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琰后背着地,被摔了结实,两眼眩晕着还没回过神,就又直觉危险降临,他下意识放出手心的藤蔓,双手绷直了藤蔓用以阻挡。 藤蔓承受重压,沈琰回神看见,公羊仕狰狞着表情,抡着铁锤,卯足了劲,砸向地上的自己。 这一锤下去,不死也高低破个相。 沈琰咬着牙,抵抗的手一寸寸下塌,他腿上蓄足了力,正预一脚踹上公羊仕的胯骨,将人一脚踹开。 只是突然,他的耳朵捕捉到清脆“咔的”一声,抬眼,他看见,罩在足球场上空的彩色罩子出现皲裂,折射七彩颜色的屏障像玻璃一样,应声而裂。 而后,硕大地、折射着橘红色夕阳的透明块,在重力牵引下,迅速下坠。 迅速做出反应,沈琰绷直藤蔓,左右交叉着捆上公羊仕的铁锤,而后舍弃一些藤蔓,将人连带着武器一齐捆了结实。 公羊仕重心失衡,蚕蛹似地栽倒在地上,移动一步,则又被自己胸前的笨重铁锤压在了地上。 流光溢彩的泡泡破碎的时候,是透明的玻璃碎片,玻璃从百米高空坠落,天空像是下起了冰雹。 捆好公羊仕后,沈琰心里默算着坐标,瞬移到了主席台,也就是操场唯二有铁皮顶的地方,像躲避地震一样,沈琰后背靠上了一根石柱,躲进了三块立柱围成的狭小空间。 玻璃碎片砸进绿茵足球场,发出阵阵清脆的破碎声,不仅如此,沈琰还听到尖锐碎片刺入皮肉的闷声,有操场上的家长,也有操场外的学生。当然,最为撕心裂肺的,还是操场中心,公羊仕疼痛难忍,从胸腔发出来的尖利叫声。 玻璃的破碎声逐渐减弱,公羊仕的叫声也逐渐降低,沈琰走下台前往查看。 越走近,越能闻到一股扑鼻的铁锈味,那是从公羊仕身上源源不断溢出的血,血味中还夹杂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像是未燃尽、泄露的汽油箱,应该是他的信息素味道。 沈琰憋着气,踹了一脚“避风港”公羊仕,想着这肌肉男怎么可能这么脆皮,所以多留心了一眼,觉得如果必要,他会来个补刀。 接着他看见,就算被踹了一脚,公羊仕也依旧一动不动,他保持匍匐的姿势,后背皮肉外翻,鲜血淋漓,没一块好肉,好巧不巧,他的后脑勺也正好被一块玻璃砸中,估计也是因为后脑勺这块玻璃,这才把人弄成了僵直状态。 沈琰转头看了看四周,透明玻璃碎渣铺了一地,一片狼藉。原先贾特助和许嘉对线的地方,双方既不见人影,也不见尸体,以及,不见温聿的身影。 要知道,有温聿这个外挂在,之前的努力随机都有可能白费。 姑且不确认温聿用了什么法子逃过这场玻璃雨的,腺体的信息素快要告罄,沈琰揉揉后颈僵硬得像石头的腺体,甩甩发软的手臂,不再漫无目的地用异能找人,而是踩着玻璃堆,老实地向足球场外赶去。 —— 联邦高等校外,聚集了穿各色职业装的工种,调度来了一切可能用到的设备,甚至针对泡泡的特性,他们还在东南西北四个角各自安放一台洒水车。 一声令下,四台洒水车加到最高火力,喷头对准泡泡结界,水流直径像几人合抱的大树枝干,直挺挺轰向结界。 然而无事发生,脆弱得一击即破的泡泡,坚硬无比,仍是散着绚丽的光,牢牢隔绝高等校与外界的一切。 接到出警要求的邓黎明,真枪实弹,全副武装地再次出现在了高等校校外。 想着雾都酒店,IPP的人曾开着装甲车直接碾压过大门,破解了泡泡屏障,他也有样学样地指挥人开着车撞击。 然后就算是指挥的无人驾驶车,保险杠都撞翻了,这层看着华而不实的结界,仍是坚不可摧。 邓黎明正头脑风暴想着一切可能破解的方法,这时,他看到自己一只鸟从天空飞过,由远及近略过那层结界时,透明泡泡折射出鸟的影子隐隐绰绰。 福至心灵,邓黎明指挥着说:“用无人机,绕着一周看看。看看有没有哪里的泡泡最薄弱。” 经过确认,邓黎明一行人在结界东北60米高的地方,找到一块看似比结界其他部分更薄弱的地方。 薄弱得经不起手指一戳。 这么想着,联邦警务局的职员忍不住好奇地伸手一戳,柔软的泡泡就迅速坚硬坚固起来,而后细小的裂纹如湖水破冰,枝丫旁逸斜出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爬满整面结界。 应声而碎。 —— “嘎吱嘎吱”,脚踩在玻璃碎渣上,发出脆响。 白日落下,黑夜正缓慢向上爬,沈琰行走在空无一人的校园里,警惕观察四周。 实验室门前灯光昏暗,教学楼的声控走廊无端闪烁光芒,像是一场玻璃雨,一切都乱了套。 身后传来细微的一声“嘎吱”,沈琰计算着距离,使用异能迅速跃迁了过去。 是一只漂亮的玳瑁猫,从墙头跳下,不小心带下墙头的一块玻璃。 沈琰心里正暗自松一口气,却感到身后掀起一阵劲风。 沈琰转身后背靠墙,抬起一只手格挡。温聿双手握着仅剩的一只手术刀,拼尽了力,将刀尖往沈琰的眉心刺去。 沈琰一边偏头闪躲,一边单手握着温聿的手推阻。锋利的刀剑寸寸下移,逼近沈琰的眼球。 后背在墙壁借力一瞬,沈琰横着阻挡的手反压上温聿的脖子,连带温聿握刀的手,形成一个三角绞杀禁锢。 沈琰空着的手握上温聿的腕子,用尽全力下压,企图让温聿握刀的手刺向自己的大动脉。 温聿的脸上血色褪去,眼球畸形地凸起,他空着的手用力拍打、掰扯沈琰禁锢自己的手。 闪躲之中,沈琰借温聿的刀,刺中了温聿的锁骨,沈琰将刀柄旋转抽出,向后刺入温聿腺体的后颈。 许是生命垂危之际,肾上腺素飙升,机体爆发出最后的潜能。温聿双目猩红,后背砸着沈琰,剧烈挣扎。 接着,他转身踢膝顶上沈琰的小腹,在沈琰嘴角溢出一口鲜血的时候,他像扔树叶一样,将沈琰摔在了地上。 沈琰疼得站不起来,捂着腹部蜷缩在地上,汗水糊着眼睛,迷迷糊糊中,沈琰看见,温聿捏着泛着寒光的刀刃步步紧逼…… 沈琰挣扎着站起,又站立不稳地跌倒在了地上。 已经疯狂至极地温聿,一手伸手抬起沈琰的下巴,一只手捡起地上的手术刀,表情近乎扭曲地说:“既然得到你的腺体,那就毁掉好了。” “反正你是阻止不了我的。” “去死吧!” 说着,他扬起手中的刀刃,直直刺入沈琰的腺体。 十指连心的剧痛与生剥腺体相比,更像是小巫见大巫。 沈琰发出“啊”的一声惨叫,疼得满头大汗,他原本垂在身侧的手倏地握紧成拳。 行刑的刽子手未置一言,只凝聚力气,加重了力道。 从未体验过的生剥腺体,沈琰紧急调动腺体残余的信息素,使出【千钧重负】一脚踹开了温聿。 沈琰捂着血淋淋的腺体连连后退,他咬着牙看向远处握着刀刃笑盈盈的温聿,愤怒、仇恨潮水似地涌上心头,他深呼吸一口,闭眼再睁开,他的眼里遍布了杂乱红血丝——他让自己的身体强行进入了【末路狂花】的狂暴阶段。 他动用异能跃迁到温聿侧后方,腿蹬上墙壁借力,而后旋着身体,一记横扫踢利落踹上温聿的侧脸。 几个交锋之下。 身体得到强化的三阶omega,将二阶alpha碾压着打。又是一脚踹上温聿,温聿的身体在狭窄的教学楼间夸张弹射,最后头朝下,双脚朝天的停了下来。 “嘎吱嘎吱”,踩在一片玻璃碎片说,沈琰面无表情的,缓步走近。 温聿脸朝地的砸进水泥地面,额角磕上一块尖锐的玻璃块,磕出一个血窟窿,汩汩冒着血。 他双手撑地要艰难爬起,走近的沈琰一脚踩上温聿的肩,将人老实地压在了地面,而后他俯身夺过温聿手里的刀,一手插/入温聿的头发,强迫温聿仰头抬起。 温聿嘴唇张口,似乎要说什么。 于是沈琰五指紧闭,利落扇上温聿的脸,手疾眼快地阻止了温聿想要启动回档异能的打算。 温聿脸被扇得偏向一边,嘴角溢出鲜血,他温和笑着的嘴角向下瘪,他转头目光森然地看向沈琰,像是剧毒的蛇吐出挑衅的舌信。 沈琰反手再一掌扇上温聿的脸,冷笑:“看什么看。” “再给我叫嚣试试呢。” 温聿张张嘴,话还没说出口,就又被沈琰一掌掴打断。 黑夜沉沉,银月弯刀,沈琰抬眼扫了眼四周。打到这个份上,胜负已分。 但只要有温聿这个外挂在,结局随时都有可能被改写,这是沈琰绝不允许的。 见温聿脸上即使被打得五指鲜明也还是摸索着要去捡地上的手术刀,于是沈琰抢先夺过刀刃,握着刀柄,冰锥下垂着刺入温聿后颈的腺体。 “啊啊啊啊……” 温聿声嘶力竭地惨叫着,沈琰握着刀刃,旋转一圈,鲜血泉涌而出,沾上沈琰整洁干净的袖口,刺鼻的信息素灌入鼻腔,来自alpha的压迫感,刺激沈琰的腺体,告诫沈琰,严禁以下犯上。 沈琰忍着腺体的剧痛,肌肉以及关节的酸胀,双手握上刀柄拼尽全力,整根刀刃没入温聿。 而后用力一剜,“哐当”一声,温聿的腺体连血带肉,随着手术刀一齐被扔在了地上。 温聿保持跪姿站立,他的头颅低垂,肩胛、手臂自然下垂,一副已经失去生气的,不知生死的样子。 沈琰浑身汗津津的,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他脱力后退几步,远离地上残破腺体的劣质信息素味,大力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沈琰充血的眼睛盯在温聿的右手,如果没记错,温聿先前的性别是omega,并且腺体位置特殊,位于小手臂。 凭空变性,并且腺体的位置都能随之更改,沈琰猜不到这人是如何做到的。 但是,能一劳永逸自是最好。 想到这,沈琰不再犹豫,他放出右手手心仅剩的些许藤蔓,指尖操控藤蔓缠绕上温聿的右手手臂,接着,沈琰倏地拽紧。 植物尖锐的利齿陷入肌理,切割骨骼,“咯吱咯吱”,骨骼粉碎,血肉模糊。 清透的月光下,妖冶的红色玫瑰花次第开放,而后从枝头跌落,覆盖狼藉的地面,遮掩了狭小空间里难闻的信息素和浓厚的血腥味。 手臂粗大的藤蔓打了个饱嗝,回到了沈琰的手心,缩小为了一颗豆芽菜大小。 地上,失去一只手臂的温聿,右手手臂切割面完整,鲜血大汩往外冒,他保持着跪姿,似是惭悔赎罪。 沈琰目光森然地盯着那不断涌出的鲜血,心里隐隐升起一种假设,如果今日败的不是温聿,那么现在腺体被生剥的,手臂被整根切断的,会不会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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