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栀本来醉酒了脚步不稳,和人这么一撞便摔在地上,只看见一个长发男人站着看着他,目光是若有实质的探究,在他身上扫来扫去,似乎要把他烧出一个洞来。 若是平时白青栀一定会和这种人吵起来,但是他刚刚和这人撞上的时候被手肘顶上了胃,现在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让他无暇顾及男人的目光。 他痛苦地蜷在地上捂着肚子,只听到上面传来男人关切的声音:“你没事吧,对不起,我没看到你。你要去哪里吗?” “密码的我怎么可能没事”和“你他妈的骨头是石头做的”两句话在白青栀舌尖上转了几圈,又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也不傻,现在没人知道他是白家的少爷,周围也没人。他现在难受得很,要是惹怒了这人,哪怕这是个beta也能把他吊起来揍一顿。 “没事,我想去卫生间。”白青栀艰难地从嘴里挤出来这句话。 “卫生间?”男人若有所思,“你走岔了,我带你去吧。” 白青栀不想理这人,不过他确实有点站不起来了,“我一个alpha,他能占我什么便宜?”白青栀如是想。 于是他放任这人把他架起来,很有耐心地陪他往前走去。 白青栀好不容易走到卫生间门口,便毫不犹豫地扒着马桶吐了起来,甚至都没来得及关上门。 他只听见身后的男人说:“你真不适合来这种地方。” “扯蛋,”白青栀内心嗤笑一声,刚要张嘴,却又一阵恶心,“yue!”
第2章 军校 白青栀吐得差不多的时候发现身后已经没有人了,好心人似乎在撂下话之后就走了。他没注意看那人的脸,也不在乎这么一个路人甲。 于是白青栀在洗了把脸又漱口了之后便离开了卫生间,然后叫了辆网约车回了酒店。 而此时默默无闻的路人甲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包厢,推开门轻叹了口气:“幸好是白家的人,我以为有人要来刺杀我,差点就拔刀把他捅了,幸亏没出鞘。” 沙发上懒懒散散躺着一个健壮的男人,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是吧bro,这年头还有人给你投怀送抱呢?白家的大少爷不是在你家干活呢吗?” 长发男人漫不经心笑起来:“白家的二少爷,听说刚被退学。” “啧,白家也算是出了个废物了。”那人听了不以为意,伸手摸向桌上的瓜子,兴致勃勃地看着面前的人问道,“范松云,你说那人是怎么来的这里?这不是私密包厢吗?故意来找你投怀送抱的吧?” “好像喝醉了,迷路了。”范松云坐下耸耸肩,若有所思道,“要是真的来投怀送抱还好,可惜不是,不然我还挺喜欢他的。” “哈?”男人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立马坐了起来,“你是不是母胎单身久了,内分泌失调?白青栀那种货色你也能看上?” “废物不废物的,有什么关系。”范松云笑了笑,似乎有些怀念刚刚撞进怀里的人,“长得真漂亮,虽然早就听说这人放荡。” 他顿了顿,说道:“但是这么漂亮,实在令人心动。” 男人一阵恶寒,嫌弃道:“你说话真变态啊,还好我不是A,不然真的被你恶心到了。” “幸好你不是A,要不然我就让你滚蛋了。”范松云略有嘲讽地看着面前的人,“你难道以为我不想把你揍一顿吗谭玄。” 谭玄无所谓的笑笑,阴阳怪气地耸耸肩:“可惜你不能,太子殿下,您不仅不能揍我,还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不要被媒体拍到了——比如说,太子殿下来这种酒吧的事情。” 范松云有些烦躁地打开火机点了根烟,微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好友:“酒吧不酒吧的,我一个E,天天积极向上的,除了喝点酒抽点烟什么不良嗜好都没有,不像你。” “我?我可没干什么。”谭玄低低笑了一声,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我只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小可爱,想追他而已。” “真没想到你脑子里会全是那人,你还是个恋爱脑。”范松云冷冷看着好友,略有不满地轻咬着烟,“和你出来真没意思,本来当王储就事多,你还要恶心我,回去了。” 谭玄压根没有挽留好友的意思,闻言直接站起来披上外套,有些幸灾乐祸地说:“你这种不发情的废物才天天叫别人恋爱脑,要是被群众发现你是个阳痿男国家不就完蛋了。” 范松云气笑了,一脚踹向谭玄却被轻松躲开,只看见男人轻松的笑:“得了松云,我开玩笑的。最近我挺累,想回去休息了。” 范松云微微皱起眉:“最近好多事情,一点都不消停,走吧,我也该回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酒吧侧门,坐上了路边停着的两辆黑车。 …… 白青栀醒来的时候感觉以为自己会头痛欲裂,但是恰恰相反,他自己神清气爽,身上隐隐散发着淡淡的薄荷味。 “酒量太好导致的,”白青栀面无表情的想,“借酒消愁都消不了,害得我成了小丑。” 他有些烦躁的起身去淋浴,等到洗漱完了,他便只在下身裹了一层浴巾坐在了床上。拿出手机,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戳了几下,想了想又删掉了。 白青栀长叹一口气,倒在床上,就这样静静躺了一会。 窗外的阳光撒在他的身上,为他的身体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清晰可见的鲨鱼线和腹肌上青筋遍布,向下消失在洁白的浴巾下。 他就这么安静的一动不动的躺着,直到手机震动了一下。 [哥:你被退学的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不在家?] 白青栀叹了口气,戳了几下回复道:[昨天有点晚了,我在外面住了一晚上,立马就回去了。] 手机那边没再发来信息,白青栀却没再继续躺着,他随手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一身衣服,便把昨天晚上沾染了酒气的脏衣服扔在了垃圾桶里,然后叫了辆车回了家。 …… 白青栀有些烦躁的站在门口,铁门紧闭,他的钥匙串压在行李箱里面,他有点懒得找,便就这么站着等着有人发现他。 白青栀体力很好,也相当有耐心——他可以一直站在外面不回家,如果可以的话。 可惜这座庄园安保谨慎,很快就有人发现白家的二少爷竟然被关在门外了。 管家急匆匆赶来把门打开了,恭恭敬敬接过了白青栀手里的行李箱,就想把他带进房间里:“二少爷,老爷在书房等你过去呢,行李箱我给你放回房间里。” 白青栀皱了皱眉,阻止道:“不了,我自己放回去,放完行李箱我就立马去找他。” 管家还是笑着,却一点都没有退让,只是重复道:“老爷要您立马就去找他呢,少爷您还是快一点吧。” 白青栀抿了下唇,随即放弃了反抗,扔下箱子便转身向书房走去。 他其实不常来主楼,绝大部分时间他都待在自己的楼里,不和其他人相处。 管家去放他的行李箱了,白青栀没人领路,甚至不怎么记得他父亲的书房在哪里。 好在刚上了二楼他就看见了自己的哥从一扇门里走了出来,对他点点头道:“父亲在里面等你。” “幸好有你,不然我真不知道我爹在哪里。”白青栀默默腹诽。 他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一时间竟有些踌躇。可还没等他纠结完,那门便开了——他父亲就站在门后,淡淡看着他道:“你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白青栀不自然的握紧了拳,跟着他父亲走进了门,坐在了书桌对面的椅子上。 父子两人相对而坐,寂静的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灯光昏黄,映在中年男人严肃冷峻的面庞上,勾勒出岁月沉淀下的威严,也衬得这压抑的氛围愈发沉重。 许久,中年男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好似裹挟着寒霜:“我平日里忙于家族事务,疏忽了对你的教导,却没想到,竟纵容出你这等道德败坏之事!” 白青栀听闻,嘴角微微上扬,泛起一抹满不在乎的笑意,挑衅般地直视着对面的父亲,悠悠说道:“这算什么?不过是人之常情罢了。” “你!”男人被这意料之外的回答气得面色瞬间涨红,胸口剧烈起伏,一时竟被堵得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寡廉鲜耻!” “是啊,爸,您早该了解我是怎样的人了。”白青栀若无其事地耸耸肩,仿佛父亲的指责不过是耳旁风。 男人沉默良久,突然猛地一拍桌子,“砰”的一声巨响,震得桌上的茶杯都晃了几晃。“我真是做梦都没想到,我白家竟出了你这么个败类!……你和你那母亲,简直如出一辙!” 白青栀的指尖下意识地狠狠抽动了一下,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只是脸上依旧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我还以为您早就心知肚明了呢。” “混账东西!”男人彻底被怒火吞噬,猛地站起身,手高高扬起,带着呼呼的风声,狠狠一巴掌扇在了白青栀的脸上。 白青栀没有躲避,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他脸上,他的头被打得偏向一侧,眼前瞬间一片漆黑,耳朵里嗡嗡作响,可即便如此,他嘴角的笑意仍未褪去,嬉皮笑脸道:“父亲,您何必发这么大的火?不管怎样,我都是白家的人,死活也不会给白家抹黑。” “你死了只要别给白家丢脸就行!”男人气得大口喘着粗气,双眼通红,仿佛要将眼前这不孝子生吞活剥。 “放心吧,爹,我不会辱没白家名声的。”白青栀面色平静,好似刚才挨打的不是自己,“您叫我来,总不会只是为了扇我一巴掌吧。” 男人又沉默了片刻,随后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张纸,递向白青栀:“我不能再任由你和那群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既然那些贵族学校容不下你,那就去军校!” 白青栀面无表情地接过入学通知书,瞥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可这凯伦军校不也是贵族学校吗?” “范王储也在这所学校。”男人紧紧盯着白青栀,眼神里满是警告,“那些有权有势的世家子弟都在里面。我原本不想送你进去,可你在外面惹出这么大的祸!” “就这些?不只是为了管教我吧?”白青栀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上,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你最好想办法和范松云搞好关系。听说他是改革派,不知道他要革谁的命,你可别让他把白家给牵连进去!”男人眉头紧皱,目光不满,“你好歹是白家的姓,别丢了我们的人。” 一时白青栀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怒,很想拍案而起怒吼回去:“我没有给白家丢脸!” 可他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把这句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情,漫不经心地说:“随你便。”说罢,便起身准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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