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枭道:“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凶手要隐瞒死者的身份。”
观音点点头:“不错。”转过头对米高扬和总监道,“记得,早晨我曾对二位说过,这个死者是伊甸园中的天使。”
米高扬和总监点了点头。总监道:“可是菩萨,您走之后,我在暗中又将剧院的天使仔仔细细地点查了一遍,确实是没有缺失人口呀。”
观音道:“是的,当然不会有缺失人口,否则,这个凶手就不会斩下死者的头颅了。”
米高扬一脸迷茫:“菩萨,末将已经完全糊涂了。”
观音笑了。忽然,年枭一声惊呼:“我明白了!菩萨,您是说凶手之所以掩盖死者的身份,是因为他要借死者的模样,混入天使之中,待机而动!”
观音的脸上露出了欣赏之色,点点头。米高扬道:“什么?”
观音道:“正是。凶手之所以斩去死者的头颅,第一个原因是因为,死者是剧院的天使,如果留下她的人头,一旦尸体被发现,就立刻能够辨认出死者的身份。第二个原因,凶手杀掉死者是为了化装成死者的模样,混进天使之中,待太岁驾临,便在人丛中暗中刺杀,而后趁乱逃走。”米高扬倒抽了一口凉气。
观音道:“华旗总监,这就是伊甸园中人口没有缺失的原因。这个凶手其实是用自己替换了被杀死的这位天使,现在你明白了吗?”
总监张口结舌地道:“替、替换?这、这......菩萨,您是说,有人杀了剧院的天使,扮成他的样子混进天使之中?”
观音点点头道:“正是。”
总监疑惑地点了点头。米高扬则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菩萨,这、这是不是太玄了。”
观音笑了:“大将军,当你看到真相之时,就会觉得此事非但不玄,而且是合情合理,精巧细密。”
年枭点头:“不错,非常合理;而且,可以说是唯一的结论。”
观音轻轻地哼了一声,对米高扬和总监道:“二位,我可以断言,此人现正坐于排练场之内,与剧院天使共同唱诗诵经!”
米高扬和总监惊讶得张口结舌。玛雅道:“菩萨,您说这个凶手会不会就是黑煞?”
观音道:“这还不敢说呀,只有抓到此人,才能断定身份。”
玛雅道:“可是,现在凶手已扮成了死者的模样,混迹于天使之中,而我们又不知道死者是谁,要怎样才能把凶手找出来呢?”
年枭道:“菩萨,我们应当对天使逐个询问,那个凶手肯定会露出马脚。”
观音摇摇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米高扬道:“这好办,将这一干天使全部抓起来,等太岁观看晚会后再审!”
观音笑了:“大将军,那太岁明天要面对的,可就是一座空剧院了!”
米高扬一愣,继而一拍自己的脑袋:“嗨,瞧我这脑子,想的都是什么馊主意呀!那怎么办呢?”
观音转向玛雅:“玛雅呀,我记得,你曾对我说起过,‘黑暗之渊’来的人,身上都会带着一块幽灵牌?”
玛雅一愣,她不明白,观音为什么在此时提起幽灵牌,但还是赶忙道:“啊,是呀,化蝶那一块现就在我身上。”
观音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排练场内,天使们仍在唱诗诵经。剧院门打开,观音一行再次走进来,后面,骑士抬着那具无头天使。排练的台长以及天使们登时惊呆,唱经声由强到弱,由弱到无,剧院内霎时间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都望着那具无头天使。
观音走到中央道:“诸位天使,今天早晨骑士在后园发现了剧院的一具无头天使,而杀人凶手现在就在你们中间!”
此言一出,天使们发出一阵惊叫,大家面面相觑。台长也惊呆了,眼睛看着总监。
观音望着下面的天使们一字一句地道:“我知道这个凶手是谁,我甚至知道她在什么位置。千万不要以为我是在诈你,因此,为了大家的安全,请你站起身来!”
没有人动。观音冷笑了一声:“好极了,看来我需要把事情讲得再明确一些。”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道,“这个凶手是‘黑暗之渊’来的幽灵,刚刚我们搜查房间,在她的床上发现了她随身佩带的幽灵牌!”将手里的幽灵牌高高举了起来,在人群里搜寻着。
果然,坐在第四排中间的一个天使,手下意识地向颈口伸了伸,但她立刻醒悟过来,赶忙将手放下。此人正是刚才唱诗诵经时口不对声的那个天使。
站在那天使侧面的年枭脸上露出了微笑,他转头向观音望去,观音正在看着他,年枭微微点了点头。
观音冷冷道:“怎么,你还不出来吗?”仍然无人回答。
猛地,观音的手指指向了第四排中间的天使:“你,出来!”
所有人的目光向着观音手指的方向望去。那天使吃了一惊,赶忙站起来。观音道:“请天使用宇宙语念诵一段《太岁颂》。”
那天使登时傻了眼,嗫嚅着道:“我、我......”
观音一声冷笑,转头望向身边的台长:“台长,想不到此次恭迎太岁驾临的天使之中,竟然有人不会用宇宙语唱法,这也真算得上是滥竽充数了!”
台长赶忙道:“这、这绝不可能!”说着,他转身冲那天使道,“梦露,你平日里用宇宙语唱法在剧院可算是数一数二,怎的今日如此出丑?”
“梦露”低下了头。观音“扑哧”一笑:“让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吧,她不是梦露,真正的梦露在这儿!”她的手指指向地上的无头天使。所有人发出一阵惊呼。
总监道:“菩萨,不会吧,站在您面前的就、就是梦露啊!”
观音冷笑道:“用佛家的话说,那只不过是一副皮囊。年枭,动手!”
早已全神戒备的年枭一声断喝,纵身向“梦露”扑去,“梦露”脚跟一旋,身体如陀罗般飞快地向上拔起,双脚在柱子上一点,身形撞破窗户飞出剧院外。剧院天使发出一片惊呼,观音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台长和总监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大将军米高扬结结巴巴地道:“菩萨,您还真说对了......”
观音点点头,向剧院外走去。剧院外,飞天率众千手玉女将“梦露”围在当中,年枭在一旁掠阵。只见“梦露”双掌挥舞,身形穿梭在众千手玉女的袖刀之中,飞天等合二十一人之力刚好敌住。
年枭的眉头皱了起来。观音、玛雅和米高扬走到她的身旁,轻声问道:“怎么样?”
年枭轻轻摇了摇头:“不太像。玛雅,你看呢?”
玛雅道:“我来试试。”说着,她腾身而起,一声娇喝,“将假天使交给我!”话到人到,玛雅的身形闪电般掠到“梦露”身旁,寒光一闪短剑出鞘,“嚓”的一声,“梦露”躲闪不及,胸口被短剑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她大惊之下连退数步。玛雅掌中短剑刺挑点劈,寒光霍霍,将“梦露”逼得手忙脚乱。猛地,玛雅一声大喝,短剑中锋直进,“梦露”错身撤步向一旁闪避,不想玛雅这一剑竟由刺变削,轻飘飘地向“梦露”腰间劈来,“梦露”一个铁板桥躺在地下,堪堪躲过了这一击。刚想起身,一只脚踏在她的胸前,剑尖点在她的咽喉之上。
观音快步走过来,冲玛雅点了点头,玛雅掌中短剑一抖,“嚓”的一声,假梦露脸上的人皮面具被划成两半,露出了面具后一张清癯的脸。
米高扬快步走过来,张大了嘴道:“果然不是梦露!”
观音点点头,目光望着玛雅。玛雅轻声道:“我也没有见过黑煞的真面目,但以此人的武功修为而论,应该不是黑煞。”
年枭低声道:“绝对不是。狮首御卫的功夫我是见过的,连他在‘黑暗之渊’中也只排在第五位,由此推断,此人非但不是黑煞,而且可以肯定,不在七邪之列。”
玛雅点点头,微笑道:“现在,你对‘黑暗之渊’的了解已经和我差不多了。”
观音走到假梦露面前问道:“你是什么人?”
假梦露的脸色登时变了,嗫嚅着道:“我、我是红娘......”
玛雅一惊:“哦,你是红娘?”
假梦露张了张嘴,忽然,她的眼睛不动了。玛雅一声大喝:“不好,暗电波!”
话音未落,年枭的身形已经闪电般飞掠出去,直扑剧院旁的一棵善恶树。一条黑影从树上腾空而起,向着正剧院方向飞奔而去。年枭一声大喝,苍梧出鞘,随后跟上。
玛雅俯身翻看了一下假梦露的眼睛,轻轻摇了摇头道:“死了。”
观音深吸了一口气道:“看来这一次,他们是势在必得!”
米高扬道:“菩萨,现在怎么办?”
观音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米高扬低声道:“菩萨,以末将愚见,明日一早咱们赶到斗霄剧院,将事情的原委说明,请太岁取消观看晚会之行。”
观音长叹一声:“即使我们将此事对太岁言明,他也绝不会取消此行。”
米高扬问:“为什么?”
观音苦笑道:“你还不了解太岁吗?事关领主威仪,就是再危险,也不会事到临头改变行程,来向敌人示弱。这可关乎着太岁的尊严,关乎着天庭的尊严啊。”
米高扬急得双手连搓:“菩萨,要是明天真出了事,伊甸园将是大祸临头啊!”
观音长长地吁了口气道:“别急,别急。让我再想一想。”
伊甸园正剧院外,黑影在前面飞快地奔跑着,年枭紧紧追赶。前面就是善恶宝剧院,黑影一闪身蹿进大剧院的阴影中,顿时失去了踪迹。年枭只得停住脚步。
大剧院内依旧灯火通明,韦驮、曼陀罗率骑士严密把守。剧院顶大梁上,黑煞缓缓从内斗拱下露出头来,四下观察着。“砰”的一声,剧院门打开了,年枭快步走进来。黑煞一惊,赶忙将身体缩进斗拱之内。
韦驮快步迎上前去:“年枭,怎么样?”
年枭问:“有什么动静吗?”
韦驮道:“没有,一切正常!”
年枭点了点头道:“所有人立刻退到大剧院外守候,熄灭剧院灯火!”
韦驮等人高声领命,将剧院的蜡烛全部熄灭,率一众骑士退到剧院外,剧院门轰然关闭。内斗拱下,黑煞长长地吐了口气,擦擦额角的冷汗。他双手抓住拱头,身体轻轻一翻,跳上了大剧院的主大梁,猫着腰飞快地走到神龛上方,向下望去,下面黑沉沉的一片。黑煞活动了一下因支撑过久而微微发酸的手臂,坐在了横梁之上。
“我从没有佩服过敌人,但对你是例外。”身后响起了一个沉着的声音。
黑煞的身体登时抽紧,轻轻咽了口唾沫,没有动弹,也没有回答。身后的横梁上,一个人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月光下,年枭的神情坚毅而冷峻。黑煞的手轻轻放在了腰间。
年枭道:“早就听说过,黑暗之渊有一门奇绝的功夫,能在人前隐身遁形,而不被发现。我一直是将信将疑,今天终于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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