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栀听着谭玄的嘲讽,在此时此刻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回应。 哪怕他竭力控制,也能感受到自己整个人开始不受遏制的颤抖起来,手指开始乏力,几乎拿不住手机。 心脏猛然一下重击,然后迅速的跳起来,让他惶恐的意识到范松云对他来说竟然这样重要。 他说不出一句话,嗓子像是被卡住了,他想说些什么,却只听见了电话挂断时很轻的一声。 “……你怎么了?”牧良不安的看着他,从他的手里把手机抢了下来,“谭玄说什么了?他要是说什么不好的,我一定揍他。” 白青栀只感觉自己眼睛酸酸的,又痛又胀。 他嘴唇颤抖着想挤出个笑容来安慰牧良,然而张开嘴的时候,却是极端嘶哑的一声“啊”,与此同时,大颗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沉默着砸在地上摔成了几瓣。 牧良惊慌起来,想伸手抱他,却忽然想起自己此时此刻已经是个omega,双手伸在半空里,却没有继续碰触到他:“白青栀,你怎么了?镇定一点没什么的,到底怎么了?” 白青栀这辈子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委屈的说出这句话来:“……范松云,他,他说我们分手。”他睁着眼,有些茫然的看着牧良,“他不肯接我的电话,告诉谭玄我们已经分手了。” 牧良显然也没有意识到会得到这样的结局:“啊?!你上次和范松云聊天是说什么东西了?” “我……”白青栀想起来了什么,笑得凄凉惨淡,让牧良看了都不由得心头一酸,“我给他道歉,告诉他我对他态度这样子是因为我的童年阴影,我说希望他能给我一些时间,然后在最后我告诉他,我爱他。” 他沉默着倚着门框蹲了下来,然后又坐在地上把头埋进双臂里,蜷成了一团,什么都没说。 牧良就那样无措的站着,不知该如何安慰他,良久才听到一声被压抑着的极为痛苦的抽泣。 白青栀有些茫然的仰起头来看着他:“我很可笑吗?像个小丑吗?我对他坦白,然后爱上他,然后被直接抛弃掉了。他是不是只是觉得我很难搞,就像是当年没有得到我,而现在终于追到我,所以也不爱惜的扔在了一边。” 牧良喉结滚了几滚,却不知如何开口,只好伸手开始拉他,说:“可能是假的呢,也许只是范松云在生气罢了,你先起来,已经冬天了,地上冷。” 他拽的很用力,白青栀也顺从的顺着这个力道站了起来,他茫然地看向窗外:“已经冬天了吗?” 牧良沉默着和他一起看着窗外有些飘雪的景色,再开口时是很轻的近乎叹息的声音:“今天是冬天的第一场雪。” 白青栀不记得自己还做了什么。 他失魂落魄的往回走,然后把自己摔在床上,裹着被子开始抽泣。 他一开始还竭力压制着自己,直到后来开始嚎啕大哭。他哭的是如此痛苦,以至于在最后倒气的时候几乎无法呼吸。 “……为什么?”他绝望地想,“得到我然后再扔掉吗?为什么,等了我那么多年,但是这几个月都不能忍吗?” “够了……”他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够了!” 他坐起身来,脸上还带着未干涸的泪痕:“范松云,你把我当什么了?你以为我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公狗吗?” 他的眼睛还因为哭泣而含着血丝,嘴角却已经流露出嗜血的笑意:“够了,既然我已经决定为你而放弃一切,那你就能要承担起抛弃我的后果。” 他在枕头下摸出了那把刀,那是加冕仪式上范松韵亲自授予他的。 他握着刀,沉默着亲吻刀柄,感受到了铁的味道。 “你敢抛弃我去爱别人,那我们所有人都死在一起吧。”白青栀笑起来,“我倒是想去皇宫看看,你这时候还睡得着觉吗?” 他把刀从刀鞘里抽出来,寒光折射在刀刃上,映出他平静的眼眸:“你倘若以为我是那群没用的废物,只能躺着任凭命运的操弄,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范松云,既然说爱我,就该知道我是怎样的性格。” 他把刀扔到床上,久违的打开衣柜,伸手去拽被压在最底下的黑色衣服。 ………… 黄岩梓端着咖啡,含着笑意在皇宫走廊里走着。 他的心情很好,因为范松云终于对白青栀厌弃了,删除了他的联系方式,还同意纳妾。 虽然想到纳妾他的心里便一阵恨意:“该死的,要不是因为白青栀,我用得着当太子妃也那么卑微吗?以往哪里纳过妾,还不是皇帝急着讨他儿子欢心吗?” 然而推开大门时,他的脸上又带上了柔软的笑意,他看着书桌旁的范松云,金发披散在阳光里,映得熠熠生辉。 他的声音不自觉带上了柔软的谄媚:“老公,你已经辛苦了很久了,不出来休息一下吗?” 他风情万种地走过去,把咖啡放在桌子上,然后柔柔的去揽椅子上的范松云:“累了吗?我给你磨了咖啡,我自己亲手冲的。” 范松云没有抬头,只是瞟了那一眼咖啡,然后不出意料的看见了咖啡的拉花乱七八糟的混在了一起,一股明显的苦味传了过来。 察觉到范松云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咖啡上,黄岩梓的内心暗喜,他捏着嗓子轻声说:“这一款豆子还是进口的蓝山豆子,现在比黄金都要贵了,我烘了好久。” 范松云皱了皱眉,而后终于冷淡开口:“我不喜欢喝咖啡,你端回去吧。” “啊?”黄岩梓显而易见的有些无措,他看着桌子上的咖啡,终于鼓起勇气忍不住问了一句,“您不是每天都要喝咖啡吗?怎么今天不喜欢喝了?” “你和我认识那么多年了,黄岩梓。”范松云没抬头,“你连我从来不喝重烘的咖啡都不知道吗?你不是从小就受着太子妃的教育吗?这些年来你到底学会了什么?” 黄岩梓被忽然下了面子,一时脸上青红交错,火辣辣的疼,却不敢继续呆着,只好端起咖啡柔声道:“那就不打扰您了。” 他又退出了书房,看见范松云自始至终没有施舍过自己一个眼神,恨的咬牙切齿。 他再怎么失智,也不会以为是自己的魅力太大,以至于范松云回心转意。他只知道有一天皇帝把范松云叫了过去,再出来的时候范松云就松了口,只是自己却被通知有了纳妾舞会。 黄岩梓自然是不愿意同意的,但他却也没什么资格去表达自己的反对。更何况他知道范松云此刻已经相当厌弃自己,倘若他再引起范松云注意,没准范松云会把他一起踹掉。 他恨得咬牙切齿,在第二天的报纸上却看见了自己提议舞会的报道。 黄岩梓把报纸撕了个粉碎,然后拿出手机来,看着四下无人,偷偷摸摸的点开了短信。 【你要的已经准备好了。】 【好。】黄岩梓动动手指发送了出去。 “只要这个药到了就好了,到时候喂给范松云,他自然就把我标记了。”黄岩梓紧张的手心出汗,紧紧攥着自己的裤子,“哪有alpha不爱自己标记的omega的呢?”
第48章 暗度 范松云坐在书房里, 安静的看着桌上的信件,波澜不惊。过了良久,直到晚餐的铃声敲响时, 他才慢慢的合了眼, 终于显出些疲惫来。 他的眼睛微眯,眼角瞥了眼门口, 看见没人后,动作是未曾预料过的迅疾。 他毫不犹豫地在衣服夹层里扯出张纸,伸手拿出桌上的红笔打了个巨大的叉号,等不及墨水风干便直接折起,匆忙塞入信封里, 和桌上的一堆文件混在了一起,分不出来。 范松云这才长出了口气,他取过蜡章封信, 然后不动声色的把它夹在了一堆信纸里,然后他便听到走廊里传来了拖沓却轻柔的脚步声。 范松云厌倦的皱了皱眉,他自然相当熟悉这个脚步声的主人,但此时此刻,他恍若未闻, 拿起桌上已经静默良久的手机沉默着按开了。 他的瞳孔轻颤,看着锁屏上熟悉的几个来电, 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迅速点了几下手机, 把通话记录彻底删除,而后不动声色的转头, 刚好与走到门口的黄岩梓对视。 黄岩梓显得有些紧张,他虚虚扶在门槛上,看着范松云柔声道:“要吃饭了, 你怎么总是忘记,害得我每次都要过来叫你,怕你吃晚了伤了胃。” 范松云闻言讽刺地笑了:“是皇帝指点你的吧,他不过是怕我不愿意和他见面而已。” 黄岩梓被这么直说,面上显得有些尴尬,却仍挂着笑:“其实你也大可不必和皇帝斗气,他毕竟是你的父亲,总不能害你什么。” 范松云没笑也没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淡淡道:“去吃饭吧。” 黄岩梓见范松云应了他,颇有些喜出望外。他以为范松云本来会再给自己下个面子,却没想到就这样和他一起去吃饭。 说到底他其实还是对皇帝有些发怵,虽然理论上来讲,皇帝退位的时间也并不算远了,但是目前为止,他才是那个真正大权在握的人。 他偷偷瞥了眼范松云,一时心底有些气恼:“不过是没什么实权的太子罢了,要是你有什么兄弟姐妹,还能轮得到你吗?我也不过是因为出身不好罢了,还要天天给我甩脸子。” 他这么在心底一琢磨,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却见范松云早已大步流星地走到了拐角处,丝毫没有回头看他。 黄岩梓生怕被认为是怠慢皇族,连忙不顾形象的小跑起来。他知道皇帝其实是对他非常不满的,谁能想到一个omega竟然拴不住alpha的太子,反倒让太子和别的alpha搞起了AA恋。 他想起来那个老头看他的眼神,就恨不得咬碎了牙:“该死的,看我是什么眼神?好像我留不下范松云,全都是我的责任而已,还搞个纳妾舞会来羞辱我,也就是这东西年纪老了,看不出我的魅力了,那路上的alpha哪有一个不为我倾倒的。” 今天来聚餐,他特意在头发上做了文章,模仿了复古的发髻,这样一跑起来,他便感觉自己头沉沉的,跟着上下颠。 他顾不上考虑自己的头发会不会被抛散,只想着赶紧跟上范松云,别的离的太远。 他紧跑慢跑才赶上了范松云,还没等气喘匀便走到了餐厅门口,皇帝早已坐在了高位上静静等着他们。 见他们来了,皇帝看着他们皱了皱眉:“太子妃,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黄岩梓连忙伸手去摸自己的头发,却不期然摸到了散落的发丝,他心里一惊,惶惶道:“适才太子走得太快,我有些跟不上,便不由得跑了起来,也许是跑得太快了,以至于颠散了发髻。” 皇帝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有些不耐烦道:“哎呀,你总不能老指望着太子等着你走路吧?跟不上就跑起来,这仪态可不太好,到时候舞会上要是是让人家看见你这种姿态,没准那些妾还要轻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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