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里面是31包不同款式,不同品牌,不同味道的——避.孕.套。 刘宁南看方适脸色变黑,急忙挽回道:“老师我们不是那个意思!你想啊,我们是学什么的,我们是学传染病学的,我们主攻方向是什么,我们主攻方向是研究HIV,是研究AIDS,所以避.孕.套难道不重要吗?” 方适没说话。 刘宁南看他没骂人,继续说道:“而且啊老师,您都三十一了,还是孤零零一个人,我们作为学生很担心您,就怕您为了医学事业奉献终身的同时,忘记了满足个人需求。” 方适平静地将盒子盖上,抬起头看向刘宁南:“你说得对,避.孕.套很重要。” 刘宁南傻呵呵地笑:“还行还行。” 方适金丝眼镜后的细长双眼微微眯起:“既然那么重要,这周你们每人交一篇关于它的论文上来,方向不限。” 刘宁南:!!! 方适把自己需要的文件打印好,放进文件袋,起身略过还在目瞪口呆的刘宁南,溜走了。 之后便是一个下午的研讨会。 他们学校经常开研讨会,交流近期科研项目进展。 方适是院内传染病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为艾滋病病原学,说细点就是艾滋病的预防和治疗。 一年前他申请到了杰青基金*,这是他目前手头最紧要也是最大的项目。 方适对研讨会是既喜欢又不喜欢。 喜欢在于研讨会本身能在学术上得到很大收益,不喜欢在于每每研讨会结束后,就是一场充满了烟酒的应酬。 方适时常感到不解,明明都是学医的人,知道烟酒对身体不好,却还是那么多人喜欢。 饭前方适接到李阿姨的电话,问他回不回家吃饭,方适说自己晚上有应酬,得很晚才能到家,让他们别等。 李阿姨听后非常不满,但也没法,只让他少喝点酒,注意身体。 方适自是满口答应,可真的到吃饭时,他却没办法拒绝。 方适是几年前才来的S省,到这里算是个空降兵,原本受聘医科大的研究院当研究员,但是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最后却转成了有教书任务的副教授。 他们学校每科教授有固定名额限度,方适运气好,来这里没两年,就遇到老教授退休,破格升为了教授,之后又申请到杰青基金。 职称提得太快,工作环境就不会太好,很多人都以为他背后有后台,平时抓不到他空子,就爱在酒桌上“折腾”他。 等这顿饭吃完,方适已经醉了。 不光他醉醺醺,其他人也喝得快找不着北。 众人嘻嘻哈哈地走出饭店,有人接的告别上车,没人接的也都联系到了车子,到最后只留下方适和几个稍微清醒些的同事。 同事不知道方适家住在那里,正头疼该怎么处理方适。 杨羽凡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他原本是在这附近吃饭,谁知却看到了让他心心念念的方适。 杨羽凡偷摸着凑近,想离近些看对方,哪晓得恰好听见一只手扛着他的人,正吐槽不知道方适住哪儿,也没有亲人来接他。 杨羽凡第一反应是原来他叫方适,第二秒他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知道方适住哪里,他可以送方适回家啊! “你好。”杨羽凡直接就走了过去,“我是方教授的弟弟,来接他回家,你是他的同事吗?” 杨羽凡笑起来的时候,嘴角的两个梨涡,总会让他的笑容看起来特别甜,加上他本就浓眉大眼,气质阳光,以至于大多数人对他的第一印象都不差,对他说的话也大多信任。 这几个已经半醉的同事也不例外。 虽说方适没和他们提过有人会来接他回家,但平时方适就是一个不爱提这些的人,加上多数同僚在聚餐后都会让人来接,他们也习惯性地就以为方适喊了家人来。 “对,你是他弟弟吗,我以前还没见过你呢。”同事说着,就要把方适推到杨羽凡怀中,“快带他回去吧,今晚上他喝多了。” 杨羽凡是怎么也没想到事情那么顺利,顺利到他忍不住问了句:“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吗,就这样把他交给我。” 同事问:“你不是知道他叫方适吗?” 杨羽凡有些无语也有点说不清的生气,难道知道他叫方适的就是好人吗? 同事又问:“那你是好人吗?” 杨羽凡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人估计也醉傻了:“我是,今天谢谢你,我先带……哥哥回家。” 说到“哥哥”二字,杨羽凡不免耳朵有些发热,明明方适连他是谁、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自己却恬不知耻地说是他弟弟,还叫人家哥哥。 杨羽凡小心翼翼地从那个同事手中,接过半阖着眼的方适。 他担心方适这时候突然清醒,抗拒自己的靠近,着急想把方适带到自己车子那边,但是真当他拥住方适的那一刻,方适却浑身僵硬起来。 和想象中的冷硬不同,怀中的方适出乎想象的柔软。 就像他小时候最想吃的棉花糖,手指轻轻一捏,就能捏出温软的小坑。 杨羽凡搭在方适肩上的手抽动了下,他回想起自己在404别墅门前见到的纤细腰肢,这时候如果他把手放到方适的腰上,方适一定不会知道…… 杨羽凡猛地摇了下头。
不行,这种乘人之危的事情,绝对不能做。 杨羽凡咬紧牙关,一手扶肩一手拉腕,慢慢地把还能走路的方适带到自己停发电瓶车的地方。 走到停车位时,杨羽凡才清醒过来。 像方适这样的人,应该从来没有坐过电瓶车吧,自己让他坐这种车,会不会糟蹋他? 就在这时,被杨羽凡扶着的方适忽然发出一声轻哼,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杨羽凡顿时僵起身子,朝他看去。 这一看,脸上顿时如发烧般涨红。 下午见到的方适,冷漠禁欲,拒人于千里之外,像是天上的神祗,让杨羽凡触不可及。 可此时的方适,双脸坨红,眼含秋水,那张总爱抿起的嘴巴微微张合着,露出里面殷红的舌尖。 这样的方适……这样的方适,让谁见了能不心动? 杨羽凡屏住呼吸,脚趾忍不住用力扣紧。 幸好今天是他捡到了方适,也幸好这一刻方适的身边只有他。 杨羽凡很清楚,哪怕现在方适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这份本能的劣.性.占.有.欲,也让他不愿意有除他外任何一个人,看到此时方适的模样。 临近深夜的街道,路上鲜有行人,四周寂静无声。 杨羽凡搂着方适站在昏暗的街边停车场,耳边是如擂鼓般的心跳。 而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是他在大声地叫喊着怀中人的名字。 方适,方适,方适…… 他喜欢的方适。 作者有话要说: *杰青基金:国家杰出青年科学基金
第四章 几息之后,杨羽凡发现方适并没有转醒的迹象,他想了想,还是把人扶到了自己的电瓶车上,脱掉自己的外套给方适披好,最后给方适戴上安全帽。 让杨羽凡开心的是,方适全程都像个乖巧的小孩,任由方适怎么对他,都没反抗。 做完这一切后,杨羽凡才坐到前面拉住方适的手,让他从后背抱住自己的腰。 杨羽凡脸很红,他感觉自己这样实在是过于乘人之危,但是能被方适这样无知觉的拥抱着,或者这辈子就那么一次。 “方教授,你能抱稳我吗?”杨羽凡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心里唾骂自己,“等会儿开车可不能乱动,不然会摔跤的。” 方适没有回答,只是往前扑倒,彻底地趴到了杨羽凡的背上,双手也死死地搂住杨羽凡的腰。 杨羽凡倒吸一口凉气。 喝过酒的人,其实是很臭的。 可这杨羽凡却觉得,没有任何事能比这一瞬间更美好。 “方教授……”杨羽凡稳住情绪,侧过头对方适说,“我带你回家。” 身后的方适已经睡着了,炙热的鼻息打在杨羽凡的脖颈上,带出阵阵甜蜜又痛苦的战栗。 杨羽凡车开得很稳很慢,一个是担心背后的方适掉下去,他来不及护住对方,另一个……则是杨羽凡希望这样的独处时光能够再久些。 夜晚已经开始降温,杨羽凡把自己的外套脱给方适后,里面只剩一件短袖,夜风拂面着实有些寒冷。 “教授。”杨羽凡担心方适会感冒,微微侧头问“你冷吗?” 方适还是没回答,在杨羽凡的背上睡得很香甜。 他纠结两秒,到底怕方适生病,掉转车头往有出租的主干道开去。 这条路很偏,离主干道也远,杨羽凡开得慢,快十分钟都还没到地方,他一路注意着是否有空出租经过。 结果出租没遇到,杨羽凡身后方适却醒了。 杨羽凡开着开着就感觉方适在拍打他后背,吓得他急忙把车停下,还没停稳,方适就一把将头上的安全帽摘掉,随后跨下车蹲到路边呕吐起来。 杨羽凡忙过去帮他接过手中的安全帽,另只手则小心地帮方适顺背,希望让他能舒服些。 吐过一轮的方适整个清醒不少,他头很疼也很晕,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儿。 这时,身边有一只手递过来个保温瓶盖,里面是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水。 “教授先将就着漱漱口吧,这里没有别的水能用,你别嫌弃。”杨羽凡说。 方适转头看向对方,陌生中透着一丝丝熟悉的面容,让他皱起眉头:“你……你是今天那个林……” 杨羽凡蹲下身,把保温瓶盖递到方适嘴边:“教授,我是今天去帮你家通下水道的人,你先漱漱口,不然嘴里不舒服。” 方适吐过之后,确实很难受,他接过盖子漱口,杨羽凡很快又帮他倒了一杯让他润嗓。 歇息一会儿后,方适才眯着眼看向杨羽凡:“谢谢,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杨羽凡被方适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不免有些紧张,他磕磕巴巴地说:“我,我叫杨羽凡,今天替林工去你家修下水道,刚刚恰好看到你的同事不知道你住哪儿,我就想着把你送回去。” 杨羽凡说到这儿,更不好意思了:“希望你不要怪我自作主张。” 方适沉默了会儿,然后摇摇头:“不会,谢谢你。” 杨羽凡也跟着摇头:“不用谢,这是我该做的,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是我自己……自愿的,其实我并不是……” 杨羽凡越说越乱,他发现自己在对面方适的时候,越想不出错,就越容易搞砸。 杨羽凡声音降低,挫败地垂下眼帘,像只耸拉着头的小狗。 方适今年三十一岁,年纪不算大,但是也不小。 年龄带给方适的东西,除了日积月累的知识,还有丰富的阅历。 像杨羽凡这样的“小朋友”,方适见得太多了,他也深知面对这样的小孩,该怎么样做才能让他放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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