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肃我问你。”彭天缘也是个自来熟：“你学习画画多久了？师从何人？”
林肃咽下一口煎饼，想了想说道：“大学的时候双修，跟着几个老师教授学。”
彭天缘蹙眉：“在这之前呢？”
“自学的。”林肃低声：“一般在家没事干，就写写画画。”
沈芸听秦淼说过林肃之前的遭遇，闻言鼻子一酸，再看小孩拿着煎饼萌来萌去的样子，忍不住按住胸口，现在再去买一筐煎饼，来得及吗？
说到底，还是没见过林肃打人。
彭天缘心中一惊，觉得自己捡到宝了：“自、自学的？你这个水平没有十年的专业达不到啊。”
林肃有些不好意思：“真是自学的。”
“顾炎的伴侣。”沈芸小声提醒：“顾炎，就是顾昊生那逆天的儿子，正常，正常的。”
彭天缘恍然大悟：“哦。”
林肃：“……”您在“哦”什么啊？
“是这样，我名下缺一个位置。”彭天缘担心吓到林肃，低声道：“你愿意吗？”
彭天缘听沈芸说过，他认识一个小孩画画很不错，字里行间有让他扶持一些的意思，彭天缘也没往心里去，帮朋友一个忙也没啥，但是他从未动过收徒的念头，直到昨天在展览厅看到林肃的画，这才惊觉沈芸所谓的“很不错”，是真的很不错。
林肃后知后觉，赶忙放下煎饼：“您的意思是……让我做您的学生吗？”
彭天缘点头：“对！愿意不？”
林肃兴奋地笑了笑：“愿意，自然愿意，可、可是我最近有些忙……”
“这个没事。”彭天缘不怎么在意：“我教学生不定时，不定人，不定量，你想学我倾囊相授，你有事我绝不打扰，就是稀罕你画画天赋高，就此埋没实在可惜，名家都是十年一磨，你想好。”
林肃攥紧手机，末了露出浅浅的笑，对着彭天缘喊了声：“老师好。”
“成！”彭天缘一拍桌子，招呼沈芸：“倒茶倒茶。”他看向林肃：“说好，拜我为师，以后可不能嫌贫爱富，背弃师门啊。”
林肃摇头：“绝对不会。”
而彭天缘要喝茶前沈芸给拦住了，“别光顾着咱们开心，这么大的事，小肃得绐家里人说一声。”
—语惊醒梦中人，林肃立刻给顾炎打电话。
宋权这边还在分析报表，往前并排坐了两列高管，就见顾炎微微抬手，然后接通电话：“小肃？”
宋权：“……”辞职，就现在！
“嗯？”顾炎蹙眉：“什么老师？”他又听了一阵，起身道：“你就站在那里别动，我去看看，别是碰到什么神棍了。”
林肃捂着话筒，感叹自己幸好没开扩音：“炎哥，是沈阿姨的朋友，彭天缘老师，很厉害的。”
“彭天胀都不行，等我过来。”顾炎打了个手势，示意会议到此结束，然后走到门口又转过头，对着宋权说：“会议期间接电话，擅自离席，你依照规定扣我钱，罚十倍。”
宋权这次没忍住：“顾总，按照规定您这样是要被开除的。”
“成啊。”顾炎扯了扯领带，吊儿郎当：“我想扌畧挑子走人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众人：“……”你想得美。
第305章 媳妇太傻
顾炎去展览厅的路上还给秦淼打了个电话，讲述了事情的大概，然后让她帮忙查一下彭天缘的具体信息。
于是二十分钟后，彭天缘面对着顾炎，桌上还放着一部手机，里面是神色肃杀的顾昊生，伴随着各种“卩苗卩苗”声，他愣是从额角飙出一滴冷汗。
顾氏爷们的气场跟压迫力，绝不是盖的。
“也就是说，您想收林肃为自己的学生。”顾昊生先开口：“我查了您的履历，A国凯撒艺术学院毕业，生平一共获得六十八次奖，其中世界级三次，国I家级十八次。”他淡淡点评：“还算不错。”
跪着求彭天缘收徒的人能从海城这头排到那头，谁能想到，有朝一日他会被盘问的哑口无言，只得干巴巴来了一句：“谢谢。”
“既然彭先生这么看得起小肃，我们也当有所表示。”在确定彭天缘没有任何黑历史，是个货真价实的著名艺术家后，顾炎自然松口。
然后顾昊生犹豫地问了一句：“海城的富豪别墅区，您缺房子吗？”
顾炎诚恳：“我们可以赠送一套。”
彭天缘：“……”这、这就是有钱人表达感谢的方式吗？！
好在彭天缘年少成名，其中几幅画卖的也不错，虽然跟顾氏比起来不值一提，但平时吃穿温饱不成问题，他擦了擦汗：“多谢你们的好意，但是不用了。”
顾昊生眼底滑过一丝满意，轻轻抚摸着跳上他膝盖的饭桶，温声道：“既如此，以后彭先生有任何困难，尽可找我。”
这对彭天缘来说有用多了，毕竟顾昊生一诺，可比千金重，“劳烦顾先生。”
林肃跟沈芸在一旁简直无奈透顶，天底下也就顾氏父子能把别人的恩惠变成自己对别人的恩惠。
“炎哥……”林肃轻轻戳了下顾炎的肩膀。
“哦，对。”顾炎直接关了手机，示意他们：“敬师茶，别耽误了。”
顾昊生轻柔地放下饭桶，转头跟秦淼沉声道：“下次顾炎回家，直接让人绐我打出去。”
秦淼憋着笑：“知道了。”
这边林肃成功拜了彭天缘为师，总算有了一个可靠的保障，顾炎提议吃饭，彭天缘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作孽啊！他就是想收个中意的学生，怎么搞的跟谈生意一样，而他最不擅长谈生意了。
顾炎看着彭天缘略显仓皇的背影，转头问林肃：“我是吓到你的老师吗？”
林肃：“……可能吧。”
沈芸晚上也有约，就没留他们，于是顾炎载着林肃在外兜了一圈，路过甜品店时迎着自家小孩期盼的眼神，顾炎买了一小块提拉米苏。
看林肃宝贝似的吃，顾炎其实很心酸，要是林肃的心脏没问题，他想吃多少自己就买多少。想当初顾炎还没有逼数，买了给林肃屯着，谁知被顾骁然扯住耳朵一顿喷，不得不怕。
“撑三年。”顾炎开口：“顾骁然说只要三年中没任何排斥反应，你就能正常饮食了。”
林肃闻言挖了一勺递到顾炎唇边：“这样就挺好，想着念着，反而香，如果哪天炎哥真绐我买一屋子，我就不吃了。”
顾炎抿住，腾出手揉了把林肃的头发，怪惹人心疼的。
彭天缘那边暂时没空报道，林肃每天面对电脑键盘敲的飞起，他的要求太高，这种程度的软件一般需要一个团队才能完成，可现在只有他跟陆景易两人，好在陆景易这方面的能力卓然，一个能当十个使。
“陆先生，实在太麻烦您了。”林肃十分不好意思：“等忙完了我给您开工资。”
陆景易瞥了眼手机上才到账的两百万，没说话，毕竟坑小孩这种事，说出来就是真的不要脸了。
弄完今天的量，陆景易跟林肃说了两句就挂断了语音，楚杉舔着个甜筒凑上来：“你真不打算告诉林肃啊？”
“顾炎掏钱跟他掏钱也没区别。”陆景易淡然：“再者我都是友情价，你要知道你老攻的市价，还要在顾炎绐的基础上翻一翻。”
楚杉一哽：“那你不早说，我这愧疚老半天，还琢磨着找个空档跟林肃透个底。”他想了一下，猛地跳起来，甜筒差点儿砸在地上，还是陆景易眼疾手快扶住：“不对啊！那顾炎怎么才给一半？虽说是友情价，怎么也得绐三分之二吧！”
“别想了。”陆景易最近被楚杉带的爱吃零食，盯着那个甜筒看了两秒，趁着楚杉分心的功夫拿过来，狠狠咬了一口：“顾炎是个生意人，想从他手上多扒一分，难于登天。”
“算了。”楚杉泄气：“谁让对方是林肃呢？我就是不会，我要是会了我免费给他打工。”
“免费不了。”陆景易将脆片也吃掉：“我这还要养家糊口的。”
楚杉闻言乐呵呵地亲了下陆景易的脸颊，转身往外走的时候忽然看向自己的右手：“我记得，我好像拿了个甜筒进来……”
陆景易：“你没有。”
媳妇太傻，不挣钱怎么办，没准以后要去看脑子的。
不怪楚杉，是他跟陆景易在一起后，太放松了。
没过几天，林肃将陆景易约来家里，不为别的，软件的大体已经出来了，一些不稳定因素得等试了才知道。
看着电脑，那个回车键林肃怎么都按不下去，陆景易接过秦嫂端来的咖啡，道完谢看到林肃这样，丝毫没犹豫地轻轻一按。
进度条飞速。
然后是一个背景色调非常鲜明动人，一看就让人心情变好的页面，紧接着，几个萌萌哒的宠物从下面冒出来，对着镜头一顿撅屁I股撒花。
林肃呼吸一窒：“陆先生……”
陆景易挑眉：“虽然有卡顿现象，但整体来说还算不错，你这段时间的心血没有白费。恭喜你了，林肃。”
平心而论，林肃真是陆景易见过的最能熬的人，不用你说，他就能烧火起锅把自己架上去，期间遇到多次瓶颈，林肃都是咬牙一遍遍尝试，他亲自执刀，忍着痛将自己一点点打磨，单凭这点，陆景易就愿意帮他，因为得劲儿。
第306章 新生命
软件的初次测试不错，虽然存在问题，但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小问题，林肃现在要做的，是写一份漂亮的企划案，可他不擅长这些，这就需要顾神出面。
顾炎很当回事，而他刚刚写到一半，就要面临另一件大事一一孩子要出生了。
孩子撤离营养基这天，顾昊生跟秦淼老早就飞到了海城，因为根据相关规定，基因试管除非中途出现要命的问题，否则不可频繁打开查看，也就是说，现在是男孩还是女孩，除了负责营养基检测的相关医护人员知道外，谁也不清楚，而这些医护人员，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
医院通知的营养基打开时间是中午十二点，而顾炎他们九点就到了，哪怕守在门口，也能心安一些。
林肃指尖发冷，顾炎一直给他暖着：“没问题的，宝宝一定会非常健康。”
“我知道。”林肃轻笑：“我就是……就是一直期盼着，但是临了临了，又觉得好突然，我要当爸爸了。”
“正常。”秦淼在一旁柔声安慰：“我当时怀顾炎的时候特别期待，但是他磨人，出生那天绐我好一顿折腾，搞得我当时就想给他塞回去。”
顾炎：“……”出生不易。
顾昊生则掏出手机给林肃看猫仔的照片，最有效地给他分散了一部分注意力。
大家等啊等，终于，医生笑着从陪护室出来，告诉他们可以进去了。
秦淼立刻掏出单反。
营养基在一个小玻璃罩里，上面的保护层依次打开，当着众人面，一个小小的婴儿睡在其中，四周是淡黄色的液体，已经流掉了一半，正好露出婴儿薄薄的一层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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