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去拍了毕业照,然后靠工作人员阻隔了部分同学想要“拉进同窗情谊”的举动。 回到城堡的时候,他发现孟一凡正在浇花。 “你是故意在这里等我么?” 楚河直白问。 “当然, ”孟一凡顺手将喷壶递给了身后的工作人员,“还特地凹了个造型, 希望你会喜欢这种居家款。” 楚河看了看接喷壶的人, 说:“这人倒是面生。” “我雇佣的,身份背景通过楚家的审核了,这才让他进来找我。” “最近生意不错?” “还好。” 孟一凡的脸上带着很浅淡的笑容, 说:“陈铭发了烧,我派人送他去医院了。” 昨天楚河下手有些重,临走的时候倒是想叫家庭医生,只是被陈铭拦住了。 陈铭说他多少还要些脸面,自己上个药就好, 楚河看伤口没再流血,也就没再坚持。 楚河的目光落在孟一凡上扬的嘴角上, 问:“要是他就这么死了,你怎么看?” 原本是想问“你会不会很高兴的”,话到嘴边,还是转了个圈。 “我不会让他死的, ”孟一凡抬起手,抚平了楚河肩头衣料的褶皱,“死了的白月光一辈子都叫人难以忘怀,倒不如就这么放在你身边, 你纵使有些喜欢他,但也不怎么在意珍重他。” 楚河“唔”了一声,抬起手摸了摸孟一凡的头发,说:“才发现你的头发又变长了。” “你喜欢。”孟一凡说的是陈述句。 “是喜欢,”楚河任由顺滑的发丝穿过他的指尖,“失忆的时候,还会为你在意他比在意我多而难过。” “我很喜欢你失忆的时候,”孟一凡温声开口,“但我更喜欢你恢复记忆的时候,纵使你会恨我、厌恶我,但你真的很在意我,我在你身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我。” 楚河用手背拍了拍孟一凡的脸颊,说:“别讨打。” 孟一凡抬手握住了楚河的手腕,说:“你怎么对陈铭,也可以怎么对我,还是说,你舍不得?” 楚河被逗笑了,他说:“你是在讨打么?” “不是在讨打,”孟一凡的指腹划过对方手腕上的血管,“是在争宠。” 楚河摇了摇头,提醒他:“你的下属还在呢。” “那又怎么样?”孟一凡侧着头,用自己的脸颊去贴楚河的掌心,“有外人在,我也愿意做你的狗。” 这句话孟一凡没放低音量,楚河强撑着没去看他那下属的表情,低声斥责:“安静。” 孟一凡就不说话了,只是很浅淡地笑着。 楚河挣脱了孟一凡、抽回了自己的手,大步向前走了两步,却停下来,对身后说:“跟上来。” 孟一凡很安静地跟了上来。 ——楚河还是舍不得让孟一凡当狗。 他们在床上做了一次,又在浴室里做了一次。 孟一凡的头埋在楚河的腰部以下不可描述的地方,做不可描述的事。 楚河拦了一下,发觉了对方的坚持,也就随他了。 他们过了近一个月的二人生活,甚至有些和谐温馨的气氛了。 然后在一个温馨的午后,陈铭悄无声息地从医院回到了城堡。 是真的悄无声息。 他推门进卧室的时候,楚河正在和孟一凡负距离接触。 楚河听到声音看向门口、目光和陈铭相对。 恍惚之间,他像是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他站在门口,撞破了陈铭和孟一凡的负距离接触。
第125章 楚河的第一反应是问他:“你怎么回来了?” 话说出口, 才觉得有几份伤人的意味。 也就在这个时候,孟一凡的手轻轻地抚过了他的脊背,又凑过来, 亲了亲他的嘴角,然后开口说:“或许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楚河在这一瞬间,感觉孟一凡像妖妃, 他像昏君,那陈铭呢? 总不可能是原配皇后。 应该是反派炮灰吧。 楚河想到这儿, 去看陈铭的表情, 他原本以为陈铭是在笑着的,倒没想到,对方木着个脸, 眉眼间竟然有些难过。 他竟然也会难过。 楚河收回了视线,吻了吻孟一凡的脸颊,开口撵人:“出去。” 陈铭没有出去,而是走进了房间里,顺手关上了门, 他说:“我不想出去。” 眼下这个情形,楚河也失去了做下去的想法, 他正想退出去,孟一凡却抱紧了他、挽留着他,问他:“你还是很在意他?” 在意么? 在意的。 但莫名的,相比较让孟一凡难过, 更愿意让陈铭难过。 是偏爱么? 是报复么? 好像也分不清了。 楚河吻上了孟一凡的唇,他们深入地、紧密地链接在了一起,在灵魂与□□的交缠之中,楚河仿佛回到了那个寒冷的冬日。 他穿着孟一凡曾经为他挑选的厚实外套, 脖子上围着陈铭为他编织好的围巾,见证了他们的双重背叛。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与急呼声,他只想静一静,他不想在剧烈的情绪波动之下,做出什么让他会后悔的事。 爱情、友情、亲情。 背叛过的、被舍弃的感情。 他又听到了急促的呼吸声与脚步声。 鞭挞与冲刺也在此刻到了顶峰。 楚河只能看到孟一凡,孟一凡的眼里也只有他。 他们离得那么近,近到仿佛能触碰到彼此的灵魂。 石楠花香弥散,楚河松开了孟一凡,他从床头抽了几张纸,转过身,正对上了站在床边的陈铭。 陈铭的头向下垂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嘴唇苍白而单薄,像是刚刚从鬼门关挣扎回了人间。 楚河仰着头看他,从他的脸看到了他身上的病号服,又向下发现了他握在右手中的刀刃。 “下不去手么?”楚河的心中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慌,“让你捅孟一凡,你应该不会犹豫,那就是舍不得捅我了?” 陈铭扯起了嘴角,他扭曲地笑着,说:“只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吃削好的苹果。” “要,”孟一凡撑着身体,靠在床头,轻笑着说,“还要切成小块的。” 楚河无声地叹了口气,他伸出手,说:“刀。” 陈铭将刀柄交到了楚河的掌心,下一瞬,他突兀地匍匐在地、嚎啕大哭起来。 楚河将收回的刀扔进床头的密码箱里,顺手设了个密码,准备拿纸巾清理身体。 孟一凡的动作要比他的更快一些,他执意要为他清理,楚河也不拦着他。 等两个人勉强收拾妥当了,陈铭依旧跪匐在地,只是变成了小声啜泣。 看着有点可怜,只可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孟一凡抽出了两张纸巾,递给了他,温声说:“别哭了。” 楚河看这一幕碍眼,开口说:“你这是怜香惜玉上了?” “我以为你嫌他哭得烦呢,”孟一凡叹了口气,“总归我也是害他这样的刽子手。” 这算什么? 猫哭耗子假慈悲? 陈铭没有接这两张纸巾,而是跪爬到了楚河的脚边,用脸颊轻轻地蹭他的小腿,小心翼翼地亲近着他。 楚河犹豫片刻,还是伸出手,拍了拍对方的头发。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 孟一凡的生意做得不错,他自己的能力不错是一方面,孟家倒了之后他收揽了绝大部分孟家的资源也是一方面。 工作忙碌之下,自然不可能每天都在城堡中陪伴楚河,他倒是很贤惠,像选妃似的,挑了些青年男女说可以给楚河解闷。 楚河翻了翻电子文件,发现这些人的身上,都有故人的影子,有孟一凡的、有陈铭的、有隋鑫的,甚至还有他大哥楚江的。 他抬起头,看着低眉顺眼的孟一凡,嘲讽开口:“你这份玲珑心思,应该用在别的地方。” “让你高兴一些,对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事了。” “我看你满脑子都是封建糟粕。” “所以,你是都不喜欢?” “我不需要替身。” “陈铭已经有些年老色衰了,”孟一凡放下了手中的锡兰红茶,毫不在意他的谈论对象此刻正跪在他们的脚边,“该紧的地方已经松了,该软的地方也硬了不少。” “你也一样。”楚河随意开口。 “所以我预约了专业团队,去做个修复手术,”孟一凡浅淡地笑,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陈铭也应该一起去修复一下,他现在作为情人,也不太合格。” 楚河将平板放在了桌面上,说:“太平日子不想过,总折腾什么?” “只是不想委屈你罢了,”孟一凡搅拌着手中的茶匙,“做个全身褪毛、□□紧致,然后你喜欢的话,可以增强他身体的敏感度,胸腺部分也可以改造成泌乳器官,当然,做个变性手术,造个人造通道也是可行的……” 楚河发觉陈铭的身体在轻微地颤抖,像是很恐惧似的。 他刻意沉默了一会儿,等欣赏够了对方的忐忑与不安,才开口说:“不需要。” “不舍得让陈铭做这些么?”孟一凡垂下眼睑,“我可以接受这些手术的……” “你也不需要,”楚河打断了对方的话语,“我没有这种特殊的爱好。” “现在技术很发达,不会太伤身的。” “总归是手术,对身体不好。” “哦。” “你正常一点。” “我哪里不正常了。” 楚河以手扶额,半响,他说:“一个人的快乐,不该以伤害他人来实现的。”
第126章 “或许你是对的, ”孟一凡低声轻笑,“毕竟,我不懂怎么得到快乐, 也不懂该怎么真挚地爱一个人。” 如果楚河年轻十五岁,如果他和孟一凡是友达以上、恋人未满,他或许会很大言不惭地说:“让我带给你享受快乐的生活, 让我教会你该如何正确地爱一个人。” 他曾经碰到过这样的情形。 他也曾经试图带给人快乐、教会人爱情。 过程很完美,结局不太好。 这样的错误, 做一次也就算了, 再来一次,就是愚蠢了。 因此楚河也只是摇了摇头,说:“我不需要, 也不喜欢。” 孟一凡“哦”了一声,又问:“我们可以结婚么?” 楚河不觉得惊讶,也不觉得愤怒,他平静地问:“我为什么要和你结婚?” “我很爱你,”孟一凡注视着楚河, “我没有家族的负担、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你不太讨厌我的身体, 我不会试图剔除掉陈铭这个人,也可以理解甚至帮助你豢养任何喜欢的情人。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你没有那么讨厌我。” 楚河偏过头, 看向了碧蓝色的天空,几乎没有迟疑地回答:“不可以,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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