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梓航突然就哑了声，忽然又记起这人在烧烤店里的醉话：他的Omega，拐走了我的Alpha。
心里忍不住失笑。
看来，是他和余景轩的经历太像，余大警官醉酒后移花接木，把俩人的故事合成了一个。
聂梓航虽然不是特别了解余景轩，但从这两天的交集来看，Alpha温顺又恭谦，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傲气。
一个这么傲气的Alpha，竟然跑来问小三的前男友，自己是不是比不上那个小三Omega香……
聂梓航睚眦必报，就算自己被Omega出轨三回，也觉得都是那些Omega眼神不好，都是控制不住本能的畜生，从来没觉得自己有问题。
但余景轩竟然在因为同样一件事，在怀疑他自己。
“余景轩。”他忍不住出声叫他。
“嗯……”
“别的Alpha欺负你，你自己也欺负你自己。你怎么这么好欺负呢？”
Alpha神色茫然：“什么……？”
聂梓航不指望他一个醉鬼能听懂，换了一种更直白的说法：“他不如你香，你比那个Omega香，比我也香。”
躺在腿间的人没了声音，大概是又睡着了。
聂梓航低头，看见Alpha睫毛上沾湿的水珠，没忍住，指尖拂了拂。
冲天揪虽然说话不靠谱，但有句话挺对的：这么好的老婆，那个渣A配个几把。
他老婆要是这么乖软，做梦都能笑醒。
聂梓航一路把余景轩和冲天揪送回家，才发现，这人和他住的地方还挺近。
就在他旁边的一座老小区，两个小区只一墙之隔。
把两人送到公寓门口后，冲天揪抱着余景轩的胳膊，在门口朝他挥手：“我们到家啦！谢谢你，你是个好Omega，和外面的野O不一样！”
聂梓航看着他们关了门，转身回了自己家去。
遇见余景轩的那天像是生活中的一个无关紧要插曲，两人虽然加过微信，但之后也没有任何互动。
余景轩没来道谢，聂梓航直觉这个人应该是喝到了断片，根本不记得那天夜里见过他这么个人。不然以余景轩那样的性格，就算再尴尬，该有的礼貌也不可能省。
聂梓航坐在自己的事务所里，拿着签字笔把玩。
前两天帮一位老板打了个经济案，赢了三千万赔偿金，事务所拿30%的提成金，这两天聂梓航心情很好。
事务所弹性工作制，这两天没案子要打，崽子们都在家休假呢。
偌大的一间事务所，就他和前台俩人。一个刷剧，一个看看书，还挺闲适。
除了后颈隐隐的不对劲……
聂梓航看看桌上摆的台历，竟然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九月初。说起来，明明已经到了初秋的节气，但H市偏暖，这会大家都还在穿短袖，完全感觉不出季节变化。
他都没注意，快到发情期了。
聂梓航的发情期都在月初，三个月一次，比一般的Omega要短一些，大概三天就结束了。但前奏会比较长，从腺体开始有微微刺痛的感觉，一直到真正入发情期，至少得一个星期。凡是这段时间之内的案子，他基本都不会亲自参与。
他摸摸自己后颈的腺体，掐指一算，又该休假了。
于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往工作群里发消息：
[崽子们，爸爸从今日起休假，约摸910天。爸爸不在的时候，没案子你们就轮流值班，有案子就过来上班。任何问题飞信联系我，重要的实体文件送我家来。见消息回收到。]
手机立刻传来滴滴滴好几声响。
[收到，爸爸休假愉快！]
[收到，爸爸家里有我们，您就放心吧！]
[收到，祝爸爸度过愉快的发情期！]
……
聂梓航看了崽子们回的消息，欣慰扬扬唇角。
收好东西出了办公室，前台的姑娘朝他打招呼：“老板，您要回家啦？”
“嗯，现在三点半了，等四点半要是没人来，你就关门走吧。今天提早下班两小时。”
姑娘跳起来双手合十：“谢谢老板！老板休假愉快！an nio hei ka sai yo！”
聂梓航：……
“少看点韩剧。”
两人正说着话，事务所的门被推开，风铃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进门的，是个熟悉的清瘦身影。
人还没出声，空气里先飘来了淡淡的兰花香。
正是已经大半个月没见的余景轩。
“聂律师……我有点事想请你帮忙。”Alpha说。
好巧不巧，话音刚落，后头又进来一个……
也是个熟人，聂梓航的前任Omega，施之元。
“阿航……我，我过来看看你。”
聂梓航：……
*
作者有话要说：
修罗场（bushi
第七章 你要起诉的人是何诚？？？？
聂梓航看着来人不说话，前台的小姑娘不认识余景轩，但施之元她认识啊，当即黑了脸。
整个律师所，谁不知道老板的Omega跟别的Alpha跑了？大家小心翼翼地过了半个多月，一句安慰的话都不敢说，就怕触了老板的逆鳞。
好家伙，这个不要脸的O竟然还敢过来，还敢在老板即将进入发情期的时候过来。
小姑娘觉得，他不是有所图谋，就是有所图谋！
当即从角落里找了把扫帚，就把人往外扫。
“让让，让让！到点了，打扫卫生了，我们要关门了！”
Omega失措地看向聂梓航，干脆上前一步，握上聂梓航的手：“阿航，我，我是真的有事情找你……你别让兮兮赶我走……”
兮兮就是前台坐班的小姑娘。
聂梓航把人甩开，转手拿了柜台的消毒洗手液倒手上，脸上满是嫌弃。
“这会不说是来看我的了？施之元，认清一下自己的位置。跟我这么长时间了，我是想求就求的着的？回去吧，我们关门了。”
Omega看聂梓航说不通，转头看见余景轩，愣了愣，才记起来这人的身份。
顿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地去拉余景轩的胳膊。
“余警官，你帮帮我……你，你是警察，你不能不顾民众安危……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你帮帮我，你帮帮我……”
Alpha被拉着胳膊，立刻全身僵住。
施之元今天穿了件浅粉色的衬衣，紧身的牛仔短裤。不得不说，他很会凸显自己的优势，这副装扮，既显得他腰窄腿长，又不乏娇小惹人。
现在，这个娇小惹人的Omega眼睛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抱着个Alpha警官泫然欲泣。
这副可怜巴巴模样，别说是警员了，街上随手揪个有正义感的Alpha都得帮。
聂梓航心里一声冷笑，干脆坐到接待的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
被抓住的Alpha眸子低垂着，手上的文件夹捏得死紧。清秀漂亮的手指，躬起尖锐的弧度。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抱歉，我今天不上班。你有困难，可以打电话报警，或者去派出所求助。我是因私来找聂律师的，现在不方便帮你。”
施之元抽泣的声音一顿，不敢置信地看向余景轩，大概是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
“余，余警官……”
他慌乱地揪住Alpha的胳膊，眼泪哗一下就流了下来。
但余景轩也只是怔了怔，避如蛇蝎似的把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
聂梓航挑眉，这反应倒是让他有点惊讶。虽然冲天揪喝醉确实说过，他们和Omega是阶级敌人，但余景轩可不像个会把私人喜恶带进职业的人，尤其他这职业还是个警察，人民的公仆。
“余警官。”他缓声开口。
Alpha立刻朝他看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目光里竟然有几分如释重负的感觉。
聂梓航心里忍笑。
这么讨厌Omega，上回喝醉以后可是枕在自己腿上闻了好几回。
不过，看这情况，余景轩十有八九是喝到断片，什么也不记得了。
聂梓航淡淡地把目光移到施之元身上，脸上分明还带笑，看向Omega眼睛里头却是一片冰冷。
“余警官有什么事，可以先和我们的接待人员聊一下。当然，如果必须和我面谈，也可以和兮兮先聊天，我处理完了私事就过来。”
前台的小姑娘听见吩咐，连忙上道地过去请人。
等到余景轩被引走，这边只剩下聂梓航和施之元了，聂梓航才翘起二郎腿，居高临下地看向自己的这位前任Omega。
“第一，你耽误我休假了。第二，你让我的客人看笑话了。施之元，你现在不是我的谁，我没必要迁就你。我也不是那些放点信息素就爱你护你的Alpha。趁我现在的好心情还在，立刻从我的律师所滚出去。”
他不去找这个Omega的麻烦就不错了，他倒好，浪到了自己面前来。
施之元被聂梓航吓到，嗫嚅着朝他迈了两步，又不太敢继续上前，扣着自己的袖子说：“我，我……何诚好像得罪了很多家公司，要和他打官司，索要赔偿……但是，没有律师愿意接他的案子……他威胁我来问，问问你……”
聂梓航几乎是要被气笑了。
前任的狗男人遇见了不可解决的问题，竟然也有脸过来求他。
这俩人是不是不知道“脸”这个字怎么写。
“没人接他的案子，所以就来找我了是吗？希望我来接？”
“何诚说，是，是他对不起你……但是，他被行拘了半个月，已经得到惩罚了，能不能……那个，之前的恩怨勾销……他不计较你给他造成的损失，你也别……计较他抢了你的Omega……就只当普通的合作关系，价钱你来开……”
说到最后，施之元自己底气都不足，声音越来越弱。
“我真的是被他胁迫的……他让我过来和你说这些……阿航，你不想接就不要接，我……我知道错了，当时他用信息素，我，我就……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不是自愿的，阿航，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聂梓航把玩着手上的录音笔，那上面正亮着红灯，显示正录音中。
施之元显然也看见了，顿时脸上一白。
“施之元，你说，是何诚用信息素强迫你，你自己不是自愿的，是吗？”聂梓航说着，干脆把录音笔啪一声放到桌子上：“想好再说，你这句话还挺重要的。对Omega释放压制信息素，最多也就是个拘留罚款。但要是强迫未标记的Omega，触犯的可就是《ABO刑法》了，10年起判。”
Omega吓得腿都在发抖，脸上更是半点血色都没有。
谁会想到，只是和前任说了一会话，就被录下来当成了呈堂供证。
他现在骑虎难下，如果说“是”，以聂梓航的性格，肯定直接拿着录音去举报，到时候他和何诚都免不了接受调查。
可如果说“不是”，那他就是明晃晃地撒谎……如果传出去……如果传到何诚的耳朵里……
“我……我……”施之元蹲到他面前，哭出声来：“你真的要这么逼我吗……阿航，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
施之元在这边演着苦情戏，大厅另一边的桌传来椅子尖锐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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