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宁现在不急着修理他,他左手上的那杯酒在刚才和聂佟过招的过程中都没有往外撒出一滴。 他就着聂佟下跪的这个姿势,脚踩住了他的右手,用力捏住他的下颚,强硬的用手指掰开了他的嘴唇,将那杯酒灌了进去。 做完这些,景宁犹嫌不够,一脚踢在聂佟的腹部。 聂佟连喊都喊不出来,捂着腹部蜷缩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 景宁掰了掰酸痛的手腕,转过身看向了向乐成和景樾,哪里还有刚才楚楚可怜好像随时都能吓晕过去的可怜模样。 景宁那双漆黑的双眼定在向乐成身上时,他竟不由自主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背贴着沙发,壮胆似的大喊:“景宁!你怎么敢!” 景宁没说话,只是拿起茶几上那还剩下大半瓶的白兰地递到向乐成面前,淡淡说:“喝了。” 向乐成浑身颤抖着,他想说狠话,可在看到人事不省躺在地上的聂佟时,心往下狠狠一沉。 威胁的话语到嘴边变成了苍白的解释:“这里面没有、没有药。” 景宁笑了声,他笑的好单纯,澄澈的双眼中倒映着他身影,嗓音轻柔:“那就喝吧,怕什么呢?” 向乐成不敢,尽管他知道里面什么都没有。 景宁已经没有多余的耐心,问他:“要我喂吗?” 向乐成吓得崩溃,嘶哑着说:“聂家和向家……不会放过你。” 景宁又笑了,但这一次不再是那种惺惺作态的笑。他眼尾上扬,眼眸里的情绪却淡的让人害怕,像一口干枯的井,掉下去就是万丈深渊。 向乐成还是喝了,其实他酒量没有那么好,以前齐琛管着他从来不让他多喝酒。所以他冷眼旁观很多次,却没想到有一天自己成为了供人观赏的那一个。 烈酒入喉,灼人心肺。 那一瓶没有过半,向乐成就已经醉眼朦胧,咳得撕心裂肺。 景宁丝毫不为所动,冷淡的瞧着他,继续道:“喝。” 向乐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喝完的,可他不敢反抗。他似乎总算明白,没有了靠山他真的什么也不是。 到最后向乐成醉得一塌糊涂,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他身旁的景樾一直没有吭声,显然是惊魂未定不可置信。 “知道该怎么做吗?” 景宁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说:“闭上你的嘴。” * 纪秉臣是在公司加班过程中接到他哥电话的。 纪温庭给他发了一个地址,和他说:“把景宁接回来。” 他瞬间就猜到应该发生了什么事情,解散会议后匆匆和秘书交代便带着人开车往碧涛阁去。 两个地方并不在一个区域。纪氏在市中心,a大在另外一个区,就算是开车过去也要近一个小时,这还是在不堵车的情况下。 还好这个点交通还算通顺,但赶到碧涛阁的时候也已经近凌晨两点。 他带过来的人直截了当的解决了在门口守着的人,纪秉臣一推门进去就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是景宁的。 他看到景宁衣衫不整的被双目血红的男人压在身下,徒劳挣扎却毫无反抗之力。 纪秉臣一脚将聂佟踢开了。景宁转头看到他,再没有了平时面对他时的唯唯诺诺,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瘦削的身体在他怀中后怕地颤抖。 还好没来晚。 他僵硬的抚了抚景宁的背,环顾包厢一圈只看到了醉倒在桌面的向乐成。 纪秉臣骂了句脏话,将景宁抱起来往外走,到门口时对他带过来的人说:“报警,拍照取证,一个都别想跑。” “是!” 纪秉臣将景宁抱进车里的时候景宁还在哭,眼泪沾湿他的衣襟,他有点嫌弃,此刻又不能说煞风景的话。 没有安慰人经验的他只得安抚性的拍着他的脊背,干巴巴地说:“别哭了,先回家。” 景宁不知道听没听见,眼泪像关不上的水龙头,掉个没完。 纪秉臣心里烦躁,却不是因为景宁的眼泪,而是怎么总有些不长眼的人来敢来挑衅他。 纪秉臣一路左手在安抚景宁,右手在给他哥发消息报备情况。 快到纪家时,景宁像终于哭累了,默默从纪秉臣的身旁离开,看着纪秉臣湿掉的衣襟发了会儿愣,一副又要哭的样子望着他:“对不起二少爷。” 纪秉臣看到他那副窝囊样子就来气,不耐道:“你他妈别哭了。” 景宁憋着眼泪。 纪秉臣可不想临到家再把景宁弄哭了,知道今天他差点遭遇不测,只好尽量心平气和的对他说:“我没怪你,你现在先回家里去,这事不要再想了也不用再管了明白吗?” 景宁受了委屈,胆子也变大起来,哽咽道:“不是你你当然可以不用想不用管!” 说着又扭身到另一边窗子貌似再次开始默默流眼泪。 “……” 纪秉臣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深吸好几口气才勉强稳住自己的脾气,对他说:“我的意思是这事我和我哥会给你解决好,以后也不会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景宁这才清醒过来似的,垂下头又可怜巴巴的说:“对不起。” 纪秉臣啧道:“你怎么和脆脆鲨似的,不是落马就是被打。” 景宁:“……” 进去时景宁已经整理好了自己,就是眼睛还红红的,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摇摇欲坠,面无血色,好像随时都能倒下。 看到纪温庭时抬了抬眼,哑声喊了句:“纪先生。” 纪温庭“嗯”了一声,说:“回房间休息吧。” “好的。” 管家忙道:“我送您去。” 景宁一离开,纪温庭的脸色瞬间由晴转阴:“查了没有?” 纪秉臣说:“在查了,已经报了警,监控也让人去调了。景宁那两个舍友这会儿已经在警察局。” 纪温庭沉声说:“聂家胆子很大。” 听到这一句纪秉臣不知道为什么察觉出了一点不同寻常的意味,譬如……怒火。 他哥是发火的,但向来是因为他阳奉阴违,这一次居然是在为景宁吗? 纪秉臣看向面色不虞的男人,故意道:“哥,聂家牵连甚广,要铲除我们要付出的精力未免太多。而且为了一个景宁,值得这么大动干戈吗?” 纪温庭又是何等聪明的人,瞥他一眼,推着轮椅转过身,淡声道:“聂家违法犯罪的事情做得还少吗,顺水推舟的事情何须大动干戈?” 纪秉臣摸了摸鼻子,说:“是。” 轮椅在电梯口停下,纪秉臣明白他还有话要说,走近几步站到他身边。 “一直在哭?” 纪秉臣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叹道:“是啊,哭的我衣襟都湿了。水龙头开了一样,哭个没完,让人心烦……” 他瞧着他哥愈发阴沉的面色,连忙闭上嘴,话一转:“刚才居然还敢凶我了。” 纪温庭抬眼看向他:“凶你?” 纪秉臣把事情经过和他说了一遍。 这时纪秉臣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是警察局来电。 纪秉臣开了免提。 “纪先生,向乐成清醒之后一直说酒是景先生灌他的……还说景先生打伤了聂佟。我们检查过聂佟的身体,他膝盖、手腕处确实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和骨裂,还有轻微胃出血。这确实不是一般人和一般的力道能做到的……所以我们觉得他是喝醉了诬陷景先生。” 听到这,纪温庭和纪秉臣显然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什么。对视一眼,沉默不语。
第35章 而对面人又继续补充道:“我们就怕他胡言乱语诬陷了景先生, 所以又请来了提前离开了的景家二少景樾。景樾说聂佟的伤是景宁打伤的没错,但都是景先生反抗的时候不慎打伤的。聂佟酒里的药也是他自己喝进的,当时向乐成已经喝多了, 景樾见聂佟对景先生欲行不轨, 想拦又没有能力这才提前离开。根据他的口供,我们后来确实又在聂佟身上搜出了不止一粒的□□, 除此之外还在包厢内搜到了润..滑剂、避孕.套和一些情趣用品。通过聂佟带来的朋友和碧涛阁老板的口供可以确定, 这些东西都是聂佟准备的,基本可以坐实他预谋进行犯罪的事实。” 听到这里纪秉臣已经忘了前面对于景宁的推断,面色阴沉道:“预谋进行?他是已经进行了!” “您说的对,按您说的来办!”电话那头的人连连应声。 纪秉臣深吸几口气, 第一时间问纪温庭的处理意见。 纪温庭垂下眼皮,并没有先下结论,而是问:“他舍友怎么处理?” 那人立马道:“哦对对对!抱歉抱歉!我们刚才已经问讯过景先生的两位舍友, 得知他们在大二时就被聂佟收买窃取景先生的私人行踪和信息。其中不乏偷拍、偷录以及操控论坛舆论等不法行为,两人收了聂佟共计一百万元。这一次聂佟更是开了每人十五万元的价让他们合伙把景先生在门禁时间前骗出寝室。” “操!” 就算是纪秉臣自己是个混蛋, 可景宁现在明面上到底是他们纪家的人,因此听到这里也再忍不住。 “给老子把他们查个底朝天!” “是!” 电话挂断后纪秉臣仍满腹怒火, 去看纪温庭发现他哥也是面容森冷,色泽深邃的眼眸淬着阴瑟的寒。 纪秉臣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有些情绪上头,稍微缓和一下心情,才问纪温庭:“哥,你觉得该怎么办?” “仔细查。”纪温庭的语气很沉, “不止是今晚。” 纪秉臣心中一凛, 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 景宁其实还有点担心的。 他知道他的谎言并不高明,景樾那里他还算有点把握,但聂佟和向乐成是肯定会说出实情的。 他只是在赌, 赌纪秉臣不会细查,赌自己的眼泪和弱小可以博得纪秉臣对聂佟和向乐成的怀疑。 再不然,暴露也就暴露了。 反正他到纪家来的那一刻,就没有想过要全身而退。 他一向心态好,于是带着这样破罐子破摔的心理,莫名其妙睡沉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管家过来喊的他,怕他大起大落后生病。 事实上昨天动作有点太大,所以景宁起来时确实觉得有点头昏脑胀。 管家拿了体温计一量,证实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低烧。 很快家庭医生就过来为景宁开了药。 见医生要在旁边配药给他打吊针,景宁忙说:“我不打针了,吃了药很快就会好。我等下还要去学校。” 管家道:“景先生,二少爷已经为您请假了,你今天就待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可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房间的门就被敲响,景宁抬眼就看到了门口的纪温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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