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身融融的暖意,太攀回到了自己的巢穴当中,而后,三丈余长的蛇躯,盘成一个团,沉沉的睡去。 但令太攀觉得奇异无比的是,自己的身躯,虽然已经是彻底的沉睡了过去,但他的意识,在这个时候,却是空前的活跃了起来。 腹中的洗身草,化作庞大无比的热流,在太攀的周身,滚动着。 热流滚动之间,太攀沉睡起来的身躯,也是不停的颤动着,太攀可以清晰无比的察觉到,自己的身躯,在这热流的冲刷之下,飞快的发生着变化。 骨骼,越发的坚韧。 肌肉,更加的有力。 鳞甲,也是越发的厚实。 这种变强的感觉,让太攀觉得,轻松到了极点。 热流涌动之间,饥饿彻底退去,理智,重新回到太攀的脑海当中。 而这个时候,太攀才是察觉到了一丝不妙。 因为那尸体过于的诱人,以至于自己离开那沼泽之际,太过于匆忙,匆忙之下,自己竟是忘记了,处理那两具尸体,还有那一方小小的‘清静之地’。 “不过还好,那沼泽当中,还有这水蟒的存在。”细细的思索了一阵之后,太攀又是打消掉了自己心中的忧虑。 那沼泽当中,并非没有生灵。 在自己离开之后,那沼泽当中的水蟒,想来是不会放过那天降的美食,会替自己,将那两句尸体,给处理干净的。 当太攀回过神的时候,确实发现,在自己体内流转的融融热流,流动的速度,比起刚开始的时候,已经是快了数倍。 融融的热流之下,很快,在太攀的感知当中,自己身躯的变化,就已经臻至了一个极限。 但这个时候,洗身草的药力,还在自己的身躯当中,流动着,冲刷着。 而他的鳞甲之上,也是有着麻痒到了极致的感觉传来,就好似,就好似,无数的虫子,此时正在他的鳞甲之上挠动一般。 蜕皮。 转瞬之间,太攀的脑海当中,就是呈现出了这样一个念头来。 但下一刻,恐惧的感觉,也是随之,在太攀的脑海当中,浮现了出来。 “不能在这个时候蜕皮。” ——无论从太攀自己的记忆,还是从百离的记忆当中而言,蜕皮,对于蛇虫之类而言,都是一件重要到了极点,危险到了极点的事。 重要,是因为每一次的蜕皮,对于蛇虫而言,都是一次生命的飞跃。 而危险,则是源自于蜕皮本身。 老旧的鳞甲破开,新生的鳞甲生成——这个过程,需要意识与身体的极致配合。 对于蛇虫之类而言,鳞甲,不但是血肉的保护,同时也是血肉的束缚。 正常情况下,当蛇虫蜕皮的时候,在原先的鳞甲裂开之际,新生的鳞甲,就会随之生成。 但现在不一样。 太攀可以察觉的到,自己的身躯当中,那滚滚的热流,再将自己的骨骼,肌肉都是强化到了几个极致之后,转而,开始逼迫自己的血肉,飞速生长。 这个时候,一旦是这老旧的鳞甲裂开,那没了这鳞甲的约束,自己周身的血肉,都是会肆意的生长开来——等到这洗身草药力被彻底吸收的时候,自己只怕,也是化作了一个圆滚滚的肉团。 “该怎么办。”慌乱的感觉,在太攀的脑海当中,弥散开来。 太攀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在自己鳞甲的覆盖之下,无数的血肉,正在蠕动着,竭力的想要撑破那鳞甲的舒服,就好似,是那春日里的野草,想要从山石之下,生长出来一般。 “冷静。” “一定会有办法的。”太攀的心神,意识,都是发散开来,落到那沉睡的肉身之上,竭尽全力的,想要控制住自己周身上下的每一寸血肉,每一片鳞甲。 不知过了多久,那蜕皮的欲望,终于是被太攀克制住,而流转于他周身的无穷的热流,也是转而,落到了太攀身上的另一个地方。 他的头颅。 准确而言,是他的大脑,以及毒牙。 太攀可以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毒牙当中的毒液,在这热流的灌溉之下,越发的恐怖。 虽然这毒液,依旧只有一口,但其中所蕴含的毒性,已经是强到了太攀有难以揣度的地步。 “或许,我要是咬上自己一口,这毒液,会将我自己毒死也不一定。”感受着头颅当中滚动的热流,太攀的脑海当中,也是突然的生出这样一个奇怪的念头来。 在他的毒液,越发的恐怖之际,太攀的大脑,也同样是在这热流的滚动之下,缓缓的发生着变化。 融融的热流涌动之下,太攀只觉得,自己的思维,却来越清晰。 往常所注意不到的细节,在这个时候,都是在自己的脑海当中,展现了出来。 尤其是那沼泽当中的一场袭杀。 “自己暴露了。”太攀想着。 诚然,自己的一场袭杀,成功到了极点,但在最后的首尾,自己确实出了岔子。 自己的毒液。 尘唤做陈鹿的存在,是被自己的毒液给毒死的。 太攀可以确定,自己的毒液,在陈鹿的血液当中,并不会那么快的失效。 这意味着,那沼泽当中,吞食了陈鹿尸体的水蟒,会被毒死。 甚至,更有可能,因为那毒液,那些水蟒们,根本就不会吞食陈鹿的尸身。 ——而陈鹿的尸身以及死因,一旦被发现,自己的暴露,就已经是注定之事。 还有那生长洗身草之地——自己虽然是将那洗身草连泥带土的都吞了下去,但没有人能保证,那生长之地的泥土当中,不会存留得有洗身草的根须之类。 思考之间,源自于洗身草的滚滚热流,已经是将太攀的毒液,强化到了一个极致,而后,流转于他周身的热流,就是全数,往他大脑当中,涌了进来。 无穷无尽的热流当中,太攀的大脑,好似是化作了一个黑洞归墟一般,任由那融融的热流,如何的磅礴,如何的迅猛,在流进太攀的大脑当中之后,都是被他的大脑,彻底的吸收。 整整是过了半个月之后,那洗身草的药力,才是被太攀,彻底的消化完毕。 而太攀那沉睡了半个月的身躯,也是在这个时候,重新的苏醒了过来。 微微的一个弹动,盘成一团的蛇躯,便是轰然炸开,剧痛的感觉,也是在太攀的脑海当中,绵延一片。
第8章 苏醒 却是他忽略了自己这半个月之间,身躯当中所增长的力量,咋然之间,将身躯舒展开来,却是令他的蛇尾,直接的抽在了他这巢穴四周的石壁之上。 尾部抽在石壁上的力量,委实是太大太大,以至于是太攀周身那坚实的鳞甲,都是难以阻隔这力量反震的剧痛。 摇了摇头,太攀只觉得,自己一抽之下,竟是令自己这巢穴,都是震动了起来一般——这自然只是一个错觉。 重新的将身躯缓缓盘成一团,这个时候,太攀才是发现,自己尾部那坚实无比的鳞甲,已经是出现了一些裂纹。 一次又一次小心翼翼的将身躯盘起,而后舒展,数十次之后,太攀才是重新的,彻底掌控住了自己的身躯。 而后,蛇尾轻轻一动,太攀的身躯之内,庞大无比的力量,便是爆发了开来,太攀的身形,已经是在刹那之间,离开了这巢穴。 …… 从巢穴当中离开之后,太攀第一时间,便是回到了沼泽当中,那两人尸身的所在。 一进入那沼泽当中,太攀的心神,便是忍不住的往下一沉。 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局面,还是发生了。 沼泽当中,处处都是凌乱的痕迹。 断开的藤蔓,倾塌的灌木,乱成一团。 羽箭,刀枪所留下来的印记,随处可见。 除此之外,还有这清晰无比的腐臭的味道,四处飘散。 原先生存于这沼泽当中的水蟒,已经是化作了无数的烂肉,鳞甲被播下,蛇筋被抽走。 而那两具尸体,自然也是不见踪影。 而原先那洗身草所生长的地方,泥土也都是被扒走了一大片。 “这是报复么。”太攀的目光,越发的冰冷。 …… 在太攀回到这沼泽当中的时候,山林之外的一座庄子当中,也是充满了悲哀的气氛。 陈庄。 四位壮硕的汉子,抬着木质的棺椁,围着庄子,转了整整三圈之后,才是将这棺椁停下,棺椁的面前,有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这中年人的背后,还有百十余人,站的整整齐齐。 这中年人的目光当中,满是悲恸。 “爹。”这老者的背后,有一个二十多岁,穿着一身皮甲的年轻人。 “去请周庄和白庄的老头子来一趟。” “阿大,你亲自去。” 等到那棺椁,彻底的被泥土掩埋之后,这老者才是头也不回的,对着自己背后的那年轻人道。 “小六,你也去,把几位太爷,都请出来。”那年轻人离开之后,中年人继续对着其背后的一个年轻人道。 葬礼结束,萦绕于庄子四周的白幡,艾草等等,也都是被撤下来。 死人的祭奠,到此结束,但活着的人,却还要继续的活下去,并且获得更好。 …… 殿室当中,烛火悠悠。 一个中年人,手臂上缠着黑布,端坐于主位之上,其面前,是一张长条的桌子——这本是庄内年节时候,族人聚餐用的饭桌。 在这中年人的旁边,还有着十来位形容枯槁的老者,分坐于这桌子的两侧。 这中年人,便是这庄子当中的主人,也是生活于这庄子当中的,陈氏一族的族长,陈炳。 而被太攀以庞大的力量,生生绞死的那年轻人,也正是这中年人的第二子,更是其幼子。 中年丧子的悲切,在葬礼之后,已经是被这中年人,尽数收敛了起来。 “阿云的死,谁都不愿意见到。” “不过阿炳,你身为一庄之主,又是一族之长,当以庄中事务为重才是。” “这庄中的大小老幼,可都指望着你呢。”烛火摇晃,良久之后,陈炳左手边的一个老者,才是转过来头,对着陈炳出声。 “太爷,我醒的。” “这一次请几位太爷出来,也正是为了族中之事。”陈炳也是对着这老者回道,言语之间,甚是恭敬。 “你心里有数,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就放心了。”见此,围坐在桌边的老者们,都是点着头。 他们这些老人们,在族中虽然平时不管事,但当真的是发生了大事的时候,他们联起手来,却是甚至连族长,都是可以罢免的——毕竟,这庄子当中,大大小小的人,都是他们的后辈。 能够追溯血脉传承的后辈。 陈炳,也不例外。 事实上,方才与陈炳对话的那人,正是陈氏一族,上一任的族长,也是陈炳的二叔。 “陈兄,节哀。”当烛火燃烧过半的时候,这屋外,才是有两个身影,并肩而来,对着陈炳抱拳为礼。 依旧是两个中年人——这却是这山林附近,另外两座庄子,周庄与白庄的庄主。 “哟,怎的连几位老太爷都劳动了。” “陈兄,你好大的阵仗。”看着围坐在桌边的几位老者,这两人,同时对着这桌边的老者弯腰为礼。 “二位请。”陈炳站起来道。 “周兄,白兄。”在桌子的另一头坐定之后,陈炳才是出声。 “事态紧急,我就不多绕弯子了。” “这一次请二位来,是为了小苍山之事。”陈炳说着,而后眉头稍稍皱起,似乎是在思索,从何说起。 周庄的庄主与白庄的庄主,都是默不作声的,看着陈炳。 “前些日子,我那不成器的幼子,进了那小苍山,谁料却是死于山中。”烛火明灭之间,陈炳出声。 “二位可知晓,他是为何而死,又是死于何物之手?”陈炳的眉头,越发的凝结起来。 “听陈兄的意思,阿云的死,莫非还有着什么蹊跷不成?”听陈炳这么一说,周、白二人,以及桌边的诸位老者,也都是起了几分兴趣。 “想来诸位都知晓,去年山王横死之事。”看着两人,陈炳先是对着门外招了招手,换来了一个年轻人,而后对着其耳语一阵之后,才是继续出声。 “当然。” “去年这个时候,因为此事,县府都是派出了人手,在这小苍山中,逡巡了月余。” “都想要找到那条毒死山王的毒蛇。” “只可惜,终究只是无功而返。” “我等这一年来,虽然也都暗中探查,但那毒蛇,却依旧是杳无踪迹。” 周、白二人都是出声,言语之间,也是充满了遗憾之意。 “我若是告诉二位,我陈庄,发现了它的踪迹呢。”纠结了一阵之后,陈炳才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一般,缓缓出声。 而这话音一落,这屋子当中,所有的人都是豁然起身。 不只是周、白二人,便是那些老者们,也不例外,每一人,都是神色大变。 “这种大事,怎么不早说。”陈炳左手边的老者,声音之间,充斥着隐隐的怒气和埋怨,而后才是转过身,面对着周、白二人。 “此事为我陈庄私事,小鷹儿,小破儿,你们两个,还请稍稍回避一下。” “来人,带周庄主和白庄主,下去休息。”这老者继续出声。
第9章 庄中事 县府当中,对于太攀的赏格,现在都还不曾撤下,若是有人能活捉了太攀带到县府当中,那丰厚的奖赏,足以是令这人,瞬间成为这县府当中,举足轻重的存在。 ——成就虎贲的药,若是能活捉这毒蛇,赏格是为四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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