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行,我们还没成亲!”薛棠心脏都要跳出来了,那样急促而又粗暴的动作,她也不指望自己能拦住他。没想到话音方落,蔺湛却停了下来,双臂撑在她身侧,微微远离了一些,纠结而又忍耐地看着她。 声音带着委屈,“可我好难受……” ……又来。薛棠咬了咬牙,做了退步,“那……那该怎么办?” “我教你。”他欣悦地吻了她一下,扯过她的手往下一按。 * 薛恂这一晚睡得并不好。他原本想让小妹留宿在家中,她却连夜赶回了宫里,说是要整理自己留在宜春阁的东西。薛恂觉得小妹长大了,不能事事管制,只好由着她离开了。 北庭的将士经了一次大清洗,许多四品以上将领从地方调至中央,从武迁文,明升暗降。薛恂做好了准备,与其等着被“杯酒释兵权”,还不如自己主动请缨解甲归田,然后带着小妹回荥阳。 结果第二天宫里下了旨意,一同送过来的还有一枚虎符。 薛恂盯着圣旨看了好久,“陛下他要亲征?” “陛下说,北庭离不开燕郡王。”荣铨一板一眼道:“而且,皇后在宫中也很想念您。” 薛恂大脑一片空白:“皇后?” 荣铨一拍脑袋,改口:“就是怀宁县主。” 薛恂:“??!!”他什么时候当上了国舅?! * 薛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身旁已经没人了。 她想打自己一巴掌。昨晚太荒唐了,就不该让他进屋,也不该让他躺自己床上,更不该答应他……她决定以后他再怎么装可怜,都必须熟视无睹。 绿鸳进来打扫的时候,见她软绵绵地躺在床上,脖子上的红痕一路蔓延至领口,眼角媚色横生,不禁脸爆红。 “我要洗手。”薛棠细弱蚊蝇的声音响起。 绿鸳简直想打个地洞钻进去,出门打了盆水进来,却正好碰上穿戴整齐的蔺湛。他主动拿过盆上的热帕子,“你先下去。” 绿鸳不敢违抗。 薛棠半合着眼眸,双臂酸软得抬不起来。蔺湛轻手轻脚地坐在床边,拿起她的手慢慢地擦。薛棠觉得不大对劲,绿鸳的手怎么变这么粗糙了?一睁眼,差点没从床上蹦起来,“你怎么在这?” 蔺湛道:“当然是伺候你。” “你走。”薛棠赌气地翻了个身。这家伙……昨晚她都说了要睡觉,结果还被他强迫着…… “你还在气昨晚的事情?”蔺湛侧倚着身子凑近,笑道:“这不是让你提前熟悉一下,省得成亲的时候吓到你。” “我不听我不听——”薛棠捂住耳朵。这人怎么可以这么流氓! “薛棠……”蔺湛拉下她的手,吻在她耳垂上,“三日后我就要走了。” 薛棠不由自主地放下手。 “……最多半年,等我回来。” * 元和二十四年春,崔氏叛乱被从灵州带军而归的太子一举歼灭。崔家满门抄斩,皇后披发覆面,弃尸城外,坊间传言她竟与假阉人通奸,欲图生下孽子篡夺皇位。 蔺湛归京继位,以雷霆之势诛杀叛逆,拥立功臣,燕郡王镇守边关,郑家继任宰辅之位,京城形势很快稳定了下来。同年六月,亲征塞北。翌年,改元显文,于太极殿接受群臣朝贺。显文元年正月,立薛女为后。 帝后新婚,兼又战事大捷,长安宫阖宫上下皆是红绸锦缎,喜庆无比。 薛棠穿着绣有翟鸟纹饰的大袖钗裙,祭祖之后又接受百官朝贺,一套流程下来脖子已经被花冠压得酸痛不已。等真正坐在床榻上,被四周吐着香气的红烛包围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与蔺湛成婚了。 她从没想过当上皇后,只想着以后能择一个好驸马,安安稳稳、普普通通地过日子。 蔺湛推开门,挥手让宫女们下去。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已经洗漱了一遍,确保不会熏到她,才迈入新房。 薛棠抬起眼,面前酒杯中盛着清如琥珀的酒,这是要喝交杯?她下意识伸手去接,未料蔺湛突然收回酒杯,自己一饮而尽,而后忽地朝她的双唇压下。 冰凉醇厚的酒液被渡入口中,薛棠微微睁大了眼,好似不敢相信他会做这般荒唐的事,但更荒唐的……两人不也做过了吗? 半年,整整半年,他都在日思夜想着何时回长安。等到了今夜,他才有一种真真正正将她抓在手中的感觉。他舌尖加大了力道,让身下人有些吃痛出声。薛棠感受到他压抑着的急切,放弃了微弱的反抗,很快觉察到他将手伸了进来,半年的戎马生涯让他手心茧子生厚,触到她娇嫩的肌肤,有一种粗糙的刮痛感。 两人倒在床榻上时,薛棠腹部被硌了一下,推他一把,“痛!你藏了什么东西?” 蔺湛放开她,迷茫地摸了摸腰带,而后从里面拿出了……一个拨浪鼓。 薛棠瞪大眼,他们才刚成亲,这家伙在想什么? “你别误会。是昨日下朝后,国舅爷给朕的。”蔺湛矢口否认,一脸无辜:“你看,你哥哥等着抱外甥呢!” “……” 半年前薛恂得知自己莫名其妙做了国舅后,要不是蔺湛贵为九五之尊,他还真想在行军途中再谋划一场刺君行动,一天内写了三封信给薛棠,叮嘱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结果在北庭相处半年之久,态度便完完全全地变了。 这会还送了拨浪鼓。 哥哥,你为老不尊! 蔺湛盯着她微红的脸庞,笑着吻了吻她挺翘的鼻尖,“你说我该怎么做?” 说罢,将被子往头上一罩,将两人都裹了进去。 这个白兔一样的小女孩,他终于吃到了嘴中。
第46章 番外 贞顺皇后养了一只鹦鹉, 不过这只蠢鸟一句话也不会说,有人走过去,它便呆愣愣地歪着头,豆子一样的眼睛呆滞无光。 直到有一日,它开口说了一句话,“皇后!皇后!小人冒犯您了!” 正在廊下和内监们蹴鞠玩的蔺湛猛然停下了动作, 一脚将球踹向了金笼, 将这只蠢鸟踢得鸟毛乱飞。 “把这畜生抓出来!” 内监们不知太子为何骤然发怒,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将鹦鹉揪了出来。 薛棠牵着贞顺皇后的手,走过这一条开满紫藤萝长廊的时候,恰好看到少年手中的鸟儿软绵绵地垂下了脑袋。 她被吓得停滞在原地。 那少年长得很俊秀, 但眸中戾气翻涌, 让人望而生畏, 下一瞬,他朝贞顺皇后展露出了笑意,全然看不出方才的怒意。 薛棠眼眶中蓄起了泪, “小鸟……小鸟死了……” 蔺湛陡然生了欺负她的心思, 将球在脚尖颠了颠,作势要朝她飞过去。小女孩慌不择路地躲在了贞顺皇后身后,晃晃悠悠的眼泪霎时连珠似的掉了下来。 蔺湛将球踢到一边,笑得直不起腰来。贞顺皇后厉声斥责的话半句没听进去, 只是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她可真好玩。 * 薛棠做的雪人被一团雪砸过来, 脑袋炸了, 还炸了她一脸雪沫子。 她抬起头,看到对面的树丛中,一个披着靛蓝斗篷的少年抱着手朝自己笑,手里还颠着一个雪团。 蔺湛觉得这个出气包真是太好欺负了,都这样了还不敢跟父皇告他的状。每回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要告诉爹爹去,哪怕是太子殿下,爹爹也不会怕的!” 薛老将军在北庭打仗,薛小将军跟着磨炼,蔺湛自然是知道的,他也知道薛老将军为人比舅舅还刻板,见了自己就是行礼,跟对父皇的态度一模一样。 这一回,薛棠没有气得说这句狐假虎威的话,而是垂着头,默默地抹着眼泪。 她哽咽声透过小小的胸膛传出来,像是小兽的呜咽,让人听得心都要碎了。蔺湛隔着结了冰花的树枝看她,手中的雪团滚落在地。不出一日,他便得知,原来那日薛老将军死在了战场上,手下的裨将带回了残缺不全的尸体。 她做的雪人,便是她的父亲。 蔺湛努力回忆着薛老将军那张正气凛然的国字脸,手里的雪团揉来揉去,做出来的简直惨不忍睹,根本不能给她看。 * 母后死了,教会他生存之道,把荣铨留给他差遣,却也给他留下了一道致命的阴影,每至深夜,他便会被这未知的恐惧吓醒。 他到底是孽种,还是血脉正统的储君?如若有一天父皇知晓,他该怎么办? 他小心翼翼地在深宫之中,步步为营。“国有奸佞,重之用之。”那日他说中了父皇的心声,帝王之术,便当如此。崔氏上下,便是父皇提拔以掣肘他的势力。 生怕有人泄露秘密,他便将母后身边昔日的下人赶尽杀绝,包括曾经疼爱他的奶娘。 但他找来找去,也没有找到与母后通奸的那个男人。 直到有一日,他在汾阳长公主身边看到了那张总能勾起他杀意的脸。 蔺湛在公主府做客,误闯凉亭,正碰见那人将汾阳长公主搂在怀里,两人形状亲昵,有如情侣。他被惊愕地僵直在原地。 汾阳长公主摸着他的脑袋:“湛郎乖,姑姑会帮你保密的。” 蔺湛第一回 忤逆了他一直敬重的姑姑,打开她的手,一言不发地离开。一开始是气势汹汹地在朱雀大道上疾驰,无数情感翻涌,几乎要将他逼疯,骄阳缓缓将他晒蔫,他失魂落魄地回到承乾宫,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母后的一生都是一个笑话。 “三十五、三十六、三十七……” 稚嫩的声音穿过如丝烟柳,小姑娘正在太液池对岸和侍女们踢毽子。 那样一个鲜嫩、幼小的生命,仿佛枝头未经采摘的水蜜桃。 他想要亲近她,因为这宫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其实这一份情愫,早便压在了心底,只是他不愿承认,也不敢面对。 * 崔贵妃近日得了新宠,她有个侄女,天天入宫,而且每每都能和自己“偶遇”。 蔺湛觉得好烦,他要派人把她蒙头打一顿,威胁她不准再来烦自己了。 “你穿的这是什么衣服,丑死了!真是乡野丫头。” 薛棠为父亲戴孝,哪怕是逢年过节,也穿着素色衣裙,皇帝怜惜她,并没有加以阻止。今日崔贵妃寿辰,崔琉穿了一身招摇的石榴裙,浑身珠钗璀璨,夺人眼球。 蔺湛远远看着,让荣铨跟崔琉说,待会太子请她去承乾殿一坐。 崔琉果然上当,欢欢喜喜地走到承乾殿门口,一桶泥水兜头浇下,将她浇成了一个泥人。 “啊啊啊——” 崔贵妃声泪俱下,皇帝大怒:“混账!你小子太过分!禁足!禁足!” 由于郑皇后和自己说过宗正寺底下的地牢,蔺湛得知自己要被关在那里的时候,面色微微一变,不过他向来不是会说害怕的人。 薛棠躲在柱子后,露出半张脸,朝他招了招手。蔺湛心情不好,臭着脸,“你干什么?” “谢谢殿下为我出头。”她偷偷在他手心塞了一样东西。 蔺湛定睛一看,哈?居然是颗糖?你在逗我吗? 抛进嘴里嘎嘣一下。 怎么会有这么甜的糖?! * 蔺湛吃糖上瘾,偷偷翻墙进了宜春阁。 小姑娘在美人靠上睡着了,她身子蜷缩起来,像一小团粉嫩的雪。蔺湛没敢吵醒她,伸出手指,慢慢地描摹着她唇的形状,在她饱满莹润的唇珠上停留许久。 她兜里的糖这么甜,这个,会不会也很甜? 蔺湛低下头,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像是一只偷腥的猫。 下一刻,薛棠忽然睁开了眼。 一股热血直冲脑门,蔺湛脸红如血。 他在干什么?她这么小……这么小…… “殿下,你在干什么呀?”小姑娘目光迷茫,声音软糯。 蔺湛在她迷茫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 蔺湛是被冻醒的,一睁眼,整个身子都在外面,被褥全都裹到了薛棠身上。大半夜的,大殿内的蜡烛居然还没有烧完。 他悄悄侧身凑过去,拉下被子,将她睡得通红的脸露了出来,烛光照在她脸上,像涂了一层蜜,秀色可餐。他低头含住了她的唇珠。薛棠皱起眉,呓语出声:“干什么呀?” 蔺湛一手轻轻地抚摸着她脸侧,绵密地吻了下去。 薛棠眼睛猛地睁大,彻底惊醒:“你干什么?” “吃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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