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多了马匹突然发狂把人甩下来的事故,而且内心基于纪温庭而对建立起了对纪秉臣的信任,并没往他故意耍弄自己上面想,以为身下的满月真发狂了,吓得心脏都快要从嗓子眼里冒出来。 他甚至都不知道满月是什么停下来的,令他清醒过来的是耳边爆发出的嘲笑声。 景宁缓了好一会儿才彻底回过神,睁开眼睛时仍不敢直起身体,呆呆地看着前头牵着缰绳爆笑的纪秉臣。 不过很快,纪秉臣就笑不出来了。 “回家领家法。” 冰冷的五个字。 纪秉臣记得自己以前学骑马想撂挑子不干的时候听到的也是这句话,结果开始教人了,听到的还是这句话! 纪秉臣的后背开始隐隐发痛,干笑道:“我就是玩……” “把人扶下来。” 纪秉臣立马去扶景宁,凑过去才发现景宁的眼睛都红了。 “……不至于吧。” 他嘟囔着,将吓得腿软红着眼眶的景宁从马上半抱了下来。 纪秉臣去拉他胳膊肘的时候发现景宁瘦的有些不正常,那手臂和高尔夫球杆一样,摸上去一点肉也没有。 明明也是豪门出身,哪怕是私生子也不盖过得很差吧。来纪家这么久他们也没有亏待他,身上居然一点也不看长肉,消瘦得不像正常人。 不做人的纪秉臣想到自己刚才的玩笑,罕见地生出了一点愧疚感。 “吓到了?” 纪温庭看向仍惊魂未定的景宁,嗓音轻缓。 景宁摇摇头,对纪温庭扯了扯嘴角,说:“没事。” 那惨白的面色显然不像是没事的模样。 “纪秉臣。” 纪温庭的嗓音一沉,叫自己全名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要完蛋。 “哥。” 纪秉臣这会儿装的比景宁还乖。 纪秉臣沉声道:“道歉。” “那什么……对不起。” 纪秉臣是个认错飞快的好孩子。 因为他知道现在不道歉,后面还有更严重的等着自己,纪温庭罚自己的时候可是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景宁也讶异于纪秉臣居然会道歉道得这样果断,惊异的看他一眼,又闷声说:“没关系。” 一副逆来顺受,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被捉弄的模样。 因为这一通闹剧,下午的骑马课程不得不提前取消?纪温庭让景宁回去好好休息,下午也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相当于给他放了半天假。 至于罪魁祸首,这会儿已然熟练的跪在了书房。 其实罚跪这样侮辱人的惩罚方式在纪秉臣十五岁之前并没有出现过。甚至十五岁之前的纪秉臣怎么犯浑都没有挨过纪温庭手下的家法,对纪温庭的恐惧大多来自于血脉压制。 毕竟他是他哥看着长大的,除了他也没人管得了自己,在家之外就是无法无天的小恶霸。 直到十五岁时,纪秉臣进入了叛逆期,有点触碰到纪温庭的底线了,甚至开始被人教唆触碰法律边缘线,纪温庭才开始用这招治他。 纪秉臣一开始无法接受,深受打击,为此还闹过离家出走。 纪温庭是没找他,让人远远跟着,任由他一个人一边抹着眼泪给他发断绝兄弟关系的小作文,一边忍受着瑟瑟寒风出走在漆黑的大马路上。 那是个大冬天。 后来还是纪秉臣实在冷得受不了自己回家老实跪在了开满暖气的书房。 从小他就明白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这个道理。 但其实在景宁没有来纪家之前,纪秉臣成年后被罚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景宁一来,纪秉臣几乎是一月一罚。 真是给自己找了个祖宗来了。 “哥,我是真冤枉,我只是牵着马慢走着,都没跑起来,不至于吓成这样。” 纪秉臣忍不住为自己辩解,有意指控景宁装可怜博同情。 纪温庭不为所动,平静道:“你是不是忘了你第一次骑马是什么样?” 纪秉臣摸着鼻子,有些心虚:“我那时候还小嘛……” 纪温庭沉下嗓音:“对新事物的恐惧和年龄没关系。” 纪秉臣对骑马产生兴趣就是因为他哥。一开始纪温庭也不肯教他,后来被自己缠得没办法才答应了。 那会儿纪秉臣也才十几岁,第一次骑的是一匹没有成年的中体型马,结果一坐上去就开始打退堂鼓说自己不行。 纪温庭一言不发,翻身上马,愣是带着他围着偌大的马场狂跑了两圈,吓得他哇哇大叫后,冷着脸告知他:“开始了就别说不要。” 简直是刻骨铭心。 “跪着,等管家进来打完再回房间。” 纪温庭丢下这句话就离开了书房。 纪秉臣松了口气,还好是管家。 纪温庭从书房出来原本想回房间去休息,路过景宁的房间时,脑海里又不自觉的想起烈阳下那双盈着水光的眼睛。 犹豫片刻,轮椅最终在景宁的房门口停下了。 门被敲响时景宁才洗完澡换上睡衣,他以为是管家,开门却没看到人,在他背后一凉时,低头对上了纪温庭平静得视线。 “……” 好像有点冷幽默了。 “纪先生,有事吗?”景宁心虚的抿了抿唇。 纪温庭好像没有察觉到尴尬,语气如常:“还好吗?” 景宁点点头说:“我很好纪先生。” “还想学吗?” 听到这句话,景宁犹豫了一下。其实他不是很想学了,很怕纪秉臣再像今天那样捉弄自己。 可是答应的事情他也不想反悔,而且其实骑马也挺有趣的,不然的话他待在纪家其实也无所事事。 他小声说:“想学的。但纪先生可以让二少爷不要再吓我了吗?” 青年声音很轻,是恳求的语气,好像伸出爪子往外试探的猫。 “好。” 面前人的答应从来不是说说而已,起码到现在为止,景宁还是很相信男人给出的承诺,也只有他给自己的承诺不会食言。 纪温庭温声告知他:“明天可以休息一天。” “好的。” 景宁还没想明白明天为什么放假时,看到纪温庭软下了眉眼,嗓音温柔:“你可以去看看母亲。”
第22章 因为纪温庭的话,景宁这天晚上都没睡好。 上次见到唐锦容时他和傅峥还没有退婚。算算时间,他们该有两三个月没见面了。 魏斐然为了防止景宁和唐锦容在背地里搞小动作,没收了她的手机,切断了她和外界的联系,也不准景宁私底下和她单独联系。 每次景宁去看她,唐锦容身边的护工也寸步不离。如同监视犯人。 对他们母子来说分开早就成为了一种常态。 不过每次知道要见面,景宁心里还是非常欢喜。 第二天景宁起的比平常还早。 纪温庭只说他可以去看唐锦容,却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去,也没告诉他该什么时候回。 景宁在房间里一直待到纪温庭平常的起床时间才鼓起勇气敲响了他的房门。 房门是远程智能控制,他才按了一下门就自动开了。进去的时候才发现纪温庭早已经穿戴整齐,这会儿正坐在书桌前看什么东西,看到景宁进来才合上手上的文件。 “早上好纪先生。” 景宁如常打招呼,故作淡定。 纪温庭看向他,点点头:“早上好。想好什么时候去看唐夫人了吗?” 纪温庭知道母亲的名字并不奇怪,他意外的是纪温庭会这样称呼唐锦容。 唐锦容身份敏感,这个称呼既不逾矩又体现出了对长辈的尊重。 景宁的心像被灌满了水,在胸腔里面晃来晃去,却并不是令人难受的那一种。 他很难用某种情绪去形容这种感觉,垂下眉眼温顺的说:“看您的安排。” 纪温庭轻笑道:“那就再等等吧。” “好的。” 只要能见唐锦容一面,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景宁就心满意足了,并不在乎时间的长久。 纪温庭见景宁老实巴交的站在自己书桌前,无奈将手边的书推到桌沿敲了敲,说:“先看会儿书吧。” 景宁愣了下,拿过那本书才发现居然是自己上次在书房里没有看完的那本。 纪温庭的作息和时间非常规律。在景宁没有开始学骑马之前,他每天下午都会去书房看书,景宁因此陪着他看了不少书。 然而他看书的速度慢,纪温庭一天半本,而他这才开始第三本。 纪温庭说:“坐吧,等会管家会来。” 平常这个点管家早就和景宁一起来接纪温庭下楼吃饭了,现在还没来大约是纪温庭让他去办别的事情了。 景宁问:“不先吃早饭吗?” 纪温庭笑说:“还早,不急。” “好的。” 两人如往常在书房看书似的安安静静看了二十分钟书,而后管家才终于过来,手里抱着好几套衣服。 景宁原本以为这是纪温庭的,因为上面有熟悉的设计师的标。 纪温庭和纪秉臣的衣服都是找高端私人设计师量身定制,都是独一无二的设计与版型。这些事情有专人管理,经过严格质检后,每隔一个月就会送一批衣服过来。 然而管家却没有走向纪温庭,而是走到了景宁面前,微笑着说:“景先生,试试新衣吧。” “啊?” 景宁猛的站起身,手里的书都差点掉到地上。 管家不由自主的笑起来,解释说:“快入秋了,大少爷本就想给您定做几套衣服。不过设计师前段时间生病休息了一段时间,最近才复工。临时量身做肯定来不及了,我就依照您平常的身形让人先从设计师工作室里拿了几套过来。” 景宁简直受宠若惊,下意识摆手:“其实不用的,我衣服还有很多!秋天的衣服也有。” 他之前在景家每到换季景琰都会往他的卡里打一笔钱让他买当季的衣服。 那真是好大一笔钱。 也许是从小家里就并不富裕,再加之唐锦容生病后更是历经过穷的饭都吃不起的时候,所以景宁对物质方面没有那么看重,觉得有就行了,不必追求舒适和丰富。 所以景琰给他打的钱他都存了起来为自己和唐锦容的做打算。 而自己一年都穿着四季里的那几件旧衣服。 原来自己每天的穿着也被纪温庭关注到了吗。 纪温庭轻叹口气,温声说:“不用觉得为难,你现在在纪家,我理应为你负责。” 责任吗? 景宁换上了管家拿过来的三套中的一套——休闲的浅蓝色衬衫搭配黑色长裤。 他的衣服都是黑白灰色调,很少买这样浅的蓝色。 所以他也不知道这样一张稚嫩漂亮的脸蛋配上天空一样湛蓝的服饰,有多么清冽明锐,充满了少年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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