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洲胸口覆着一层薄汗,出神的看着身下的人,他耳朵上夹着一朵艳丽的扶桑花,是自己亲手别上去的,原本白皙的脸上带着高潮过后的余韵,红透了,脖颈微微后仰,湿漉漉的头发贴附在双颊,眼神里透着浓的化不开的悲伤。 他心中有些不安,有时候他觉得阮绵简单的像水,透明清澈,一眼能看到底,有时候又觉得他的心思像海,深不可测,捉摸不透。 刚想问怎么了,阮绵突然搂住他翻身坐在他身上,又往后退了退跪在腿间,耳间的花瓣随着动作摇曳生姿。 太阳彻底沉入海平面,星星在夜空闪烁。 阮绵早已饿的饥肠辘辘,晚餐是地道的斐济海鲜,椰子蟹、琵琶虾、清蒸苏眉鱼、香煎马鲛鱼和用当地木薯制成的甜点。 但他几乎尝不出味道,喝水似的灌了大半瓶红酒。 昨天医院传来消息,方时赫短暂的醒了一次,虽然很快又昏迷过去,但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彻底苏醒。 晚餐后,他们手牵手沿着月光照耀下的沙滩散步。潮水退去,沙滩上留下无数贝壳和珊瑚碎片。 阮绵不时弯腰捡起特别漂亮的,摇摇晃晃放进陆砚洲为他拿着的贝壳袋里。 “看,南十字星。”他突然指着天空口齿不清的说。 陆砚洲抬头,看到四颗明亮的星星组成一个十字形,悬挂在漆黑的天幕上。周围的星星多得惊人,银河像一条闪亮的丝带横贯天际。 “在京市永远看不到这么多星星。”阮绵失落的说。 他丧气的脱下拖鞋,让细沙从脚趾间流过。 缓缓闭上眼,感受着自由的海风和脚底的柔软呢喃:“这里像是世界的尽头,只有你和我。” 真希望时间永久停在这一刻。 他很少有这样表达自己的时候,陆砚洲心软成一滩水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着他的额头,感受着从来没有的惬意安定,像是做出某种承诺般问道:“那我们每年都来好不好?” 阮绵沉默了很久,久到陆砚洲快要忍不住发火,才低低回应:“好。” 只是话刚说出口就被海风吹散了。 陆砚洲坐下来把他抱在怀里,阮绵醉蒙蒙看着天空,一轮尖尖扁扁的月亮好像把他的心捅穿了,眼泪流了满脸,他孩子气的哽咽着指着月亮问:“为什么不肯圆一圆呢?” “怎么又伤心了。”陆砚洲有一瞬无措,将他搂的更紧,又有些无奈:“月初怎么会圆呢,再等十天。” “月亮坏。”怀里的人撇了撇嘴,又掉下一大颗泪珠儿。 陆砚洲低笑出声,擦了擦他的眼泪,哄小孩儿一样:“嗯,绵绵好,乖,不哭了。” 阮绵没再说话,将那句几乎喷薄而出的我爱你咽了又咽。 爱太神圣太沉重了,他只能把人扑倒在沙滩上不知疲倦的疯狂吻着。 回程的飞机上,阮绵满脸醉酒纵欲后的疲惫,陆砚洲捏着他脸上的软肉:“还记得昨晚喝醉后跟我说了什么吗?” “记得。”他缓慢地转动着眼珠,“天上的星星好多,贝壳像宝石,月亮尖尖的,沙子软的像云朵,扶桑花好美。” “看来是不记得你抱着我说有多喜欢我了。”陆砚洲斜睨着他。 阮绵苍白的面皮难以避免染上薄红,小声辩解:“那是清醒时说的。” 当时他被抱在怀里弄的浑身发颤,瞳孔涣散,咸湿的海风吹在脸上,有过片刻清醒。 他坦坦荡荡承认倒让陆砚洲很意外,心满意足的在他脸颊上亲了亲,“把工作辞了吧。” 他费心费力当宝贝伺候的人,整天给别人端茶倒水,怎么想都不舒服。 这样也好,可以有更多时间陪陆砚洲,阮绵没有思考太多,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轻声答应:“好啊。” 有得必有舍,阮绵依依不舍的和小曼,还有其他店员一一道别,小小的咖啡店里一片离愁别绪。 回到家中,阮绵看到卧室里比之前小了近一倍的床。 “怎么又换床了?” 陆砚洲不说话。 阮绵又开始整天窝在家里,等陆砚洲回家。 陆砚洲每天准时下班,回家陪阮绵吃晚饭,再继续回书房加班,他看着电脑,阮绵看着他。 有时候碰到加班太晚,阮绵会很用心的给他做夜宵,无论多晚,都会趴在桌子旁等他,仿佛不知疲倦。 冰箱里被食物填满,桌子上永远有新鲜的花束,阳台上种满了向日葵,沙发上一排玩偶被盖上了小毛毯,原本空荡荡的房子里永远有一个人等自己回来,家的意义具象化。 陆砚洲仍不满足,因为阮绵从那次之后再也不主动给他发消息。 他是没谈过恋爱,但不代表他不知道热恋是什么样,无论是在国内初高中,还是在国外念大学,那些情侣无一例外的黏糊的要命,只要分开就抱着手机聊天打电话。 就连他的陈助理,陆砚洲也经常看到他上班时间偷摸跟女朋友聊的火热,有好几次加班,对方还打来电话不满的抱怨。 正在汇报工作的陈特助在看到上司正阴晴不定盯着自己,一阵心慌,以为是哪里出了错。声音越压越低。 “出去吧。”陆砚洲冷冷开口,他向来是个公私分明的领导者。 陈特助如蒙大赦,来不及松口气连忙离开。 陆砚洲打开连接到笔记本的监控。阮绵辞职后他将家里安上了无死角摄像头。 倒不是为了监视,只是想知道他每天在干什么。 从斐济回来后,他明显感觉到阮绵时常走神,情绪低落,只有在床上才格外亢奋。 他大概猜到是为什么,他比阮绵更早知道方时赫的消息,医院那边一直有人盯着。 是后悔了吗,还是根本没想离婚。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阮绵又满心满眼都是他。 阮绵如同往常一样抱着啾啾躺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眼睛直勾勾看向窗外,眼神空洞,脸上是死一般的沉寂。 陆砚洲清楚地通过屏幕将他每一个表情都看在眼里,这是和平常截然不同的阮绵。 他不知道阮绵在看什么,又在想什么,要不是有阿姨上门做饭或许他能这样躺一整天不吃不喝,不出门,不玩手机,不打游戏,没有任何爱好。 陆砚洲自认也是不爱玩,十分沉稳的性格,尤其在母亲去世后,但二十岁的时候偶尔也会打打游戏,跟朋友出去酒吧喝酒,参加一些社交活动。 前两天他有问过阮绵要不要去参加一些户外活动认识一些新的朋友,打高尔夫,骑马,游泳,可阮绵拒绝了,甚至十分抗拒。 他拿起桌面的手机,点开微信,给阮绵发了一条信息,看见屏幕里的人动了一下,慢吞吞拿起手机,他又迅速将消息撤回。 屏幕里的人像被按了暂停键,要不是啾啾在他怀里探头探脑,陆砚洲几乎要以为是监控卡顿。 阮绵低垂脑袋看着聊天界面,消息已被撤回,或许只是发错了,暗下去的屏幕映出犹豫不决的脸。 尽管如此不可置信,但他确定陆砚洲是喜欢自己的,从他说自己是他初恋,照顾自己的衣食住行,在斐济岛抱着他说下那句以后每年都要来。 不管是气氛到了一时兴起还是别的,至少那一刻,他真真切切感受到陆砚洲有多喜欢自己。可他并不高兴,甚至发愁。 他也很想每天缠着心爱的人说很多话,好好跟陆砚洲谈一场恋爱,可是现在一切都是未知数,他没有资格承诺什么。 阮绵抬眼看向窗外,绚烂的云霞和夕阳在眼眶里融化成温热的琥珀,渐渐变得浑浊。 陆砚洲本来还存了一丝期待,等阮绵给他回一句怎么了,等了片刻,屏幕里的人将手机放到旁边,而自己手上握着的手机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他喉结微动,说不上失望还是愤怒,可阮绵又起身像往常那样打开卧室门穿过长长的客厅到门口坐下,等自己回家。 此时距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 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心脏开始发酸发软。 这种感觉在下班回家出电梯后看到蹲在电梯口的身影达到了顶峰。 阮绵听到电梯开启声,立马站了起来,朝来人露出一个腼腆的笑。 “怎么在这等?” “想更快看到你。” 陆砚洲牵着他进屋,在沙发上坐下,阮绵站在他腿间,眼睛亮晶晶看着他,身上的黑色家居服沾了不少猫毛。 眼前的人看起来那么灵动可爱,要不是他看过监控的话。 陆砚洲捏了捏他的手,又放在嘴边亲了一下,低声开口:“在家待着是不是不开心?” 阮绵愣了一下,随即摇摇头。 “明天跟我一起去公司陪我上班好不好。”陆砚洲将人拉到怀里坐下,轻叹了口气:“白天太长了,很想你。” 没人能招架住这样温柔的说着情话陆砚洲,阮绵感觉腿都软了,伸手搂住他的脑袋小声应着:“好。” 察觉到陆砚洲情绪不佳,他把人按倒在沙发上躺下,亲他的额头,鼻梁,脸颊和嘴巴,亲得湿漉漉的。 他动情的喊了一声哥。 沙发陷下去一大块,空气变得炙热。
第53章 就为了看我一眼 陆砚洲的吻轻的像羽毛。 “哥,重一点。”他脸色潮红,陆砚洲今晚太温柔了,他迫切的病态的想要更暴烈一点的爱驱赶内心的不安。 沙发太软了,陆砚洲将人抱到卧室床上,如他所愿。 两人闹到九点才起来吃饭,吃完饭阮绵已经困得不行,陆砚洲陪他躺下,将人哄睡着后,拿起床头的白色手机点开微信,找到方时赫的聊天框。 他手指快速在屏幕上往上翻动,没一会就到了顶,最早的记录停留在前年十月。 那时两人应该刚结婚不久,方时赫还很热情,每天都会给他发消息,说一些有的没的,告诉他自己几点回家。 突然想起蒋鸣曾经说两人结婚后,方时赫守着人老实过了一阵日子。 陆砚洲脸色一黯,阮绵也曾日日在门口等他吗。 可阮绵自始至终都十分冷淡,回复基本只有一个字,“嗯”或者“好”甚至不回。 他心里又好受了一些,至少阮绵回复他有人情味的多,还会发可爱的表情包。 继续往下翻,后面聊天几乎就很少了,方时赫那些琐碎的热情都变成了冷冰冰的通知。“我今晚回来吃饭”“我要去外地出差”这类。 再后面连通知也没了,两人最近一次聊天停留在四个月前。 方时赫凌晨两点发的一句“我恨你。” 阮绵没有回复。 陆砚洲皱了皱眉,这很不像方时赫的作风。 他清楚的明白爱和恨就像一张白纸的正反两面,让人无法分辨,这两种感情往往相辅相成纠缠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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