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还觉得谢元璟和陆禾长得很像,现在我觉得他们越来越不像了,陆禾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而谢元璟会有欲望,会害怕失去,是一个真真切切的人。 谢元璟睡得很沉,感觉我晕过去后,他没少忙活,现在再看着他,长长的眼睫下垂,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生的甚是好看,想来他不过是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少年,年纪轻轻的,平日里却装的那么老成,真是不可爱。 不过,谢元璟现在这副模样,倒是乖巧可爱的很,我伸出另一只手,轻轻的抚上他好看的眉眼。 感觉到眼前人的动作,谢元璟很快就醒了,他看到我醒了,眼里的激动是装不出来的,甚至眼眶泛红,他起身把我拥入怀中。 抱着我说:“看到你在我眼前倒下的那一刻,我以为我又要再一次失去你了,对不起,总是让你受伤,我已经很克制自己了,不让自己去见你,我以为这是对你的保护,可就算我那么注意了,却总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我沉默了一会儿,拍了拍他的背,感觉他说话的时候还在颤抖,我想让他慢慢变得平和一点,我能感受到确实很怕失去我。 我说:“不要害怕了,我现在还活着呢,不过太医有没有说我是因为什么而昏迷?” 谢元璟情绪缓和后,松开了我,与我面对面相望,说:“太医说你中了毒,这个毒平日里少量地掺和在吃食里,不易被人察觉,就连中毒本身都不会有太大的感觉,毒素一定程度积累在体内,就会致使人中毒,严重的话一倒下就再也醒不来了。” 我似懂非懂地问: “那你怎么救的我?” 谢元璟握着我的手,他的手很温暖,像捧着一个炉子一样,他缓和地说:“我用了解毒丸。” 我愣住,辰国只此一颗功效绝佳的解毒丸,据说能解万毒,听说这是很多年前,某个很神秘的大师所赠之物,被视为国宝一样珍贵的东西,今天谢元璟居然把它用到了我身上,这不浪费吗? 谢元璟说:“只要能救你,再珍贵的东西,我都舍得。” 我吞了吞口水,心想,我以后一定努力让自己好好活着,这样宝贵的东西,是皇上才能用的,以后我可不敢再要了,怕用多了折寿。 怪就怪自己太蠢,都不提防,别人一下毒就成功。 说到这,下毒的事情谢元璟肯定要追查,那我的那些宫女去哪了?诺达的宫殿里,怎么没见到一个人? 我问谢元璟:“我宫里的人都去哪儿了?” 听到我提到她们,谢元璟眼神一冷,说:“都被扣起来了,现在正在审讯,直到她们招供出下毒的人为止。” 我心想,坏了,睡太久都没去顾及到宫里的人,特别是那三个得力的宫女,她们这么忠心,怎么可能会下毒。 我说:“其他人我管不了,但一直跟着我的那三个宫女,我求你放了她们,绝不可能是她们。” 谢元璟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越是亲近的人越容易下手。” “何况现在我已经命人调查出一些眉目来,你的那三个宫女中,有一个细作。” 谢元璟有条不紊的说。 “还有你平日里爱喝的莲子汤有问题,有人在里面动了手脚。” 我越听越不敢想象,每日我都看着那三个人打打闹闹,对待她们像是我的妹妹一样,我万万没想到我一直看做妹妹的人,居然会对我下毒。 看我的神情不太好,谢元璟拦住我的肩,安抚我说:“别担心,该我一定会找出那个人来,其他的人我也不会冤枉,你只要再等几天,再等几天就好。” 我靠在谢元璟怀里,默默地点头,我现在的心很乱,史无前例地感受到被背叛的感觉。 谢元璟安抚好我后,去了御书房处理政事,他又重新调来了好些宫女来服侍我。 谢元璟让彩月来伺候我,彩月一直是他的贴身宫女,也是他的得力助手,平日做事十分谨慎细微,之前在东宫的时候,我和她相处的很愉快,后来因为谢元璟当上皇上后,交给彩月的任务繁多,渐渐地我们就疏远了。 现在谢元璟把他最信任的人放到了我这里,我不说感动是假的。 彩月的到来也稍微抚平了我的失落情绪。 彩月一来就拉着我,欣喜地说:“杏儿,哦不,皇后娘娘,我们真的是好久没见了,这么久没见,你有没有想我?” 我使劲点头说:“我好想你啊,自从芯儿走了之后,宫里相熟的人也只有你了,偏偏你还不在我身边。” 彩月说:“我这不就来了嘛,不过说真的,你也够倒霉的,从在东宫做事开始,一直不断地受伤,中途还有一次因为中毒差点命丧黄泉,还有这次我差点以为你真的要死的,不过神奇的是,你每次都能福大命大的活过来,真是不可思议。” 我细细一想,确实是这样,说道:“这或许可能就是傻人有傻福吧。” 彩月接着说:“不说这个了,这次皇上派我来就是要好好照看你,他可不能再失去你一次了,之前每次听到你出什么事了,他都担心的不行,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储秀宫出言顶撞你的秀女,皇上知道后,勒令秀女出宫,等于直接把人赶出皇宫了,这个秀女以后能不能嫁出去还是个问题。” “还有你头一次晕倒,是他找到冯太医了解情况,在确认你没事才放心下来,还有那个李美人,她对你出言不逊的事情也被他知道了,现在李美人被打入冷宫去了,最重要的是杨婉茹那个事情,在东宫的时候杨婉茹之前对你一直不好,对你百般刁难,她的父亲也功高盖主,自视甚高,对皇上颇不尊重,他忍了很久,最后终于将她的家族连根拔起……” 彩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谢元璟的事情,原来在暗处他也一直关注着我,怕我过的不好,他这个皇帝一直当的挺不容易的,他尽了自己最大的力来保护我,而他自己却一直一个人,孤军奋斗,孤立无援,这么多路都是他一个人走过来的,我不由得心疼。 我说:“你如果不和我说这些,恐怕我永远都不知道他的不易,谢谢你,彩月。” 彩月说:“这些话如果我不和你说,以他的性格,就算是烂在肚子里也永远不会和你说,他总是在你面前装作稳重的样子,还有他总是在众人面前刻意与你疏离,这样后宫妃嫔对你的敌意就会少一些,你就更安全些,这些苦心,我怕你不理解,所以我想要说给你听。” “还有一件事,听说你离开御花园的时候,本来皇上一直和贵妃站在一起,你昏迷时,皇上一慌乱,没扶住贵妃,湖岸地滑,贵妃不小心摔进了湖里,他再也没顾及贵妃,几乎是一瞬间朝你奔去,慌忙地抱着你,大喊着太医,那次之后,后宫的人都彻底意识到,一直以来,皇上真正放在心上的人只有你。” 说着说着,彩月就坐下来了,喝了口水继续说:“那次许贵妃落水后,也成天闭宫不出,听说是生病了,而这几天皇上一心在你身上,也没有去看望她,我们的皇后娘娘魅力是真的大。” 听她这样打趣我,我苦笑说:“别这样说,我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我好,可我不希望看到他因为我而和许贵妃不和,这样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彩月笑着说:“这你可就不了解皇上了,之前的种种对你不利的事情,皇上已经查出是许贵妃做的,他是不会留下一个这样祸患的,许贵妃很快就会是下一个杨婉茹,你看着吧,他是不会让任何一个对你有威胁的人留在后宫的。” 是啊,或许这就是真正的谢元璟,除开彩月说的为了我,他做这些其实也不完全为了我,杨婉茹和许芙苓代表着两种势力,一方面,他要依靠她们背后的权势互相压制,另一方面他又不能总是受制于这两种势力,这样会让他在政治上无法施展拳脚,他也不会允许有人一直挡在他面前,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逐个击破,以绝后患。 谢元璟是天生的帝王,他十分懂得驭人之术以及怎么去一步一步拿回属于他的东西。
第53章 见许芙苓的最后一面 很快,许芙苓被查出对皇后下毒,被囚禁在监牢。 谢元璟特意派来福告诉我,许芙苓的是不用要我过问,他自会处理,而我只需要在宫里安心调养,当好我的皇后就好。 掌管后宫的权利又重新回到了我的手里。 贵妃许芙苓已经被关押,她的父亲也因为被查出勾结乱党而被关进大牢。 我的那三位侍女中,绿儿是许芙苓安插在我身边的细作,绿儿那次在储秀宫被打,也是许芙苓一手安排串通来博取我的同情的。 绿儿在我日常爱喝的莲子汤里下了毒,慢性毒,喝的时间长了,对身体的伤害非常大。 绿儿和她姐姐之前就是从许芙苓家族那的人边安排入宫的,许芙苓父亲还借机隐瞒了她们姐妹两的来路,宫里管事的一直以为她们只是来自民间。 被释放的红儿和橙儿会到我身边继续服侍我,红儿对我说:“绿儿死之前,让我带个话给娘娘,她说她对不起娘娘,如果不对娘娘这样,那死的人就会是她姐姐,娘娘的恩情她来世做牛做马报答。” 我让红儿和橙儿退下,一个人坐在塌上,沉默了很久。 我不是不能理解绿儿,换作是有人拿芯儿的命来威胁我做事,我也不得不同意,但是好歹我待绿儿也算是不薄,她为什么不相信我会救她和姐姐呢,一如当初还没有身份的我不顾一切冲进储秀宫去救她那样。 对于绿儿,回想起她,我只有无尽的叹息。 过了几天,下人说许芙苓托人送了我一个东西,放在一个匣子里。 我打开一看,居然是一个假胡子,我记起我第一次见到许芙苓的时候,是女扮男装在辰国有名的酒楼里,她这一次送了一个胡子,意思是应该想和我见最后一面。 虽然谢元璟嘱咐我不要去见她,免得让我动气,但是我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见她一面。 来到天牢,我站在关押许芙苓的牢房里看见了许芙苓。 许芙苓虽然成为了阶下囚,却依旧保持着贵妃该有的端庄优雅,她端坐在牢房长的板上,似乎等待我多时。 我让周围的人都退下,我要单独听听许芙苓要和我讲什么。 许芙苓缓缓张口:“皇后娘娘你知道吗,我落得今天这个下场,一点都不惊讶,相反我很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 我说:“你如果不对我下毒,或许就不会这样。” 许芙苓笑了:“那皇后娘娘你可真是太天真了,就算我不对你下毒,皇上也会找个理由处置我还有我的家族,在杨婉茹之后就会轮到我,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朝堂之事我不是很了解,我一直认为谢元璟不会把事情做的那么绝。 “皇上是敏感多疑之人,可以说除你以外,任何对他的皇位有威胁的人,他都会除之而后快。” 许芙苓自嘲地继续说:“他朝堂不稳的时候,需要我和杨婉茹家族的势力,对我和杨婉茹百般宠爱,我们的家族见我们得宠就会站到皇上的立场,帮助皇上除掉那些乱臣贼子,等到朝堂肃清后,他又把矛头指向了我们,这一招杀鸡取卵,他用了两次,早在杨婉茹那时我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我无奈地说:“你当初就不应该进宫。” 许芙苓苦笑摇头:“我从不后悔进宫,还记得我和你初见的那个酒楼吗,那是我常去听戏的地方,在我还没有见过皇上时,我常在那里听到关于皇上的故事,我听说书人描述皇上对一个宫女如此钟情,我在想一个宫女就如此得皇上喜欢,如果我这样的家世好,样貌好的人入了宫,那皇上会不会就会钟情于我呢?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为入宫做准备。” “刚好,皇上也需要我背后的势力,他还收了一些在朝廷有一定影响的官员们都女儿入宫,这些我从开始就知道为了什么,我们如果既代表了一种权力的集中,也是他威胁官员的筹码,所以刚进宫皇上就带我们极好,让我天真的以为那时还不是皇后娘娘的你在皇上心中也不过如此。” 许芙苓理了理鬓发,继续说:“在储秀宫的时候,我故意让绿儿受惩罚,目的就是要引你来这里,我要看看你到底长的如何,结果没想到你就是那次在酒馆里遇到的少年,这还真是一种奇妙的缘分呐。” “那时候皇上还没有册封任何妃子,我也听说你已经失宠了,所以我一直认为你不久就会被皇上遗忘,而杨婉茹才是我的对手,可我没想到的是,皇上一直以来的计谋确实要让我和杨婉茹相斗,保全你的安危,我绝不能忍受这样被利用,即使我再爱他,也不能容忍他这样利用我,所以我表面上和杨婉茹争锋,与你交好,让皇上放松警惕,接着下毒害你,让皇上知道,我可不是那么好利用的。” 说着说着,许芙苓突然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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