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叫什么？小哑巴？还是小小？”，宁成聿摸着湿润柔软的头发问到。
“我不叫小哑巴”，面前的人回答。
宁成聿笑了笑：“你当然不叫小哑巴，你现在跟了我，也就要跟着我姓了”。
宁成聿又问：“你今年多大？”
小哑巴回答：”十一”，说完又立刻改了数字：”十二”。
宁成聿笑了笑，问到底是多大，“小哑巴”有些纠结，说不知道，但是奶奶说的是虚岁12了。
宁成聿点点头，迅速想好了名字：“那就十一吧，十一岁被我带回来，就叫宁十一”。
宁十一点点头，但是心里因为刚才想到了奶奶，又开始有些酸闷，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
宁十一是被头皮上灼热的气流给拉回现实的，吹风机被宁成聿握在手上好几秒都没动了。
宁十一说：“好烫”
宁成聿连忙拿开风筒，手上恢复了动作。
“那你知道以后我是你什么人了吗？”，宁成聿问。
宁十一回答：“哥哥”
宁成聿笑笑，伸手捏了捏宁十一瘦削的脸颊，说不对，说：“我是你的家长”
第7章 PG-7
宁十一多年养成的生物钟让他在六点半就醒了，手臂搭在被子上，脚丫也伸在外面，盯着天花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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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宁成聿给宁十一吹完头发，叫严姨送了热牛奶，监督着喝完之后便让宁十一睡觉，宁成聿想，小孩子一般都睡得早。
宁成聿回到书房安排了工作，又找严姨说了宁十一的事情。重新上楼路过宁十一的房间的时候，顺手进去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宁十一整个人都捂在被窝里，床头灯还亮着。
被窝一掀开，不出意外，宁十一眼睛又是红的。
宁成聿不知道为什么宁十一最近怎么哭这么多，那么漂亮的眼睛，都快哭烂了。
宁成聿把人拉了起来，让宁十一穿好鞋，跟着自己回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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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十一睁着眼，躺在又软又暖的被窝里，头一次闻到自己身上，被子上，枕头上，都是香的，让人快要酥掉。
宁十一平躺着，头不动，眼睛慢慢地朝左边看，用余光锁定了还在闭着眼睛的宁成聿。
宁成聿昨天刚回来的时候，下巴上有浅浅的胡渣，昨晚上突然就消失不见了。宁十一在浴室看见了剃须刀，趁宁成聿不注意，伸出食指轻轻摸了摸刀头。
宁成聿叫了一声“宁十一”，宁十一很快地缩回了手。
房间里还很暗，宁十一极轻地转过身和宁成聿对躺着，不敢起床，开始了对宁成聿漫长的注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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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长”到底是什么意思，宁十一也不太清楚，如果不是哥哥的话，那是什么呢，难道自己以后要叫宁成聿“爸爸”吗？
宁十一觉得不好，宁成聿这么年轻，怎么能当自己的爸爸。
宁十一回想起被爷爷丢给宁成聿的那个傍晚，宁成聿冷着脸提着自己后衣领的时候，自己心都死了，宁成聿和徐予都长得好看，但是徐予一看就好接触，宁成聿一看就不好接触。宁十一想着，自己偷东西被抓，宁成聿肯定恨死自己了。但是当宁十一都做好被打骂的准备时，走到山坡，自己又被宁成聿抱了起来。
现在想来，前几天就像是一场梦。
宁十一对于离开山区的那个家，一点都不难过，只不过面对未知和不确定，心里有些迷惘和胆怯，但是宁成聿说了，他是家长，家长一般都会保护好家里的人，宁十一安心了很多。
宁十一感觉自己盯了好久，宁成聿每个细节都铭记于心了，眼睛鼻子嘴巴，还有衣领里面，宁成聿有，自己没有的喉结。
宁十一觉得宁成聿真好，希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宁成聿一样。
所以宁十一慢慢伸手摸了摸自己平滑的脖子，想要快点长大，长一个跟宁成聿一样的喉结出来。
宁十一顺着脖子往下看，看到了宁成聿隐匿在领口的颈脖，胸膛，不知怎的，宁十一突然就想起了那天在湖边看见的，简琪姐姐画的“大卫”。
宁十一一下子感觉脸上有火在烧，甚至顾不上弄出动静，很快地翻了身，不再看宁成聿。
宁十一翻身没多久，身后的人也动了，像是翻了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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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十一不敢乱动，静躺一会儿，又睡着了。
宁十一听到有手机震动的声音，翻身睁眼，边上的宁成聿正撑起身子在回复消息，床头灯开着，让宁十一分不清是早上还是晚上。
宁成聿放下手机，回过身，就看见宁十一眯着眼睛盯着自己，宁十一脸上还有伤痕，左边眼睛还肿着，额头上还有淤青，表情迷蒙，惹人可怜，但更多滑稽。
宁成聿想捏捏宁十一肿肿的脸蛋，但是怕人痛，最后只是笑着戳了戳，叫宁十一起床。
宁十一跟着宁成聿下到客厅时，严姨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沙发那边有几袋衣服，宁十一看到了墙上的挂钟，十点半。
早餐很丰盛有中式的也有西式的，宁十一盯着一堆食物无从下手，最后只拿了一个包子慢慢啃，严姨便拿了一颗白煮蛋，一大杯牛奶，放在了宁十一面前，宁十一不喜欢喝牛奶，不着痕迹地又推开了。
但是宁成聿看了宁十一一眼，然后又看了牛奶，宁十一觉得，宁成聿的意思应该也是要自己喝，于是便端起来，像是面对什么洪水猛兽一样，闭着眼睛喝完了。
家里只有严姨和另外两个佣人，他们住在一楼，宁成聿和自己住在二楼，三楼宁十一没去过，但是在外面可以看见最楼顶上是露台。
吃完饭，宁成聿告诉宁十一，报名之后，周一到周五上学，周六周日就要去徐嵊哥哥那边画画，这里离学校远，所以上学就住在另外一个家里，星期五再回来。
宁十一听完，立刻问宁成聿住在哪里，宁成聿说，我在这里等你，宁十一脸瞬间垮了下来。
“那我五点半起床可以住这边吗，我不想走”，宁十一望着宁成聿，渴求写在了眼睛里。
宁成聿差点忘了，宁十一可不是娇贵的小公子哥，他不需要早上多一个小时的睡眠。
宁成聿笑着说好，那便留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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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是宁成聿的藏画室，像是个小型画廊一样，里面是近两年宁成聿在集团掌权之后买的画作。
上了三楼，看了一会儿，宁成聿突然又蒙上了宁十一的眼睛，拉着人下了楼，宁成聿想，还好自己发现得早，不然又该让宁十一看见裸男裸女了。
屁股后面跟着一个宁十一，宁成聿也没法好好工作，于是便教起了宁十一识字写字。
宁成聿写了一个“宁十一”，又在边上写了一个“宁成聿”，然后把笔递给了宁十一。
宁十一握着笔，磕磕绊绊地写了这六个字出来，写完还告诉宁成聿，他的名字好难。
是很难，“聿”字差不多就是横着拉了五六笔，中间划了一竖。
宁十一写完，回头对上了宁成聿的眼睛：“宁成聿，那我叫你什么？”
宁十一念“宁成聿”的时候，末尾的聿读起来时，嘴巴嘬着翘起来，有些可爱，所以宁成聿说，就叫名字。
宁成聿握着宁十一的手，纠正了握笔的手势，让宁十一坐在了自己腿上，又写了一遍两人的名字。
宁十一满脸崇拜，便回头对着宁成聿傻笑，一回头，宁成聿的脸近在咫尺，宁十一望着宁成聿的下巴，又问，胡子多久会长出来。
宁成聿回答，那得看胡子的心情如何。
宁十一笑了，也没有多想，突然摸上了宁成聿的下巴，一双手在下巴上流连，慢慢向上摸到了鼻子下面，途中擦过了宁成聿的嘴唇。
宁十一很好奇胡子是怎么长出来的，为什么要长胡子，好奇完这个，宁成聿没有制止，宁十一又转手向下，摸到了宁成聿的喉结。
“这个我以后也要长吗”，宁十一问。
下一秒，宁十一感觉指尖的喉结振动，有声音从头上有些严肃地传来，叫宁十一别乱摸，接着手就被扯了下来。
宁成聿把笔放下，一并把怀里的人也放了下来，收拾了桌面，叫宁十一回房睡个午觉，宁十一说好，紧接着又问宁成聿，你呢？
宁成聿摇摇头。
如果宁成聿不睡，宁十一也不想睡。
宁十一问宁成聿可以不睡觉吗，他想去客厅看看，宁成聿同意之后，宁十一往门口走去。
门被打开，宁成聿又叫住了他，说他已经十一岁了，要学着一个人睡觉，独立一点。
宁十一愣在了门边，盯着宁成聿，盼望着能有一句“但是”。
不过没有但是，紧接的一句，是宁成聿说明天他要出差，大后天才回来，在家记得听严姨的话。
第8章 PG-8
六点半一起床，宁十一打开房门，突然想起宁成聿今天一个早要走，连忙往客厅下奔，跑到一半，将将看到餐桌那边黑色的背影，宁十一瞬间刹住车，摸着扶手纠结几秒，又轻手轻脚地往上退。
“下来”
宁十一觉得像是宁成聿在说话，但是距离有些远，声音又不大，宁十一有些犹豫，但还是停住了。
“宁十一，下来”
宁十一只好下楼坐在了宁成聿对面。
“昨晚睡得好吗？”，宁成聿问。
宁十一点了点头，虽然事实并不如此。
看见宁十一点头，宁成聿便把目光拉回到了报纸上。
宁十一喜欢和宁成聿一起吃早餐，于是又返回了楼上洗漱，不过等他再次下来的时候，宁成聿已经不见了，只剩一个严姨坐在餐桌上，面前摆着着大半杯牛奶。
宁十一到了桌边，严姨递了个鸡蛋到宁十一手上，说吃完了喝牛奶。
宁成聿不在，宁十一便不想喝，吃了包子和蔬菜就主动张罗着要帮严姨收拾桌子，结果严姨叫了停，把牛奶杵在了宁十一面前，说这是宁成聿交代的，不喝她会告诉宁成聿。
说自己要打小报告的严姨亲和力满分，宁十一只好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看着没喝干净的牛奶顺着杯壁回流，慢慢积到杯底，宁十一觉得自己有一点想宁成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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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宁十一被严姨带去买文具和衣服，路上听严姨讲，宁十一才知道这一次的分别不是偶发，以后会是常态。
宁成聿在城市里是个大忙人，出差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并且也不是从山上到山脚的距离，是百倍甚至千倍的远，有时候还会越过大洋到另一头去。
宁十一心里难受的同时，突然发现自己变得有些脆弱，像是没了宁成聿会不行。
宁十一觉得自己这样好像不对，即使这不是缺点，但最后还是决定把它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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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宁十一躺在床上，想到二楼只有自己一个人心里就发毛，房间只是装了基础，显得有些空荡，不像昨晚看到的宁成聿的房间，墙上有小书架，靠窗有一张小的办公桌，桌上有一盆不知名的植物，房间正中还铺了一块地毯，生活气息很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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