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晟发现,阿齐这个气人劲儿真是和老陆一脉相传,难道这就是“云顶”的风格? 待客不周啊!实属不周! 没等他愤怒地出声指责,旁边的老陆就轻飘飘地把话题给转开了,于是他愤怒地看向了老陆,用眼神表达自己愤怒的情绪。 奈何老陆压根儿没瞅他一眼,只是让阿齐继续汇报店里的事情。 他只是三天不在而已,酒吧也并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儿,但阿齐“尽职尽责”得有些过了头,大事不化小,小事不化了,力争将所有的事儿都升级为头等大事儿。 “前天那个民谣歌手又跑过来了,就是之前跟抱海酒吧闹掰了的那个,他直接上咱店里来了,说要找你当面聊,我看他还是不死心啊!我跟他说你有事儿不在,他还不相信,说过两天再来找你,哥,你说这人怎么脸皮这么厚啊,你都拒绝了他怎么还……” 阿齐越说还越把自己给气着了,脸越说越红,快赶得上他火红的发色了。 见状,陆追不得不打断了他:“这个我知道了,你不用管了,还有什么事儿吗?” “哦哦,还有一件!”阿齐拍了拍脑袋,又想到了什么,说道,“昨天不是小姜轮班嘛,他给包厢送酒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一瓶麦卡伦,他给吓坏了,黏着我问了一晚上,问这是不是得赔钱啊,这确实应该在工资里扣呀!但……”
阿齐看了看正翻看酒水账单的陆追,有些犹豫地说:“但陆哥你不是一向……” 他跟了陆追好几年,知道陆哥一向是不怎么扣“云顶”员工的薪水,无论员工犯了什么错,陆哥对“自己人”永远是大度宽容。 “嗯,”陆追蹙眉道,“别扣薪水了,酒钱记我账上吧。” 本来大学生做兼职薪水就不高,他记得小姜家并不在本地,来“云顶”打工是勤工俭学来着,一瓶麦卡伦扣下去,小姜怕是这两个月都白干了。 干脆让他多上几次班作为弥补,意思意思得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阿齐明显有些不情愿,“但赔钱不是理所应当的嘛,哥你挣钱也不容易,开酒吧又不是做慈善!” “你陆哥还不至于在意这点儿钱。”卢晟在一旁打趣道,“甭操心了!” “整条酒吧街里,怕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你这种大方的老板。”阿齐都没心情理会他了,说话的语气仿佛怨妇,“陆哥,下回要是我把酒摔了,你也愿意替我垫酒钱吗?” “垫垫垫,”卢晟继续烦人道,“你陆哥不垫的话,我给你垫。” “你要是把酒摔了,”陆追站起了身,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那你就白干三个月呗。” “陆哥!”阿齐极不满地抗议道。 卢晟毫不客气地发出了嘎嘎的笑声。 “该叮嘱的,记得要给小姜叮嘱到啊。”陆追拍了拍阿齐的肩膀,估计他也没什么正经事儿要“汇报”了,于是大步走出了包厢。 卢晟这厮却跟狗屁膏药似的,一见他要出去,连忙拿起了包厢里没喝完的酒,快步跟上了他。 “去楼下吗?”卢晟贴着他,问道,“我刚上来的时候,看见在吧台那儿有个长得相当不错的美男,你……” “我没兴趣。”陆追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打量了下他,“你回来以后联系小贺了吗?” “我……”卢晟像是被他的话噎住了,“你要不要这么直白啊?” 陆追啧了一声,继续往楼下走去:“那你昨晚装深情给谁看呢。” 卢晟一时语塞,竟拿不出什么合理的话来做反驳。 是啊,既然回来后他还是这副沉迷酒色的模样,那么昨晚喝那么多酒还倒苦水的,是演给谁看啊。 再想起小贺的那张总是哭唧唧的脸,一时间他连勾搭新鲜帅哥的兴趣也没了。 挺没意思的。 “靠,算了。”卢晟深深叹了口气,自暴自弃道,“老陆你要回家吗?带上我呗。” 卢晟最后还是没能蹭上陆追的车,老陆铁石心肠,以“不顺路”为由,让卢晟站在“云顶”门口自己打滴滴。 “你送我一下能怎么样啊!”卢晟扒着陆追的车窗,“多用你二十分钟不到。” “不怎么样。”陆追毫不留情地将车窗升了上去,“下回要是不想打车,就自己开车来。” “操!”卢晟喊道,“我要跟你割袍断义了,老陆!” 回应他的,是奔驰G63轰鸣而去的排气声浪。 “就你这么个臭脾气,”卢晟愤怒道,“我真不知道秦小帅哥怎么看上你的!” 此时正是“云顶”出入的高峰期,有不少人都看向了他。 “云顶”门口正在分发手环的小哥,听见动静后,连忙上前来劝说:“卢哥,您别站在这里喊了,先进去坐着等吧,等车来了我叫您。” 陆追表面上一副恍若未闻的样子,实际听清了卢晟说的话,他瞄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十一点十三分。 不算晚,也不知道“秦小帅哥”睡了没有。 度假这几天,两人的行为动向基本都是一致的,做什么事都是一起去的,如今回H市后才不到几个小时,陆追就有点儿想他了。 原来在他不曾留意的时候,心里已经开始习惯那小孩儿的存在了。 这还要托老林、老祁的福,毕竟他们几个人整日里在他面前念叨着秦殊,他不想念……才怪。 不过,在几个月前,他在酒吧后门遇到秦殊的那一晚,他就已然做了和以往不同的决定。 他允这份感情任凭于心,不做任何徒劳的纠结与停留。 陆追将电话拨给了秦殊。 他没想别的,此时此刻只是想听听秦殊的声音。 秦殊的声音很好听,第一次在“云顶”见面时他就注意到了,当时也没想到秦殊是个会写词作曲的歌手,只觉得他说话的嗓音柔软又平和,面对着人的疑问,不疾不徐,娓娓道来。 男孩儿抱着一个布包站在他面前,身姿挺直如临风玉树,目光看过来时像是和煦的微风拂过冷清的山岗,天真又包容,引人动心。 而他怕是早已动心。
第51章 择日不如撞日 秦殊回想起和陆追的第一次见面,“云顶”的那一夜,两人基本没说几句话,后来在林哥的火锅店里又偶然遇到,对方的表现也称不上热情……所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逐渐变得些许熟稔了呢? 或许是傍着晚间微风,一同吃完的那顿夜宵。 或许是临睡前的“惊喜”,那份送上家门的桂花冰粉。 又或许是短短几日浮生,他们在红湖山庄时的朝夕相对,每当他转过身时,总有人停驻在他身侧,也总有一束目光望向他。 如今想来,秦殊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个三天两夜的梦,以前没经历过的、也不敢想的,都让他美梦成真了。 梦该醒时,竟还得了个“来日方长”的承诺。 实在是说不出,有谁还能比他更珍惜。 此刻此刻,秦殊听着电话另一端的声音,无意间将手机听筒贴得离耳朵更近。 陆老板那边挺安静的,但是又有些微的动静,不像是在家里的样子,于是他问:“哥,你在做什么?” “刚从‘云顶’出来,”看着前方堵得一塌糊涂的路,陆追本来是有些心烦意乱的,听到电话里秦殊的声音,竟奇迹般地平静了一些,“这会儿准备回家。” 哦,那就是正在开车了。 秦殊想问他,他是准备回爸妈家还是回自己家,但这话里的意味太明显,他还在犹豫之时,陆追已经开了口: “这个点了,你怎么还没睡?” 顿了顿,陆追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明显的笑意:“难道还在洗衣服?” “怎么会!”秦殊一愣,很快想起了自己晚间跟陆追发过的消息,随即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我洗衣服很快的,早都洗完了。” 虽然这几日度假完,该换洗的衣服确实很多就是了。 不过,家务对他来说从来都不算难题,说是擅长也不为过。 “哦,”陆追有意拖长了声音,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随即又夸赞道,“真棒。” 末了的两字,他的语气中带着些不正经的调侃意味,说的人不经心,听的人也实在没理由当真。 陆老板往往是心情好的时候才会这样说话,和他相处了这些时日,这也算是秦殊的一点儿心得体会了。 察言观色他并不是太会,但感受心上人的情绪变化,以及他的喜欢或是厌烦,这是每个人都拥有的天赋,秦殊自然也不例外,且因为他对于陆追的格外在意,他的感觉还会更加的明显些。 情绪仿佛是会传染的,就像你追我赶的两只风筝,在感觉到陆追的心情很好之后,他的心情也不自觉地高高扬起了。 而人在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容易说出一些平时不太会说的话,做出一些平时不太会做的事情,这些略微“出格”的言行举止,在“心情好”的这样的情境之下,偏偏会显得自然平常。 就像有许多人喜欢喝酒,他们并不是热衷于醉酒,只是贪图着酒后微醺时的那份轻飘飘的愉悦,再为自己的“出格”,找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 也许是毓文给他熬了一整晚爱情鸡汤的缘故,即便是再木头的一颗心,也快要被她炖熟了。此刻,毓文的一番“谆谆教诲”正盘旋在秦殊的脑中,堪称无孔不入,但又驱之不去: “要勇敢……” “喜欢了就要去争取……” “要让别人感觉到你的心意……” “你不说别人又怎么会知道……” 当然,还有那句稳稳当当地正中了他心思的话: “没有爱情是站在那儿等着你撞上去的。” 秦殊正把下巴搁在膝盖上听电话,想到这些,不觉地叹了口气。 他侧过了脸,刚好对上了床边书桌上的圆镜,于是情不自禁地打量起了镜子里的人: 一双并不算大、只能说是寻常的眼睛,眼尾细长往上勾去,他一直觉得双眼皮比较好看,然而他却是个内双。 头发说是要剪但一直没剪成,碎发长得过了眉,甚至有些扎眼睛了,发质也很一般,大多数时候头发都是软塌塌的,看上去没什么精神。 鼻尖是微微翘起的,山根也算不上挺拔,嘴唇的形状过分柔和了些,整张脸都和“英气”二字沾不上边儿。 怎么看,都不是他喜欢的那类相貌。 细细数来,除了相貌普通以外,他的性格也算不上有趣。 他不善言辞,从小到大都没什么表现欲,也不太会开玩笑,在聚会中总是最镶边儿的存在。 因为没什么特点,上学时也并不受人重视,班级里男生组织的“活动”,一向不爱叫他。 有些女孩子觉得他性格温柔,愿意多和他说几句话,但也仅限于教室方圆之间,而且这样一来,跟他接触的男生就更少了。 他独来独往惯了,也并没有遭受过集体的排斥,只是没什么人在意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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