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如此,是担心师侄那桃花入命的体质,怕这一去又是无忧添上不少红颜知己、又撩动些情债回来吧?”天衢君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慕轻烟喝了口茶水又接着道:“我在想,若是为他早日则一道侣。那么瞅见他身边早有如花美眷相伴,那些胭脂俗粉们,也会收敛不少。” 天衢君抿着嘴角,“你想说什么?李无忧一贯没心没肺,又有那个女子能让他动心?!” “一般的女子当然不行,”慕轻烟心下觉得有戏,嘴上更加卖力道:“但若是我那徒弟慕霁月,便另当别论了。他们两本就青梅竹马性格相合,霁月又是世间难得美人。而且从小到大,无忧可是最听我那徒弟话了。” “虽然李无忧这个人没个正行,性格也太活泼了没个成熟稳重样,但既然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也勉强可以配下我们霁月。” 勉强? 楚蘅芷放下手中茶杯冷笑道:“若李无忧真是你心中那样的人,又如何成为同辈之中结丹第一人?” 慕轻烟挑眉道:“可刚才不是你说无忧难当大任吗?” “有吗?” 当然有,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慕轻烟翻了个白眼,最后下结论道:“反正我看他们两个,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霁月虽说貌美但也一直病恹恹的,所以她一直寻思为爱徒寻以良人好生照顾她。据慕轻烟观察,整个万游派就只有无忧待霁月最为心细,性格有合拍。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有感情基础。更何况结成道侣后,按照习俗两人会外出另寻洞府,这样也能让这两个孽缘师徒得到解脱,当真是没有更好的了。想到这些年师兄的态度,慕轻烟心头笃定楚蘅芷定会首肯,一眨眼的功夫脑内已经开始为两人在万游选择新婚洞府了。 的确,这么多年来,环绕在他身旁的胭脂俗粉何其多,李无忧也是最喜和姑娘家嬉笑。但每次只要霁月一个眼神,他便立马冲到对方跟前,转眼便将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家便全都抛之于脑后。他待慕霁月,是明眼人都能看出的不同。只是…… “咔嚓。” 手中白玉茶盏无端生出三两道裂缝,无暇之玉骤然添上几抹瑕疵,惹眼得厉害。天衡君面无表情地催动灵气,悄无声地修复好茶杯。 “她不配。” “啊?” 你在看不起李无忧,但也不能说他配不上霁月了!慕轻烟不悦,正准备开口反驳,谁知下一秒却被蓬勃而出的灵压压得喘不过气来。 不光是她、整栋宫殿都在摇晃不止。无数的奇珍异宝从柜台跌落在地面上摔成碎片,慕轻烟在这灵压压制下,竟是毫无反抗之力,唯一能做的便是在瞅见桌上果盘随着房屋摇晃马上就要跌落地面之时,抓住桌角将定身符贴在上面。 “师兄!” 李无忧…..慕霁月,霁月无忧——倒还真是天造地设! 只是……那又如何? “砰!”茶壶炸成碎片,滚烫的茶水随着破碎瓷片溅落在大殿四周。 “闭关而出境界不稳,先行一步告辞。” 暴涨到极致的灵压瞬间被收入体内,丢下这句话楚蘅芷袖口一挥,转身离开了主峰。就跟这灵压一般,来的快走得也莫名其妙。宫殿终于恢复平静,望着一片狼藉的大厅,慕轻烟拍拍胸口长舒口气,完全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说错了话。她还以为,天衢君刚才准备一剑把他天梦峰轰成渣。 慕轻烟,扫视一遍一片狼藉的大殿,心里一阵哀嚎。 师兄这些年,怎么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话说他这副态度,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且说李无忧被天衢君赶出主殿,因为才接口答应师父少去脂粉堆处,所以他现在也不敢到处闲逛。只是望着这空荡荡毫无人烟的莫遥峰,无忧竟是一下不知该去往何处。左思右想,他索性回到自己别院,换上一套素净道服。 因是世家出身,李无忧向来习惯身着锦衣玉佩,但考虑到师父的爱好,便也开开心心的翻出那压在箱底的道服。虽说修真界一贯崇尚白衣,但每次看着那些白衣飘飘的师兄弟,李无忧脑袋除了“披麻戴孝”四个字再也蹦不出其他东西。 这世人都道白净无尘,可若是真乃谪仙,那么不论说穿之物为何,不都应是气质如兰之人吗?更何况就是白衣,套在人身上效果也是各式各异,放眼整个修真界——真正能担得起“出尘”两字的,除了师尊,他就没碰到过第二人。 “白衣无尘天衢君,‘李无忧’你说我说得对吗?”李无忧翘着二郎腿盯着眼前神色呆滞,衣着外貌和自己别无二致的人,嘴中嬉笑道。 ‘李无忧’眼神空洞,僵着脖子也不开口,只是点点头充当回答。正巧从小窗外吹进一股微风,李无忧连忙低头整理自己披在肩上的秀发,一抬头却见对方还是坐在那里,长发衣袖没有一丝凌乱,越发显得诡异起来。 “哎,还是差得远啊。”李无忧扶额叹气道。他伸出左手打了个响指,眼前之人便像皮球一般泄了气,瞬息之间便瘫软在木桌上化作一道青黄道符。李无忧拈起纸符,随手便将他塞进自己灵物袋中。 身为一个符修,又是同代中最早结成金丹之人,李无忧向来致力于研发些别样用途的道符 ,眼下这个“皮球人”,也正是他根据替身符改良而成。只可惜,有形而无魂,倒是无用之物。虽然受他控制,却是神情呆板动作僵硬。 李无忧趴在圆桌上,随手又掏出一张空白符纸在上面写写画画。不过虽然是虚假之物,但若是他变个师尊出来,那肯定也是听他话的。这样的话,是不是就可以看见师尊对他微笑的样子了? 只是这样冷心冷面的人,笑起来应该很恐怖吧? 想到这,李无忧手臂全冒起鸡皮疙瘩。他甩甩头想要将这些奇思妙想从大脑中甩出去,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在画好的符咒中心写上“楚蘅芷”三个大字。 什么啊,自己嘴上说着不要,没想到身体却是这么诚实。李无忧瞟了眼房间,偷偷摸摸关上木窗又把衣柜移到门前,这才蹑手蹑脚得回到座位上,捂脸催动灵气。这不能怪他,是右手他先动手的。他只是为了研究道符而做实验,绝对没有什么私心。没错,就是这样! 只是,李无忧紧闭的五指偷偷分开,右眼透过缝隙瞄着眼前慢慢成形之人心道——也不知师尊笑起来到底有多好看。 毕竟,师尊可是从来都没有对他笑过。 作者有话要说: 我,天衢君,气到灵压失控。 新文专栏求预收,一个预收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玩意我这次写得好看呢嘿嘿=v=
第四章 纸符人 “什么嘛,根本就不会笑啊。” 望着新鲜出炉表情呆滞的师尊,李无忧长叹一口气顺势倒在床铺之上。之前一直是以自己做模板,以至于现在换了其他人才惊觉,符纸人所有动作都是以自己记忆为经验,这就导致了,从未见过师尊笑容的自己根本无法操纵符纸人对自己笑。 “啊!好失望,亏我还挣扎了这么久!”无忧气恼地在床上打了个滚,将怀中松软的枕头揉搓成一团球。当然,虽然不能命令纸符人笑,但若是打发他打扫居室在地上打滚跳舞都是行的。但是,那可是师尊!就算只是个虚假的纸人,他也完全下不去手啊啊啊啊! 所以,我这样辛辛苦苦画个师尊出来,就是为了占位置吗?! “哎。”李无忧从乱糟糟的床铺内钻出个小脑袋,抬头一望只见那纸符人还是呆呆地背对自己端坐在原地,任凭他在床上如何胡闹也没有反应。若是真的师尊,这会看到自己这样没脸没皮的样子,肯定气得把自己赶到禁地去面壁思过了吧?不过,虽然里子不对,光看这背影,倒是真有几分相似。 李无忧突然笑道:“师尊!无忧想要听故事,无忧这些年刻苦修炼成为同辈中第一人。所以你能像小时候一样陪着我吗?”一头撞进来人怀中,明明是那样僵硬冰冷的身体,可他却恍惚中嗅到了师尊身上那股淡淡的、只有自己能闻到的幽兰香。 他将一直珍藏在枕头底下的闲书递给纸符人,又扯着白袖盖在自己脸上,伴随着那平板无波的声线,缓缓闭上双眼。 这可真是怀念啊,那初到莫遥峰因为害怕而睡不着觉之时,师尊似乎也是这样,一边讲着故事,一边让自己枕着他大腿入梦。 为什么,当时不多多珍惜那样的时光,反而还在哭闹着回家呢? 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安心,不知是因为太久没有入梦的原因还是太久没有师尊陪伴,他原本不过是想要略微眯眼,结果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玩完了,李无忧捂脸想死。 万游派有规:无特殊原因,所有弟子卯时起修炼打坐,违背者不论身份罚抄门规三遍以示警醒。眼见着师尊昨日出关,自己第二天就这样没脸没皮的睡到响午。按天衢君那样的性子,自己少不得被剥层皮。 “完了完了。”李无忧想到师尊那冰冷冷的视线,现在就恨不得学着那些外门弟子随便接个任务下山,过个一年半载再回来。他一把抱住纸符人的细腰,大半个身子塞到怀中苦兮兮道: “都怪你,害得我睡过头了。” “与我何干?” “当然有关了!”李无忧扁扁嘴道:“要不是师尊大腿太舒服身子又香喷喷的,我这样十年都没入睡的人怎么会突然想睡觉了?还一睡就睡到晌午!总而言之,都是师尊的错!” 纸符人冷冷道:“……那为师不如将功补过,先为你和霁月签订姻缘,再送你到那胭脂之地琼星楼游玩客居如何?” “那不要!没有师尊的地方,我哪也不去!”李无忧一把抓住眼前之人的衣袖撒娇道:“霁月是姐姐!师尊若是真的想要将功补过,那倒不如以后每天都给我讲故事陪我睡觉如何!” 李无忧学着幼时一样抱住师尊不撒手,只可惜年岁渐长已经无法想幼时一般整个人都塞进师尊怀中,就算在努力,也有小半个身子在外面,心下不爽,李无忧干脆用尽全力死死贴着不放,两人紧紧的贴在一起,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那柔软的肌肤和温暖的怀抱。 等等——纸做的人偶,什么时候都有温度弹性了! 李无忧猛地抬头,只见床脚处,自己捏住的“师尊”正呆呆站立在一旁,手中揣着一本书卷,空洞的双眼还写着无辜。他又僵着脖子仰面,只见眼前的脸庞还是一如既往的俊美无波,俊美到令人害怕。 那啥现在能来个雷劫,劈死自己吗。李无忧默默地松开双手,一把扯住铺盖把自己裹成一团球。睡吧,睡醒了就能发现师尊其实还没有出关,霁月师姐又会来找他为女子清谈会充人数。对,他现在,一定是在渡那心魔劫! “日上三竿却还不准备梳洗修行,看来为师闭关之时,你这日子过得倒是‘惬意’啊。”望着眼前的球团,楚蘅芷双眉似皱非皱,双唇抿成一直。只是在无忧看不到的地方吗,双眸之中,昨日产生的那一丝烦躁,却是在刚才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沉默半响,到底还是顺从本心将被角塞到无忧身下,冷冷丢下句“洗漱之后来大殿。”便又飞身离开居室。 房门外,楚蘅芷轻嗅着衣袖。不过霁月是师姐吗?也是,他和师妹是同辈,霁月又年长与他,所以两人的关系本来就应该是师姐弟。自己,又有什么好高兴的。 “哼!油嘴滑舌。” “油嘴滑舌!”殿门外,梳洗完毕的李无忧拍拍两下自己脸蛋,恨不得把自己舌头都拔出去。什么叫师尊的错,什么叫□□觉,那是个名门子弟该说的话吗?自己一天到晚都说得什么话,难怪外人总爱编排自己风流轻浮,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可不是个风流子嘛。 “师尊。”李无忧悄悄伸出半个脑袋,可怜巴巴地望着正殿里面色冷淡的仙君,竟是连身子都不敢踏进。 “恩。”楚蘅芷微不可察得点了点头,转眼又是皱眉道:“梳洗之事竟然耗费如此久,当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立在那里干嘛,还不快进来!” 李无忧闻言,耸肩小跑进殿,一屁股便坐在了离主座最远的……太师椅上。 楚蘅芷面色一沉,语气骤然冰冷道:“.…..坐这么远干嘛?莫非是怕为师吃了你不曾?近点。” 李无忧无奈只得又是抬起屁股……坐在了旁边的太师椅上。 这还真是,只近了一点。 这幅模样,倒是真看不出来是谁早上抱着他不放手了。楚蘅芷无法,只得起身离开主座来到了李无忧身旁坐下。 “这么远,为师吩咐叮嘱之语,你听得明白吗?”望着一旁埋头不语的弟子,楚蘅芷面色越发阴沉,“同那些女子聊天便是甜言蜜语,到我这就一句话说不出口了?若是你的师父是慕轻烟,你这会早就扑倒怀里撒娇了吧?” “不不是,”听到师尊话语,李无忧心下以为是在为他那符纸之术生气,连忙慌慌张张地抬起头诚恳道:“是弟子做错了事,怕师尊责罚,不敢面对。” 他一把拉住师尊衣袖,乖巧道:“徒儿错了,徒儿没有任何其它坏心,只是……只是思即从前师尊陪着徒弟的日子,心下怀念,所以才…….” 李无忧见楚蘅芷没有反应,一咬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师尊大腿认错道:“我以后一定潜心修炼,只求师父,不要把徒儿赶到那冰冷冷的禁地去。” 万游派禁地毗邻冰牢,终年寒气不化,又兼之有开山师祖画下的阵法,不论何人走到此处,都会被压制修为变为凡人,整个万游派能够不受那阵法影响的,就只有天衢君一人。对于修士们,最可怕的莫过于没有灵力了,因此,那里可以称得上是万游派最为恐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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