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他妈在我这儿找茬,我俩清清白白,”宁洵甩了甩手,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而且咱俩已经分手了,我和谁在一起关你屁事儿?” 陆子琛喝了酒站不稳,又被他这一拳打的措手不及,险些一个趔趄摔在地上。 好不容易扶着墙站住了脚,陆子琛歪头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指着宁洵骂道:“你为了个三儿打我?” “行,宁洵,你不是要分手吗?分就分!”他气急败坏的嚷嚷起来,“你臭毛病一堆,以为老子乐意伺候啊?谁和你在一起谁倒霉!” 陆子琛说完,把地上散落的手机和钱包捡起来,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故意撞了下梁嘉木的肩膀。 狭窄逼仄的巷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重叠的影子倒映在斑驳的墙面上,空气似乎都有些凝固。直到凉风从巷子口灌进来,宁洵才猛然回过神,赶紧上前几步,关切地问:“帅哥,你有没有受伤?那傻逼下手没轻没重的。” 梁嘉木把皱巴巴的上衣抻平,摇了摇头,神色依旧平静的过分。 好在陆子琛也就是耍横,没胆量和人动手,梁嘉木并没有受伤。 但毕竟这件事因自己而起,把人家牵扯到自己的私事里来,宁洵实在过意不去,便不停地和梁嘉木道歉,“真的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你取完东西了?着急回去吗?”宁洵见梁嘉木往外走,就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嘴上一刻不停,“我请你吃饭吧,真的,不然我太过意不去了。” 梁嘉木终于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他刚才走得太快,停下得又太突然,宁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脚下也没刹住车,差点撞到他身上。 好不容易站稳,宁洵尴尬地咳了两声,随即又和和气气的笑起来,拉着他往巷子外走,“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哎,你想吃什么?烤串儿?火锅?” 梁嘉木神情淡漠的开了尊口:“随你。” 宁洵怕他反悔,仅用几秒钟就做好了决定:“成,那吃烤串儿吧,这附近有一家特好吃。” “对了,我叫宁洵,”他挺亲昵的把手搭在梁嘉木肩膀上,又问,“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总不能一直喊你帅哥吧?” 虽然是挺帅的。 “梁嘉木。” “哦,梁嘉木。”他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觉得这名字很好听,也莫名的很适合他。 宁洵实在太过自来熟,梁嘉木有些招架不住,被生拉硬拽着,僵硬地走进了一家烧烤店。 晚上十点正是人多的时候,这家店又格外火爆,两人到的时候只剩下店门口一个犄角旮旯的位置了。 十月初的蚊子最毒,他们俩往这一坐,恐怕自己还没吃饱呢,蚊子先撑死了。 “不行,今天人太多了,咱们换个地儿吧。”宁洵说着,就要带着梁嘉木往别处走。 “不用了,”梁嘉木拉住他,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字,“这里离我学校近,再远我赶不回去。” 宁洵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对这片儿还算熟悉,一听他这么说就猜出来了。 哦,原来帅哥还是人大的学霸呢,才貌双全,德艺双馨啊。 “这……”宁洵有点犹豫,但想着是自己感谢人家,自然得随着他方便,最终还是妥协了,“行吧,那我让服务员多点几个蚊香。” 他们在路边坐下,梁嘉木把那一沓表格放在桌子上,宁洵瞥到首页的姓名处写着三个大字——梁嘉木。 原来是这三个字。 宁洵心说这人应该是命里缺木,名字里带俩呢。 烤串被端上来,宁洵先开了两瓶啤酒,一瓶给梁嘉木,一瓶自己喝。 “今天真的不好意思,”宁洵和他碰了下杯,诚恳地道歉,“是我欠考虑了,让你平白被陆子琛骂了一通。” 宁洵自己也觉得奇怪,他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了,脑子一热就上去和人家搭讪,根本没来得及想太多。 梁嘉木没吃菜,也没喝酒,只是和宁洵面对面坐着,干巴巴的说:“没事。” 他真的太会把天聊死了,连一向健谈的宁洵都卡了壳。 “咳,对了,”宁洵想起梁嘉木和隔壁桌那些人吵架的事,“你今天不是来酒吧玩儿的吧,你和那群人怎么回事啊儿?方便说吗?” 梁嘉木倒是没说不方便,但回答的也很简略:“我室友把我明天要交的表格拿到了酒吧,我去找他要。” 宁洵脑筋转的快,听了他这话,多少也明白了一些,“他是故意找你事儿的吧,你们关系不好?” 夜风吹动他宽松的白色T恤,梁嘉木背脊挺直,沉默着坐在暗处,似乎与嘈杂的人群隔绝开来。他随意抓起酒瓶喝了口酒,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没什么好不好的。” 即使同住一个屋檐下,但话都没说过几句,哪儿能评价好还是不好呢? 其实刚开学的时候梁嘉木并不在他如今住的这个寝室,是因为他之前的几个室友每天通宵打游戏,他被吵的没辙了,才和老师协商换了寝室。 谁能想到新室友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们看不惯梁嘉木找老师这事儿,觉得他不合群、小心眼,故意在老师面前刷存在感,所以便有意无意的针对他。 就在前几天,他们“不小心”把梁嘉木的木雕挂件扔进了垃圾桶,但可惜,梁嘉木没搭理他们。 后来梁嘉木详细地和宁洵说过这件事,那时候宁洵正坐在他旁边看剧本,听到这儿忍不住评价道:“他们就是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了,不解气呗。” 正如宁洵说的,梁嘉木的反应没有如他们的意,他们今天就串通好了,趁梁嘉木出去的时候把他明天要交的纸质表格拿到了酒吧,想看他着急的样子。 宁洵晚上没吃饭,又喝了酒,这会儿饿坏了,一边啃鸡翅一边吐槽:“他们多大人了,还这么幼稚。” 梁嘉木倒是没有他这么义愤填膺,因为他已经在计划搬出去住了——等再挣一点钱吧,就出去租房,那样他雕木头也方便。 只是这些他没和宁洵说。 犯不上,他俩萍水相逢,连朋友都不算,以后大概率也不会再见面。 两人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当然,大多数时间都是宁洵在吃,梁嘉木只负责听着他讲话。 三瓶啤酒下肚,宁洵有些不清醒,支着脑袋,断断续续的和梁嘉木说:“其实今天请你出来吃饭,有一部分原因是……想给你道个歉,还有就是因为……” 他慢慢地趴了下去,把脸闷在胳膊上,声音也越来越低,“我失恋了,心情不好,不想一个人待着。” 发现陆子琛出轨是上周末的事了。 其实在这之前他们的感情就已经进入了平淡期,有时候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所以陆子琛才把自己出轨归因于宁洵太忙,从不主动找他,他觉得太寂寞了。 那天坐在回北京的高铁上,宁洵也在想,可能陆子琛说得对,自己大概不是个合格的恋人。 宁洵猜测他们这段感情或许早就该结束了,要么就是他根本不适合谈恋爱,不然为什么都被绿了,他却一点儿伤心的感觉都没有? 回到学校,他删了陆子琛所有的联系方式,像是这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一样。 这一星期宁洵过的很平静,照常吃饭睡觉,照常上课学习,平静到他以为这件事就会这么彻底的过去。 可今天看到陆子琛的时候,他无可避免的想起了他们刚在一起的那段日子。 那真是很好的时光,那时候他还拥有着自己现在早已失去的一切。 母亲车祸去世,父亲和自己断绝关系,如今连男朋友也背叛了自己。 宁洵觉得自己实在是点儿背到家了。 梁嘉木沉默了很久,久到宁洵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他才不疾不徐的开口,抛出了一句:“他不值得。” 他的嗓音很沉,像是刀尖划过木头时发出的闷响,抑扬顿挫都有了形状。这声音被风裹挟着传进宁洵的耳朵里,他觉得自己的心也像是在被人用刀轻轻的划。 这是目前为止梁嘉木说过最有人情味儿的一句话了。 宁洵更加感动,拿起酒瓶和他碰了个杯,还没感叹一句,却先皱着眉说:“……我去个卫生间。” 梁嘉木放下酒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缓缓的点了下头。 从卫生间出来,宁洵没忘了正事儿,走到前台去结账。 老板笑着说:“帅哥,你们那桌结过了。” 一瞬间,宁洵的酒醒了大半,他微微前倾身子,错愕道:“结了?我刚才结的?” 难道自己喝断片了?不至于吧,才几瓶啤的…… 宁洵开始怀疑自己了。 “啊,不是,”老板耐心解释道,“是您朋友结的,他可能有急事,刚才已经走了。” “走了?”宁洵愣了一下,旋即立刻冲到店外,果然看到自己和梁嘉木坐的那桌已经没有人了,服务员正在收拾残局。 从烧烤店出来,宁洵拧着眉头往学校走,脚下随意踢开地上的一块小石子,边走边吐槽:“怎么还把账结了,说好了我请客的,也没说留个联系方式……”
第9章 两人再次见面,是一周后,在北影附近的地铁站。 宁洵不喜欢坐地铁,但北京的晚高峰实在太堵了,尤其是周六日,五百米的路能堵上半个钟头。他和室友急着去看话剧,就商量好了坐公共交通。 这趟地铁还没到,宁洵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偶尔和室友攀谈几句。 几分钟后,地铁驶入,大门“咔哒”一声打开,车内的冷气猛然涌出,混乱的脚步声夹杂着各地的方言在耳边响起,不知是谁从后面挤了他一下。 宁洵抬起头,梁嘉木便又猝不及防地撞进了他的眼里。 他从地铁上下来,依旧穿着两人上次见面时穿的那件短袖,身上还背了个书包。 “梁嘉木!”宁洵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喊出了这个名字。 下一秒,他看到梁嘉木的脚步停住了,脸上的表情也难得有几分生动的愕然,“宁洵?” “赵阳,”宁洵拍了拍室友的肩,和他解释说,“遇到个朋友,你先去吧,我坐下一趟。” “行,你抓紧啊!” 赵阳跑进去,载着许多人的地铁终于合上了门,飞驰着驶出这里,喧闹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只有他们两个还面对面站在原地。 “你上次怎么一声不吭地结账走了?”宁洵上前两步抓住梁嘉木的胳膊,片刻之后,他忽然反应过来,觉得这样不太好,便又赶忙退开了。 “都说了我请……哎这样吧,你方不方便给我你的微信?”他说着,便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下次约你。” “我操,”宁洵愣住了,“我手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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