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沐说的没错,所以季敛无法反驳,他的确是给了许沐一个毫无可信度的承诺,盲目自信带给他的偏执的确把这件事办砸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会因为许沐而变得不再冷静,判断力会受到极大影响。
季敛本应觉得抱歉的,至少,他觉得自己应该表明一下态度,承认因操之过急而做下的不那么正确的判断。
但他就是死活说不出来。
如果没有提希德这个人的话,季敛是可以诚恳认错的。
可他们提到了希德,所以季敛很不服气,嘴硬地马上就要说不出一句好话。
“他对你就那么重要吗?”季敛语气不悦地问。
“是,他对我很重要,”许沐笃定地回答,“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哦是吗?”季敛阴阳怪气地说着,“他是你最重要的人,重要到想要因为他而宰了我,可真是重要啊,太重要了!我真恨你,许沐,你每提一次他我就多恨你一次,加倍恨你。”
他的话虽然说得重,但由于说话时一直是以悄悄话的音量来说的。
所以震慑力并没有很大,反而让许沐觉得犹如隔靴搔痒,产生了这就是小孩闹了点脾气而已,并没有太严重的错觉。
许沐抬手蹭了蹭鼻尖,咕哝道,“我想宰了你,倒并不是因为希德。”
“什么?”季敛还在气头上,连扭头都十分用力,“那是因为谁?”
许沐告诉他:“纯粹是因为你。”
季敛:“因为我?因为我什么?”
许沐面无表情,两眼清明,静静地盯了他片刻。
几片云飘了过来,挡住了部分月色,许沐的脸逐渐被阴影遮挡,直到他的脸完全失去月色的笼罩后,才悄然开口。
“因为你,实、在、下、流。”
隐匿在阴影下的脸庞叫人看不清表情,季敛虚着眼睛非要瞧到许沐是用什么样的表情在说着这句话,光虚着眼还不够,他还挺着脑袋凑了上去,停到仅差一毫米就可以碰到许沐的鼻尖的位置。
他问许沐:“我怎么下流的,说说看?”
许沐毫不躲闪,闻言轻笑:“摸摸你的肿眼,看看它还疼不疼,疼的话,你应该可以回忆起来。”
说话间,云层飘走,原本被遮挡住的月光开始渐渐显现,隐匿在阴暗处的脸蛋像被撩开了面纱似的,由朦胧变得清晰。
靠得太近了。
许沐脑袋后仰,却被季敛用机械手卡住。
手指抚过许沐脸颊上的抓痕,许沐「嘶」了一声。
“你对自己还真下得去手,”季敛轻轻掰着许沐的脑袋,让脸侧的伤口正对自己,“你的希德看到了,会心疼吗?”
许沐说:“希德很疼我,他会很难过。”
“啊……”季敛突然仰起头来叹一声气,复又用力落回来,勾着唇角问他,“你的希德会对你下流吗?你们平时怎么下流?跟我讲讲?”
“你在说什么鬼话?”许沐用看脑残的眼神看着季敛,顺便挡开了机械手,“希德不会做那种事,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做梦都是些腌臢事。”
季敛心中疑惑,难道许沐和希德搞柏拉图?无性恋?还是……希德在那方面……不行?
不过想想也是,季敛记得希德应该比许沐大二十多岁,现在差不多五十多岁了吧,再加上希德那枯瘦的身材,要说那方面欠佳的话,倒也可以理解。
这么琢磨之后,季敛又在心中呐喊:那家伙究竟有什么好的!
软弱无能还是个性冷淡,许沐跟着他简直是受尽了委屈,现在居然还因为他在这里苦恼焦急,甚至还怪自己!
虽然确实该怪,但总是难以甘心!
果然啊,他还是不能把许沐交出去,是他的就得是他的,死了活了都得是他的。
别的什么奇奇怪怪的希德,还是尽早弄走。
许沐就得是他一个人的。
就该是他一个人的!
“不过,我观察它很久了……”完全不知道季敛在上演什么内心大戏的许沐兀自开口,他看着季敛的机械手,平静的眼中带着几分好奇,“你是用它抓的那只萤火虫?”
季敛回过神来,他转动机械手,当着许沐的面,让机械手「噌」地猛伸出去,再迅速缩回。
回来时,机械手里多了一只叫不出名的飞虫,已经被捏死了。
“就是这么抓的。”季敛很得意,“它很厉害。”
许沐问他:“你说过,它和你的脑神经共通,它的所有行动,都是靠你的大脑给它下达指令?”
季敛点头:“是。”
许沐探着指尖碰了一下机械手掌心上的飞虫尸体:“它最长可以抓到多远?”
季敛:“很远。”
这个答案并不能让许沐满意,他追问,“很远是多远?山坡上的花草也远,湖边的树丛也远,天边的月亮更远,你总有抓不到的。”
“不,”季敛骤然握紧机械手,把许沐的手指攥在里面,“我都抓得到。”
“哪怕是天边的月亮,我也能抓到。”
许沐的指尖在季敛的掌中蜷了起来。
他觉得这句话有些不对劲,或许是因为说话的时机,或许是因为说话的语气,又或许是因为说话人看过来的眼神,都让许沐觉得不对劲。
那话中所说的仿佛不是天边月,而是眼前人。
作者有话说:
太困了太困了,只能写这么点了抱歉QAQ,今晚再见——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1章 尾声2
尾声
在许沐和季敛「闹掰」后, 一连七天,女巫都再没见过季敛那边的人来找过许沐,只有艾娃来过一次,给许沐送了点烤鱼, 但那味道一闻就不好吃, 满满的糊味, 也不知道是谁做的。
更离谱的是,许沐竟然把那条鱼吃干净了, 吓得女巫连夜准备清肠药,生怕他吃了不干不净的东西影响了仪式的顺利进行。
到了第七天夜里,女巫去了一趟赫伯尔的住所,为他送去第二天要穿的衣服。
那是德尔萨岛每一任阿主在结婚时必须要穿的礼服,布料依然是纯白色, 但质感却比普通的更加丝滑,在光照下会生出七彩交融的光泽, 是德尔萨岛最昂贵的布料。
“阿主, 还请你在明天黑夜降临时穿上它,您将要在明夜月悬高空的时候, 与圣子进行交合仪式, 我会守候在外,为德尔萨祈祷新主的降临。”
女巫躬身站在赫伯尔面前,颔首向他谏言。
“放下吧。”赫伯尔毫不在意,像是把这个仪式当成儿戏,“明晚我会去的, 婆婆不用再跑过来通知, 您年纪大了, 还是多休息吧。”
女巫握着拐杖的手悄然攥紧, 苍老浑浊的眼睛备显疲态,她不甘心地偷瞄着那个站在赫伯尔身旁的身穿黑袍的男人,用阴森的语气开口道:“还请您收敛精血,这是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圣子,如果错过了最佳时机,恐怕再难迎来新主。”
“婆婆——”赫伯尔不耐烦地拉长语调,“我知道我的职责,用不着隔三差五来催促,搞得我像一头种猪一样,浑身上下只剩精能让人惦记。”
“您放心,”赫伯尔毫不掩饰地用嘲讽的语气说着,“等那个外来人生下孩子后,我会立刻娶了芝诺,到时这巫师的位子,您随时可以重新坐回来,继续享受被人顶礼膜拜的优越感。”
这话说得极为冒犯,杵在女巫身旁的拐杖随着她用力攥紧的手轻微晃动,但她没再多言,迟钝地转过身,准备离去。
她在离去前,再次瞥了一眼面目沉静的巫师,心中暗骂:肮脏的妓子。
巫师背着手,两眼低垂,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女巫一眼。
待女巫走后,赫伯尔抓住巫师的手腕,将他一把扯下,拉入怀中,手掌熟练地摸进巫师的领口,轻易剥出一团苍白的皮肉。
“你听见了吗?我要跟别人去造孩子了?我会离开你整整三天,你可别趁机跑了。”
巫师的触感像未经染指过的白纸,略有些干涩,却让赫伯尔更加爱不释手。
白纸上逐渐染上点点红梅,许是画画的人太过粗心,笔上蘸了太多水,纸张很快被水浸湿,滴滴砸落在地,印出一朵朵深色的花。
“听说,你最近几天,没做几场法事。怎么?你不赚钱了吗芝诺……你不是爱买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回去吗?怎么突然收敛了?你这样的反常,让我觉得你有事情在瞒着我。”赫伯尔揪着巫师的头发,强迫他高仰着头,次次痛穿。
野性的信息素在有限的空间内肆意乱蹿,微弱的玫瑰香信息素被完全压制,局限在被掌控的角落里,毫无逃窜的空间。
兽爪狠狠捏住玫瑰,挤出稀少的花液,花瓣被捻作尘泥,葬身于兽爪之中。
不知怎的,赫伯尔今天格外没有心情,他张开手掌,抹了一把胸前的汗液,把巫师翻过身来,掌心覆了上去,在被被水浸透的皮肤上狠狠抹了一把,将汗液混在一起,融为一体。
巫师眼帘虚虚拢着,手脚无力,嘴唇苍白,像被吸干了魂魄的无主躯壳,一动不动地呆滞地躺在地上。
“明天晚上,”赫伯尔握住巫师的脚踝,“你必须陪在我身边。”
甬道被又一次破坏。
“我、”赫伯尔喘着气,“你杀了地善和火炼,是你让我喂它们吃了那个果子,你让我变成了罪人。”
巫师痛苦地仰起下巴,嘴唇被咬破了皮,渗出血液。
“你披着虚弱的人皮,借着我的手,干了罪大恶极的事,”赫伯尔笑着说,“我强要了你,你在报复我?那你就该眼睁睁地看着我睡他,看着我像个禽兽一样埋头苦干,你看我,还像人吗?”
白浪拍打着赫伯尔的大腿,巫师紧攥着拳,指甲深深嵌进血肉,他也没吭一声。
这是一场属于热血兽类与冷血动物的斗争。
以冷血动物的漠然开场,又以冷血动物的沉默结束。
巫师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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