,随即便放下了两个包间中间的竹帘。竹帘两侧都各自贴有隔音符,随着竹帘放下,包厢另一边的声音瞬间消失了个干净。 柳安木也不在意,只弯身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隔音符,重新贴回到了竹帘上。 等程名回过神的时候,包厢里已经恢复了安静,他脑海里回忆起刚才的情景,背后依旧一阵发毛:“三哥,刚才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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