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绵俯身拿起那一叠照片,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越看越心惊,全是阮宁和同一个男人,两人姿态亲密,男人搂着阮宁的腰,旁若无人的接吻,背景是某高档酒店,做什么不言而喻。 他面色如纸,喉头发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再川指着地上的女人:“你给我滚出去,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阮宁看着陆再川眼中的憎恶和无情,深知已经没有回转的可能,松开了拽着他裤腿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抓起那些照片撕碎,神态癫狂:“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我跟你这么多年你连个名分都不给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还有那些女人……” “啪”的一声,一记耳光重重落在阮宁脸上,陆再川被她气的捂住胸口,身体晃了晃,呼吸急促,阮宁踉跄扶着桌子才没摔倒在地上。 她站直了身体,将散在脸上的头发拨到耳后,强撑着想要找回一丝体面,自己既然敢做就不怕被发现,她早已找好了退路,张大庆风流多金又对她一往情深,出手阔绰,这段时间一直有意无意的让她跟陆再川断了,并且承诺愿意娶她。没了陆再川,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陆砚洲靠在沙发上,指尖轻轻敲打着扶手,这场闹剧他欣赏够了。 “将她丢出去。”他摆了摆手,做了个扔垃圾的动作“不许让她带走陆家的一丝一毫。” 两名女佣立刻上前,一左一右钳住她的上臂,力道大得让她白皙的小臂立刻泛红。 阮宁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被自己讨厌的小辈如此作践,终究有些下不来台,她挣脱了佣人的钳制,抬头挺胸,恶狠狠地瞪了陆砚洲一眼:“我自己会走。” 陆再川被佣人扶回了房间,诺大的客厅只剩阮绵和陆砚洲两人。 终于将这个该死的女人弄走,陆砚洲心情畅快,他眼神转向阮绵,好心情很快又坠了下来。 阮绵脸上带着病态的白,下巴尖削,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魂魄。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空洞,他应该为陆砚洲高兴的,他终于大仇得报,赶走了阮宁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可为什么,心里痛如刀割。 “你要赶我走吗。” 他听见缓慢的声音从自己嘴里发出来,却又好像来自遥远的旷野,被风吹的支离破碎。 陆砚洲周身散发着冷峻的气息,表情平静到漠然。 阮绵已经结婚了,陆家赶不赶他走,又有什么重要的。 时间仿佛被拉长,阮绵浑身发软,强撑着一口气固执的看着他,那一点点微弱的希望在沉默中被磋磨殆尽。 陆砚洲看到他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心中涌动着一股莫名的烦躁,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面前的纸人就闭上眼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向前倒下。 “阮绵!” 陆砚洲的心脏几乎停跳了一拍。他下意识伸手去接,却只抓住了阮绵的手臂,他的头磕在桌角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然后滑落在地。 “阮绵!”陆砚洲单膝跪地,将人半抱起来,他双眼紧闭,呼吸微弱,额角迅速肿起一个青紫色的包,嘴唇泛着不健康的灰白。 陆砚洲将手掌贴上他的脸颊,触手冰凉,他又摸了摸他的手,同样冷的像冰一样。 他呼吸有些急促,慌乱地拍打着阮绵的脸颊,对方却毫无反应,睫毛在苍白的皮肤上投下两道脆弱的阴影。 “妈的。”陆砚洲低声咒骂,不知道是在骂谁。 他一手穿过他的膝弯,一手托住背部,迅速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怀里的重量比上次更轻,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落叶。 他将人抱到二楼自己的卧室,叫来正在给陆再川看诊的家庭医生,李医生年纪不算大,三十多岁的样子。看到床上的人,有些惊讶:“小少爷。” 说完似乎又觉得不妥,毕竟阮宁的事陆家上下都知道了,再叫小少爷恐怕不合适了,他下意识去看陆砚洲,对方却并没有纠正他。 “快给他看看。” 李医生熟练地检查了阮绵的瞳孔、脉搏和血压,然后拿出听诊器。 “头部撞击不算严重,没有脑震荡迹象。”他掀开阮绵的眼皮看了看,“主要是身体劳累,睡眠不足加上肝气郁结有些低血糖导致的昏厥。” 陆砚洲的眉头越皱越紧:“需要去医院吗?” “暂时不用。我先给他挂点葡萄糖,休息半天应该就能恢复意识。”李医生给他额头涂消肿药膏,从医疗箱里取出输液袋和针头。 陆砚洲将阮绵的卫衣袖口卷到手肘以上,露出纤细的手臂,皮肤下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针头没入皮肤的瞬间,阮绵在昏迷中轻轻瑟缩了一下,陆砚洲不自觉地握紧了他的手。 “大少爷,不用紧张。”李医生熟练的固定好针头,调整好滴速:“每小时检查一次,这袋输完就差不多了。我留些口服葡萄糖,醒来后让他喝点。如果到了晚上还不醒,您再联系我。” 陆砚洲心里松了口气,突然想起什么,他掀开阮绵的裤腿:“这个能看出来是怎么弄的吗?” 李医生有些吃惊,他检查了一下疤痕,摇了摇头:“伤的挺严重,得拍片子检查一下骨头才知道具体原因。” 陆砚洲将他裤腿放下,“上次那个膏药贴,有空的话再多做点出来。” 李医生点了点头,“上次您从我这拿得,是给小少爷用的?” 陆砚洲没说话,算是默认。李医生很诧异,没想到两人的关系似乎比大家以为的要好。 李医生走后,陆砚洲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床边,输液管的葡萄液一滴一滴落下,透明的液体顺着长长的细管流进他瘦弱的身体。 阮绵牛仔裤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连续好几下,在安静的房间里很刺耳。 陆砚洲此刻完全没有了非礼勿视的自觉,探出两根手指将他手机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他的手机没有密码,亮起的瞬间几条消息竖列在屏幕上,均来自一个叫小曼的女孩。 “假我帮你跟店长请好啦” “你还好吗?” “明天能来上班嘛”后面还跟了一个眨眼的表情包。 他手指一滑,不小心点进了微信,直接跳到了好友列表页面,上下一翻,竟然就到了底。 好友列表里竟然只有五个人。陆再川,阮宁,方时赫,他,还有这个叫小曼的女生。 陆砚洲的心好像被抓了一下,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这个年代,居然有人的社交圈如此狭小,跟山顶洞人有什么区别。 他有点好奇,点进小曼的朋友圈,滑了两下,看到好几张阮绵的照片,和咖啡店的广告。 蓝山咖啡店,不正是公司对面那家。方家都沦落到要他打工的地步了? 通讯录上方突然多了一个小红点,是一条好友申请。他犹豫了一下,点进去。 验证信息是一段辱骂阮绵的脏话。他往下翻了翻,添加记录多的看不过来,验证信息里不是辱骂就是性骚扰,陆砚洲脸色骤然阴沉下来,手机被紧紧捏在手中,手背的青筋像虬结的树根快要挣破皮肤。 他将手机恢复原样塞进阮绵口袋中。 阮绵醒来已经是四个小时后了,小腹一阵鼓涨。 他掀起眼皮看到吊瓶慌了一瞬,好在很快看清了房间周围,不是他害怕的那种白,他转动眼珠看到坐在旁边的陆砚洲。 脑子懵了一瞬,意识到这是他的房间,撑着床板坐起来。 陆砚洲眉心拧了拧:“别乱动。” 气氛不算融洽,阮绵想到上次睡了他的床被骂恬不知耻,眼睛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视线低垂,盯着某一处开始失焦。 就这样静默了一会,直到不悦的声音响起:“你往哪看呢。” 发呆的人一惊,眼中的虚景开始变得真切,看清之后,脸色迅速蹿红。 陆砚洲坐在靠椅上,自己正像个变态一样目不转睛盯着他的裆部。 他立马别开眼,着急忙慌解释:“我刚刚是在发呆,没有,不是在看你……那里。”声音越说越小,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陆砚洲额角跳了跳,板着一张俊脸。 阮绵耳根红红,小心看着他,瓮声瓮气道:“我想尿尿。” 陆砚洲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见吊液只剩一点点了,索性帮他把针拔了,用棉球按了一会。 血止了,阮绵仍坐在床上呆滞不动。 “怎么,等着我给你把尿。”陆砚洲话音刚落,就看到面前的人脸红的好似要滴血,脑子里想什么都写在了脸上。 还真敢想。 阮绵看着他漆黑的脸,窘的连忙下床向洗手间走去,额头一跳一跳的痛,看到镜子里的人头上顶着一个油润的乌紫色大包,终于想起来晕倒前发生的一切,阮宁被扫地出门,而陆砚洲,还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额头似乎更痛了。他走回床边和陆砚洲面对面坐下,神色凄凄惶惶。 模样实在可怜,陆家他愿意待就待着吧。 陆砚洲拿过桌上的口服葡萄糖,拧掉瓶盖递给他:“她是她,你是你,陆家也不缺你这一口饭。” 他话不好听,好像把阮绵当成乞讨的小狗。可阮绵心中的淤堵终于疏通了,连带着泪腺也通了,眼泪哗哗往下流。 陆砚洲脸色不悦,搞得好像他欺负了人,“又哭什么?” 阮绵有些羞愧,抽抽噎噎:“是身体水分太多了。” “刚不是才尿过。” 阮绵面红耳赤,拿手背蹭了蹭眼睛软声道:“眼睛也想尿。” 陆砚洲:“……”
第33章 什么都没做就害怕了? 就多余问。 阮绵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想要看时间,“咦,怎么碎了。” 屏幕下方有一道裂痕,几乎贯穿了半个屏幕。 陆砚洲面无表情瞥了一眼,然后脸不红心不跳的拿起桌上的新手机递给他:“抱你上楼的时候从口袋里掉出来摔的,赔你一个新的。”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阮绵对他无条件信任,根本没有多想,陆家各处连楼梯都铺了厚实的地毯,手机摔在上面是碎不了的。 他摇摇头:“不用了,本来也旧了,该换了。” 突然发现了重点,眼睛亮起来:“你,抱我上楼的?” 陆砚洲没有回答,只是白了他一眼,将手机丢到他怀里。 阮绵看着新款的白色手机,他记得陆砚洲用的也是这款,只不过是黑色的。 心里泛起一丝甜意,他期期艾艾看着眼前冷漠的男人,拘谨开口:“谢谢,多少钱我转你。” “神经病。” 以为自己跟方时赫一样穷疯了吗,连个手机都送不起。 陆砚洲黑着脸起身就要朝外走,阮绵连忙站起来:“你要去哪。” 他话比脑子快,问完又立马后悔,怀疑脑子也进了水,他有什么资格管陆砚洲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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