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个会说话的粉糯米团子。 ……真的不能有吗? 盛敛定定看了一会儿,戳了戳蔺青时,一本正经道:“大少爷,真的不能生一个吗?” 大少爷忍耐地闭了闭眼。 盛敛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也不逗元元了,持之以恒地骚扰蔺青时。 故意的,这家伙就是想看他失态! 蔺青时侧腰的肌肉瞬间紧绷起来,往一旁躲了躲,忍了忍……没忍住,剜了眼装模作样眨巴着眼睛看他的盛敛,冷笑一声。 他抬起眼,一双沉沉的黑眸直直看进盛敛的眼睛,盛敛还没说出口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毫无血色的薄唇似笑非笑,轻巧地上下碰了碰。 “可以啊。” 盛敛愣住了。
第3章 盛敛愣住,显然没想到蔺青时竟然没有因为这种不着调的调戏而羞恼,反而干脆地应下。 蔺青时扳回一城,收回了视线,慢条斯理拨开盛敛还正在试图骚扰自己的手,转而俯下身,胳膊搭在婴儿床边,把自己的手塞进元元软乎乎又格外有力的手心里。 这一幕让盛敛更加愣神。 蔺青时在自己面前永远挺直的腰背弯出一个柔和的弧度,纤长浓密的眼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阳光并不炽热,透过玻璃给蔺青时洒下一圈光晕,空气中跳动的尘埃又为他蒙上一层梦幻的纱。 窗外微风徐徐,元元两只肉乎乎的手一起抓住蔺青时一根修长的手指,板着圆乎乎的脸认真地试图把手指塞进嘴里。 蔺青时被逗笑了——难得一见的笑容,结婚以来,蔺青时大多数时候面无表情,连婚礼上也不见一丝动容,盛敛只见过他冷笑嘲笑怒极反笑……形状姣好的唇瓣面对他时永远只会抿出刻薄的弧度。 而眼前,那双清冷的凤眼也跟着弯起来。 这一幕多么美好。 剥离浑身的尖刺后,现在的蔺青时看起来温柔得不像话。 盛敛忽然想到,要是真的能有个孩子的话,哪怕领养一个…… 他驱散了心里莫名的心悸,嬉皮笑脸地凑上去,刚刚被拍开的手掌转了个角度,暧昧地贴上蔺青时的小腹——刚才他同样做出了这个姿势,只是刚才是为了安抚蔺青时突如其来的腹痛,只敢老老实实贴着当一个人体暖宝宝,现在却微微用力,按了按蔺青时肚子上的软肉,察觉到微微的颤动,脸上笑容更甚。 盛敛靠近蔺青时已经泛起粉色的耳廓,低声调笑道:“哦?那我晚上得更卖力了……” 蔺青时浑身一僵。 这人打蛇随棍上的本事实在是炉火纯青。 蔺青时深深吸了口气,危险地眯起眼,艰难地忍住了转身给盛敛一巴掌的冲动,使劲拍在某人得寸进尺试图往下的手背上。 清脆的“啪”一声,皮有城墙厚的某人毫发无伤,蔺青时自己的手掌却红了一片。 蔺青时:“……” 盛敛也不可思议地来回看两人的手。 虽然他是很清楚大少爷的皮有多薄、多容易留痕迹,但是这还是…… 唔,怪不得平时少爷都不许他动口,如果现在咬一口的话…… 蔺青时敏锐地缩回手,警惕地瞪了一眼不知道在蠢蠢欲动什么的盛敛,皱着眉头警告道:“不管你现在在想什么,把你那上不得台面的想法塞回脑子里,别让我知道。” 反正他在少爷眼里一直都上不得台面,蔺青时连骂人都不会骂,这种话对盛敛来说完全就是不痛不痒,耸耸肩:“是——” 才怪,晚上就试试,被蔺青时打脸他都认了。 手机“叮”的一声亮起,打断了两人间的“对峙”,蔺青时低头看去,是孙祀给他发了个消息。 【青时,麻烦你把元元抱下来啦~】 一旁的育儿嫂适时上前指导动作。 蔺青时小心翼翼把元元抱了起来,生疏地搂在怀里,起身,全神贯注地盯着脚下,生怕绊倒摔着怀里柔软的幼崽。 然后目不斜视,稳稳地踩着盛敛的脚与他擦身而过,连眼风都没分给盛敛一道。 倒是留下了一缕药香。 看着蔺青时若无其事地走远,盛敛失笑,摇摇头,心情莫名晴朗起来——比平时都要明朗。 大概是因为刚才成功气到了大少爷,又赢一局,反正瘦成纸片的蔺青时踩他一脚也完全不疼。 看着蔺青时即将消失在门口的衣角,盛敛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快步黏了上去。 * 宴会已然开场,蔺青时一带着元元下楼,就有不少人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仅有三个月的宝宝,言语之夸张,还以为这只糯米团子是什么神童在世。 孙祀笑而不语,杜方彬和杜庚一个个应和,说得口干舌燥。 蔺青时把元元交给孙祀后就默默退出了包围圈。 人太多,他有些胸闷,缓步走到床边,看向窗外清冷的月色。 虽然杜庚是真心只为了庆祝孙女百日办的百日宴,却也逃不开宾客们赋予它的社交属性。 这样的场合,有资格出席的任何人都绝无可能在一旁躲清静。 很快就有人上前攀谈,蔺青时温和有礼地应着,只是态度并不热络,旁人都知道他这个性子,捧着把场子热了起来,场面还算和谐热闹。 “来,蔺总,喝点。” “这酒不错,够劲!”说话的是个二世祖,此刻一脸陶醉地嗅了几下酒香,热情地把手上另一杯递到蔺青时跟前。 但蔺青时不会喝酒,这人身上带着的酒气他也不喜欢,向后退了退,柔和下来的脸庞重新覆上冰霜,眉头已经微微拧了起来。 “欸,蔺总,喝点吧,美酒就应该配美人~”有些人喝了点酒就飘飘然了,什么话都能说出口,“给我个面子呗蔺总?” 什么面子? 四周围着的人面面相觑,看着这个眼生的二世祖——这家伙哪儿冒出来的,这么不识好歹。 蔺青时不喝酒是大家都知道的,从来没有人会劝酒,能来这个宴会的都是老熟人了,哪怕是哪家小辈,没见过人也应该都了解过人物资料,不应该啊…… 杜家的场子,宾客里有不少有矛盾的见了面也要假惺惺地握手,这小子也敢惹事,真是无法无天了。 而且…… 众人的眼神放到蔺青时身上,分外合身的西装包裹着蔺青时瘦削的身体,少有的裸露在外的皮肤苍白,哪怕宴会厅里的暖光都没能让他看起来更有人气,像一株裹着冰霜的青竹,此刻落在二世祖身上的目光写满了森然。 虽然蔺家在蔺青时父亲手里折腾得差点散架,现在也还有些萎靡不振,但不会真有人以为蔺青时也和他那个爹一样是个不谙世事只会风花雪月好欺负的大少爷吧。 真以为蔺总是白叫的? 想当年,蔺家老爷子去世,蔺青时才16岁,他那个废物爹半点用处没有,只会拖后腿,养肥了一帮亲戚的野心——被蔺老大把家产败给外人,还不如他们这些同姓的拿走呢,好歹都姓蔺。 ——什么?当初蔺老爷子差点被他们赶出家门?瞧这话说的,亲戚之间,哪有隔夜仇呢? 若是这帮亲戚有顶用的也不失为蔺家的好出路。 可惜,均值回归不是说说而已,偌大一个枝繁叶茂的家族,这一代竟然清一色全是废物。 当时还有人说蔺家这种古老家族以前是不是常常近亲结婚把基因搞坏了,不然怎么会…… 最后还是蔺青时接了这个烂摊子。 还在上学的蔺青时要一手抓学业一手抓企业,硬生生顶下内忧外患的压力,否则蔺家现在别说钱了,神仙来了都救不回来。 即便从小被蔺老爷子当作继承人教育,但蔺青时到底先天不足,精力不济,再加上蔺家作为老牌世家,家里产业繁杂且人员复杂,盘根错节的势力还没来得及让蔺老爷子整理干净就一下砸在了蔺青时手里,那段时间本就瘦削的蔺青时一下又消减不少,见过的都疑心刚接任的小蔺总要随着老爷子一起去了,股票都跌了。 蔺青时也是够果决的。 不善言辞就不言辞,掳了他爸手上的股权,雷厉风行大刀阔斧开始整顿蔺氏。 一些蔺氏族人已经祸祸了的产业他索性直接切割出去,旁人看了都肉痛,他却眼也不眨。 那些腐烂的枝叶根系被他毫不犹豫剪掉——包括上面的蛀虫,他也全然不顾亲缘全都去除了。 留下叶子稀疏但还算顶用的大树,在大风里摇摇欲坠依然不倒,他掌权后,仅仅几年的功夫这棵大树就顽强地复活了,后来他身体每况愈下,拉扯起来的继承人还没能独当一面,竟然连自己的婚姻都豁出去了,联姻之后,大量资金到账,他那个继承人也是硬茬子,蔺氏彻底盘活了,没能恢复到鼎盛时期,但也不会朝不保夕。 有人说,如果他身体康健,如果蔺老爷子能再多撑几年,说不定蔺家还能再窜一窜。 当然,这些过往也不全是周围人面露怪异之色的原因。 更重要的原因是—— 上一个胆敢在蔺家风雨飘摇之际妄图对蔺青时出手的家伙,可是被直接打进了医院! 蔺青时话少——能直接动手就直接动手。 生意场上是这样,被冒犯了也同样。 那次同样是个宴会,为了什么而开的已经忘了,只是依然记得,比现在稚嫩一些的脸庞面无表情,急促的喘息盖过了心跳的鼓噪,清瘦的腰背笔直,不急不躁听着某个人嘴里的污言秽语,就像是在隐忍…… 然后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蔺青时骤然动了手! 哀嚎声和玻璃刺进血肉的声音让人牙酸,一下接着一下,毫不手软。 苍白的皮肤上沾了血,蔺青时体力不济,胳膊向后撑在矮桌上,气喘吁吁,握着半截酒瓶的手卸了力,玻璃四溅,蔺青时努力撑住了身体。 他冷静地抬了抬眼皮,对已经软倒在脚边的渣滓视而不见,朝着急匆匆赶过来的宴会主人赔罪。 仿佛这里没有血,没有被割破的肌肉和血管,也没有断掉的骨头和遭受重击的某个器官。 他依然和平时一样冷静,道过歉后,在匆匆赶来的杜方彬的搀扶下离开了。 后来被打的那个人听说是在医院里住了好几个月,出院之后依然不能人道,那人家里的人还想给蔺青时教训,蔺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又有蔺青时在,经历了一些波折,最后竟然还是挺过来了,反倒是那家人莫名销声匿迹。 这是踢到裹着棉花的铁板了。 真以为蔺青时病弱,家里又乱糟糟的就能随他们调戏了?!真要是能下手,早在蔺老爷子去的那年就会有人干了,还能轮得到这个面生的二世祖? 好几年过去,蔺青时看着比那时要沉稳许多,眉眼间的冷厉也褪去不少,似乎随着蔺家的稳定,情绪也平缓温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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