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着,面容扭曲,手边的红布飘扬,长剑拖在身后,像是被疯狂和痛苦饲养生长的野兽展露出他锋利的獠牙。 “嘭。”红布发出响声,盖在了自己身上,脚下的黄土软化,坍陷出漩涡。 齐康一点一点沉沦到更加深处的地方,他回到了小时候。 庄响平时把他锁在地下室里,但偶尔会兴致高昂地带他出去逛逛。 有时是捕食猎杀的现场,有时是幽深的私人电影院。 有一次庄响带他上飞机,跑去异国他乡看了一场斗牛表演。 斗牛场门口人群熙熙攘攘,当地的居民都盛装出席。男士穿起了西装领带,女士穿着礼服,头上是花样繁复的礼帽。 对于他们来讲,斗牛是当地最重要的活动,没有人会在这一天迟到错过这个活动。 庄响牵着他的手走进斗牛场,环形的场地视野十分宽阔,地上是黄沙。 当天的太阳很大,他们路过阳面的座位,阳光亮而刺眼。 他的养父特意在看台上挑了一个靠前的位置,将他抱在怀里,低头亲昵地说道:“斗牛蕴含着人类最原始的美学,安德烈要仔细看。” 没有应答,观众的掌声如潮水包围耳朵,表演拉开序幕。 一只肌肉纠结的公牛带着沉重浑厚的呼吸踏上了黄土。 它浑身带着野蛮的气息。 铜铃大的牛眼往外冒热气,夸张的角如钢铁铸造一般,在阳光下显得越发光滑坚硬。 斗牛的第一个阶段是引逗。三名斗牛士的助手拿着正面粉色、背面黄色的斗篷引逗公牛全场飞奔。 公牛的体力逐渐被消耗,它鼻子喷着热气,一旁的斗牛士借此机会观察着公牛的脾性。 引逗两到三分钟后,骑马的长矛手上场,身下的马匹全身护甲且蒙着眼睛。 公牛尝试用角顶穿坐骑的内脏,而长矛手趁机使用使用十字长矛刺扎牛背颈部,它的血管被刺破,血液顺着背部染红了一侧的皮毛。 公牛越发狂躁,它往后退了几步,刨地。 它在蓄力。 长矛穿刺之后,三名花镖手每人手持一对花镖徒步上场。 花镖由长长的木杆制成并以花色羽毛装饰,末端是带钩的金属利刃。 一名花镖手引逗公牛冲向自己,还未等公牛跑近,他将手中的花镖刺入其背颈部,银亮的钩子勾挂在牛颈背上。 随着公牛的跑动,鲜血汩汩流出。剩下的花镖手如法炮制,成功将六枚花镖刺入它的背部,引发全场的热情尖叫。 所有人期待的高潮到来,身披金黄色战服的斗牛士手持长剑,带着双面鲜红的斗篷登场。 他将对公牛进行最后的刺杀。 斗篷在场上翻卷,粗壮有力的牛蹄踏在黄土之上,引得尘土飞扬。 伴随着斗牛士的挑逗,公牛不断尝试用锋利的牛角刺穿眼前的敌人。 它每尝试一次之后,会退回一块区域,再一次蓄力冲刺。 “Querencia。”庄响轻笑。 这个名字代表着公牛来回蓄力的地方,在这小小的方寸之地,它会感到自己强大,不可战胜。 场上,斗牛士开始了精彩绝伦的刺杀。 他倾斜身子,扎着弓步,长剑拖在身后,走到公牛面前,双眼全神贯注地盯着它。 这头畜生的眼里倒映出斗牛士金黄色的身影,它怒不可遏,仰起骄傲的牛头,粗狂地喷出鼻息,庞大的身躯紧绷着肌肉。 它再一次低头加速,践踏着场上的鼓点,冲锋向前刺穿敌人。 当公牛冲到斗牛士身旁的时候,斗牛士用手中的红布罩住了它的头,平举手中长剑到眼睛高度,瞄准,等待时机。 等一人一兽错身而过,他踏步跳跃,体重压迫着锋利狭长的刀刃,轻松撕开公牛的肌肉,一路破开它的心室,刀刃深深的插进厚实的脖颈,刀柄没入血肉。 鲜血喷出,公牛的喘气声音沉重而响亮,淋漓的鲜血从背上流淌而下,滑过皮毛,滴到泥土里。 庞然大物轰然倒下,场上的观众欢呼,举起手中的白布,剧烈摇晃。 口哨声和欢呼声响彻整个环形的场地,斗牛士昂首挺胸,踱着步子绕场一周,风光无限。 齐康听见庄响对他说,“你想要当斗牛士,还是那一头公牛呢?” 03 齐康在梦境里连轴转,一会是庄响的脸,一会是自己父亲的尸体放在眼前。 他正睡得迷糊,耳边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我们最后到底为什么会走到那个结局呢?” 额头被温热的手指触碰,“齐康,不要走。” 身体被拥抱,对方仿佛想将自己融入血肉一般,用力锢紧,他感到呼吸难以顺畅,睁眼,侧头,谢尧的脸就在眼前。 “我不会再放开你,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说话的人眼睛压根就没有张开,手脚并用将他锁在怀里,嘴巴念叨着莫名其妙的话语。 这人是在说梦话吗? 谢尧身上的味道很干净,是薰衣草型洗衣液的香味。他穿着简单的白色卫衣,而自己却浑身只穿了条小短裤。 齐康观察周围环境,尝试挪动身体,衣物在皮肤上摩擦蹭出一片红痕。 这人看着挺瘦的,力气居然这么大,他艰难地挣扎翻身,身体却被抱得更紧了。 有点疼。 外面的天色将亮未亮,细微的晨光穿透过帐篷落在齐康白玉般的俊脸上,他感受到抵在臀部的硬物,整个人僵在原地。 一秒,两秒,三秒。 “嘭。”重物翻滚。 谢尧被摔醒,捂着头半倚在帐篷内面上,他神色痛苦地抬头,“怎么了齐康?我这睡得好好的。” 青年冷着张脸,没有说话,从角落拉扯出衣服。 细细簌簌穿衣声回荡在安静的空间里。 谢尧突然有了一种大狗狗变成渣男翻脸不认人的既视感。 昨晚怕你冷所以抱着你睡,你睡醒居然打我%3F 他内心充满委屈,但还是慌忙起身,说道:“还早呢,我们再睡会吧。” “不用了。”齐康语气冷漠。 谢尧听见曾经最熟悉的口吻,蓦然清醒。他张大了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大狗狗下线,现在是酷哥上号了。 “你,你要去哪?”谢尧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到有些结巴。 “出门透气。” 齐康眼神上下打量谢尧。 顺毛,头发盖住眉眼,高挺的鼻头上小痣显眼,皮肤白得发亮,看着莫名委屈和乖巧。 “等会,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先解决下个人问题。”齐康撇了眼他的下半身,不自在地说道。 什,什么个人问题? 谢尧呆愣,过了半响才面色通红地反应过来。 那啥,男生大清早地有反应不是正常的事情吗?合着齐康刚才反应那么大,是因为这个? 齐康见面前的人浑身像烫红的虾一样,梦境遗留的郁闷一扫而空,他挑眉,“资本不错啊。” 青年拉开帐篷拉链,背光,笑容轻微,他琥珀色的瞳孔张扬凌厉,但身上那股冷漠的感觉反而淡了,多了一种奇妙的温柔意味。 是自己一开始就喜欢上的样子啊。 谢尧内心感慨,但手下合拢死死地捂住下半身,望着齐康离开。 一下子换成原本最爱的酷哥模式,他真的有点顶不住。
第五十一章 隔离训练 ============================== 01 时间调回到昨天晚上,王燃把贝壳托付给明焕之后,和谢尧一起在楼下空旷的地方搭帐篷。 “就这里吧。” 他们在足球场的草地上找了一个出于正中间的位置,周围都没有人。训练营里虽然不少人都花光了点数,但都没有沦落到住帐篷的地步。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林不染在第二次顺位发布的当晚就开了间档口,专门借贷给这些贫困潦倒的练习生。 “这要怎么整啊?” 地上是大包小包的零件,谢尧对着帐篷的说明书发愣。 “尧哥到旁边歇一会吧,我来很快的。” 王燃毕竟跟着齐康在军队里训练多年,对他来说搭个帐篷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他用一根柱子支撑起帐篷顶,麻利地将地钉固定好四个角落,主绳和角绳一系,帆布翻涌,像变魔术似地显现出一个结实的帐篷。 “哇哦,厉害。”谢尧不自觉地发出感叹。 但王燃看着帐篷在叹气。刚才搭建的过程中他就知道帐篷的大小恰好只能容纳一个人。 他对着谢尧说道:“尧哥,你确定要和我一起睡吗?” “睡!” 谢尧对和齐康一起去露营早就期待很久了,现在虽然是要和大狗狗睡一个帐篷,但这个机会他还是不会错过的。 他馋齐康身子,各种意义上的馋。 上辈子谢尧跑行程的时候,曾经和齐康做过同一个采访。 当时的采访人也是训练营的导师之一,何宇。 这位老道的主持人刁钻地问道;“你觉得精神出轨不可以原谅,还是肉体出轨罪无可赦?” 谢尧想象了会这一情景,觉得这事绝对不可能发生。 酷哥平时滴酒不沾,除了工作和去健身房,他大门都不会往外迈一步,十足的宅男。 但谢尧还是坦率地回答,“都不可以。” 何宇坏笑,“你想不想知道你的队友齐康是怎么回答的?” “想!” 主持人凑近他的耳边,小声地说:“齐康选了精神出轨。” 谢尧内心剧烈地震动。 那天晚上他抱着齐康浑身啃了个遍,在人晕晕乎乎的时候,委屈地质问道:“你为什么选精神出轨不可以原谅啊?” 酷哥眼睛泛红,声音沙哑地说,“别停,继续动。” 谢尧更加委屈了。 合着自己就是齐康满足欲念的工具人呗。 等到天光从窗户缝隙里流入,谢尧才脸红地靠在齐康饱满的胸肌上。 ++++++折腾得太过了吗? ++++++他余光里满是青红相间的痕迹,只能低头感受着爱人的呼吸,胸腔震得耳朵发痒。 他听见了一句轻微的话语。 “我只是觉得你绝对不会肉体出轨而已。” 他抬头,见到酷哥下巴上的齿痕,内心酸胀。 “尧哥,你在想什么?” 王燃的话把谢尧拉回现实,他眼前的大狗狗已经把东西收拾好,等着两个人一起钻被窝了。 谢尧不自在地咳嗽。 大狗狗和酷哥一样有裸睡的习惯,他可以想象到被子之下青年光洁白净的皮肤,抱起来温热又美好。 他掀开被窝躺下,对上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 谢尧想起了今天大狗狗许愿的模样。 青年嘴角勾起弧度,眼底流淌着不易察觉的疯狂,他下颚分明,语气坚定地为朋友争取留在训练营里的权利。 像的,包括这一时刻的眼神,都和上辈子的酷哥很像。 被子发出细细簌簌的声音,谢尧的手绕过劲瘦的腰,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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